BMSイベント、G2R2018 Climax 參加作品

Team : ～Q.R.S～

Artist : 9RAN

illustration : SCAF

https://soundcloud.com/j0-e-1/g2r2018

http://manbow.nothing.sh/event/event.cgi?action=More_def&num=154&event=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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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載于https://www.facebook.com/notes/9ran/%E5%BB%BB%E6%83%B3%E3%83%9E%E3%83%B3%E3%82%B8%E3%83%A5%E3%82%B7%E3%83%A3%E3%82%B2/2127775737256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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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 獨白

「奉主耶穌之名祈求，阿門。」

父母是相當(dāng)虔誠的基督徒，我從出生以來就被教導(dǎo)關(guān)于基督教的一切，假日時也常常會被帶到教會去參加禮拜。雖然每周都要花一些時間去教會，但我并不討厭，因為在那邊有一群青年崇拜團的朋友，我們時常聚在一起玩樂、分享心事。

不過，身為一個有這樣宗教背景家庭的孩子，我有一個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常常聽到別人說高中三年會是人生中最為精彩的青春時光，我抱持著這樣的憧憬迎接未來的這三年。也許是因為個性比較開朗的原因，很快的我?guī)缀鹾桶嗌纤腥硕颊J識了，也有了幾個蠻要好的朋友。唯獨有一位同學(xué)，令我十分在意。

她叫做佳鈴，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總是靜靜的看著書，似乎是個十分內(nèi)向的同學(xué)。也許是我的個性使然，即便是比較文靜或有點難相處的同學(xué)，只要在同一個班上，我就會想方設(shè)法地跟她成為朋友。

于是有一天午餐后，我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試著跟她搭話。

「哈啰～你在看什么樣的書呢？」

「......」

她沒有回應(yīng)，似乎是看得太過于專注，沒注意到我的提問。

于是我故意在她的書旁揮了揮手。

「哈啰？佳～鈴～」

「嗚哇！」

似乎是嚇到她了，耶！大成功！話說這家伙到底看得多專心呀，真是的～

一陣驚慌失措之后，她回話了：「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有什么事嗎？」

這就是我與她的初次交談。

這才注意到，她其實是個相當(dāng)漂亮的人，有著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還有一面秀麗端正的容顏，聲音如同在天空中翱翔的鳥兒般美妙。

回過神來，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被占據(jù)了。我無法克制地想著她，這樣子的感情還是第一次，我很確定這種感情不只是友情，該不會，這就是愛情嗎？

一個基督背景家庭的孩子居然喜歡上同性，還真是諷刺。這就是我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我害怕這份感情被別人知道，卻又無法自拔的想接近她，于是這三年，我與她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始終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

這段快樂又痛苦，長達三年的煎熬即將迎來結(jié)束了。明天就是畢業(yè)典禮，雖然我與她上了同一間大學(xué)，但我有預(yù)感，之后肯定不會像這三年那么親近了。雖然懼怕很多事情，但如果要表白，也許明天就是最后最后的機會了，這點我非常清楚。

徹夜的忐忑輾轉(zhuǎn)，隔天我真的在校園的一隅向她表白了。

「佳鈴，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今天一定要說?！?/p>

「嗯？」

「其實我從初次和你交談的這三年間，我一直都...喜歡著你。不是朋友意義的喜歡，而是...」

她聽到我的告白之后，似乎感到相當(dāng)不知所措，隨后，便是數(shù)秒的沉默。這幾秒鐘仿佛度過無數(shù)千秋，空氣凝結(jié)成了固態(tài)，如一雙大手狠掐著我，幾乎令我窒息，我只能看著她驚訝之余欲言又止的模樣，等待她的答覆。

她終于開口了，用著十分復(fù)雜的情緒說道： 「......對不起...」

其實在她開口前我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會是什么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直到她說了出口。至此，我再也忍不住情緒，潰堤般的哭了出來。不知為何，她看到我哭，也跟著哭了起來，輕柔的抱著我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于是，我的初戀就跟著高中生活一起結(jié)束了，雖然她希望能和我繼續(xù)當(dāng)摯友，我也順口答應(yīng)了，但我想我應(yīng)該沒辦法做到，這種感覺太痛苦了…。結(jié)果沒想到，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對我開的玩笑，大學(xué)的宿舍這么多間偏偏我和她又抽到同一間。面對這樣子的情況，我只能苦笑，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迎接未來這四年。

而事情突然就這樣發(fā)生，佳鈴的父母出了交通意外，記得那是在炙熱的九月初...。

九月初，是大學(xué)新鮮人的開學(xué)季，各種迎新宿營系上活動接踵而至，理應(yīng)是充實快樂的時間，展開全新階段的住宿生生活。但我現(xiàn)在完全沒有心情去碰這些。

自從佳鈴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幾乎成了一尊人偶，我想對她的沖擊真的太過強烈了吧，看的我也相當(dāng)難受。我希望能為她做些什么，但我能做到的，似乎也只剩下靜靜的陪伴與禱告而已。

說到那起交通事故任誰聽了心中都會一把無名火起。肇事方是酒后駕駛，紅燈煞車不及才撞上去的，最后佳鈴的父母傷重不治，肇事者則是輕傷。雖然肇事者事后的態(tài)度算很誠懇，也看的出來他的歉意與后悔，但再多的道歉，也喚不回逝去的生命。想想真是不寒而栗，僅僅是幾滴酒精，卻因為錯誤的決定而造成了雙方終生的遺憾...。

她就這樣子沉默了數(shù)日。有一天我半夜起床上廁所時，發(fā)現(xiàn)她并不在房間，桌子上放著一封信...。我馬上察覺到這不太對勁，沒有根據(jù)、只是仰賴直覺地沖上了頂樓。果不其然，我看到了正在徘徊不定的她，眼框噙著淚水。看到這樣子的景象，我沖上前去，毫無遲疑的抱住了她，就怕她真的就這樣離我而去?？粗呀?jīng)藏不住的所有悲傷與無奈，哭了好長一段時間，而我能做到的，仍然只有陪伴與聆聽。就這樣，我們在天臺上待了許久，直到迎來黎明破曉之時。

那天晚上之后，雖然我依然還沒辦法拋棄我的戀情，但我有種很強烈的想法。我下定了決心，今后盡管天崩地裂，也要找回你以往那溫暖迷人的微笑，即使我的心意永遠不會被回應(yīng)也甘愿…。

可能是我的祈禱終于起了作用，她漸漸振作了起來，或許有這么幾分是故作堅強，但我相信時間可以慢慢帶走她的傷痛。

再過不久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帶著她去近郊走走。印象中她還蠻喜歡花的，到時候就去花田吧！稍微查了一下這個季節(jié)有什么花正值花季，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不錯的地方。

那是一片金黃色的彼岸花田，就像她一樣，美麗地綻放著，卻帶著讓人心痛的孤獨感。

「吶，你知道嗎，這種金黃色彼岸花的花語是...」

Part II 勇氣

小時候我相當(dāng)著迷于童話故事，尤其是公主與王子那種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雖然結(jié)局未必都是快樂的，也有可能是彼此相戀卻被迫分開的那種結(jié)局，但這些故事塑造了當(dāng)時我對愛情的想像。我想，愛情就是兩個人彼此相愛，互相守護著彼此，成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吧。我一直盼望著，盼望著我的王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與我互相廝守，共度一生。

沒想到，最先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并不是王子，而是另一位公主...。

從小我就很喜歡閱讀，常常陶醉在書籍的世界里，加上不擅長與人交流，以至于從小到大我都沒什么朋友。時間一久多多少少會有些孤單。不過我仍然很享受閱讀，沉浸于書中的世界，隨著作者的文字在其中闖蕩，展開一段又一段新奇的冒險旅程，一段又一段曲折的戀情。

突然有一天，一個叫做小祈的公主闖進了我的世界中，她把我從堆滿書本的屋子里拉了出來，牽著我的手帶我到處瀏覽真實的世界。她帶領(lǐng)著我品味蔚藍的天空，聆聽翠綠的山巒，帶我認識所有我在書本的世界中不熟悉的事物。高中這三年的生活，她讓我的世界變得宏大寬闊又精彩萬分。

她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可以說是摯友的人，我是這么想的。直到有一天，她說出了王子般的臺詞，讓我感到相當(dāng)錯亂。

我對她的感情始終都是友情，完全沒有思考過愛情的可能性。

她卻說對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愛情，而不只是純粹的友情...。

純粹？什么才是純粹呢？

友情和愛情又要怎么區(qū)別呢？

我的喜歡，跟她的喜歡有什么樣的不同？

諸多的問題在我腦中打轉(zhuǎn)，思緒混亂的情況下，我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句道歉。而她聽到對不起這個詞匯后，平常開朗的她在我面前大哭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原本我想這么說出口，但是如果這不是拒絕她的心意，那我會是要接受嗎？我如果接受了這份心意，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會因此產(chǎn)生改變嗎？

有太多我還不明白的事情了，我的腦中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不想與她分開，我想繼續(xù)和她做朋友。

就這樣，我也沒能多說什么，就只能紅著眼眶抱住她、安慰她，不斷的向她道歉，埋怨著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對的自己。

唯獨希望她能夠跟我保持這份友誼這件事，確確實實地傳遞到了，當(dāng)時也沒想過，這會讓她更加的痛苦...。

人生總是充滿著意外，隨時都有可能變調(diào)。

在升上大學(xué)前暑假的八月底，世界突然崩壞了。我的父母遭遇了交通事故，就這樣毫無防備的離我而去。

雖然肇事者事后相當(dāng)?shù)陌没?，也不斷地向我道歉，但再怎么道歉，逝去的生命是回不來的?/p>

由于發(fā)生的太突然，我連該生氣還是該難過都不知道，每天過著毫無感情的生活 。

沒有實感，真的沒有實感。我很難去相信我的父母就這樣死去了，直到喪禮當(dāng)天我才被迫接受這個事實。這段時間，屢屢接到親戚和老師關(guān)心的電話，小祈也在第一時間打來關(guān)心我。不過我始終無法好好面對這一瞬間造成的巨變，就這樣到了大學(xué)開學(xué)的季節(jié)。

是碰巧嗎？大學(xué)的宿舍被分配到和小祈同一間，但再次見面也只剩下彼此的問好跟關(guān)切，我好像成了一具毫無感情的空殼。

我的世界即將消失殆盡，我的存在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在不知道哪一個徹夜未眠的夜晚中，我抱持著這樣子的情緒，寫了一封與這個世界道別的信后，獨自一人來到頂樓。

孤獨的月光照在地面上，明明是盛夏的九月初，心里卻覺得異常寒冷。

就這樣徘徊著無數(shù)次，真的下定決心要尋短的時候，小祈突然出現(xiàn)在頂樓，沖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也許是這份溫暖化開了我早已凍結(jié)的內(nèi)心，我失去的所有情緒一口氣涌了進來，既難受又無助，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回過神來已經(jīng)到了黎明時分。

從那天開始，我有了勇氣去面對這殘酷的現(xiàn)實，也試著振作起來。雖然我當(dāng)初逃避掉了她的心意，她卻仍然愿意陪伴在我身邊，給予我面對接下來人生的勇氣，修復(fù)了我那快要崩塌的世界。

她是如此不顧一切的為我著想，而我，卻從沒想過她內(nèi)心的苦痛與煎熬。

我開始試著整理我的思緒：她對我有著不同于友情的感情，那我對她究竟是什么想法呢？我喜歡她，想要與她分享各式各樣的大小事，不論是快樂的還是難過的。我一直被她守護著，我也想守護她。與她一些無意間的肢體接觸，并沒有讓我有討厭的感覺。這樣子的情感，是不是也是一種愛情的形式？如果是愛情的話，為什么當(dāng)時我沒能接受她的感情？

也許，是害怕改變；也許，是害怕周遭的議論；也許，是因為我對這樣子的感情一無所知。對于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我缺乏踏出第一步的勇氣。

但是這些因素，不也是小祈會面對到的嗎？不一樣的是，她鼓起了勇氣向前邁進，對著躊躇的我伸出手，我卻因為害怕而卻步不前。也許，她直到現(xiàn)在仍然在等待著我，想與我一同前行。

想著想著，雖然對自己的情感還是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她對我的感情了。

在金黃色的彼岸花田，我終于拿出了勇氣，答應(yīng)和她牽著手向未知的未來邁進。我想，我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地確定我的感情的。

Part III 荊棘

從那天起，我不再只是佳鈴的「摯友」，而是更為重要、更加緊密的「戀人」，互相依靠、守護著彼此，每一天都因為彼此的陪伴，再平淡的日常生活也變得多彩多姿。

?即使日子過得如此幸福，我也不忘每天誠心地向上帝禱告，祈求我們的愛情長長久久，也希望這樣子的幸福能夠分享給其他像我們一樣，純粹愛著彼此卻又處處受限的人。

有時候慶幸我們都是女生，就算做稍微親密一些的舉動也不太會被人猜疑。雖然我覺得很不公平，為什么異性戀卿卿我我就可以，只因為我們是同性，就要受到這個社會的壓力？

每次只要想到這邊，心里都會有相當(dāng)強烈的無力感，因為父母相當(dāng)反對同性的戀愛，認為那是一種病、需要治療。因此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家里知道我和佳鈴正在交往...。

唉，暫時忘卻那些煩心事吧！明天我就要和佳鈴一起去外縣市旅行，我得趕緊收拾行李才行。特別是相機，一定要帶著，我喜歡記錄我們相處的每分每秒，還有到處去拍攝美麗迷人的風(fēng)景。而她喜歡欣賞各式各樣的風(fēng)景，欣賞大自然光用文字難以捉摸的千變?nèi)f化。

我們每次去踏青的照片，都匯集在一本相冊中，每一張都是我與她共同經(jīng)歷的美好回憶，這也是我們記錄愛情的方式。

這趟旅程，我們?nèi)チ吮趟{與金黃交織的海灘、莊嚴壯闊的神木步道、色彩繽紛又充滿歷史氣息的教堂、清澈透明的小溪、鬼斧神工的峽谷...。每個地方都是都市不可能存在的風(fēng)景，更有些地方漂亮的令我們嘆為觀止。

在某個景點的一隅，佳鈴發(fā)現(xiàn)了一朵我們相當(dāng)熟悉的彼岸花，不過顏色并非耀眼的金黃，而是炙熱的焰紅。它美麗卻又蘊含著悲傷，綻放的姿態(tài)仿佛在訴求著什么。

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

關(guān)于彼岸花的傳說我是知道的，它有個別稱，叫做曼珠沙華。傳說兩個妖精守護在彼岸花的身邊，一個是花妖曼珠，一個是葉妖沙華。他們對彼此感到相當(dāng)好奇，卻因為彼岸花那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的特性，一直無法相遇。

有一天它們按捺不住想見面的心情，違背了自然的法則，偷偷地相遇。那年彼岸花開的相當(dāng)漂亮，紅花與綠葉相互襯托，形成一個極為美麗的對比。

但是這件事情被神給知道了，憤怒的神降下嚴厲的處罰，曼珠與沙華被打入一個永遠無法順利在一起的輪回。

多么凄美又悲傷的傳說，彼此相愛卻又被迫分離，可以說是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想到這兒，我不由自主地向上帝禱告，祈求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直到永遠。

旅程的最后一天，我們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在車站外準備與她道別。 （由于學(xué)校的宿舍沒有在暑假開放，因此我們是各自返家。）

在分別之前，感覺到佳鈴似乎有些孤單寂寞，我見狀也沒想太多便抱住她，悄悄地吻了她一下，約好了明天再一起約會。

沒想到這個舉動竟碰巧被經(jīng)過的母親看到了...。

一回到家，只見父母嚴肅地坐在餐桌旁，等著我解釋我和佳鈴的關(guān)系。

我知道這次肯定賴不掉了，因此我一五一十的把我和佳鈴的種種過去說了出來。和我曾經(jīng)預(yù)想過的一樣，他們果然無法接受我和佳鈴存在著戀愛關(guān)系...。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出現(xiàn)了幾次「病」、「惡魔」、「治療」、「不正?！沟鹊脑~匯。我一次又一次的據(jù)理辯駁，他們非但完全不認同，反而更加認為我是個不孝子。

我與父親越講越激動，我的情緒也逐漸難以控制，突然母親用著悲傷又無奈語氣說了一句話，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濕了眼眶...。

「我不認你這個誣蔑道義的女兒?！?/p>

原來，他們心中的道義與信仰，遠比我這個親生女兒的感受還重要。

我非常的受傷。

我難過的沖出了家門，一心只想著要與佳鈴見面，沿途像個瘋子一般不停的哭著。

她一打開門看見我泛著淚，二話不說的抱住了我。在她溫柔的懷抱中，我再也壓抑不住我的情緒。

總算安定下來之后，佳鈴說想要帶著我去一個地方看夜景。原來在她家旁邊的小山坡上，有一座比較不為人知的夜景臺。

我們就這樣在月光和星辰之下，相互依偎著好長一段時間。雖然幾乎沒有交談，但我能感受到，如今，我們的想法與情感是一致的。

在這個漫長的夜晚，我終于明白我們所前進的道路上布滿著荊棘，是那樣危險、又充滿未知的單行道。我們的戀情，是不被祝福的。盡管如此，我們?nèi)匀幌鄲壑?/p>

即使會因此受傷，我們也義無反顧。

那天之后，我沒有再回家里，而是住在佳鈴的家中。可悲的是，父母居然也完全沒有要跟我聯(lián)絡(luò)的意思。家里就這樣和我斷絕了往來，意味著我被迫獨立。我找了份打工、辦理了學(xué)貸，就這樣迎來了新的學(xué)期。

回到了熟悉的宿舍，雖然還沒適應(yīng)新的生活，但我相信有她的陪伴一定沒問題的。

我們打工的地方雖然不同，但結(jié)束的時間還蠻接近的，她會稍微早一點結(jié)束，過來等著我一起回宿舍。

就這樣暴風(fēng)雨后平靜的日常，持續(xù)了好幾天。

在一天我們簽著手回宿舍的路上，溫柔的月光灑滿日常的街道。

突然，一聲尖銳的喇叭聲劃破了這份寧靜。

一輛黑色的高級車迎面而來，我下意識地使勁推開了佳鈴。

激烈的碰撞聲，敲響了一切的終焉。

Part IV 永遠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護士見到我醒了過來，馬上呼叫值班醫(yī)生，隨后醫(yī)生對我說了這起事故的來龍去脈。

這是一起酒駕事故，我受到撞擊之后陷入暈厥，不過除了一些輕傷，并無大礙。

......

不知道醫(yī)生為何遲遲不提小祈的事，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小祈的傷勢如何，于是我忍不住插了話。

「小祈呢！她的傷勢如何？」

一陣讓人難受的沉默，醫(yī)生意味深長的搖搖頭，之后就是那些常常在小說中看到的官方說辭。

我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就看到電視機上正播報著這起車禍，冰冷的屏幕上寫道:

無照富二代少年酒駕 造成1死1傷

......

......

...... 。

這一次，我徹徹底底的崩潰了。

為什么這么荒唐的事情會一再發(fā)生，帶走一個一個我摯愛的人呢？

為什么我和小祈的戀情非得如此坎坷不可？

我這悲劇般的人生是不是只是神為了消遣娛樂而編撰的鬧??？

如果這世界上有神，我恨祂。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帶給我溫暖的光芒， 卻又在我最幸福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將我僅存的希望奪走。

時間就在無盡的淚水中毫無意義地流逝，就這么到了小祈的告別式當(dāng)天。

我和小祈的戀愛關(guān)系不被現(xiàn)有的法律承認，在告別式我只能以外人的身份參加，不過事到如今怎樣我也都無所謂了。

小祈賦予了我新的生命意義，如今這份意義已經(jīng)隨著她的逝去消失了...。

我今天只是來送她一程，僅此而已。

在靈堂門前，我的視線和小祈的父母對到了，她的母親走到我的面前，不知道有什么話要跟我…

啪！

一個巴掌就這么打在我的左臉上。

但痛的不是臉，是心。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

......

...... 。

告別式結(jié)束了，我什么事都沒能做到，就連最后一眼都沒辦法見到。

我所有的思緒被那一巴掌拍了個粉碎。

我只想早點離開這個世界，與小祈再會。

回到宿舍，我?guī)е液托∑淼教幱瓮娴哪潜鞠鄡浴⑿r候拍的全家福和一束鮮紅色的彼岸花，再度來到相隔兩年多，不曾上來的宿舍頂樓。

心意已決，再也沒有人會抱住我、安慰我、聽我哭訴這一切。

所有的回想就到這邊。

始于彼岸花，終于彼岸花的戀情。

無可救藥的社會，喪心病狂的信仰。

被緣分引導(dǎo)的相遇，被命運嘲笑的耳光。

一切的一切通通到此為止。

金黃色的彼岸花，染上無盡悲傷的鮮紅。

屹立在回憶中，血紅色的孤獨與絕望。

如今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再度成了失去所有情感的空殼。

這次，我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一絲眷戀。

我想念你天真的傻笑，想念你輕柔的聲音，想念你溫暖的懷抱，想念你的一切...。

再過不久就要啟程了，最后，愿這束血色的彼岸花指引我們來世再相遇。

不論下一個世界是什么模樣，都不會改變我們的愛情，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