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王之門

第三章?

意想不到的機遇

“所有人！”格蘭·倫穆爾喊道：“大家立刻離開這個房間，從餐廳穿出去！”

在場的人幾乎不需要這樣的指引。空氣像冬天的早晨一樣變得寒冷起來，桌面上的霜點閃爍著。隨著越來越大的驚慌的喧鬧聲，顧客們開始向餐廳的出口趕去，在匆忙中撞了個滿懷。

“呆著別動！”艾森霍恩命令道，他站了起來。移動和恐慌可能會刺激和加劇格雷爾 ，但沒有人理會他。他本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呆在整個房間里，但他沒有這樣做。我知道，這樣的表現(xiàn)，可能會使格雷爾更加激動。他用肩膀擠過從他身邊涌過的顧客，從倫穆爾的懷里把已經(jīng)昏倒的通特勒夫人抱了起來。

還沒等他夠到他們，一個橘黃色的小球，像鞭子一樣飛進了房間。它干凈利落地穿過墻壁，像飛進室內(nèi)找不到出路的螢火蟲一樣繞著客廳轉(zhuǎn)，向受傷的通特勒夫人飛馳而去，擊中她的兩眼之間，然后消失了。

通特勒夫人尖叫了一聲。她掙脫了倫穆爾的支撐，一頭栽倒在舞臺上，開始扭動身體。她脖子上的串珠斷了，石頭任性地四散開來，滾來滾去，啪嗒啪嗒地跳著。

隨后，她發(fā)出一聲可怕的喘息聲，死去了。她四肢攤開，毫無尊嚴地躺在舞臺邊上。倫穆爾發(fā)出一聲驚愕的喊叫。我站了起來，手放在限制器上，準備把它關(guān)掉。我不知道我的空白是否能使一個格雷爾失效，更不用說兩個了，但我準備嘗試一下，如果有機會的話。

然而，外面的光顫抖著，然后暗淡下來。他們的工作完成了，格雷爾們離開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备裉m·倫穆爾說：“夫人。還有你的，先生?！?/p>

他在可憐的通特勒夫人身上蓋了一塊桌布。他的大多數(shù)顧客都逃走了，留下來的人都被嚇呆了，喝著烈酒來麻痹他們的神經(jīng)。

“維奧萊塔·弗萊德，先生?！蔽一卮?。

“這都是什么事？”他問：“這種惡意——”

“我什么也不知道，先生?！蔽一卮?。

“她在對你說話，你知道她在說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蔽艺f：“我很享受這場表演，也像你鼓勵人們那樣參與其中?！?/p>

“你在掩飾！”他厲聲說。他那時髦的發(fā)型已經(jīng)消失了，他拂開了飄拂在臉上的不守規(guī)矩的頭發(fā)?！澳阒肋@是什么——”

艾森霍恩擋在他面前。

“她什么也不知道?！彼f：“我們倆都不知道。我們只是被這種消遣逗樂了，并參與其中?！?/p>

倫穆爾怒視著他。

“她以前從沒有這樣過?！彼f：“這并不平常，別跟我說你們看不出來?！?/p>

“讀心術(shù)可以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卑舳鲗λf：“我妻子認為這些字母是一個未婚的姑媽的名字，她在119歲時去世了?！?/p>

“看看？你還說這種惡意與你們無關(guān)？”倫穆爾喊道。

“真沒有，但…”我說：“我……親愛的丈夫說錯了。我姑媽在一百一十八歲時去世。我們曾希望她能活到下一個生日，但她沒有。我承認我一時被這位可憐的女士的話吸引住了，但當(dāng)時并沒有什么不尋常之處。”

“格蘭，別難為那個女孩了?！币粋€男人走過來說。這是我早些時候注意到的那個體格魁梧的人，就在四胞胎的畫旁邊。他是一個粗壯的男人，他的眼神有點迷糊，表明他從一小時前就開始喝酒了。“你看得出她在發(fā)抖?！彼f：“她與這件事毫無關(guān)系。并不比在場的其他人更可疑。我有個朋友名字的首字母就是這兩個，他曾經(jīng)住在帕納索斯119號。我是說，它很容易就能適用于我?！?/p>

“但你也沒回應(yīng)，奧茲丁(Oztin)。”倫穆爾答道。

“因為格蕾娜的表演我已經(jīng)看過十幾次了，上帝保佑她的腳趾，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鬧劇。”他低頭看著布蓋著的尸體，嘆了口氣，漫不經(jīng)心的做了個天鷹手勢。“可憐的老太婆。這從來都只是客廳里的把戲?！?/p>

“今晚可不是?！彼柫寺柤缯f：“這是禍根。沙龍的名聲將一落千丈——”

“事實上，我認為正好相反?！蔽艺f：“你的顧客只是暫時逃走，但明天還會再來…”

“你在說什么？”

“我是說，先生，人們到這個地區(qū)來，到您的豪華住宅來，是為了品嘗這個黑暗世界的神秘。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我覺得你只會胡言亂語，搞些把戲來混淆視聽。目前暫時，這是一場悲劇，但消息會傳開的。倫穆爾將被稱為真正的神秘和超自然事件的發(fā)生地?？謶植粫杨櫩途苤T外。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顧客。它會讓他們不顧自己的意愿而加入進來，你的名聲也會得到提升。”

倫穆爾瞪著我。

“我會建議你的供應(yīng)商明天給你帶來比平時更多的食物和葡萄酒。”我說：“以滿足需求。你也可以在門上賣護身符，讓膽小的人放心，用真正的表現(xiàn)來給你的機構(gòu)增添趣味?！?/p>

倫穆爾目瞪口呆。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大笑起來。

“我中意這位年輕的女士！”他咯咯地笑著：“她說的沒錯，而且她對你的生意很了解。真是神奇的魅力！這才是真正的倡導(dǎo)者的想法。一場殺戮(a killing)可以換來一場富貴(a killing)①，對吧?”

他又笑了起來，那是一種豐富而洪亮的笑聲，使得倫穆爾皺起了眉頭。

“你還是那么討厭，奧茲丁。”他說：“我真該把你拒之門外?！?/p>

“又來？”魁梧的男人問。

倫穆爾瀟灑地轉(zhuǎn)身，昂首闊步地走了。“治安官來了?！彼剡^頭來宣布：“我必須等待他們的到來。”

“好吧，這是暗示我該滾了?！眾W茲丁說：“我和治安官可沒交情。我們會因為回答問詢而失去一整個夜晚。”

“尤其是考慮到你的名聲。”我說。他咧嘴一笑，伸出手來。

“我名聲在外，不是么？”他問。

“是的，克魯克利先生?！蔽椅罩氖只卮?。在倫穆爾使用奧茲丁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這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浪子。我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知道街上還有個不錯的地方?！彼f：“為了避免這種無禮的大驚小怪，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看著艾森霍恩。

“哦抱歉，先生?！笨唆斂死f著，向艾森霍恩伸出手?！拔抑傅氖悄銈儍蓚€。奧茲丁·克魯克利。”

“德莘·弗萊德(Daesum Flyde)。”艾森霍恩回答，接受了握手。

“一起嗎？”克魯克利問。

艾森霍恩點點頭。

“我也不想再呆在這里了?！彼f。雖然我確信他想留下，但是治安官馬上就要來了，這會給他帶來不便。

“太好了！”克魯克利說：“我們一起去?！彼D(zhuǎn)過身來，對旁邊的顧客提高了嗓門。“我們要去'兩位元首(Two Gogs)'。你們要去嗎？奧利？昂旺斯？”

“如果你買單的話，我就去?！蹦莻€人說，他的手上沾滿了墨水，我剛才以為他是一個擦油工。

“昂旺斯？”克魯克利喊道。那個胳膊和腿瘦長的老人站起來點了點頭。我和艾森霍恩匆匆交換了一下眼色。

“那是昂旺斯？”我問。

“對呀。”克魯克利說：“萊奈爾·昂旺斯(Lynel Unvence)。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回答：“我還以為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瞎子是昂旺斯呢。”

克魯克利搖了搖頭。

“他？”他說：“不是，那是他的瘋朋友弗萊迪。弗萊迪·丹斯(Freddy Dance)。”

注釋

①?A killing to be made from a killing：一個文字游戲，此處的兩個a?killing代表著兩個不同的意思前者是殺戮，后者是make a killing，發(fā)大財；獲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