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沒有人能拒絕用圓圓眼睛看自己的徐晉，包括韓燁：他好像一只貓啊，貓爪在自己心口輕輕抓著，癢癢的。

“到底是什么？”徐晉歪頭接著問，韓燁猛然回神，從衣袖里拿出路引遞給他：“阿晉，以后這就是你對外的身份了?！?/p>

余淼，渭南人士，在善化寺由印光大師撫養(yǎng)長大，兩年前下山四處游學，后聽聞登山失足落崖，不見其人。

而渭南毗鄰渭河，一年前渭河改道，整個渭南深受其害，水災后接著是疫災，人口銳減。

一切都恰到好處。

“所以，晉可出府？”徐晉的聲音里帶著不可置信：以左藏庫之事挑撥朱霄和朱溫關系，最后將玄翰丟一個昏君手里，玄翰慢慢熬死，韓燁能做到這里，他已經(jīng)很感激了。他會安心躲在太子府里做一個沒有身份的報復者，可韓燁現(xiàn)下給了他身份，給了他自由，他更看不明白了。

何德何能？

徐晉的腦子里只有這四個字。

“自然，一個月后就是鄉(xiāng)試了，你去趟長安吧。”韓燁一錘定音，見徐晉沒有反應，他踟躕道：“若是你有別的想法，我……”

“謝謝你，韓燁。”徐晉的心是滾燙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到了碗里的魚肉上，瘦削的肩膀微微聳動著，此刻的他倒像是剛剛亡國一樣。

韓燁是很討厭人哭的，雖然他的涵養(yǎng)讓人察覺不到，但面對徐晉的淚，他不是討厭而是心疼。

伸手將徐晉的淚水擦掉，韓燁的聲音很輕柔：“阿晉，我要的可能比你想的多。”

“我的命也可以給你?！毙鞎x抬頭，眼睛紅紅腫腫的，韓燁輕聲嘆息，伸手將他擁入懷里：“傻瓜，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幫我快快滅了玄翰。”

到底是誰幫誰？

徐晉輕輕推開韓燁，抬眼定定地看著韓燁，像是要把他刻在心底：“明年春天，京城再見?！?/p>

韓燁微微有些失落地收回自己的手，伸出小拇指，徐晉心領神會，兩個手指勾在一起。

“一言為定?！?/p>

“一言為定?！?/p>

徐晉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打招呼。

韓燁習慣性地到書房，卻也是人去樓空了。

“殿下，屬下需要跟過去嗎？”說話的是送飯小廝，也是韓燁的貼身侍衛(wèi)蒙維。

“以大虞肅王的身手，其實根本不需要。”韓燁似乎是感慨，蒙維剛要松口氣，慶幸不需要出差，韓燁接著道：“你還是去一趟吧，他雖說身手不錯，但有時候還是過于天真了，不然也不會遇到那樣的齷齪事。”

蒙維欲哭無淚，殊不知韓燁在偷偷地羨慕他。

書房里還殘存著徐晉的氣息，而韓燁忘記問徐晉用的什么香膏。

而徐晉經(jīng)歷了幾天的奔波，終于到了話本里的長安。

許是距離鄉(xiāng)試時間還早，長安城的考生并不多，徐晉找了個酒肆便住了下來，他沒有對容貌進行任何修飾，所以時常會聽到“可惜”兩個字。

“余兄，你可知大家都喚你什么？”范宇是安康人，三日前住進酒肆，是這間酒肆的第二位考生。

“與我何干？”徐晉早已習慣，范宇則遞過來一瓶藥膏：“他們說你半面桃花半面煞，喚你‘半煞余’?！?/p>

徐晉搖頭笑笑，范宇則將藥膏直接塞到徐晉手里：“你還好好抹抹吧，萬一真的有殿試的機會，就這道疤足夠讓你名落孫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