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 “張函瑞，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飛向遠方。” —————————————— 序章「一」 左奇函坐在電腦前，滿臉愁苦得看著眼前的志愿表。 手機里蹦出一條消息，是張函瑞發(fā)來的。 “你填好了嗎？” “還沒” “還在猶豫呢，別猶豫了，就按你喜歡的填。” 左奇函陷入了沉思。 “可是飛行員很難考的?！?“你要相信自己，我在北京等你” 他們曾經約定過，要一起考去北京的。 左奇函大膽填上了自己夢想中的學校，關上電腦后放松地睡了一覺。 一個月后，左奇函收到了北航的錄取通知書，他第一個想分享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張函瑞，那個始終支持他夢想的哥哥。 左奇函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張函瑞。 “你看，我收到錄取通知書” “那恭喜嘍，什么時候來北京啊” “下個月吧，我到了那兒先去找你” “行，那我等著你哦” 左奇函關上手機，迫不及待打開錄取通知書，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叮鈴鈴……” 電話聲傳來，左奇函打開手機，接通了來自媽媽的電話。 “聽說都開始發(fā)錄取通知書了，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媽” “行，晚上我看看” 媽媽說完掛斷了電話。 左奇函手中緊握著錄取通知書，，幻想著以后的大學生活。 “奇函，我看看你被哪個大學錄取了？” 媽媽拿過他手中的錄取通知書看著，突然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左奇函。 “你還是報了北航，你想氣死我嗎？” 左奇函向后退了幾步，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當飛行員有多危險嗎？” “媽，我知道” “你知道你爸爸是因為開飛機遇難去世的嗎？” 媽媽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可是媽，我向您保證，我一定不讓您擔心，好嗎” “行，你去！” 序章「二」 左奇函孤身一人來到北京，看著這偌大的城市，眼中滿是向往。 “哥，我到了?！?“我看到你了。” 張函瑞跑到左奇函身后拍了拍。 “怎么樣，北京好吧” “嗯” 左奇函用力點頭。 “走，帶你吃好吃的去” 他們來到餐廳，點了餐后，左奇函神色略顯擔憂，被張函瑞看了出來。 “怎么了” 左奇函看了看張函瑞，嘆了口氣。 “我媽還是不支持我?！?“沒事，還有我支持你呢” 張函瑞開心地笑著，笑容也感染了左奇函。 “你既然來了，就好好學習，好好追求自己的夢想?！?“好” 左奇函垂下頭，喝了口果汁，小聲說。 “你真好” 張函瑞并沒有聽見，左奇函卻笑了。 或許是他感覺到了幸福，被支持的幸福感。被關心的幸福感。 飯后，他們一起去了學校報道。 “哥，今天辛苦你了” “你以前可從來不跟我客氣” “我不是長大了嗎，肯定得懂得感恩” “切” 序章「三」 “哥，我考上飛行員了” “行啊你，厲害” “那我今天請你吃飯” “終于請我吃飯了哈” 二人如約來到飯店，張函瑞笑著向左奇函招手，左奇函不自覺笑了。 “我能取得這樣的好成績，全仰仗你的支持，我這杯必須敬你” 左奇函拿著酒杯，臉蛋紅撲撲的，瞇著眼睛看著張函瑞，似乎是醉了。 “好好好” 張函瑞拿著酒杯陪著他喝，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嘴角漏出一抹微笑。 “你怎么像個小傻子” “嘖，你這話就不對了” 左奇函撇著嘴，故作生氣的樣子。 “我不想老做你弟弟了” 左奇函突如其來的抱怨嚇了張函瑞一跳，張函瑞無奈地看了看他。 “那你想做誰弟弟” “我不想做弟弟，我想做你哥” 左奇函說完大笑了起來，張函瑞搖了搖頭。 “走，別喝了，回家” 張函瑞拉起左奇函，把他送到了家里，守了他一夜。 晨，張函瑞睜開眼看見左奇函忙碌的身影，打了個哈欠，左奇函轉身看了一眼。 “醒了？為了感謝你昨晚送我回家，我特意為你做了早餐，吶，嘗嘗?！?轉眼，一盤不堪入目的煎蛋擺到張函瑞眼前，張函瑞皺了皺眉。 “你確定這能吃？” 左奇函看了看煎的漆黑的煎蛋，尷尬的笑了笑。 “我給你點外賣吧” 張函瑞則徑直走向洗漱間洗漱。 飯后，倆人到公園散步。 “我以后叫你函瑞行不行” “行啊” 序章「四」 “函瑞，我來給你送飯了” “先放那兒，我忙完吃” 左奇函坐到張函瑞身邊，靜靜觀察著。 “你認真的樣子，還挺帥的” “什么？” “沒事” 其實張函瑞什么都聽清了，在左奇函沒看到的時候偷偷笑了。 張函瑞剛忙完手中的活，還沒來得及吃飯，就又被叫去做手術了。 “你好歹吃一口啊” “來不及了，你先回去吧” 左奇函有點心疼，但沒有辦法，當醫(yī)生就是這樣。 張函瑞做完手術，已經是晚上，他疲憊不堪回到辦公室，桌子上還放著中午的飯盒。 “快吃吧” 左奇函進入辦公室。 “你怎么沒走？” 張函瑞說著，嘴里還忙著吃飯。 “我看你還餓著，我哪里舍得走？” 張函瑞頓了一下，輕笑一聲。 “還挺關心我?！?“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忙的飯都吃不上” 左奇函給張函瑞倒了一杯水。 “誰家醫(yī)生不這樣啊。” “我就不想你這樣，我心疼” “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樣” “你才是小孩子，切” 左奇函收走保溫盒，離開了醫(yī)院。 張函瑞吃著吃著，肚子一陣疼，他沒多想，喝了點熱水就好了。 序章「五」 “張函瑞，張函瑞” 張函瑞的同事見張函瑞趴在桌子上，上前晃了晃他。 張函瑞抬起頭，但是劇烈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同事看出他的痛苦，馬上帶著他去檢查。 “你這形勢，恐怕是胃癌。” 張函瑞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又問了一遍。 “什么？” “恐怕是經常不吃飯吧，怕是胃癌?！?張函瑞瞬間崩潰了，他才不到三十歲，才剛剛當上主治醫(yī)生，才剛剛看著左奇函考上飛行員。 左奇函…… 想到左奇函，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舍。 “我還剩多長時間” “多的話一年，短的話，半年” 醫(yī)生一字一頓地說著，張函瑞的手緊緊攥著衣角，傾聽著醫(yī)生說的話，每個字都心如刀割。 “好，謝謝你” 張函瑞走出房間，靠在墻上，看著寡淡無味的世界，感嘆著世間炎涼。 這輩子，他沒有什么遺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個弟弟。 “函瑞，陪我去看電影吧” 張函瑞看著左奇函發(fā)來的消息，想著既然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就多陪陪他吧。 “好” 電影院中，左奇函坐在張函瑞旁邊，手放在張函瑞的手上面，張函瑞垂眸看了一眼，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左奇函的手。 左奇函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這電影是最近新出的，要是別人我才不帶他來呢” 左奇函在張函瑞耳邊說著，張函瑞就靜靜的聽著，回應的只有隱隱約約的微笑。 “我媽昨天又說我了，說飛行員太危險?！?“確實很危險，不過，我相信你” 張函瑞堅定地看著左奇函，拍了拍他的手。 “如果我媽也能這樣就好了?！?“努力做好飛行員，證明給她看就行了?！?張函瑞直勾勾盯著電影，左奇函卻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 “張函瑞，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張函瑞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慌亂，不敢直視左奇函，他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是因為喜歡嗎？” 左奇函試探性問了問，靠近張函瑞的臉。 張函瑞心頭一顫，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還記得小時候嗎？我說過要長大后保護你，可如今，還是你在保護我?！?左奇函在張函瑞耳邊輕輕說，張函瑞的耳朵漸漸泛紅。 “以后，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張函瑞有些不知所措，輕輕點了點頭。 “我……” 張函瑞張口想說什么，但又停下了。 左奇函目光轉移到張函瑞的嘴唇，又看向張函瑞的眼睛。 “你喜歡我嗎？” 面對左奇函的問題，張函瑞有些驚訝，他沉默了一會兒。 “喜歡，喜歡很久了” 左奇函笑了，笑的很開心，很甜蜜。 他們在一起了，那天，也是張函瑞確診胃癌的日子。 張函瑞恨這一天來到太晚，事到如今兩人才在一起，也恨這一天來的太早，兩人剛剛在一起就已經看到了盡頭。 張函瑞沒有把胃癌的事告訴左奇函，至于他辭職的事，他只說是帶薪休假。 “那趁你休假，咱們得好好玩玩?！?“還是別了吧，我只想休息休息” 張函瑞以休息為借口，婉拒了左奇函玩一些刺激性的游戲，以免對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 “那好吧，正好我最近打算買房子，要不你陪我看看房？” “好” “先生，您可以看一下這套，平米大，房間多，而且特別實惠?！?售樓員喋喋不休地說著，張函瑞聽的快要睡著了，可左奇函卻聽的津津有味，他看了眼旁邊打哈欠的張函瑞。 “要不咱們去吃飯吧” “沒事你再看會兒?！?左奇函笑了笑，拉起張函瑞就往飯店跑。 “我就知道你在這種地方肯定待不住?！?“你還挺了解我” “咱倆誰跟誰呀” 左奇函說著把手搭到張函瑞的肩上。 序章「六」 “你最近怎么情緒不高啊，遇到什么事了” 他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欣賞著藍天白云，還有對方。 “沒事” 張函瑞拿出一塊表，給左奇函看。 “勞力士，你下血本了” 張函瑞把手表戴到左奇函手腕上。 “這個表，無價” “怎么講？” 左奇函看向張函瑞，眼里充滿愛意。 “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他比任何一塊普通的表都要珍貴?！?左奇函看向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張函瑞的手腕。 “那改天我也送你一塊，送一塊一模一樣的?！?“好，那我等著?！?夕陽西下，大雁南飛，兩人相視一笑，將一起煩惱都拋去，只留幸福和眼前人。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他一直陪著左奇函，形影不離。 “我希望我走后，他能有美好快樂的回憶” 張函瑞到醫(yī)院檢查，休假三個月，他三餐一頓不落，加上餐食營養(yǎng)清淡，因此胃沒有再疼，程度也沒有在惡化。 “按這樣保持” “好” “函瑞，要不要來吃火鍋” “可以呀”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醫(yī)院” 左奇函來到醫(yī)院門口，張函瑞上了車。 “你來醫(yī)院干嘛” “奧，處理點事” 左奇函沒有多想，就直接來到了火鍋店。 “函瑞最喜歡吃麻辣鍋” “我……” 張函瑞欲言又止，因為還沒想好拒絕的理由。 左奇函給張函瑞夾了滿滿一碗，可張函瑞卻吃的很慢。 “怎么了，味道不好？” “嗯” “你不是最喜歡這家了嗎，難不成他們換廚師了？” 左奇函自己嘗了一口。 “我覺得沒變味啊，還和以前一樣” 左奇函看著張函瑞吃的不開心，也沒有強迫。 “算了，咱們吃點別的吧” 左奇函帶著張函瑞來到了另外一個店，點了不少菜，希望能對函瑞的胃口。 他又給張函瑞夾了滿滿一大碗，張函瑞吃的多了點。 “看來這家還行，那以后咱們常來” 張函瑞點了點頭，低頭吃著飯。 雖然左奇函看出來張函瑞最近心情不好，但他不想讓張函瑞為難，所以張函瑞不想說，他就不問。 “走吧，我送你回家” 左奇函把張函瑞送回了家，可張函瑞回到家后胃又開始劇痛，可能是吃了火鍋的緣故，他的胃翻江倒海，火辣辣的。 他想拿起電話打120，可是劇烈的疼痛使得他暈了過去。 序章「七」 “函瑞，開門，是我” 早上，左奇函在門外不停敲門，沒人回應，他又打電話，看電話也沒人接，急得直跺腳。 他找了開鎖師傅，門被打開后他直沖臥室，只見張函瑞意識不清得趴在床上，左奇函把他扛了起來，送到了醫(yī)院。 “本來就是急性，這樣一刺激，唉” 醫(yī)生搖搖頭，皺著眉嘆氣，左奇函有點聽不懂。 “什么？什么急性” “急性胃癌啊，你不知道嗎？” 左奇函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他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張函瑞這么久沒有去工作，為什么最近心情低落，為什么不肯吃火鍋。 一切，都在這一瞬間有了答案。 他欲哭無淚，靜靜坐著一邊，看著病床上的張函瑞，他有些手足無措。 張函瑞輕輕睜開眼，環(huán)繞了一周，繼而把目光停在了左奇函身上。 左奇函見張函瑞醒了，即刻眉目舒展，笑意盈盈。 “怎么樣，還疼嗎” 張函瑞搖搖頭，面露喜色。 “我以為我要死了” 左奇函趕忙喊停。 “別胡說，你死了我怎么辦？你忍心拋下我一人？” 張函瑞看著左奇函，淚水打濕了眼眶。 “我去給你買飯” 左奇函走出病房，靠在墻上，心情難以言表，他蹲在地上沉思了好久。 不久后，他重新回到病房，喂著張函瑞喝粥。 “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可不能哭” 左奇函盛粥的手頓了一下。 “別老死死的，你這不活的好好的嗎” 說著，左奇函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流。 “但是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生活，不要忘記理想?！?左奇函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看著窗外。 “左奇函，你答應我，好好做飛行員，不要放棄，好嗎？” “好” 左奇函聲音略帶著哽咽，這個從小到大唯一一個支持他夢想的人，一路上給予他多少幫助，一幕幕都浮現(xiàn)在眼前。 “長大我想當飛行員，去看看藍天，看看世界?！?“飛行員是那么好當?shù)膯?？?“既危險又嚴苛，要是我的話就不去當” “你爸爸曾經就是因為飛機事故去世的。” 左奇函曾經面對眾人的批判和不支持，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堅持自己的夢想有什么錯，錯的是他們” 左奇函看著眼前這個哥哥，這是第一個支持他的人。 “不要質疑自己，要勇敢” 張函瑞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鼓勵他。 “謝謝你” “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哭鼻子” 張函瑞遞給左奇函一張紙。 將近十年，張函瑞一直在左奇函身邊，鼓勵他，鞭策他，這也使左奇函越來越自信。 張函瑞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看著憂郁的左奇函。 “別擔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我只是，忽然想起小時候了” “怎么年紀輕輕就開始念舊了” 左奇函嗤笑，笑他的油嘴滑舌。 序章「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的張函瑞早已疲憊不堪，生命進入了倒計時，他牽起左奇函的手。 “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一定要堅持理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飛向遠方的” 左奇函點了點頭，張函瑞滿意地笑了笑，向左奇函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隨后他閉上了眼睛，安詳?shù)仉x開了這個世界。 左奇函緊緊握住張函瑞的手，眼淚不自覺地滴濕了被子，他不敢相信事實，可他必須接受。 他幫張函瑞處理完后事，就回到了生活中，因為他牢牢記得，他要好好生活。 于是，他帶著愛人的鼓勵和支持，滿懷希望地飛向遠方，追求夢想。 幾年后，他當上了機長，他帶著張函瑞送的那塊表走上他駕駛的航班，那是他當上機長后第一次駕駛的航班。 “函瑞，你看，我做到了” 左奇函在駕駛艙仰望天空，眼中充滿希望和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