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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我]In Your Light·C55

2022-09-06 22:21 作者:陸知遇_  | 我要投稿

勿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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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救贖/雙向暗戀/雙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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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年齡差預(yù)警/戰(zhàn)線極長的單向變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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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度可能有點(diǎn)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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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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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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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專業(yè)知識(shí)皆為杜撰,勿上升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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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gòu),全篇的學(xué)業(yè)工作等,無任何參考價(jià)值,勿上升實(shí)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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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in your light》《oh my angel》《有一種悲傷》《sonder》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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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以始終不說話,盡管講出不快吧,事與期盼有落差,請不必驚怕,我仍然會(huì)冷靜聆聽,仍然感受與身邊,與你進(jìn)退也共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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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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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xué)期的第一周結(jié)束,宋亞軒罕見的沒有和寧晚一起來接我,我有些疑惑地同寧晚問起,寧晚只是嘆口氣:“他和嚴(yán)浩翔去墓園了——今天是沈先生的忌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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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手機(jī)的手有些沒忍住顫抖,有意的重新看了一遍日期——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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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在開車的身邊的寧晚看上去心情也并不好,興致缺缺,抬眸底首的動(dòng)作都帶著明顯的倦意,眼眶下一片烏黑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臉上精致的妝容都要藏不住她臉上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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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寧晚很不對勁的狀態(tài),也安靜了下來,視線落在手機(jī)屏幕上李可晨剛剛的微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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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殡娏屝?,今天中午十二點(diǎn)開始到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會(huì)停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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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皺了皺眉,心里突然有些慌得發(fā)毛,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fēng)景,我輕緩地吐出一口氣,伸手貼在胸口,試圖安撫我有些亂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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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沈毅誠對宋亞軒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所以那個(gè)下午我沒有去宋亞軒家里找他,一直與李可晨窩在一起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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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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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潑大雨模糊了窗外的光景,只剩下一片漆黑和在風(fēng)雨里顫抖著的脆弱枝椏,明明該是潤物細(xì)無聲的緲緲春雨,此刻卻在空無一人的城市里痛苦的爆發(fā)嘶吼聲,雷聲也隆隆作響,與雨聲糾纏交錯(cuò),一同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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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兩只被人刺中致命要害的野獸,在城市無人的空曠街角漏出亮閃尖利的獠牙,向?qū)Ψ綇堁牢枳Φ靥翎吔袊蹋屩茉獾幕ú輼淠径伎謶种悴?,剛剛長出的綠芽仿佛又一次墜落,埋入無光的暗淡泥土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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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霓虹燈仿佛也已經(jīng)熄滅,隔著一層又一層的厚重雨墻,僅剩下無數(shù)閃著光的渺小一點(diǎn),在雨珠里折射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若遠(yuǎn)似近,透過沾染雨滴模糊不堪的玻璃,只能看到明顯的水漬,玻璃中映照的是房間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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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只開了盞落地?zé)粢员Wo(hù)視力,李可晨帶著耳機(jī),在這樣烘托了氣氛的昏暗環(huán)境里抱著平板看恐怖片,我躺在李可晨的身邊,心跳越發(fā)得快,情緒越發(fā)緊張,卻又不是因?yàn)閷W⒂陔娪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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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握著的手機(jī)上顯示著我與宋亞軒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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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個(gè)小時(shí)前同宋亞軒發(fā)過信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回我的信息,讓我有些焦慮不安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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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我想多了,但那股擔(dān)憂卻讓人越發(f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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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個(gè)不回信息的理由在腦海里浮現(xiàn)又被我迅速的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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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瓢潑大雨,已經(jīng)這么久了,他早就該到家了,那怎么會(huì)不回我的信息呢,現(xiàn)在不過七點(diǎn)半,宋亞軒也不可能睡得這樣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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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撥了兩次,此時(shí)此刻手機(jī)屏幕上那閃爍的四個(gè)字,刺得我愈發(fā)心慌意亂,卻始終不曾跳轉(zhuǎn)成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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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按捺不住,我猛地掀開被子,身體瞬間被空氣里的濕冷抱緊,我沒有顧得上回應(yīng)李可晨的關(guān)心,連腳底下趿拉著的拖鞋都忘記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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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打開門,樓道里充盈著的是雨水的陰冷寒潮,寒冷侵襲,迅速穿透我的衣料,鉆進(jìn)我的身體里,撲得我渾身都僵硬起來,冷風(fēng)如同啃噬身心的小蟲子,攥緊皮膚細(xì)胞,讓我肩胛骨發(fā)抖,渾身都跟著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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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肩上的衣服已經(jīng)潮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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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在樓道突兀的響著,在空曠寂靜的樓道之中顯得震耳欲聾,但宋亞軒卻始終沒有出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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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qiáng)迫我冷靜一些,將剛剛推翻的理由重新羅列——或者說他只是沒有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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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浩翔的手機(jī)接聽的瞬間我就知道,他們兩個(gè)早就已經(jīng)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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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浩翔聽著我著急的語氣,也不自覺急切了些:“我現(xiàn)在在警局走不開——門框上面有備用鑰匙,你找找,然后直接進(jìn)去,有什么事及時(shí)打電話給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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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聲應(yīng)好,掛斷電話后,我踮起腳尖,手指勉強(qiáng)觸碰到門檻上方,指尖瞬間觸及綿密灰塵,我摸到躺在冷風(fēng)里被吹得冰涼的一片金屬,手機(jī)照亮鎖孔,我開門的動(dòng)作因?yàn)榫o張焦急而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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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許久無法準(zhǔn)確的貼合鎖孔,摩擦的金屬聲在樓道中又一次點(diǎn)燃那盞微弱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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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終于戳進(jìn)鎖孔,如同割裂我腦中的一根緊繃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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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我狠狠關(guān)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手指上的灰塵在我輕捻指尖的動(dòng)作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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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大風(fēng)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歇,一片漆黑的房間里只有我一個(gè)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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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手電筒照亮客廳,房間里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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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桌面上擺著的桃汁易拉罐,孤零零的一個(gè)立在桌子上面,同時(shí)也彰顯了主人不尋常的心情——眼睛看不見,宋亞軒習(xí)慣于及時(shí)丟掉這些垃圾,因?yàn)榭赡軙?huì)忘記桌子上還擺著東西,倘若不小心撥到地面上,他也不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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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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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慌亂擔(dān)憂越發(fā)嚴(yán)重,額頭已經(jīng)滲出冷汗,在有些寒冷的房間里風(fēng)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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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覺得房間里越來越冷,冷得讓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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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雜亂沒有節(jié)奏,在安靜的房間里,一下一下打在地毯上,發(fā)出極其沉重的聲響。呼吸也越發(fā)急促,我握著手機(jī)的手力氣很大很大,指尖也跟著發(f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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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門把手按下去的聲音傳進(jìn)耳朵里,打開的卻不只是這扇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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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塵封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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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先被床上的光芒吸引,是宋亞軒的手機(jī),此刻孤零零地?cái)[在床上,還來回閃爍著他們幾個(gè)人的電話,和我手機(jī)的手電筒模式糾纏,是房間里唯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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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見縮在角落里的宋亞軒的瞬間松了口氣,片刻后卻又擔(dān)憂他極其不對勁的狀態(tài)重新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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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shí)聽見微弱腳步聲就能立馬反應(yīng)過來,打起精神迅速清醒的人,此時(shí)此刻連我關(guān)門的巨大聲音和毫不掩飾的踢踏腳步聲都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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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椴幌矚g讓別人擔(dān)心,所以回信息接電話向來快些,今天卻破天荒的沒有接電話也沒有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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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縮在房間的角落,頭發(fā)很亂,蜷縮著腿,靠在狹小的直角里,胳膊縮起來,將自己的臉這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看上去像是自我保護(hù),纖長的指尖纏繞著幾根已經(jīng)被硬生生折斷的發(fā)絲,渾身圍繞著痛苦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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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依舊沒有停止,宋亞軒的手指插入發(fā)絲,極其用力地攥著,柔軟發(fā)絲扯著頭皮,他強(qiáng)迫自己清醒著痛苦,崩潰邊緣來回試探,宋亞軒縮成一團(tuán),肩膀還顫抖得厲害,呼吸聲音沉重,喉嚨里滾出壓抑的嗚咽聲,掩入雷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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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嘶吼聲始終被宋亞軒硬生生藏進(jìn)胸腔,如同一只忍著經(jīng)年累月留下的疤痕疼痛的猛獸,一個(gè)人躲在角落里舔舐傷口,那股被他死死扼制的悲傷凄厲的情緒,在此時(shí)此刻掙扎叫囂,要沖破他理智的那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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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夾雜悲凄的啜泣快要掙脫他的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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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反應(yīng),我誤以為他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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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zèng)_到宋亞軒的身邊,我蹲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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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擱在地面上,唯一的光源也被遮擋,黑暗里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他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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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緩卻迅速地將宋亞軒環(huán)進(jìn)懷抱里,讓他能夠靠在我的肩膀上,想要他能放松一些,我伸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冰涼的指節(jié)貼著發(fā)絲,我的指尖觸及他緊攥著自己發(fā)絲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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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地?fù)徇^他的手背,試圖安撫他,動(dòng)作盡量地溫和柔軟,想要他松開被他折磨得慘的發(fā)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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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他耳朵的手還留了條小小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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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抵在他的頭發(fā)上,我的聲音盡量的柔軟:“已經(jīng)沒事了,哥哥,你不要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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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身軀僵硬,額頭抵在我的鎖骨上,燙得人害怕,剛剛緊緊攥著自己頭發(fā)的手在我的安撫下終于輕輕緩緩地放過了自己可憐的發(fā)絲,而后無力地落下,骨節(jié)與地面接觸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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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聲的空檔里,那一聲碰撞聲顯得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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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捂住他耳朵的瞬間也下意識(shí)的逃離被他當(dāng)作保護(hù)傘的小角落,而后靠近我,呼吸聲也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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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緩慢地停下來,房間里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我側(cè)耳聽了許久,確認(rèn)了雷聲停了下來,這才緩緩松了捂著他耳朵的手,我趴在他耳邊小小聲重復(fù)了一遍:“哥哥,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不要緊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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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rèn)宋亞軒慢慢平靜下來,我才緩慢地松了口氣,下一秒因?yàn)槎字臅r(shí)間太久而雙腿發(fā)麻,我險(xiǎn)些跌坐在地上,手掌撐著墻面,我堪堪穩(wěn)住身子,看著宋亞軒有些呆愣也萬念俱灰的神色,我索性像他那樣坐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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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jī)鈴聲又一次響起,隨之亮起屏幕,在宋亞軒手中握著的小小物件上折射一道極其微弱的光芒,但是在漆黑的臥室里卻顯得那樣耀眼明亮,刺進(jìn)我的眼睛,讓我跟著有些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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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枚獎(jiǎng)?wù)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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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反應(yīng)過來,宋亞軒的異常并不是因?yàn)槔子甏箫L(fēng),而是這個(gè)日期帶給他的苦痛,他只是借這怒號狂風(fēng)掩蓋自己微弱的痛苦聲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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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shí)到這一點(diǎn),我又一次將他攬進(jìn)懷抱里,我的側(cè)臉抵在他的發(fā)上,任由他將腦袋埋進(jìn)我的肩窩,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宋亞軒的發(fā)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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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漸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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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空出來的那只手此刻正緊緊攥著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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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貼的皮膚能夠傳遞他的哀傷和悲痛,我的心臟如同被人死死攥著,痛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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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感覺到他顫抖的背脊時(shí)徹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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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那個(gè)夜晚一樣,忍著哭腔,只是顫抖著身軀,忍到嗚咽聲從喉嚨里硬生生逃脫,下一秒?yún)s又一次試圖壓下自己已然泛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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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shí)那樣寬厚的肩膀,怎么突然變得這樣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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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都未曾講話,只是靜靜地等著他平靜,右手手掌貼在他的后頸,被他攥著的左手也用了力氣,反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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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鈴聲又一次響起來,那邊的人鍥而不舍的電話一通又一通,我緩慢又小心翼翼地移開貼在宋亞軒后頸的手,奮力去夠到床上閃著通話界面的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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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擊接通,那邊的人松了一口氣,聲音已經(jīng)平靜下來,但擔(dān)憂關(guān)切的情緒卻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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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馬嘉祺溫和的聲音響在耳畔:“亞軒,你好些了嗎,聽翔哥和耀文他們幾個(gè)說你一直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小魚也很擔(dān)心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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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哥,我在他家里了,你們放心吧,麻煩你跟翔哥他們說一聲。他剛剛只是睡著了,沒有聽見鈴聲?!蔽乙踩岷拖侣暰€同馬嘉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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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頓了一下,開口的聲音依舊和緩:“好,我跟浩翔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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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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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里的人靜靜聽著我和馬嘉祺交談,片刻后終于平靜了下來,額頭貼在我的肩膀上,他輕輕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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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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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嗎?”我隨手將手機(jī)放在地板上,輕輕捧著宋亞軒的臉頰,像我無數(shù)次窩進(jìn)他懷里做鴕鳥的時(shí)候,他拽我出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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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彼蝸嗆庉p輕點(diǎn)頭,又揚(yáng)起一抹苦笑,“抱歉,每次都讓你看見我這么糟糕軟弱的樣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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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捧著他的臉,輕輕拭去他眼尾留下的那一抹晶瑩:“這有什么呀,每個(gè)人都有掉眼淚的權(quán)利,這樣一點(diǎn)也不糟糕軟弱,能接受自己全部的人最棒了。你只是很累很難過而已,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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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的,有我在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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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難過也沒關(guān)系,哭泣也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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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頓了一下,又一次攥緊了手里的徽章,聲線沾染哭腔:“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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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又一遍叫著我的名字,聲音隱忍又飄渺,似乎要確定我的存在,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肯定應(yīng)聲后,他的肩胛骨又一次跟著淚意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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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往無數(shù)個(gè)強(qiáng)忍悲痛的瞬間在我溫和的話語里頃刻間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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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第一次將痛苦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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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我好后悔……”忍不住的淚水滑落,停留在我的鎖骨上,“如果我當(dāng)時(shí)開了那一槍的話,沈隊(duì)是不是就不會(huì)死了?沈隊(duì)會(huì)不會(huì)在怪我?還有蘇阿姨,我答應(yīng)她了的,我一定會(huì)和沈隊(duì)一起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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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阿姨一定在怪我,所以這兩年才一直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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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開了那一槍,沈隊(du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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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如同被一根細(xì)麻繩死死纏繞,快要硬生生勒出鮮血,那根繩上密密麻麻書寫心疼,牢牢鐫刻進(jìn)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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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猜到大概的原因是沈毅誠的離世,但宋亞軒的言外之意帶著濃重的自責(zé),也讓我在這瞬間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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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專業(yè)素養(yǎng)不容置疑,在那個(gè)密閉的空間之中迅速地判斷了不能開槍,但他的師父卻死在那個(gè)他判斷了不可以開槍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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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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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開了那一槍,或許這個(gè)案子已經(jīng)了解了呢;倘若開了那一槍,或許他也不會(huì)有所謂的視覺障礙呢;倘若開了那一槍,或許沈隊(duì)還活著呢;倘若開了那一槍,或許一切都不會(huì)變成現(xiàn)在這么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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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宋,這不是你的錯(cu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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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事情全貌,所以說不出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分析內(nèi)容來安慰他,但還是想要他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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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沒回答,只是兀自握緊了手中的徽章,任由尖銳的棱角刺破手掌,疼痛順著神經(jīng)傳遞到大腦,本該迅速清醒過來的,但此刻被余溫牢牢抱著,他居然忘記了父親一次次嚴(yán)肅地強(qiáng)調(diào)要他強(qiáng)大勇敢,只想要在溫暖里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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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他多一分鐘,再難過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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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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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宋亞軒在緩過來以后,直起身子,手掌撐著墻面站起來,語氣平靜,“我好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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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橥k姷钠岷?,我在宋亞軒起身的瞬間下意識(shí)攥緊了他的手,他停頓一下,也緊了緊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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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擔(dān)心因?yàn)樗謴?fù)往常的平和而消散了大半,但是對那句“好多了”卻依舊半信半疑,我被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擔(dān)憂緊緊地纏繞,怕宋亞軒在我離開他家里以后又一次一個(gè)人陷入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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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在這個(gè)讓他悲痛揪心的日子里,他不是一個(gè)人倔強(qiáng)又孤單的強(qiáng)撐著,我想要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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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夜晚,我借口害怕打雷,始終賴在宋亞軒身邊,不肯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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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大概也能理解我,只是溫吞語氣,夾雜些笑意說我膽子小,最后卻任由我牽著他的手坐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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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我一開始還精神滿滿,同宋亞軒東扯西扯,聊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從學(xué)校的小測聊到暑假的實(shí)習(xí),從月半聊到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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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又安靜的漫漫長夜里,手掌心傳遞的溫度和沒有真正說出口的安慰,是我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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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在不到十二點(diǎn)時(shí)支撐不住睡著了,彼時(shí)宋亞軒正輕聲細(xì)語講著他去實(shí)習(xí)時(shí)的一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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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shí)到身邊的女生已經(jīng)平緩的呼吸,宋亞軒小小聲喊著我的名字,許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知曉我已經(jīng)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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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輕纏繞著女孩的發(fā)絲,他第一次在這個(gè)無比漆黑的世界里覺得放松又安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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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能把這一瞬間延長到永恒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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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安安靜靜的,僅有的淅瀝雨聲在窗外,化作最好的助眠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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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第一縷陽光落進(jìn)房間的時(shí)候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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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時(shí)候我正枕在宋亞軒的大腿上,陷在柔軟沙發(fā)里,刺眼的光促使我朦朧的意識(shí)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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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蓋著件宋亞軒昨天回家時(shí)隨手放在單人沙發(fā)上的長風(fēng)衣。宋亞軒的個(gè)子高,這件他穿上到小腿的風(fēng)衣,披在我身上完完全全攏住我整個(gè)人,顯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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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看向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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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醒,輕輕搭在我臂膀的手中還捏著那枚徽章,我不自覺皺了眉,伸手撫過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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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得出,他還是覺得自責(zé),自責(zé)沒有順利完成的收網(wǎng)任務(wù),自責(zé)死在自己眼前的無數(shù)同事隊(duì)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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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自責(zé)將生命留在那里的沈隊(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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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拿到這枚徽章的時(shí)候,宋亞軒留下的那句“我很對不起蘇阿姨”的原因,大概就是這個(g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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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宋亞軒像從前一樣,和我呆在一起整整一天,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昨天的崩潰難過,卻讓我覺得心口越發(fā)疼痛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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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無數(shù)次宋亞軒的側(cè)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要窺探他的過往,也在他真正放松下來,愿意敞開那些悲苦的瞬間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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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才能真的替他分擔(dān)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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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周回學(xué)校以后,楊云錦說蘇阿姨想要見我,我聽見這句話時(shí)有些愣神,思忖良久還是答應(yīng)了——盡管我不知道蘇阿姨想見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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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阿姨在我離校的下午,約我在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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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蘇阿姨兩個(gè)人坐在角落里,安靜的氛圍被周圍的無聲熱鬧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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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阿姨身材纖瘦,眉眼溫和,看上去是個(gè)很溫婉嫻淑的優(yōu)雅女人,她那張鵝蛋臉上已然有了歲月的痕跡,深淺的皺紋爬在臉龐上,卻又有過往刻上的從容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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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穿著件青綠色的長裙,在這個(gè)萬物復(fù)蘇的初春里顯得清冷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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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叫蘇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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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么貿(mào)然的約你出來?!碧K云安的聲音如清泉,說著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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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的雙手白皙,看上去保養(yǎng)得極好,那封信壓在她的指尖上,在桌子上移動(dòng)傳遞,推到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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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眉心微動(dòng),雙眸的波光中流轉(zhuǎn)萬千懷念與悲傷,仿佛清涼的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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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先生最后一次出任務(wù)之前寫的,他說如果他最后沒有回來,讓我務(wù)必親手交給小宋?!碧K云安說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藏著些憂傷,“我想,云錦并不適合轉(zhuǎn)交這封信給小宋,所以……麻煩你替我轉(zhuǎn)交給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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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心里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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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真的在責(zé)怪宋亞軒,所以才會(huì)要我代為轉(zhuǎn)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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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阿姨,既然沈前輩想要你親手交給宋亞軒,”我停頓了一下,斟酌著用詞,“那怎么能由我代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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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眉梢沉著,苦笑著抽回了壓在信封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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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留在桌面上,顯得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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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說,她不敢去見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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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誠是極其惜才的一個(gè)人,宋亞軒實(shí)力出眾,經(jīng)常被沈毅誠帶著出大大小小的任務(wù),以此積累經(jīng)驗(y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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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誠甚至把他當(dāng)干兒子對待,有時(shí)候會(huì)領(lǐng)他回家去一起吃飯,宋亞軒很有長輩緣,久而久之蘇云安幾乎也把他當(dāng)自己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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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是市局的法醫(yī),與他們幾個(gè)人工作的交集很多,她幾乎是看著宋亞軒從剛進(jìn)警局時(shí),謹(jǐn)慎卻又有一點(diǎn)冒失的小朋友,迅速成長為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人,看他一次次在警隊(duì)表彰會(huì)上挨夸,蘇云安也覺得欣慰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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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也算是她看著成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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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任務(wù)結(jié)束,蘇云安接到警局來的電話,她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臟瞬間落地了,她以為他們兩個(gè)可以回家了,沒想到竟然是要她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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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認(rèn)領(lǐng)自己相濡以沫,約定要白頭偕老的丈夫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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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至今都忘不了那天她顫抖著手掀開自己丈夫臉上蓋著的白布是什么心情——震驚、痛苦、絕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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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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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兩天而已,卻翻天覆地,滄海桑田,仿佛兩天前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幾萬年一般,看不清,捉不住,任由那些過往化作煙云在風(fēng)中消散,讓人追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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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擊接踵而至,因?yàn)槁殬I(yè)特殊,沈毅誠的喪事從簡,辦得甚至有些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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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局長批了蘇云安一個(gè)星期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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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誠生前帶的隊(duì)伍派人去探望了蘇云安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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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樗撬麄冴?duì)隊(duì)長的妻子,所以在嚴(yán)浩翔去看望她的時(shí)候,她還是忍住悲痛,問起了隊(duì)里這些每天被沈毅誠念叨著讓人不能省心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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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浩翔嘴上說著一切都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也沒有人受傷,但他說話間視線的閃躲,卻讓蘇云安極其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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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云安看來,宋亞軒是很好的孩子,也懂得感恩,如果他真的一點(diǎn)點(diǎn)事都沒有,不可能這么久都不來看望她,也不可能連那個(gè)警局里的小小追悼會(huì)都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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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姓名被蘇云安刻意的提起,嚴(yán)浩翔無可奈何只能將醫(yī)生的診斷告訴蘇云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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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只覺得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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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那個(gè)朝氣蓬勃、總愛說漂亮話逗自己開心的小孩躺在床上,幾乎算得上了無生氣,原本總是閃著光的眼睛被一層白色的繃帶蒙住,連呼吸都微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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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透著那扇小小的玻璃只能看見小小的空間,僅僅這被限制的一塊四方天地,就已經(jīng)足夠讓蘇云安覺得痛苦難耐,抓著門把手的手指顫抖泛白,輕緩地松開,而后無力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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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不穩(wěn)了,意識(shí)都恍惚,眼淚流下的下一秒,蘇云安轉(zhuǎn)身就走,她怕她會(huì)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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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去看宋亞軒的日子,也正好是她的丈夫剛剛離世的那段時(shí)間,那段日子蘇云安的狀況很不好,好幾次正坐著看書,下一秒就突然覺得心悸眩暈,悶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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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面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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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變故,這些難捱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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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醫(yī)院看過宋亞軒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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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瘦削的背影,一點(diǎn)一點(diǎn)習(xí)慣所謂的新的生活,蘇云安就忍不住的心絞痛,壓抑不住淚意,每次看見他的瞬間她就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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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時(shí)常覺得那個(gè)剛剛畢業(yè)活蹦亂跳的青年人與現(xiàn)在這個(gè)小心試探舉步維艱的病人,這兩道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影子時(shí)時(shí)刻刻的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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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像刺中人要害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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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接受不了,何況是宋亞軒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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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敢見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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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看見他以后,還沒有說話就想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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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的話止于此,讓我的心情跟著難過心疼,卻又抓住了她話語表達(dá)的重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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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神片刻,帶著試探:“您……沒有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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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擦拭了眼角的淚,聽著我的問題,她有些無奈的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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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怪他什么呢?我心疼他都來不及。怎么舍得怪他呢?他不肯見云錦,恐怕也不會(huì)想見我的,浩翔說,小宋的創(chuàng)傷性應(yīng)激障礙有些嚴(yán)重,對過去的很多人事物都很抗拒,所以我不敢見他,我怕會(huì)讓他想起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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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一下,看著那封信,好久才小聲地說:“他覺得您在責(zé)怪他,所以才一直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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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的手僵了片刻,又一次搖頭,聲音輕輕,卻又語氣堅(jiā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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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責(zé)怪過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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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與蘇云安分別時(shí),我站在她身后,看著她高挑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剛剛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聽見蘇云安柔和了聲線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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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段時(shí)間,和小宋一起,回家來吃飯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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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身,看著蘇云安的背影,心臟的深處長出柔軟枝椏,不自覺地也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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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青綠,好似一副水墨畫,浸染這個(gè)溫暖平和的春天,勾勒點(diǎn)點(diǎn)濃墨染青覆蓋這一片寒冷冬季的蒼涼,枯寂的凋零褪去,被冰封的冰河時(shí)代融化,暖和的溫度回到這座城市,包裹釋放所有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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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是黃昏,漫天橘色中飛揚(yáng)起春日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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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安的衣衫染進(jìn)那一片青綠的枝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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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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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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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將信遞給宋亞軒的時(shí)候,他的震驚和呆滯毫不掩飾的寫在臉上,捏著信封的手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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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遲遲不拆開那封信,也有些著急,卻及時(shí)壓下心里的急躁,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緩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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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輕緩地摸索著打開信封,最后食指指尖停留在信紙上的時(shí)候,我的視線與他沒有聚焦的視線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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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有些莫名的難過,下一秒他卻輕輕轉(zhuǎn)過來,動(dòng)作柔和輕緩地將那封信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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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給我聽吧……”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余溫,念給我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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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頓片刻,緩慢地張開手,接過那封信,視線大致掃過屬于沈毅誠那有力蒼勁的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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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很短,只有幾句話而已,卻足夠擦去宋亞軒親手刻畫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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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宋亞軒的手,在他回握了我以后,才緩慢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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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見字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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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寫在坤糯案收網(wǎng)的前一天。我知道這次的任務(wù)艱巨也困難,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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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自責(zé)懷念,這是我的使命。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這次的任務(wù),你要記得,你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所有人,我相信這次的結(jié)局一定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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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處亦可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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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誠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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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太短了,我翻過信紙的背面,卻只有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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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看向宋亞軒,發(fā)覺他已然紅了眼尾,最后卻勾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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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處亦可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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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宋亞軒第一次和沈毅誠一起出任務(wù),因?yàn)轶@擾嫌疑人而斷了線索,險(xiǎn)些闖了大禍的那次,沈毅誠安慰宋亞軒時(shí)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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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坤糯的大半年里,這句話亦陪他撐過無數(shù)看不見清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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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隊(duì)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任務(wù)的勝率并不是絕對的,也知道自己犧牲的概率很高,也因?yàn)槭撬蝸嗆幍膸煾?,他懂得宋亞軒的倔?qiáng)要強(qiáng),知道宋亞軒的不服輸,也知道宋亞軒熱衷于獨(dú)當(dāng)一面,將錯(cuò)處一人獨(dú)攬,陷入自責(zé)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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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早早寫了這封信給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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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不沉溺悲痛,要他不自怨自艾,也要他不陷入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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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毅誠取下宋亞軒親手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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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宋亞軒沾染放松與釋然的笑意,那瞬間我就知道——他終于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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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他緊緊攥著的傷痛,在這一天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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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我]In Your Light·C55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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