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雙同人】“待會見,露西亞?!保ㄉ希?/h1>

(與原劇情有別)
災(zāi)難已經(jīng)結(jié)束一年了。
這一年以來,人類重返了地球。帶著曾經(jīng)的希望,帶著所有已逝之人的遺愿,回到了這片闊別已久的故土之上。
雖然犧牲如此巨大,雖然人類的歷史已經(jīng)破滅殆盡。但是至少我們是回來了的。
只是不知道,它還是否歡迎我們。
此時此刻,時間正值清晨。露西亞右手撐著傘,左手插在口袋里,靜悄悄地佇立在街邊,眼睛悠閑地注視著面前一點點波紋激蕩在淺淺的小水坑里。她在等一個人。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似乎永遠不會停,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雨水不再是被病毒淤染的赤紅色了,而是正常的透明。洗刷著本就一塵不染的街道,洗刷著并不存在的人群。
空無一人一車的街道,前不久才由模塊化的建材建成的店鋪都沒有營業(yè)的意味,它們就像復(fù)制粘貼般長著相差無幾的面貌——畢竟是通用建材。只有交通燈和房屋上零散的霓虹與全息投影寂寥地閃爍著,似乎還在不羈地宣揚著人類科技的底氣,也似乎在陪伴著同樣寂寥的露西亞。
嘀嗒嘀嗒輕柔的雨聲,伴隨著總有幾滴不安分的雨水跳躍到她衣服的透明防水材料上,映射著商店的櫥窗。
露西亞有點小生氣地撅著嘴。
已經(jīng)遲到十分鐘了。明明是她約好一起去看望指揮官的,現(xiàn)在卻遲遲不肯出現(xiàn)。
不過也是,地球正在重建,大家都很忙。像我這樣能順利請假的應(yīng)該才感到慶幸才是。而且雖然大家都住在一座城市,但是見面的機會也很難得,我還是不要讓自己的情緒掃興了吧。
但是掃興的應(yīng)該也是她啊……
她這樣想著,臉上的表情也回歸了輕松。
露西亞自顧自地在無人的環(huán)境下展露著情緒。如果被看到的話,還是有點滑稽的吧。
話說回來,已經(jīng)一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指揮官恢復(fù)地怎么樣了,她還記得我嗎。
她應(yīng)該不會忘記我的吧,除非失憶什么的,就像……
【就像什么?!】
對不起,我來晚了!在街道對面的一聲呼喊,將露西亞拉回到了這被雨輕撫的世界。她看向傳來呼喊的方向,那是麗芙在揮著手,然后急匆匆地向她奔來,撞進她的懷里。
真是的,忘記帶傘就告訴我啊,我去接你。露西亞苦笑一聲,充滿憐愛地撣去麗芙頭發(fā)上的水珠。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她就沒有必要再留著短發(fā)了,而是回歸了柔順的長發(fā)。
真的非常抱歉,生態(tài)研究中心那邊出了點小事。麗芙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已經(jīng)不再需要逆元裝置的她乖巧地活動著機械耳朵,如同依人的小貓。災(zāi)難結(jié)束了,她的嘴角也變得總是掛著微笑了,就像以前一樣。
好可愛。
一種奇怪的感情萌芽在了露西亞的心里——不,其實早就萌芽了的。只是當初在災(zāi)難之中,所有人都無心顧及多余的東西?,F(xiàn)在已經(jīng)回歸了和平,這種“多余的東西”才是生活的全部。
……生活的全部嗎。“生活”又是什么……已經(jīng)一年了,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
況且,這種奇怪的感覺……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嗎,這是我們作為人本該擁有的權(quán)利嗎。
也許是吧,人倫的欲望。指揮官,我似乎有點明白了。我已經(jīng)不再為別人而活,我應(yīng)該為自己而活了,這也是一點點小小的私欲吧,嘿嘿。
怎么了嗎?可能是察覺到露西亞的心思,麗芙一臉純真地問道。
沒有,沒什么。
這種溫馨的感覺,原來的話,享受一秒都是一種奢求。而現(xiàn)在,我可以浸沒在那里面。
浸沒在里面嗎……
【那是什么聲音?!】
兩人開始向醫(yī)院走去。
在決戰(zhàn)中,指揮官因為傷勢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一個月前。
在那之后,她就處在留院觀察階段,并進行著戰(zhàn)后心理創(chuàng)傷的輔導(dǎo),最近院方才開放了申請?zhí)讲〉那馈?/p>
而幾乎所有構(gòu)造體也在戰(zhàn)后被重新編入到了支持著地球重建的各種工作之中。他們被卸去了武裝,配備了完全為工作打造的特制機體和用于日常生活的準人型機體,在平日里他們可以隨時切換。當構(gòu)造體最后從重建工作之中也退役時,便有權(quán)利申請準人型機體的進一步近人化改裝或者一些其它允許范圍內(nèi)的調(diào)整,近人程度完全由構(gòu)造體自己決定,從而重新開始享受出生時便獲得的所有身為人的權(quán)利。
終于可以回到人類的身份之中了嗎,有點陌生。
但是,話說回來,“身為人的權(quán)利”是哪些呢?
卡列尼娜沒有來嗎,她和你應(yīng)該是同一個工程小隊的吧。麗芙問道。
她說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不過我猜她可能是怕見到指揮官的時候哭出來吧。
是啊,她一直都是那樣,只有嘴巴不饒人而已,實際上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呢。
現(xiàn)在想想,以前她每天嚷嚷著要比我強的樣子還挺可愛呢。
麗芙淡雅地微笑著。她也在享受著舒適的生活。
其他人呢,我記得里是被收編到追查小隊了吧,負責追查華胥的殘留數(shù)據(jù)。
是的,那可是不小的體力與精力的雙重勞動呢。哦對了,神威已經(jīng)從工程部隊退役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是的。
他這種力量型的機體,應(yīng)該能做不少工作的吧。
嗯,不過科學(xué)理事會還是尊重了他的決定。他去實現(xiàn)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了,因為他一直想開一家……
這樣啊,有時間得去光顧一下呢。麗芙的臉上充滿期待。
【奇怪,神威想開的店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她們路過了幾家自動販賣店鋪,買了一些慰問品。盡管只有一年,但是城市自動化的部署程度已經(jīng)很深了。
她們繼續(xù)一邊聊著過去和現(xiàn)在的點點滴滴,一邊向醫(yī)院走去。如數(shù)家珍般,仿佛那些都是不能失去的寶物,沉醉其中,幸福感快要沖破頭頂。
她們甚至聊到了升格者們。盡管他們背負著深重的罪孽,但是在接受“招安”之后,他們被清除了體內(nèi)的帕彌什病毒,也破例允許加入到了重建社會秩序的隊伍中來。
誒,阿爾法一直在找我?驚訝之余,這個名字在露西亞心中依然有著難以冒犯的地位,這讓她現(xiàn)在都會不寒而栗。
我也是聽說的,她們似乎一直都想找你道歉。
道歉嗎……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們與我還有什么瓜葛。
這太可笑了……
露西亞的臉稍微陰沉了一下,難以察覺,但是下一個瞬間便恢復(fù)了正常,似乎是在強撐著笑臉,繼續(xù)問著:羅蘭那個小傻子呢。
他去當老師了。
老師?!這次的驚訝程度不亞于聽到阿爾法的道歉。
是的?!芭c其繼續(xù)給別人帶去愚昧的笑話,不如用知識充實他們。孩子們是世界的未來?!彼沁@么說的。
真的……還挺讓人意外的。露西亞完全想不到這是那個狡猾的羅蘭會說的話。也許災(zāi)難的結(jié)束真的能改變很多人吧,就像它的開始一樣。
我們,不過是在災(zāi)難來臨的時候,分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罷了。當災(zāi)難結(jié)束,又有多少人會回過頭來重新審視自己?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點比剛才更帶有刺激性的冰涼點在了露西亞的手背上,這時她才注意到雨竟然變成了雪。似乎因為地表被大規(guī)模破壞,就連天氣也變得這么難以捉摸。
冷嗎。露西亞關(guān)切地問著麗芙,她向著麗芙的身體靠得更近了一些。
麗芙輕輕搖搖頭。雖然類神經(jīng)系統(tǒng)與常人無異,但是當慣了構(gòu)造體的她們已經(jīng)不再熟悉以生物的角度去處理體表神經(jīng)傳來的信號,一時間還是無法適應(yīng)將“讓人難受的感覺”真的當做讓人難受的感覺,而是僅僅像以前一樣下意識當做一種受到消極影響的提示。
露西亞將自己尚且溫暖的手放在麗芙的臉頰上,冰冷的信號傳到指尖。麗芙也順從地,沒有其他的動作,像是在享受露西亞的輕撫。
這種奇怪的感覺,空前高漲了。
她真的好可愛。要在這里說嗎。我要說的是什么。
一團淡淡的紅暈爬上了露西亞的雙腮。她沒有控制住自己,僅僅憑借著本能的沖動,她將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親吻結(jié)束之后,露西亞松開了手。令人意外的是,麗芙也沒有任何驚詫,只是平日里一直很粉嫩的臉此時變得通紅了。
哦,果然。她也在接受著我嗎。
這就是名為“戀愛”的東西。
之后便是長時間的尷尬沉默。空氣里只剩下踩在積水里的腳步聲,兩個人仿佛都欲言又止。風閑逛似的,卷雪花而來,攜熱量而走,但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止兩人臉上的滾燙。
啪嗒,啪嗒,踩出淺淺水花的聲音越發(fā)沉悶,朦朧油然而生。
我似乎抓住了美好的定義。
啊,那是……
麗芙的驚叫打破了這種沉默,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露西亞看到在不遠處醫(yī)院的大門前一高一矮兩個側(cè)面的身影,白色的長發(fā)在雪中模糊了輪廓。
對方好像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將頭轉(zhuǎn)了過來。
阿爾法?露娜?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這是猝不及防的突發(fā)狀況,露西亞顯得有點慌張。雖然之前嘴上說著和她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但是那就像是一種逃避,真的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會不知所措。
聽說你們灰鴉的指揮官開始接客了,我就來看看。阿爾法倒是非常平靜,語氣就像飄散的雪花般冰冷。
接客是什么鬼用詞啊。
真啰嗦,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嘖,不要逮著機會就攻擊我啊。
剛見面就不太愉快。露西亞想用吐槽掩飾自己,而阿爾法不管是語氣還是眼神,就像以前那樣冷峻,不可冒犯。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她真的像以前那樣冷峻嗎。
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露西亞,眼睛卻看向一邊,用手指撓著臉。
這是……標準的傲嬌姿勢?
剛才麗芙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哦天哪,饒了我吧……
阿爾法支支吾吾地躊躇了片刻,之后便像下定決心一樣鄭重其事地說道。
嗯,另一個我,你聽好,我就直說了,我……
道歉是吧,行,知道了。露西亞擺擺手,打斷了阿爾法的吟唱。
誒?
這一下讓阿爾法有些猝不及防,與她氣質(zhì)完全不符的詫異爬上她的臉。這簡直不可思議。放在之前的話,這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露西亞假裝不耐煩著,實際上則有點欣慰。
傲了這么久,她可總算是嬌了。當戰(zhàn)斗不再存在的時候,沒想到她也會是這種可愛的性格呢。
這是當然的吧,畢竟,說到底,她也是“露西亞”啊。她之前也只不過是……想和露娜在一起罷了。
謝謝你的大度。阿爾法像是不屑一樣地閉上了眼睛。
當然了,因為我也是露西亞嘛。既然我不是什么壞人,那你肯定本來也不是。
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只不過,你讓我們的指揮官那么多次地陷入到危險之中,別以為我能輕易原諒你。露西亞的臉貼近到了阿爾法的面前,不懷好意地笑著。
而阿爾法已經(jīng)很難保持剛才的高冷了。她咬著牙,想要露出兇狠的表情,卻不知為何顯得有點扭曲,像哭又像笑。
麗芙和露娜在一旁一邊憋笑一邊調(diào)侃著。
看來她們的關(guān)系還挺好的。
是啊,真是讓人高興,我本來還擔心她們會打起來。
閉嘴啦你們兩個!在露西亞和阿爾法異口同聲的怒吼下,麗芙和露娜只得慌張地擺擺手。
果然關(guān)系很好嘛。
你們兩個可以靠在一起嗎,我想拍張照,應(yīng)該會很有趣~麗芙建議道。
不行!又是異口同聲的怒吼。
在笑過之后,露西亞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話鋒一轉(zhuǎn),看向了一旁的“妹妹”。
露娜呢,露娜有什么想說的嗎?
啊,我……
看到露西亞竟然這么坦然,反倒是讓她們兩個陷入到了迷茫之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露娜本來也是想了很久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的,也已經(jīng)想好了的,但是現(xiàn)在處于懵逼狀態(tài)之中,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見此情景,露西亞也只好長嘆一口氣,自己創(chuàng)造臺階給她們下。
你們兩個能有這份心意,我也很開心。從今往后,我們也可以是朋友了。只是我也有一點小小的請求,露娜,
嗯?是?
我可以叫你一聲妹妹嗎。
即使知道這個妹妹并不屬于自己,但是記憶里和她在一起的那份情感都是絕對真實的。露西亞的內(nèi)心在渴求著滿足這份親情。
私欲啊……正是因為我們有私欲,才會變得完整。名為親情的私欲,從未是由血緣捆縛在一起。
露娜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后,便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以哦。
謝謝……
她依然沒能控制住自己,緩緩伸出雙臂抱住了露娜,貪婪似的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呼喊著妹妹這個稱呼。而露娜也放縱著她的沖動,全然接受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旁的阿爾法甚至有點醋意漸濃了。變成升格者之后,我都沒有這樣抱過她。
好了好了,指揮官還在等著我們呢。滿足了的露西亞,被麗芙催促著。
嗯嗯。眾人一同向院內(nèi)走去。
不管之前有怎樣的前嫌都無所謂,至少現(xiàn)在大家的嘴角都是上揚的。
如果我們能夠迎來最后的勝利,回歸到平靜之中,那么一定會是這樣的吧。大家都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盡管和一開始就生活在和平的地球上相去甚遠,但是這也是非常不錯的寧靜。戰(zhàn)斗了這么久,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沒有了戰(zhàn)斗嗎,如此安逸的生活,好不真實啊。不真實得就像在夢里一樣。
從來都沒有過這么美好呢。大家都步入了正規(guī)的生活,就連曾經(jīng)的敵人也變得親切,變得會關(guān)心別人了。
雪越來越大,大到天地間只能看到純潔的白色。那白色填充著整個視野,越來越亮,最后變成無盡的白光,遮擋了一切。
夢做的夠久了吧。
是時候醒來了吧。
人在瀕死的時候,便會喚起心中的那個理想世界。構(gòu)造體也一樣。
七零八落的長刀無力地癱軟,幾近熔毀到報廢的機體已不能支持著她的站立。她倒在星辰的一片光亮之中,聽不到任何人的呼喊。
趁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忘記他們,再多讓我回想一下吧,哪怕再讓我多想一秒……
她看到指揮官向她跑來。明明只有幾步遠,卻感覺那是跨越銀河的距離。露西亞拼盡最后的氣力向指揮官伸出手,也沒有堅持到她抓住自己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