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時候我突然迷上打籃球。

敖子逸是我的初中同學(xué)，那個時候他個子矮矮的，卻偏要和班上一群又高又壯的男生出生入死，每天放學(xué)先打一個小時籃球，吃一頓燒烤，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寫作業(yè)。

家長和老師為此費過不少腦筋，又是限時回家，又是加作業(yè)，還是改不掉他愛打籃球的習(xí)慣。

升了高中，可能是熟悉感建立的感情，我們兩個走得異常近，這個初中時候和我一樣身高的小孩，竟然成了班上最高的男生。

我和我同桌那個男生關(guān)系挺好，上課成天玩手指游戲，有一回讓老師看到了，喊了聲我的名字，全班人的目光唰地聚焦在我們兩個緊緊牽著的手，起哄的聲音中唯獨沒有他。

下了課去找他要薯片吃，他就瞪了我一眼，故作大聲地說道:

“干嘛啊，賀峻霖沒買吃的嗎？手都牽了一包薯片算什么，憑什么朝我要啊?！?/p>

只聽見他身邊的那幾個視我為情敵的女生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不知為何當(dāng)時只覺得委屈，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對，認(rèn)識他這么多年，一次也沒和他吵過。

空氣凝固了那么幾秒，在我腦海中卻是那么漫長，他好像意識到什么，放下了翹在桌子上的腿，從書包里掏了一片蜂蜜味薯片，毫不在意一般從座位上站起來，放到我的嘴邊。

“看我干嘛，要我給你喂啊?！?/p>

我一臉怨恨地仇視他，才想好該怎么懟他，剛一張嘴，他便趁機將薯片塞到我嘴里。

“喂就喂，誰怕誰?！?/p>

周圍再次響起起哄聲，這次男生居多，女生只剩下咬牙切齒的份。

我體質(zhì)一直都很差，高中的體育老師是一個咆哮如獅吼的女老師，以我的體育成績沒少挨她罵，每到流感盛行期，我都難逃厄運。

又一場體育測試結(jié)束，老師又朝我吼了一頓，一整個下午我都悶悶不樂。

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本該去籃球場打籃球的敖子逸抱著籃球追上了我。

“又被母老虎罵了？要我說你那體能也太差了……”

“你干嘛?！?/p>

“以后陪我打籃球吧，至少不會經(jīng)常生病……”

“我回去問問我媽?！?/p>

“你問完給我發(fā)消息，什么時候都行?！?/p>

“哦。”

“一定要問啊。”

令我意外的是我媽居然答應(yīng)了，她說原來我不愿意去運動，現(xiàn)在有人強迫是件好事。

強迫？

往后的日子，每天寫完作業(yè)朝樓下望去，都能看見路燈下一個抱著籃球徘徊的身影，每隔一分鐘就看一眼表，而每次我背完單詞下樓時，他往往是興高采烈地帶我去球場，絲毫看不出一點等待的焦急。

有幾次我忍不住對他說:

“你以后可以來晚一點，什么時候來了什么時候叫我也行?！?/p>

“我也沒有來很早啊，好幾次都是你快出門了我才到?！?/p>

家附近的那個籃球場，到了九點多一片死寂，幸好有一盞不明不暗的棕黃色路燈給我們照亮。

他每天都愛給我演示他新學(xué)的招數(shù)，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扣籃，球框?qū)λ麃碚f并不很高，輕輕一跳就能把球投進(jìn)去，還能看到他刻意露出的腹肌。

我投球的時候，他總是告訴我姿勢不對，然后一副語言形容不清楚的樣子，從后面環(huán)住我的身體，將手搭在我的手上，這才把球扔出去。

他偶爾低下頭來在左耳講話的時候總會覺得他下一秒就親上來，但他一次也沒那樣做過。

每天這些肢體接觸讓我很難對他沒有感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至少我是愛上他了。

這樣的感情最難受，即感覺他對我有意思，但又害怕說出來反而讓他遠(yuǎn)離我，我們便一直處于這樣尷尬的關(guān)系之下，誰也不愿意捅破這層窗戶紙，生怕珍貴的感情就這么流走了。

那天是學(xué)校的籃球賽，他明里暗里告訴我，如果我不去他就贏不了。

他每次打完籃球一定要喝瓶可樂，這是他每天陪我去小賣部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

學(xué)校只給提供廉價的礦泉水，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只因為他在我旁邊抱怨了一句“學(xué)校就缺這點錢”。比賽開始以后我便冒著雨從學(xué)校后門的柵欄鉆出去給他買可樂，白校服上蹭了不少鐵銹，褲腿也濕透了，偏偏最近的便利店進(jìn)的貨還沒拆不給賣，只能跑到幾百米以外的超市，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不是擔(dān)心老師罵，而是害怕他看不到我比賽分心。

回來時比賽剛剛結(jié)束，只在廣播里聽見他獲勝的消息，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這才進(jìn)了體育場，看到他被一群女生圍住，其中不乏送可樂的，他便一并收了下來，我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坐到閨蜜旁邊，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就覺得沒人給他買可樂，非缺我這一杯。

擰開了瓶蓋，猛灌一口，便吐了出來，碳酸在嘴里分解的感覺像是侵蝕著皮膚，又疼又酸，碳酸飲料真的不適合我。

沒過上一會兒，他便坐到我旁邊，我閨蜜這就會意了他的眼神很快離開了。

他見我低著頭手里還拿著瓶可樂，懟了懟我，說道:

“剛剛，怎么不在??？”

“出去走走，這里太吵了?！?/p>

“……哎，你不是不喜歡喝可樂嗎？還是說給我買的？”

他伸手奪過我買的可樂，擰開蓋子就自顧自喝了起來。

“喂，我喝過的?！?/p>

“難怪呢，我就說怎么這么好喝?！?/p>

“不要臉。”

“嘿，怎么還罵人呢，明明是給我買的還不承認(rèn)？”

“誰說是給你買的，你那缺可樂嗎？我就不能給……給馬嘉祺買嗎？”

“他不喝可樂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就是缺可樂怎么滴。”

“喝死你?！?/p>

“口是心非?！?/p>

可能是體育館里氣溫比較高，身體熱了起來，才感覺到冷，打了幾個噴嚏，他就突然急了起來，讓我把校服脫了，給我披上他的校服，還一邊碎碎念著:

“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非得出去，連把傘也不打，萬一生病了怎么辦？不長記性是不是?！?/p>

滿心的委屈憋在心里，我想他別是真的以為這可樂是給馬嘉祺買的，頓時紅了眼眶，鼻子也酸酸的。

“不冷了吧？怎么……哭了？別哭啊怎么了？”

“離我遠(yuǎn)點?！?/p>

“我不，你還穿著我的校服呢?！?/p>

“那我脫了？”

“別別別，你一生病我又成罪人了，怎么啦，誰敢欺負(fù)你？”

他為了安慰我便摟住了我的肩頭，這個動作略顯親昵，我有點不適應(yīng)，但是內(nèi)心總覺得很幸福，眼淚也止住了，還補了句:

“不告訴你?！?/p>

其實是想說“你把我抱緊一點我就告訴你?！?/p>

“我的小祖宗啊，回教室吧，給你接點熱水?！?/p>

你也知道是“你的”小祖宗不知道抱緊一點！和別人跑了怎么辦！

后來聽馬嘉祺說，他把別的女生送的可樂都賣給朋友了，兩塊一瓶，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陪他打了一年籃球，到了高二，我再也不是原來弱不禁風(fēng)的林黛玉，還會偶爾和男生一起打籃球，不過和他們的球技就相差甚遠(yuǎn)了。

這一切的基礎(chǔ)都是要躲著敖子逸，萬一給他知道我和別人打籃球，他得斷了我的活路。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謠言，說我趁著和男孩打籃球談戀愛，別人都不信偏偏敖子逸信了，那兩天晚上都沒來找我，心里還有點愧疚。

那天放學(xué)以后按照慣例我該去籃球場找張真源他們，看到敖子逸也要去便停住了腳步朝回家的方向走。

沒走多遠(yuǎn)他便喊住了我。

“今天不去打球了嗎？”

“今天作業(yè)多，你去吧?！?/p>

“可是我很渴誒，你幫我買杯奶茶好不好？”

“你確定要奶茶？”

“確定，一會兒給我送過來。”

秉承著對他的一點點愧疚，我乖乖買了奶茶，但又怕被人傳謠言，直接買了十幾杯提過去，自己還拿了一杯吸了起來。

到了籃球場的時候是他先看到我，便放下籃球第一個沖過來。

“這有十三杯，你選吧?！?/p>

他看了看排列整齊的奶茶杯，最后把視線落在我手上的這一杯。

我想到他要干嘛，便沖著遠(yuǎn)處喊到:

“你們幾個喝不喝奶茶？”

他們像是餓狼猛虎般跑了過來一人拿起一杯坐在旁邊吸了起來，最后一杯也沒剩，看來我這數(shù)學(xué)能力有待提高。

敖子逸一臉無奈嘆了口氣說道:

“怎么辦？我喝什么？”

“我數(shù)錯了，誰讓你剛剛不選?！?/p>

“可我現(xiàn)在選也為時不晚啊。”

“什么？”

他站定在我面前，雙手從兩側(cè)抓住我的肩膀，俯下身來，一看就是以前的套路要和我搶奶茶，沒想到他竟湊到我面前舔了我的嘴唇！

如果他已經(jīng)表示地這么明顯，我怎么能讓大好的機會浪費了。

秉承著這樣的思想，我主動吻了他。

“我靠我靠我靠拍照啊?！?/p>

那以后我們就確定了關(guān)系。

時間久了，免不了起點爭執(zhí)。

當(dāng)時同性間的感情風(fēng)靡一時，尤其是女孩子之間愛開玩笑。

我有不少閨蜜，那段時間尤愛找我，多是勾一下我的下巴叫聲老婆僅此而已。

一開始敖子逸沒怎么在意，后來她們對我又是調(diào)戲又是猥褻，更有甚者偷偷親我，他才會粗暴地把我拉走，或者一言不發(fā)踢那女的一腳。

那段時間數(shù)不清他得罪了多少人。

剛開始我將這些解釋為他的愛我的表現(xiàn)，但時間一長總覺得這是他的占有欲。

在他又一次粗暴地拉開一個女生以后，我終于爆發(fā)了。

“敖子逸！你憑什么管這么寬！”

他沒有回答，自顧自回到隔一個過道的座位上，手下翻了翻書。

等我走到他身邊準(zhǔn)備質(zhì)問他時，他才緩緩說了句:

“我樂意?！?/p>

“我就沒有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人。”

“那你呢？準(zhǔn)備正大光明地出軌嗎？”

“我們關(guān)系好愛開玩笑怎么了？”

“你把這叫做玩笑？你眼里還有沒有我？”

上課鈴打了，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心里越想越氣，竟拿他沒辦法。

熬到放學(xué)，我徑直走向籃球場找劉耀文他們打籃球，不是愛吃醋嗎？我讓他吃個夠。

平常這個時候敖子逸也應(yīng)該到了，但等了好久也不見他人，每隔三秒就往門口瞟一眼，卻始終停著一輛車擋著視線，讓球硬生生給別人搶走了。

沒過半個小時，還等不到他，我一個人越發(fā)沒勁，提前離開了，卻在大門口看到了他。

一米八幾的硬漢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二哈坐在臺階上喝著酒精含量百分之三的氣泡水，我猜如果學(xué)校門口有賣酒的話他早就該醉了吧。

剛剛還對他心心念念的我，現(xiàn)在看到他反而擺起架子，假裝沒看見，甩了甩頭發(fā)，故作瀟灑地穿上外套就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身后一聲挽留:

“喂，你不是一直想喝焦糖奶茶么？我剛剛?cè)尩搅??！?/p>

我這才站定腳步，不知道是因為奶茶的誘惑還是想聽他對我說幾句。

他輕輕拉起我的手，將熱奶茶放到我的手上，慢悠悠地說道:

“你打球打得過他們幾個嗎？”

我扭過頭去不理他，他總是這樣，明明知道有些事是我專門為他做的，還偏偏要我承認(rèn)才罷休。

“還生氣呢？你難不成真想和我吵啊？”

“對啊?！?/p>

“可惜了，那只有你罵我的份了，畢竟我舍不得還嘴?！?/p>

“你……無恥！”

“繼續(xù)?！?/p>

“你……”

“想到什么詞就說出來唄。”

“你……”

不知道為什么，原先組織了不少話用來罵他，看到他以后頓時一句也說不出了，剛剛在球場等了他那么久，氣早就消沒了，加上閨蜜那些動作是個男人都忍不了，現(xiàn)在滿心只想好好抱抱他，但礙于面子又不愿意承認(rèn)錯誤。

“算了，等我想好了再罵你?！?/p>

“想什么啊還？你還想罵我嗎？唉，被你冷落那么久，竟然一個抱抱都沒得，我好失敗啊?！?/p>

我斜眼看了看他，無奈地伸出袖子里的手，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

“好啦，這次是我錯啦，乖乖的就有抱抱～”

他突然笑了出來，挑了挑眉，從腰間將我抱起，大庭廣眾之下我扶著他的肩示意他放我下來，他卻偏偏笑的像個傻子只將我抱得更緊。

“可是你不乖哦，別人說乖乖的就有糖吃，你的糖全讓那些女的吃了，有沒有給我留一點啊?！?/p>

“那你親我。”

“呦，不是不讓我親嗎？”

“不親算了，”我掙扎了兩下從他身上下來，“快點回去寫作業(yè)吧，下周月考，今天晚上不打球嘍。”

“……他媽的，就這么錯過一次機會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和他從未相愛。

高三了，以他的成績只能上一個普通大學(xué)，家里思前想后決定讓他去學(xué)籃球，高考前一年的十月就要走了。

這個消息我?guī)缀跏亲詈笠粋€知道的。

那段時間他天天早上都在我家樓下等我，帶我去吃了早餐才一同去上課，晚上打籃球時硬要我陪他數(shù)一會星星，幾次我不耐煩地要求回家復(fù)習(xí)，他只是愣了幾秒，之后才答應(yīng)送我回家。

我總覺得他的眼里有淚，但一次也沒流出來過。

那天在食堂里，幾個女孩湊到一起說著他的八卦，我只聽見轉(zhuǎn)學(xué)幾個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一整天我都避著他不見，晚上昏黃的路燈下投進(jìn)最后一個球時才問出口。

“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等他回答，我將手中的籃球狠地砸向他，快步離開。

好不容易度過了一整天的煎熬，又到了晚上，不出所料他沒有在樓下等我，可能是習(xí)慣的影響，我自己抱著籃球走向了籃球場。

平時兩個人走的街道總嫌太短，而現(xiàn)在五百米的路卻尤為漫長，不遠(yuǎn)處亮著場燈的地方似乎一輩子也到不了，一向害怕走夜路的我，竟然還覺得路燈太亮，照得我即無力又孤單，可如果他在身邊，我又會怎么辦呢？是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一頓？還是無情決絕地轉(zhuǎn)身就走？

球場里刮著異常的冷風(fēng)，這里只有一盞褐色的路燈照明，燈泡周圍有不少小飛蟲，我曾說過這些蟲子又吵又煩，他就從柵欄上爬去打蟲子，那天他摔得很慘，連著幾天沒和兄弟們打籃球，晚上還逞強找我，說他可以做語音顧問。

臺階上一片水漬，我記得很清楚，冬夜里我們打完球堆了個雪人，他想了想，拿出給我準(zhǔn)備的暖寶寶蓋在雪人上，第二天早上經(jīng)太陽一暴曬，那塊的水漬怎么也擦不掉，后來還聽別人說是因為有小孩子愛在這里撒尿。

想著想著眼眶就這么熱了起來，象征性打了個哈欠，告訴自己是因為太累才想流眼淚。

捧著籃球站在籃筐下，不知不覺就做出了三步上籃這樣基礎(chǔ)的動作，那是他教我的第一個動作。

還沒跑到籃筐下，他突然從側(cè)面沖了過來，搶了我的球，我下意識和他打起比賽，像以前一樣。

最近剛練熟了扣籃，拿到球以后，我只輕輕一跳，他也跳起來去摸了我的手腕，應(yīng)該是碰到他時身體不自覺地軟了下來，被他撲到在地。

球是進(jìn)了，而他離我遠(yuǎn)了。

他撐在我身體上方久久不起來，我可能是難過地說不出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彈跳力不錯?！?/p>

那盞燈直沖著我的眼睛，我下意識閉上了眼，一直憋著的淚也流了出來。

“什么時候走？”

“后天?！?/p>

“以后呢？？”

“我說不準(zhǔn)?！?/p>

“是不是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我這次終于看清了他的眼淚，劃過我的臉頰，可能更多的是冰冷。

他沒有說別的話，盯著我好一會兒，鼓足了勇氣吻了上來。

這是他第二次親我。

這次更清晰了一些，與其說這是一個吻，不如說他將自己的心交給了我。

“去了外地，照顧好自己，多交些朋友，別跟教練對著干，什么時候都想想自己的事，別總擔(dān)心別人……還有，我……我愛你?！?/p>

“……你會不會等我？”

“我……等你?！?/p>

那天以后，我都沒有碰過籃球。

我考上了一個二本大學(xué)，四年后干著普通的工作，還遇到了我現(xiàn)在的老公，他每天沒有膩人的甜言蜜語，和我之間也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很愛我，準(zhǔn)確地來說，他是知道如何愛我。

我像一個普通人，隨波逐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又在自己的世界里閃耀發(fā)光。

也許每個人和我一樣，在青春時期有這么一段美好的感情，沒有生活壓力，沒有枯燥乏味的柴米油鹽，總覺得自己未來一定是人群中最不平凡的閃耀點。

但多數(shù)情況下，不是被現(xiàn)實所擊垮，就是在社會中磨滅掉意志和動力。

現(xiàn)在的我偶然會翻到高中同學(xué)錄，看到那個我曾經(jīng)用盡一切去愛的人，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在同學(xué)聚會上可見可不見的陌生人。

而那句“我等你”，估計我們兩個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荷爾蒙爆發(fā)時期的沖動，并不等同于一生一世的托付，當(dāng)年所說的愛，只是一種簡單的化學(xué)變化。

然而最終結(jié)果重要嗎？

我只是想要，青春。

幸運的是，這是我被迫在十四歲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