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來自P站ID：持田 老師 ，插圖來自P站ID：墨染繁蕪 老師

（此為本人第一次嘗試寫方舟同人文，純屬突然興致來了，就寫了。可能對部分角色的理解與各位不一樣（ooc之類的），也有可能劇情安排并不是很合理，也有可能文風(fēng)不佳。還望各位能盡量靜心看完，指出不足，以便下次有興致寫時參考。然后如果圖有問題請告知，我會爭取聯(lián)系原畫師，謝謝~）

? ? ? ? ? ? ? ? ? ? ? ? ? ? ? ? 鯉杜食篇萬口傳

尚蜀的山水全泰拉聞名。三山十七峰，有仙則靈，一次品不完回頭再品的游客不在少數(shù)。

老鯉從船上下來，兩腳踏實的落在地上。

行人絡(luò)繹不絕，小販的叫賣聲與酒樓里的劃拳聲此起彼伏。百姓安樂，一派太平，和上一次來沒兩樣。

“看來就算梁洵飛黃騰達(dá)了，尚蜀還仍是那個尚蜀。那位梁大人這下該安心了吧?！?/p>

不過他這次并不是受梁洵的委托前來。雖然確實是要來找個人，但是只要那人還在這，想必自己就是在原地站半天，那人也會主動過來打個照面。不如走走玩玩，碰個巧。

“正好，一段時間沒來了，舊景新看也會有多少新體會?！崩硝帎芤獾纳煺沽讼陆罟?。

“上次走山路走的夠嗆，這次就看看水吧?！?/p>

都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秀麗的景色自然滋養(yǎng)了一群自然有種拔俗氣質(zhì)的尚蜀人。僅聽人們的說話，就能分辨誰是本地人 ，誰是游客。

你看，只會感嘆“好水，秀麗”“好山，雄偉”的，就是游客；而念道“水載秀氣，山存靈性”的，就是本地人——或者老鯉。

“山水相映，恰得其分，確實是難得美景?！?/p>

如果說龍門給他留下的印象是實用，那尚蜀則是清新。一切都像覆蓋在淡淡的清香下，也對，正是玉桂盛開的時候。比起勾吳，這里更有煙火氣息，但又不像姜齊那么熱烈。恰得其分，恰得其分。

他隨手?jǐn)r住一片隨風(fēng)飄落的桂瓣，細(xì)細(xì)品聞。清香沁人心脾，并未因幾年沒見變淡，反而更為濃郁。

“留景不留人啊。”

老鯉松開手，又一樣?xùn)|西從他的指縫間離開。是因為梁洵走了嗎，怎么自己這般多愁善感了？

“不見得，只是氣氛到了，自然而然罷了?！?/p>

鯉家大院留不住他，事務(wù)所留住他一時卻留不住一世。再過段時間，自己又不知會漂到哪去。每當(dāng)他以為一切會一直這樣的時候，一切就悄然改變了。幾人立志仿佛在昨日，游至龍門仿佛是昨夜才發(fā)生的事，而立事務(wù)所養(yǎng)一群年輕人，更是像今天上船前剛做的事。

鯉。

與眾不同的鯉。

正因如此，才感得到世事無常。正因如此，才摸得清人情世故。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唉，思來想去，這句話確實有道理?！?/p>

但他更希望這句話沒道理。

“欸，這不是貴客嗎？又上尚蜀來辦事兒了？”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一把留住了他。

“鄭掌柜？幸會幸會?！?/p>

“已經(jīng)不是掌柜啦。”

鄭清鉞領(lǐng)著老鯉，走進(jìn)一家茶樓坐下。兩人各叫了一杯茶。寒暄了幾句后，鄭清鉞挑起了話頭：

“鯉兄這次來此所為何事？”

“倒是沒什么。游山玩水，消磨時光。您老的行?？蜅＝鼇砩馊绾危俊?/p>

“關(guān)門了。遙夜帶著年輕人出去闖蕩，我這一把老骨頭也幫不上什么，是時候享享清福了?！?/p>

老鯉愣了一下。隨后喝了口茶，嘆道：“唉，可惜。”

“沒什么可惜的。本來這客棧就等著遙夜接手，現(xiàn)在她既沒這個意思，我也就不勉強(qiáng)我這堆老骨頭了?！?/p>

“杜小姐是到多遠(yuǎn)的地方去了？”

“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玉門?！?/p>

“玉——”老鯉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怪不得逛這么久沒撞見，合著是自己沒好好打聽清楚，當(dāng)偵探的本事一下疏忽了，結(jié)果全沒用上。

“嚇了一跳是吧？我也嚇一跳呢。攔也攔不住，只好隨她去咯?！?/p>

“玉門動蕩，杜小姐真鎮(zhèn)得住場？”

“她說越這樣越有機(jī)遇?！?/p>

“也有風(fēng)險。她太單純，我怕得吃點苦頭?！?/p>

“鯉兄也這么想我就放心了?！编嵡邈X笑著說，“她還說我老頑固，要是換你來講，她肯定聽著更順耳兒?！?/p>

“當(dāng)真？”老鯉搖散杯底的茶葉。

“當(dāng)真。她每個月都有幾次寫信回來，幾次三番幾次三番提到你。她還問我，如果找個和那個姓鯉的一樣的男朋友，我會不會有點兒意見。”

“小孩子家?！崩硝幮Χ徽Z。

“是嗎，但我覺得其實……”鄭清鉞搭上老鯉的肩膀，貼耳秘語道，“你這次來，不就是為了找她嗎？”

“我那是掛念晚輩?！?/p>

“你真心這樣想？”

“我……”老鯉囁喏了一下。

也對，如果是關(guān)照晚輩，自己見到鄭掌柜，念叨幾句就算盡責(zé)任了。但是，他卻不止想這樣為止。不如說，在龍門待那么久，他時不時還會想起杜遙夜，在這念想積攢夠久后，他才不得不給自己找了個去尚蜀的理由。

“鯉，我只問這一次，這是你唯一的機(jī)會。”鄭清鉞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我比她大一輩，我……”

“我都沒意見，她也沒意見，你急什么。就這一次機(jī)會，你若想要，我就認(rèn)?！?/p>

“這……”老鯉還是想退一步。畢竟那么久沒見，要她對自己只是一時上頭，再見面一下清醒了，那多難堪。而且，“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成家，我待不住。”

“你覺得她待得住嗎？遙夜現(xiàn)在可是物流公司的，一天到晚到處跑，不比你差。”鄭清鉞握住老鯉的手，“如果你是擔(dān)心她移情了，那我得說你幾句。鯉。”

“嗯?！?/p>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遙夜只是個丫頭片子，但是她已經(jīng)自立門戶了，是個獨當(dāng)一面的大人了。鯉，你活得久，見得多，但你見過多少單純到需要你操心的人？”

“是因為單純的話，很少。要我操心的人倒很多?！?/p>

“那一直留著這單純的呢？”

“……”

“鯉，不要只以為所有人都不會永遠(yuǎn)不變，也要看到有些人愿意為了你保持不變。也不要固執(zhí)的覺得，與你成家的人必須陪你一輩子。你有很多時間，她……他們沒有。盡管對你來講這不過是你漫長人生中的一個下午，但對他們來講，那是一個人等待的漫長日子：難熬，煎熬，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束。你看到他們改變主意而不想再愛，但你要知道，最后在他們眼中，是無情的你把一切當(dāng)成玩笑話。而倘若你接受了他們，我相信你會擁有一段時光——一段無法忘懷的時光?！?/p>

老鯉能感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

“我只給你這一次機(jī)會，是因為下一次你再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十年？二十年？我沒有數(shù)。所以我必須趁現(xiàn)在?！?/p>

鄭清鉞用力握緊老鯉的手。

“鯉，不要辜負(fù)你，也不要辜負(fù)遙夜。”

他又補(bǔ)了一句：“這樣我也好向她生父交代?！?/p>

老鯉一時無言。他有點理解槐武癡當(dāng)初的想法了。若沒有之后的變故，相信槐琥他們一家，也會是那種長相廝守的模范吧。

但是世事無常。

我憑什么保證遙夜不會變成第二個……

我憑什么保證我對得起她？

我……

但……

噗嗤，老鯉突然在心里笑出了聲。

之前還和梁洵抱怨呢，現(xiàn)在輪到自己卻這么畏手畏腳的了？

真是，未曾得到，何談失去？

“若我應(yīng)承了，杜小姐就當(dāng)真許給我？”

“一言為定，立字為據(jù)，還怕我變卦不成？”

“那，丈人，遙夜現(xiàn)在還在玉門？”

這下輪到鄭清鉞一口茶噴出來了。

“幸虧她最近得回來一趟，不然還得跑去玉門?！?br/>

老鯉坐在山腳下的面館里，望著遠(yuǎn)處的景色，不急不慢的說道：“老板，來碗爛肉面。對，一碗夠了?！?/p>

“什么嘛，原來一碗就夠了啊?！?/p>

嬌氣但是又帶點成熟的聲音從對桌傳來。

“我還以為你每次都要吃兩碗，原來是故意餓我一頓。這仇我記下了，姓鯉的?！?/p>

杜遙夜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隨后把老鯉上下看了一遍。

“什么嘛，你也沒變啊?！?/p>

“你也沒長多高。”

“你！”

“老板，加碗爛肉面?！崩硝幣e手道。

隨后，他回過神，看著面前這位他命中的貴人。

“怎么了？”杜遙夜被看得有點害羞，但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說，“總不能是看我看入迷了吧?！?/p>

“杜小姐果然會察言觀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p>

“哈！？你這油嘴滑舌的！”她暴起準(zhǔn)備一拳掄上去，但是想了想又坐下了——畢竟是立業(yè)的人，事事都不得不穩(wěn)重點。

但是這一下足夠了，老鯉確認(rèn)，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單純。

難能可貴的單純，讓這個人精派不上任何用場的單純。

“其實……我倒也挺想你啦，只是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杜遙夜玩弄著桌上的茶盞，略帶羞澀的供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鯉只能點點頭，假裝一路上都沒看見她安插的眼線。

估計是一聽到他來的風(fēng)聲就火急火燎的往尚蜀趕了，還時刻關(guān)注他的動向好遇見他，這姑娘還挺坦率的。就是差點讓我以為尚蜀又要出什么破事了，老鯉在心里默默嘆氣。

“怎么，不說些什么嗎？好久沒見了吧?！?/p>

“是很久沒見過杜小姐了。”

兩人拘謹(jǐn)?shù)牧牧似饋?，就像是進(jìn)行官方訪談般，問些動動腦筋就能想出來的問題。老鯉知道，他們還有一道小坎沒邁過去。

爛肉面端上來了，兩碗。

“你吃嗎？”

“我當(dāng)然吃！”杜遙夜像護(hù)食一樣，把自己的那碗緊緊抱住。

“好了好了，不和你搶 ?！?/p>

長輩和晚輩的界限，嗎。

就算兩邊都有好意，但都端著該端的架子。這樣下去，頂多變成酷叔叔帶著侄女到處玩這樣的展開吧……

一定要有人先放下架子。

她放不下，那舍我其誰。

老鯉清了清嗓子。想來，這輩子還沒幾次這么緊張過。

“杜小姐，我可以叫你遙夜嗎？”

“——！”

杜遙夜顯然一驚。但這并不是驚嚇。她臉頰上明顯染上了一抹緋紅。

“好，好啊！那本小姐就叫你……就叫你……”

“姓鯉的就行?！?/p>

“你喜歡這樣？”

“我感覺你喜歡這樣?！?/p>

“欸？那就這樣吧，姓鯉的?！倍胚b夜趕緊多吃了幾口爛肉面，不然怕是老鯉得再把她的那份全吃光。

“都說了不搶，杜……遙夜?！?/p>

吃完飯，杜遙夜提議再去逛逛三山十七峰。

一路上，她都盡量貼緊老鯉的手臂，一邊回憶著之前他們兩個經(jīng)歷了什么。

“你記得不，本小姐就是在這里和你商量事情的?！?/p>

“哎，對，我爹好像是在這和人準(zhǔn)備打一架來著?！?/p>

“我們當(dāng)時藏在這，就這！”

“哈哈，想起來還真是……千滋百味啊！”

兩個人一座一座山亂逛，也沒有什么順序，只是想起哪座山就去哪座。爬到山上，如果有興致呢，便駐足觀景；沒興致呢，就馬上爬下山換另一座。

杜遙夜不愧是練過的，只出了層微汗，在白皙的皮膚上，就像抹了一層混了閃粉的妝。

她一直在笑，偶然拌幾句嘴，但是還是會笑。

老鯉看著她的笑臉，感覺直接就這么回龍門都值了。但是，鄭清鉞的話還回響著：

“不要辜負(fù)你，也不要辜負(fù)遙夜。”

于是，到了取江峰頂，老鯉覺得是時候了。他一向很會看氣氛說話，而現(xiàn)在：

晚霞即將落入海底，夜空與黃昏的交界線清晰可見，取江峰與杜遙夜身周被光線勾勒出金色的細(xì)線，四周的一切在勾勒下明晰可見，在細(xì)節(jié)上卻又朦朦朧朧，明暗不定，瞬息萬化。

此時不言，更待何時？

但他卻想退卻了。他從未怯場，但此刻打破了他的想像。

人與景絕美，中間竟容不下對話。

但正當(dāng)老鯉覺得“如此便如此”時，人開口了。

“姓鯉的，你感覺怎么樣。”

“遙夜，我……”

“對不起，我原本應(yīng)該還是叫你杜小姐?！崩硝幍拖骂^。

“我果然還是擔(dān)心。我擔(dān)心，當(dāng)我熟悉你在我身邊之后當(dāng)我以為這一切不會改變的時候，你突然離開；我擔(dān)心你只是一時沖動才允許我的請求，事后會追悔莫及；我擔(dān)心我只會四處漂泊，沒法告訴你‘我一直在這里’，沒法留在你身邊?！?/p>

老鯉嘆出一口氣。

“我害怕啊，杜小姐。”

杜遙夜一把拽住老鯉的衣領(lǐng)，踮起腳，盡可能接近平視地盯著老鯉的眼睛。

“姓鯉的，你看不起我？”

“啊，不……”

“你覺得本小姐會背信棄義，你覺得本小姐感情用事？你甚至覺得……本小姐沒有法子把你留在身邊不成??？”

“杜……”

“聽好了，姓鯉的。本小姐讓你做我的人，你就逃不掉了?！?/p>

“遙夜……”

她沒等老鯉再說什么，直接把溫暖的嘴唇送了過去。

二人在山頂擁吻，迎著日落月出，潮漲燈亮。

一吻結(jié)束，杜遙夜松開了抱著老鯉的雙手，與他并排看著日落。就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們只是看著日落。

“你和我爹談過了？”她問。

“嗯?！?/p>

“他事先告訴你了？”

“嗯?！?/p>

“瞎操心，這種事情……”

杜遙夜?jié)q紅了臉，低下頭，小聲嘀咕道：“這種事情，我自己也會做啊。”

“遙夜，你……”

沒等老鯉問出“沒事吧”，杜遙夜猛一抬頭，對著取江峰那頭盡力大喊：

“姓鯉的東西，你欠我一句喜歡！”

她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

“我，杜遙夜，喜歡你！”

老鯉呆住了。

他見過春臨沐雨，夏陽綠植，秋華落粹，冬風(fēng)雪皚；他見過城邦遷徙，沖突火并，干戈相向，天災(zāi)臨頂；他曾說自己見過大炎的絕景，了解大炎的風(fēng)情，知曉大炎的千秋，洞悉大炎的命脈。但他沒見過，唯獨沒見過，這般景象。

一個你愛的人，在盡頭高喊著，你欠我一句：

一句喜歡。

杜遙夜轉(zhuǎn)過頭來，微笑著看著老鯉：“怎么，想賴賬嗎？”

老鯉搖了搖頭。

真單純啊，根本不用費心思猜她有什么深意。

果然，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也中意你，遙夜。”

“本小姐喊那么大聲，你就來這么一句？”她拉住他的手，“來，再來一次，不然我可不準(zhǔn)你下山?！?/p>

沒辦法，老鯉只能運氣，對著山那邊，喊道：

“我也中意你啊，杜——遙——夜——！”

回音裊裊，仿佛整片大地都見證著他們兩位無理取鬧般的告白。

讀懂人心是他的最長處，但她不需要解讀；

不諳世事是她的小短板，但他可以指明路。

虎為百獸之王，鯉為魚中之龍。

虎抱鯉，天造地設(shè)；虎虎生威，年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