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女2戰(zhàn)記》第柒章 前進準備（Preparation for move forwards）（簡體字）
朋友，向帝國獻上勝利吧！
──杰圖亞／盧提魯?shù)律賹ⅰ度R茵戰(zhàn)線的協(xié)議備忘錄》
統(tǒng)一歷一九二五年五月一日
譚雅?提古雷查夫魔導少校一臉不滿地向前進。不對，是被逼著前進。深入敵地進攻對帝國軍人來說應該要懷著百感交集的想法享受吧，但譚雅心中就單純只有「我不想死」這種身為人理所當然的感情。
作為在種種理由下被逼著突擊的人的心情，這有點算是無可奈何。盡管如此，譚雅也依舊一面利落地朝敵兵顯現(xiàn)術(shù)式讓血櫻綻放，一面作為只看表現(xiàn)會是極為勇猛的一介野戰(zhàn)軍官，哪怕是在現(xiàn)狀之下也依舊竭盡全力地指揮突擊。
「Break！Break！」「04，F(xiàn)OX3！FOX3！」「該死！13被干掉了！」「01呼叫10、11，過去掩護！然后趕快把人拖下去！」
部隊的通訊狀況比往常少了一份從容。部隊在作戰(zhàn)行動當中口氣粗暴并不稀奇，但要是演變成話語中透露出拚命感與死命感的互相叫罵，在第二〇三航空魔導大隊這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部隊里卻是意外罕見。
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譚雅忍不住仰天長嘆，并無意識地妄想用緊握的拳頭將看不見的存在X的腦袋揍飛。
若真有神，頂多就是像邪惡的計算機那樣不知變通的存在吧。想到這里，譚雅就為了在戰(zhàn)場上活下去強制凍結(jié)無益的思考，重新將注意力分配到戰(zhàn)斗行動上。
遮天蔽日的砲彈。這已經(jīng)超出天空狹窄的層級。從地面反向朝天空密集發(fā)射的是鐵塊。單純地以數(shù)量，就單純一味地以堪稱暴虐的數(shù)量，讓鐵塊一味地朝單一目標飛去。
倘若在黑暗中此起彼落的砲火象征著人類的行為，恐怕可以斷言文明就某種意思上已達到與究極的理想進化完全相反的極點吧。
地獄即是萊茵。煉獄的試煉，如今就在此地。
人命在這里最為便宜。不對，是每日突破最低價格，通往地獄的最近車站。死神與惡魔生意興隆之地。相對于子彈，人命已陷入可怕的通貨緊縮的世界。是這個世界上，生死邊界最為曖昧的煉獄。
就連知名的魔導師也逃離不了這項原則，萊茵甚至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魔導師墳場。
「Fairy01呼叫CP，已遭到完全包圍。支撐不了太久。目前狀況？」
對高度八千英尺的打擊力不足的，就只有魔導師。對戰(zhàn)斗機來說，這甚至是游刃有余的容許高度。
更別說是以這種航空機為目標預測對空射擊的高射砲的榴彈與對空散彈的濃密彈幕，將能輕易殺掉魔導師。
防御膜是與魔導師的身體間隔一公尺左右展開的魔導障壁。
只要能在這里防御住，對魔導師來說就等于完全無害。不過雖說是魔導障壁，但強度可不怎么強。
遭受直擊時，防御膜所能防御住的攻擊一般來講單發(fā)是一二?七mm。
當然，盡管存在著個體差異，但要是遭到飽和攻擊，就連步兵的步槍也很有可能削弱魔導障壁貫穿防御。而要是專注防御，將資源分配到障壁上的話，就能抵御四〇mm程度的攻擊。
但就算假設這么做，也沒辦法承受大口徑砲彈的直擊。更別說只要中彈一次，變得難以維持飛行的話，就連依靠速度閃避的可能性都會很渺茫。
最后可依靠的防御殼，是魔導師以自身的力量直接讓肉體覆蓋上防御裝甲，所以相當堅固。但既然沒辦法扭曲物理法則，就必須要有承受著彈沖擊的覺悟。
縱使能夠分散，一旦遭受到一二〇mm口徑的直擊，就會因為內(nèi)臟受到的沖擊立刻完蛋吧。運氣好也是瞬間失明，要不然就是墜落。大致上，直接變成絞肉的人應該比較多。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所持有的艾連穆姆九五式能用防御膜彈開八八mm程度的攻擊。理論上似乎還可能生成連更大口徑的一二〇mm級的直擊都能抵御住的防御殼。雖然我不想實際嘗試就是了。會想在實戰(zhàn)中測試防彈背心性能的就只有研究人員，他們不可能會用到吧。
外加上這時所散發(fā)的高濃度干涉因子會引發(fā)廣域的魔導障礙。這甚至可能會讓偵測率極端下降。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會處于類似將ECM開到最強的狀態(tài)下?！綞CM：電子反制手段（electronic countermeasure）。諸如通訊干擾等?！?/strong>
這在夜間，就連要用光學儀器捕捉飛行物體都極為困難吧。
不用說，既然這類似ECM，就毫無疑問會產(chǎn)生過度明顯的反應。
雷達要是出現(xiàn)空白地帶，那里有著某種東西就是一目了然。
因此，不適合隱密行動。但就算偵測到存在，只要無法鎖定，導引彈或統(tǒng)一射擊之類的攻擊就不成威脅，所以在以高速進行突破與襲擾時作為隱身衣是相當優(yōu)秀。
雖然作為重大且致命的副作用是會讓人精神失常，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第二階段即將完成。在第三階段發(fā)令前，各部隊繼續(xù)所規(guī)定的作戰(zhàn)行動?！?/strong>
充滿噪聲的無線電。
不僅經(jīng)過加密，還透過寶珠將指向性電波以特殊形式使用的魔導師之間的通訊。盡管勉強能用來通話，但就只有滿足最低需求，以實用性為主。高濃度殘留魔力的噪聲非常刺耳。
既然要擾亂共和國軍的觀測，所以無法明確得知友軍的動向這點真討厭。畢竟殿軍與其說是朝敵地突出，倒不如說是朝敵地突進。
如果是波及整個戰(zhàn)區(qū)的大規(guī)模機動，隱密就會成為極為重要的課題。雖說是混在黑夜之中撤收，師團規(guī)模還另當別論，方面軍規(guī)模情況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而且就算是機動性、快速反應能力卓越的魔導師，戰(zhàn)力也不足以掩護整個萊茵戰(zhàn)線。
更別說就只有派出一個人數(shù)略為不足的加強魔導師大隊，尋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辦到。
因此想出來的辦法即是欺敵作戰(zhàn)，經(jīng)由武裝偵查讓敵方相信會有攻擊計劃的假情報。參謀本部研判不可能在大規(guī)模戰(zhàn)區(qū)機動的同時隱瞞鐵路網(wǎng)路活性化的事態(tài)，所以反過來特意流出鐵路網(wǎng)路開始頻繁活動的情報。
所謂「為了大規(guī)模的攻擊計劃，出現(xiàn)集結(jié)物資與增強兵力的動向」。
實際上手法也相當精湛，要是沒有在帝都與杰圖亞少將會面時被悄悄告知，就連我也會相信有攻擊計劃這回事。
在帝都，參謀本部的新聞官雖說是在非正式場合，卻也提到「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的字眼，導致傳出「萊茵戰(zhàn)線的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的風聲。
還有開始頻繁動作的鐵路網(wǎng)路與物資。這是要引誘敵軍進攻并加以殲滅的大規(guī)模欺敵撤退計劃，物資不論再多都很必要。而且亞雷努市還徹底進行了報道管制。
拜這所賜，成功讓大部分的情報傳遞管道誤認帝國軍現(xiàn)在的動向，是要增援鎮(zhèn)壓亞雷努市的造反行動。關于鎮(zhèn)壓，帝國盡管覺得恥辱也依舊坦承失敗。無法用封口令徹底防堵的部分，就讓他們徹底誤認為鎮(zhèn)壓成功的情報是為了掩飾失敗所散布的謠言，這種與事實完全相反的情況。
盡管缺乏材料推測共和國會怎樣判斷這些情報，但考慮到人大都傾向于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物，多少可以期待一下。
但就算是這樣，應該還是會對世間盛傳補給出現(xiàn)困難的帝國會自暴自棄地發(fā)動全面攻勢一事感到半信半疑。但雖說只是半信半疑，也還真虧能隱瞞過去。
欺敵作戰(zhàn)獲得優(yōu)秀成果，似乎讓共和國也稍微警戒起自暴自棄的攻勢了。毫無前例的深入規(guī)模，以及投入帝國軍在萊茵戰(zhàn)線屈指可數(shù)的精銳航空魔導大隊所進行的武裝偵查作戰(zhàn)，「一如帝國所期望的」獲得共和國軍堅實的歡迎。
正因為如此，譚雅與旗下大隊才不得不模擬不顧犧牲的武裝偵查任務，反映帝國軍自暴自棄的焦慮。
而共和國軍對武裝偵查部隊的深入早有防備的報告，對帝國軍參謀本部來說可是一道佳音。敵人上當了──這是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喜訊。這樣就不用擔心撤退中的部隊屁股會被狠狠踹上一腳了。
但參謀軍官對在現(xiàn)場展開死斗的譚雅來說，是相當于存在X的微笑的不妙事態(tài)。為了不讓敵方察覺這是欺敵行動，讓大隊不得不一如字面意思地進行不顧犧牲的武裝偵查。
第二〇三航空魔導大隊正散開在萊茵全區(qū)實行武裝偵查，他們?nèi)菫榱瞬蛔寯撤桨l(fā)現(xiàn)友軍正在撤退的誘餌兼殿軍。
后方應該正在將沉重的野戰(zhàn)砲后送。等到這個階段完畢后，再來就是步兵的撤收。而工兵隊也早已經(jīng)設置好陷阱，預計再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能撤退完畢。所以為了爭取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自己的部隊不得不遭受到敵方的強烈攻勢。
這個戰(zhàn)線會頻繁進行武裝偵查的目的，是要引誘出對方的防御態(tài)勢與戰(zhàn)力配置加以確認。雙方都認為這是所謂大規(guī)模攻勢的前兆，所以防守方會優(yōu)先藏匿戰(zhàn)力，并且不會積極地動用預備兵力。這樣將能爭取到讓帝國軍撤退的寶貴時間，于是譚雅與旗下大隊就不得不向前突擊。畢竟軍令是這樣要求的。
當然，為了阻止他們收集情報，共和國軍將會用濃密的地面射擊熱烈歡迎。外加上還有迎擊部隊從略為后方的距離出差過來，生存率實在不怎么高。只不過，武裝偵查甚至會以突擊時的部隊損耗率作為基準就是了。
「Fairy08呼叫01。我中彈了。要脫離戰(zhàn)場?！?/strong>
實際上，飛在身旁的部下陷入難以繼續(xù)戰(zhàn)斗的狀況也不怎么稀奇。只論迎擊效率的話，既然雷達呈現(xiàn)空白地帶，統(tǒng)一射擊就是癡人說夢。
反過來說，假如是熟練的雷達觀測射擊，就可能有效率地迎擊吧。
但容易依賴雷達觀測射擊與魔導師的統(tǒng)一射擊的共和國軍，夜間的目視戰(zhàn)斗非常差勁。
盡管如此卻陸續(xù)有損害傳出，跟敵人投入的鐵塊數(shù)量比較有關系。
就算是命中率差勁的槍砲，亂槍打鳥也會命中目標。真是可怕。
……看到這么浪費的情況，就實在是悔不當初沒有買砲彈公司的股票。
雖說是單價便宜利潤率低的消耗品，但要是被如此浪費地使用，利益也會相當可觀吧。因為軍需物資的利潤容易被壓低，所以把薪水投資到資源股上說不定是個錯誤。
「01收到。06、09去掩護。在我連開兩槍的期間內(nèi)協(xié)助他撤退?！?/strong>
事到如今后悔也沒有用。只能一面檢討當初為何會做出這種判斷，一面將這種反省活用在未來上。
這才是有建設性的未來志向，樂觀進取的態(tài)度不論何時都很重要。
總之，現(xiàn)在必須要填補部下中彈所造成的漏洞。漏洞當然要補起來，但就算這么說，也沒有事情比讓我避免冒險還要重要。但你覺得害怕危險而不去掩護是正解嗎？盡管遺憾，但這是錯誤答案。
外行人往往會害怕看得到的恐怖。會不會因為做了某些事情而導致恐怖的事態(tài)逼近──在這種恐懼下感到緊張，全身僵硬。
所以外行人會擔心，自己說不定會因為開槍而暴露位置。沒錯，這種危險性本身是正確的認知吧。但這終究是外行人的想法。
放棄做某件事情，就只會喪失達成某件事情的機會。所失利益才是人最該害怕的東西。一旦在這種狀況下提供掩護，兩名部下就會為了支援一名部下的撤退加入掩護，這樣一來就會形成三人團體。在我進行兩次支援射擊后，天空就會布滿砲彈爆炸的煙霧與探照燈的光芒。事到如今，區(qū)區(qū)兩次攻擊的程度不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吧。
倒不如可以期待，支援撤退的部下會成為發(fā)出盛大反應的誘餌。這也就是說，在他們撤退的期間內(nèi)，敵人的視線將會被他們獨占。要是能用些許的風險大幅避開危險，當然是這樣做比較合理。而且他們姑且還是有退到安全圈的可能性，所以就賽局理論來說并不壞吧。畢竟這可不是零和游戲。
更重要的是，只要能用掩護部下撤退的名目制造誘餌，就能一面擺出重視部下的姿態(tài)，一面追求自身的利益，還能提高中彈的蠢蛋的獲救機率，這正是雙贏局面。
「大隊長，這樣太危險了?！?/strong>
當然，身為專家的部下們也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我也很清楚他們想提出抗議，不想擔任危險誘餌的心情。
「這是沒辦法的事。時間有限，趕快行動吧。」
然而，很可悲地──不對，對我來說應該說是幸運吧。這里是軍隊，而我是以長官的身分在率領部下。
只不過正因為是軍隊，自己才會在這里面臨到這種辛苦的窘境──一想到這，譚雅就有點后悔莫及。擔任長官的杰圖亞少將閣下在帝都直接以書面嚴格下令，要我在盧提魯?shù)路蛏賹㈤w下的指揮下行動。
交到手上的命令文件，是經(jīng)由官方管道，以正式的文件格式發(fā)布。也就是說，既然盧提魯?shù)路蜷w下下令要我擔任殿軍，我就只能照做。真是簡單明了的世界。
「這雖是艱難的任務，但我相信貴官一定能夠達成」？
「上頭對貴官抱持著極大的期望」？
在這世上，肯定不會再有其他人能如此漂亮地委婉表現(xiàn)封口這件事吧。既然毫不理會我的抗議，就一定是這樣沒錯。這說不定是我的誤會，但最好還是悲觀地做好準備。
所以在悲觀地做好準備后，就樂觀地采取行動吧。以理想來講，果然還是想跟參謀本部建立雙贏關系。說到底，自己身為參謀軍官應該沒有帶給他們壞印象。
既然如此，是基于軍事的必要性被當成棄子的可能性就絕對不小。
一想到這，譚雅就自己露出些許苦笑──果然是太過杞人憂天了。
上頭的意圖果然還是想打破戰(zhàn)局吧。倘若有機會，還想再與兩位少將閣下建立起合作關系；要是可以的話，也想要再次獲得與他們長談的機會。話雖如此，但這也要能平安無事度過眼前的危機。未來也很重要，但現(xiàn)在活下來比這還要重要。
迅速將干涉式從演算寶珠封進步槍的子彈里。為了擋住胡亂射上來的子彈，讓防御殼有如盾牌一樣在部下的前方展開。
藉由阻擋射線，置身在一時的安全狀況之下。反過來說，也是共和國軍的蠢蛋們甚至搞不懂有某種阻擋射線的墻壁經(jīng)由干涉式顯現(xiàn)出來的狀況。當然，他們至少能發(fā)現(xiàn)到前方的誘餌吧。
這樣一來，就肯定會有大半的彈幕集中到那邊去。
「01呼叫06、09?？烊パ谧o。這支撐不了太久?！?/strong>
總之，太過悠哉的話誘餌也支撐不了太久。明明就希望他們能盡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以外的人身上。
Hurry、Hurry、Hurry！
「收到。祝武運昌隆?！?/strong>
「嗯，也祝你們……受到主的庇佑?！?/strong>
該死的是，比起武運昌隆，我竟然脫口說出「主的庇佑」這種意義不明的話語。盡管好想哭，但在這種狀況下，很遺憾的要是少掉艾連穆姆九五式，防御膜就很可能被立即炸飛，讓我連同防御殼一起粉身碎骨。
存在X的存在應該就象是某種消費者貸款吧。就算不想借錢，也不該借錢，依舊讓你不得不去借錢的存在。去吃屎吧。
能對高度八千英尺產(chǎn)生有效傷害的迎擊兵器頂多就是高射砲，但這反過來說，同時也是在被擊中時不可能平安無事的攻擊。
「CP呼叫Fairy。報告損耗率與狀況?！?/strong>
「Fairy01呼叫CP。已有半數(shù)人員脫離?，F(xiàn)在預定行程已達成半數(shù)。尚未發(fā)現(xiàn)搜尋中的共和國軍彈藥庫。」
拜這所賜，就連我隊上健壯的魔導師也出現(xiàn)多名脫隊者。盡管沒出現(xiàn)半名死者，但無法再回歸戰(zhàn)線的人應該也不少吧。在招募時老實有寫上無止境的危險真是太好了。
要是被指責是虛偽宣傳，老實講可是會違背現(xiàn)代產(chǎn)生的商業(yè)原則。我可沒低能到認為不斷喊著「標示錯誤」就能瞞過市場。在信用經(jīng)濟上無法獲得信用可是非?？植赖囊患?。
真受不了，該安心地嘆一口氣，還是該因為受到「如果是在達基亞把工廠炸燬的第二〇三航空魔導大隊，就一定能炸燬敵方的彈藥庫」這種不負責任的期待而感慨呢？
「CP收到。01，這里有個壞消息?！?/strong>
我盡管不相信運氣，但回想起前人重視運氣這項要素的事例。據(jù)說偉大的松下先生在錄用員工時，似乎會詢問那個人的運氣好壞。在遭受到被丟進這個瘋狂世界的非人道對待之前，我無法理解他這么做的理由?！舅上拢褐杆上滦抑壬！?/strong>
但如今我能明白，就算或許只是機率論的問題，運氣這項要素也有著值得研究的價值。
「什么事？」
「雷達圈邊緣有一群大隊規(guī)模的魔導師，正在急速地逼近萊茵戰(zhàn)線。在第三階段完成前，阻止他們?！?/strong>
「……Fairy01收到。將開始阻止戰(zhàn)斗。除此之外呢？」
說得還真輕松。壓抑著內(nèi)心涌出的憤慨，同時勉強維持著事務性的語調(diào)。
就算說是阻止戰(zhàn)斗，但我們這邊實際上是以兩個中隊規(guī)模在進行武裝偵查。而且因為散開的關系，還不是密集隊形，外加上光是通過防御陣地就已消耗不少戰(zhàn)力。
相對的，迎擊方還充滿余力。只要沒有誤射，敵陣地上空就是對方的主場。
就連在緊張感與心理層面上也肯定會輕松許多。
這邊雖說是精銳盡出，但就算命令我們迎擊，這也不是能說聲「是，我知道了」就輕易答應下來的對手吧。
最重要的是，這是為了阻止武裝偵查而從地面起飛的大隊。
不用說肯定是菁英部隊。我可不想因為樂觀地認為敵人全是笨蛋這種滿懷希望的預測自殺。除了悲觀地做好準備之外，沒有其他活下來的方法。
「已獲得實時中止武裝偵查的許可了?！?/strong>
然后，嗯，看來是獲得有趣的許可了。如有必要可中止武裝偵查的許可，實際上是很難得能夠獲得。的確，既然下令進行阻止戰(zhàn)斗，撤退也按照計劃順利進展，為了避免更多的損害，作為其中一個選項，確實是有可能中止武裝偵查。
所以上頭會允許中止看起來是很合理。但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倘若是我，就絕對不會撤退。倒不如說，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會知道軍事的合理性是個陷阱。
就算是善意的提議，但這要是經(jīng)過鋪設的通往地獄的單行道，倒不如繞路在荒野上奔馳還比較安全。
「……麻煩幫我說不需要?！?/strong>
我可不是外行人。身為一個重視合理性思考的經(jīng)濟人，我可不是白白接受訓練的。可不是被存在X那種不合理的存在設計出來的。我可以賭上在生存競爭中活下來，擁有知性的進化論贏家──智人的尊嚴發(fā)誓。
「咦？妳說什么？」
「武裝偵查的本來目的，就是要調(diào)查敵人的攔截戰(zhàn)力。要是在這里中止武裝偵查，欺敵行動的意圖就很可能泄露?！?/strong>
要是經(jīng)由武裝偵查欺瞞撤退的意圖失敗，殿軍就必須抵抗到最后一刻爭取時間。而要是爭取時間失敗，一切就完蛋了。不是有秩序地撤退，而是淪落到無秩序逃竄的地面部隊，將很可能慘遭蹂躪。
因此就連這段通訊內(nèi)容，本來也應該是就算經(jīng)過加密也要避免。
即使有點勉強，譚雅就只有讓友軍趕快撤退的選項可以選。如果是下達命令的一方，殿軍應該會一如字面意思，收到就算全滅也要爭取時間的命令吧。自己要是下令的一方，應該也會毫不遲疑地下達這種命令。這是當然的事。這當中要是有什么問題，就只會是如今的自己是接受命令的一方這點。該死。
不管怎么說，會逃避與共和國軍的大隊交戰(zhàn)，而選擇與共和國萊茵方面的全體部隊打一場追擊戰(zhàn)的人簡直是愚蠢透頂。
所以只要考慮到風險，就會知道沒有比在這里支撐下去更好的方法。我可不是不知道，可惜些許的虧損而怠慢投資是有多么愚蠢的人。最終的報酬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在第三階段結(jié)束前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所能選擇的選項就只有繼續(xù)任務，將迎擊部隊擊墜了?！?/strong>
「……收到。我會盡可能催促他們的?！?/strong>
「拜托了。愿主保佑你。」
最后，因為對方愿意協(xié)助而松了口氣。還真是嚴厲。好啦，就算是為了活下去，也要不輸給這個異常世界而堅強努力吧。
哪怕內(nèi)心幾乎崩潰，我也完全不打算賤賣自己的性命，在戰(zhàn)場上不集中精神地飛行。就為了自己的性命努力吧。
「聽好，通知大隊各員。是對魔導師戰(zhàn)斗。去教導他們挑戰(zhàn)我們有多么愚蠢吧?！?/strong>
真是受不了。與其向我們發(fā)起挑戰(zhàn)，怎么不悠哉地待在后方享受休假?。繜o薪加班就個人來講，由于對勞動生產(chǎn)率沒有太大的貢獻，所以不怎么想贊賞。到底是為什么會如此積極地參與這種麻煩的戰(zhàn)爭啊？
這對愛好和平的我來說還真是教人難過。沒有人像我這樣深愛著人類，盡管如此，也很少有人像我這樣被命令去殺害人類。詛咒自身的命運對有理性的人來說是可恥的行為吧。但就算是這樣，也依舊不得不覺得這有哪里不太講理。
感覺就象是腦海中如今也浮現(xiàn)出存在X自以為是該死的超越者，而擺出的得意嘴臉一樣。神呀，倘若禰真的存在，禰肯定是個無藥可救的混帳吧。
人生還真是無法如人所愿，真想過著風平浪靜的人生。
那一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前兆。眾人皆會異口同聲地說「這是個平凡的日子」。不對，是一如往常的戰(zhàn)場。
硬要說的話，頂多就是聯(lián)合王國基于親善目的派遣數(shù)名軍事觀察官來訪。只不過這種程度的事，無法讓已疲憊不堪的感情掀起一絲波濤。
在一些長官與他們用完晚餐相談甚歡后，那些家伙就在我方主管軍官的帶領下開始視察。不知是好是壞，對現(xiàn)場的士兵來說，他們算不上是能引起興趣關心的對象。精疲力盡的士兵把這當作是無關緊要的瑣事，不感興趣地貪圖著睡眠。
不過這個時候，共和國軍第二二師團所屬的第三魔導大隊也早已升空。在地上安眠的士兵與升空飛行的士兵，雙方都忠于自己的工作。對在接獲緊急起飛命令后升空從事迎擊任務的魔導師來說，守護友軍的安眠就某種意思上也算是任務之一。
迎擊部隊所接獲的任務，是要排除毅然進行武裝偵查的敵魔導大隊，次要任務則還有預測要擔任友軍地面部隊的掩護。經(jīng)由騷擾性質(zhì)的奇襲妨礙部隊睡眠的狀況接連不斷是目前最為嚴重的問題，所以他們接獲到的恢復寧靜的任務，有著不在前線的人難以理解的重要性。
「管制呼叫各員。今天的來賓非常認真，相當棘手喔?！?/strong>
而在那一天，戰(zhàn)區(qū)管制官所告知的話語盡管透露著些許凝重，但同時也充滿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tài)。倘若是師團或連隊規(guī)模的魔導師發(fā)起的武裝突破或滲透襲擊倒還另當別論，要擊退大隊規(guī)模的武裝偵查并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就算掛著武裝兩字，本質(zhì)上也還是偵查行動，稍微交手一下就會撤退了吧。不過今天突擊過來的家伙們相當有干勁，這種評價接近是種坦率的贊賞。只有尋常的覺悟，可是沒辦法闖到這邊來的。而且，以作為騷擾攻擊發(fā)出的噪音規(guī)模來看影響絕對不小，所以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不論是在哪個時代，都會有著單純的數(shù)量問題。
「管制，侵入的來賓是？」
「加強大隊規(guī)模。已突破第三防衛(wèi)線。要突破第四防衛(wèi)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
一般來講，武裝偵查部隊在第一防衛(wèi)線與第二防衛(wèi)線附近試探過陣地與快速反應的水平后就會撤退。這是因為在出擊陣地附近能期待獲得掩護，就算來到第二防衛(wèi)線附近，想要返回基地也比較容易。倘若是這種程度，前線的各戰(zhàn)壕也早已做好防備，影響有限。更重要的是，這種程度還不需要把在后方貪圖安眠的將兵們叫醒。
會與頻繁派來作為佯攻與牽制的武裝偵查部隊頻頻爆發(fā)小規(guī)模沖突，也是因為要是這個地區(qū)每次遭到入侵就發(fā)布警報把全軍叫醒，才正中敵人的下懷。
任誰也懷著想安靜地解決一切的心愿與敵突擊部隊交戰(zhàn)。夜間的武裝偵查部隊與迎擊部隊之間的小規(guī)模沖突，持續(xù)到甚至被諷刺為夜間名景的程度。
「太快了。防衛(wèi)線的家伙是在混什么啊？」
該說正因為如此吧。負責迎擊的魔導師們在這瞬間，對速度過快的敵人感到困惑。雖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滲透到足以突破第三防衛(wèi)線的武裝偵查部隊看來相當認真。再這樣下去，非常有可能讓他們掌握到共和國軍的防空洞與作戰(zhàn)中心的位置。
帝國軍要自暴自棄發(fā)動大規(guī)模攻勢的傳聞。
雖是半信半疑……但敵人要不是懷著相當?shù)臎Q心突擊，可以說友軍的防衛(wèi)線一般來講是不可能容許對方滲透到第三防衛(wèi)線吧。而且更重要的是，早在第二防衛(wèi)線快遭到突破時，就該向待命部隊下達緊急起飛命令。等到第三防衛(wèi)線遭到突破時才總算下達出擊命令，反應可說是難以置信的緩慢。
「偵查網(wǎng)絡被廣域魔導干擾癱瘓，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strong>
當然，這項事實也不得不反映在管制官苦澀的語調(diào)上。因為狀況不明，所以不斷重復著待命指示，最后卻要他們緊急起飛攔截，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結(jié)果讓他們面臨到得在最終防衛(wèi)線前阻止敵部隊的窘境。這是很可能導致讓敵部隊帶回情報的風險，以及讓友軍在騷擾攻擊下遭受損害的狀況。是任誰都會忍不住感到苦澀的狀況。
只要讓區(qū)區(qū)一個大隊程度的魔導師突破防衛(wèi)線，萊茵總司令部就會被這批敵人輕易擊潰吧。但一想到他們會帶回去的情報，也很容易導致凄慘的結(jié)果。
應該會有數(shù)名高官因為對應廣域魔導干擾的速度太慢而丟掉腦袋，也能確定通訊兵們將會拖著電纜四處爬行努力加強聯(lián)絡線路。而掩護他們，也將會是我們的工作吧。
「還有，對空射擊似乎是仰賴光學儀器。請留意敵戰(zhàn)力依舊健在的可能性?！?/strong>
「收到。我也不想小看負傷的野獸。除此之外，在已知敵情的范圍內(nèi)就好，還知道些什么情報嗎？」
不管怎么說，將來的事情等將來再說，今天有今天的任務要做。而且這還是會比往常再艱難一點的任務。眾人皆在這時首次意識到事情的棘手程度。
然后令人錯愕的是，不同于攔截有所消耗的敵魔導師，而是有可能要與戰(zhàn)力比較有所保留的家伙們交鋒。要在該死的夜幕包圍下展開夜間迎擊戰(zhàn)，也比事前預測的狀況還要艱難。
倘若友軍的對空射擊全仰賴光學儀器，就甚至還必須擔心會不會遭到友軍誤擊。只要想到敵我識別混亂的情形，這就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相對的，敵人就只要亂打一通就能達成目的，雙方有著不公平的勝敗條件。
雖說基于阻止任務的性質(zhì)，我方會占有人數(shù)與地利的優(yōu)勢，但光是這樣就夠討人厭了。
「干擾很嚴重，因此無法成功識別，不過統(tǒng)裁官判斷是精銳。也有帝國會發(fā)動大規(guī)模攻勢的傳聞。別大意。」
「感謝助言。各位，繃緊神經(jīng)上吧！」
指揮官的聲音鼓舞部下，要他們繃緊神經(jīng)以萬全態(tài)勢挑戰(zhàn)。作為絕對不會輕怱大意的戰(zhàn)士，他們所懷著的是帶有適度緊張感的戰(zhàn)意與決心。
只不過，光以結(jié)果論來說……
他們犯錯了。不是該繃緊神經(jīng)，反倒是必須要拚命地死中求活。
「大隊長呼叫各員。發(fā)現(xiàn)敵蹤，準備交戰(zhàn)?！?/strong>
由于是夜晚，雙方的目視范圍都很狹隘這點替共和國招致了災害。
雙方幾乎是同時發(fā)現(xiàn)對方，雙方大隊長也幾乎同時發(fā)出交戰(zhàn)宣言。事情很簡單。經(jīng)由組織性戰(zhàn)斗與統(tǒng)一射擊，以集團擊潰帝國軍魔導師個別的質(zhì)量，是共和國軍魔導師的戰(zhàn)斗準則。
夜間，在遭到貼近的范圍內(nèi)發(fā)生實質(zhì)上的意外遭遇戰(zhàn)，況且現(xiàn)場還存在著高魔導濃度所導致的強力干擾。
再怎么保守評論，這都是他們所不擅長的戰(zhàn)斗吧。而且，對方還是擁有卓越近戰(zhàn)技術(shù)并身經(jīng)百戰(zhàn)擁有豐富經(jīng)驗的魔導師們所組成的部隊。
尋常部隊不可能抵御得住，在達基亞與諾登經(jīng)由鐵與血鍛鍊出來的利刃帶來的沖擊。
要是前衛(wèi)能再多支撐一下，后衛(wèi)說不定就有時間逃跑；然后要是后衛(wèi)再多一些人，應該就能以緊急射擊阻止對方逼近，爭取時間讓前衛(wèi)逃跑吧。
但這全都差之毫厘，結(jié)果導致了悲劇。沖擊造成了混亂，沖鋒鎗撒出的術(shù)彈則是讓混亂更加擴大。
遭到敵人壓制的損害與止不住出血的情況惡化。
帝國軍魔導師的帶隊指揮官釋放出的爆裂式漂亮地讓前衛(wèi)開出大洞，同時為了擊潰各中隊指揮官，復數(shù)的光學系射擊式朝著這個大洞射出，讓共和國軍的指揮系統(tǒng)一如字面意思地在斬首行動下崩潰。
盡管很勉強，但此時的共和國軍仍舊……仍舊有辦法進行組織性的抵抗。他們隨即為了堵住前衛(wèi)開出的缺口，由后衛(wèi)毅然地進行制壓射擊。
霎時間，后衛(wèi)就為了堵住開出的缺口支援前衛(wèi)。面對這種程度的損傷，他們還有力氣意圖重組戰(zhàn)力。這份拚命的抵抗，稍微挫敗敵人的進攻意圖，成功阻止他們接近后衛(wèi)，不過犧牲了對生存下來的前衛(wèi)的火力支援。盡全力將火力投注在阻止接近上的后衛(wèi)已毫無余力掩護前衛(wèi)部隊。
而突擊行動在他們的拚命抵抗下受到阻礙的帝國軍魔導師，就瞬間將目標切換到遭到孤立的共和國軍前衛(wèi)上。
帝國軍約兩個中隊的魔導師對上共和國軍兩個中隊的前衛(wèi)。只不過后者的指揮系統(tǒng)已完全中斷，甚至還欠缺友軍的支援射擊，處于遭到隔離孤立的狀態(tài)下，就只會淪為各個擊破的對象。
結(jié)果，共和國軍的前衛(wèi)與帝國軍的人數(shù)逆轉(zhuǎn)。早在后衛(wèi)自顧不暇時，遭到突擊的前衛(wèi)的命運就已經(jīng)決定了。一邊是平時總在共和國軍可恨的統(tǒng)一射擊下無法逼近的帝國軍魔導師；一邊是靠著友軍的統(tǒng)一射擊阻止殘存敵兵舍命突圍的共和國軍魔導師。當他們雙方接觸時，帝國軍魔導師就為了一吐平時的怨氣，爽快地揮下刀刃。
「Fairy大隊，各員注意?，F(xiàn)在開始追擊戰(zhàn)?！?/strong>
接著就是非常簡單的結(jié)果。等到失去護衛(wèi)的后衛(wèi)連忙想要撤退時，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
相對于提高速度發(fā)動襲擊的帝國軍，共和國軍沒能爭取到足以擺脫追擊的距離與速度。
無法藉由緊急加速脫離戰(zhàn)場的結(jié)果，共和國軍第二二師團所屬第三魔導大隊就在這一戰(zhàn)中被認定遭到殲滅。
生存者很諷刺地，只有最初被爆裂式擊墜并撿回一條命的數(shù)人。
到頭來，共和國軍就連緊急出動萊茵總司令部珍藏的菁英魔導連隊也無法成功捕捉侵入的大隊。豈止如此，甚至還犯下讓數(shù)處物資預置場遭到燒燬的缺失。這也因此讓共和國軍司令部的注意力完全移到侵入的部隊上。
大規(guī)模攻勢的風聲，傳聞中亞雷努市的命運。
「他們勇敢地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
正因為是撼動人心的政治宣傳，所以讓共和國相信那些有著悲壯下場的人們所做出的貢獻。絕不能白白浪費他們的犧牲。
窮困的帝國軍與達到極限的補給線，這問題對帝國來說盡管有可能迅速解決，但也確實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正因如此，帝國才會為了打破這最糟糕的事態(tài)，毫不遲疑地采取軍事行動。
為了前線的安寧，也為了帝國的安寧。
但也正因為如此，不論是那一國的人們都這么想……這種事已經(jīng)受夠了。帝國因此對不可靠的補給線現(xiàn)狀抱頭苦惱，共和國在敵軍不可靠的補給線狀況上發(fā)現(xiàn)希望。
考慮到傳聞中的帝國軍動向，任誰都會這么想吧。帝國現(xiàn)在的狀況并不安穩(wěn)，而這完全是事實。帝國軍參謀本部醒悟到，要是一面靠受創(chuàng)的鐵路網(wǎng)路進行補給，一面繼續(xù)專心打擊游擊活動的話，就只是漫無目的的維持戰(zhàn)線讓現(xiàn)況不斷拖延下去，怎樣都劃不來。
這種客觀的事實助長了共和國的混亂與誤解。任誰都毫不懷疑地相信帝國軍這個強大的軍事機構(gòu)，會為了解決問題再次發(fā)起曾在達基亞與諾登發(fā)起過的大規(guī)模攻勢打破戰(zhàn)局。
而且除了開戰(zhàn)時極為迫不得已的遲滯作戰(zhàn)，帝國總是死守著國土。沒錯，死守國土。
這是認為沒有人會想撤離自己的土地的刻板印象，但這對以鮮血換取寸土尺地的共和國軍將兵們來說是顯而易見的真理。畢竟他們基于不愿放棄祖國的想法，自滿地堆積起大量的死尸成功守護住國土。
所以就結(jié)果來說，讓他們完全誤判化作戰(zhàn)爭機器到超乎常識的帝國軍參謀本部的意圖，該說共和國軍的將兵們是自行落入這個情感的陷阱吧。
結(jié)果在那一天，帝國軍成功不讓共和國發(fā)現(xiàn)地放棄戰(zhàn)線。
差不多該說一下帝國所抱持的邁向勝利的種子吧。
事情的開端，是針對重防御陣地的武裝偵查。這項作戰(zhàn)行動需付出重大犧牲，但也具有戰(zhàn)術(shù)必要性，存在著極為深刻的兩難困境。
比方說，就連代表萊茵惡鬼們的精銳部隊，都會在突擊前被判定就算再好也會死傷半數(shù)的事實，就是比任何事物都還要能明確闡述這份危險的證據(jù)。
但縱使以這些前提討論，也依舊得基于軍事上的緊迫必要性進行武裝偵查，只要是司令部或參謀軍官，任誰都能理解并背負著這種困境。
加強大隊規(guī)模的武裝偵查犧牲太大，但倘若不派出這種規(guī)模又無法達成所制定的目標。
面臨到這種困境的帝國軍，就要求技術(shù)廠研究能突破敵重防衛(wèi)陣地并能進行一定程度偵查行動的新兵器。作為解決問題的技術(shù)管道，帝國軍的技術(shù)人員們提出幾項試行方案，當中認為有希望實現(xiàn)的是航空技術(shù)廠的答覆，他們提議開發(fā)高空偵察裝置，藉此在地面射擊的射程之外飛行。原本在偵查這方面上就擁有特種偵查任務編組的航空部隊確實是很優(yōu)秀。
但看在其他單位眼中，姑且不論航空偵查的潛在可能性，這當中也包含著要說到能否以目前的技術(shù)水平實現(xiàn)，就不得不蹙起眉頭的部分。提升高度說起來簡單，但要追求能在高空飛行的航空機，在技術(shù)面上必須克服的障礙實在太多，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事。
就在此時，阿德海特?馮?修格魯主任工程師就基于魔導技術(shù)的觀點，提議了一個方法論與解決管道。
「……武裝偵查用特殊追加加速裝置？」
『這是什么??？』
對于在看到概要時任誰也會感到的疑問，答案就某種意思上很單純。
武裝偵查本來就必須要沖向敵人的迎擊線。既然如此，最好是以突擊為前提，投入能進行打帶跑戰(zhàn)術(shù)的兼具重武裝且高速度的單位。
因此只要以超加速在遭到敵陣迎擊前突破就好，所以只要把追加加速裝置裝在魔導師身上，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這樣一來就有辦法測量敵陣地的防御水平與迎擊的對應水平，所以只要使用武裝偵查用特殊追加加速裝置，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只要以魔導師進行武裝偵查就能達到某種程度的目的，這個理論是正確的。正因為如此，所以有關武裝偵查這方面，傳統(tǒng)上都是運用步兵或魔導師多于航空機。
但同時以實際情況來講，他們的犧牲也已經(jīng)超乎所能容許的限度。因此才會尋求技術(shù)廠的意見，然后所得到的結(jié)論即是這個。
「沒錯，就讓魔導師以高速突擊吧。」
原來如此，只要改變觀點來看，確實是只要提升魔導師的突破成功率就好。所以只要靠速度突破防衛(wèi)線就好也是事實。只不過，過去從未有過能在這種速度與高度下活動的魔導師。
既然如此，只要去想該如何實現(xiàn)這件事就好，能站在這種角度思考的阿德海特?馮?修格魯是一種「天才（天災）」。
他的答案是，只要用外部裝置提升速度與高度就好。
批評這與航空技術(shù)廠的想法相差無幾的人就只有看到表面，畢竟他的提案實際上就只重視速度，高度則是副產(chǎn)品。
所以是追加加速裝置。不過要說到他的「天才（天災）」姿態(tài)，直接看他提出的設計圖會比較容易理解吧。
裝置上搭載著多具使用聯(lián)胺燃料的超大型噴射器，而且居然是靠搭載復數(shù)的這種即拋式裝置來確保續(xù)航距離，然后還能藉由將燃料用盡的外部燃油箱一齊拋棄讓終端速度更加提升。
此外還放棄調(diào)整噴射器這個最大的技術(shù)障礙，干脆將噴射器當作單純持續(xù)加速的工具，藉此克服技術(shù)障礙。沒錯，單純只要筆直飛行。換句話說，就是運作時魔導師幾乎無法調(diào)節(jié)速度。
姑且是有準備硼添加物槽讓魔導師能在敵地上空加速，但這是兩回事。依靠毒性估計是氰化鋰十倍以上的硼添加物所進行的加速是用來緊急回避。
而震波阻力的激增與對應沖擊波的氣動彈性等令人擔憂的問題，全都沿用魔導師的防御膜與防御殼來對應。
（被評為只有航空機絕對無法采用的徹底即拋式才有可能達到。）
以超音速追求一?五馬赫這種難以置信的速度拋開一切的迎擊。
而且純粹以技術(shù)觀點來看，這比開發(fā)新型偵察機還要容易實現(xiàn)。更重要的是，這有可能迅速投入實戰(zhàn)運用。
不過要附加一點，就是這個追加加速裝置是即拋式，并且?guī)缀踔荒苤本€運動的工具。
所以需要魔導師在突破敵陣地后自行設法返回基地。這怎么想，都是直達地獄的單程車票。即使前去偵查，抵達了、看到了，但要是回不來就毫無意義。
在實用化時，縱使在技術(shù)上有可能實現(xiàn)，但要是無法運用豈不是毫無意義？就在這種就某方面上算是理所當然的意見開始出現(xiàn)時。
空降部隊的軍官以完全不同層面的概念喃喃說出一句話。
「用這個把『部隊』送到敵后方地區(qū)如何？」
說出這個提案。
的確，把單一個人送到敵后方地區(qū)是極為危險，要返回基地肯定是困難至極。原來如此，沒有歸還手段的追加加速裝置作為偵查工具完全是缺陷品，但只要不限定用在武裝偵查上，這將能比空降更加確實地將魔導師投射到后方地區(qū)。
而且還能穿過敵人的迎擊網(wǎng)。畢竟，倘若只需要飛行的話，就能打造出遠遠超出地面射擊實用高度的裝置。雖要看使用方法，但只要運用得當，甚至能期待以中隊規(guī)模的魔導師打擊敵司令部遂行斬首行動。
追加加速裝置的研究就是在這個時候，決定從技術(shù)廠管轄移轉(zhuǎn)到參謀本部，由戰(zhàn)務的杰圖亞少將出面接管。研究本身盡管是繼續(xù)交給修格魯主任工程師等人負責，不過需要對參謀本部進行詳細報告。
然后，理解到箇中價值的參謀本部欣喜若狂。當中特別是游擊戰(zhàn)論支持者們一如字面意思地瘋狂支持這個「追加加速裝置」，甚至在推進計劃之際視其為最優(yōu)先采取的措施。參謀本部一如字面意思地援助這項研究。
他們的援助也獲得了回報，「追加加速裝置」就在亞雷努市遭到游擊隊們一時占領之前，完成了原型。
而認為要形成關鍵的防御殼與防御膜所必要的性能，很偶然地艾連穆姆工廠制九七式「突擊機動」演算寶珠正好滿足。
參加實驗的測試人員表示，「突擊機動」演算寶珠的性能完全符合要求。
而且還保證具有一定程度的信賴性，因此緊急制造出二十具先行量產(chǎn)機種投入運用。
看到這項成果的參謀本部，就在決戰(zhàn)計劃上進行盡管細微卻十分重要的修正。
這對盧提魯?shù)路蛏賹⑺贫ǖ墓埠蛧娨T殲滅戰(zhàn)略來說可是一道佳音。于是他就在杰圖亞少將發(fā)現(xiàn)到技術(shù)研究所所開發(fā)的這樣裝置后，以修改作戰(zhàn)原案的形式制定了某項計劃。據(jù)說雙方都非常高興。所謂這將能實現(xiàn)他們，以及就某種意思上所有參謀軍官的理想。
「Schrecken und Ehrfurcht」。
冠上「沖擊與恐懼」之名的這項作戰(zhàn)，第一階段的目的簡單明了。
「藉由直接打擊敵司令部的沖擊將敵戰(zhàn)線導向崩潰」。
僅此而已。
統(tǒng)一歷一九二五年五月十八日 萊茵第二防衛(wèi)線
萬里無云的寒冷夜晚。帝國軍第二〇三航空魔導大隊的沃倫?格蘭茲魔導少尉，穿著附有羊毛的野戰(zhàn)外套值班。闊別許久的寧靜夜晚。沒錯，寧靜的夜晚。喝著野戰(zhàn)配給品的咖啡，坐在椅子上悠哉待命的平穩(wěn)時光。
沒有砲彈落在附近的爆炸聲，警戒滲透襲擊的警報也不會響起的平穩(wěn)夜晚。最后一次度過連步槍聲響也沒有的夜晚是在什么時候呢，非常久遠到想不起來了。
制造出這種局面的，是高層懷著直接決定需要非比尋常的覺悟，毅然執(zhí)行的戰(zhàn)線整理。
平安地讓戰(zhàn)線成功后撤重組的結(jié)果，讓開始急忙進軍的共和國部隊忙著移動到空白地帶，沒空理會我方的樣子。因此替戰(zhàn)場帶來短暫的空閑時光，而為了讓精疲力盡的士兵們休養(yǎng)，連大隊長也丟下一句「減少出擊好好休息吧」就躺回床上了。
該說是拜這所賜吧。讓部隊不用面對權(quán)威者的提古雷查夫大隊長，度過一個闊別許久到幾乎沒有印象的沒有緊張感的夜晚。
盡管是平常時肯定會忙著夜間迎擊戰(zhàn)斗與應付滲透襲擊的時間，也依舊安然無事。
就連待在明知安全的后方基地，也會為了應付夜間奇襲再稍微緊張一點吧。當然，部隊并沒有松懈下來。
就算是精疲力盡，徹底累到連泥巴都能當床躺的程度也一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應付快速反應命令。
只不過，還是隱約感到多了一份從容。
理由很明確。
單純因為大半的共和國軍正忙著朝空白地帶進軍，無暇理會我們的陣地。
打從共和國從他們固若金湯的要塞防線飛奔而出時，就一直熱心地努力擴張戰(zhàn)果。
如今他們就只想著要占領遭到棄置的空白地帶推進前線，更勝過沖向防備森嚴的壕溝線浪費鐵與血吧。
因此，讓前所未有的平穩(wěn)夜晚得以實現(xiàn)。
不用說，對于后撤前線這件事并不是沒感到不安。然而那個大隊長斬釘截鐵地說了。我們明天將會是一舉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的先鋒。這意味著從明天起，將會有正式的進攻戰(zhàn)在等著我們。
不過只要想到這樣就能結(jié)束戰(zhàn)爭的話，心情也多少輕松了些。畢竟有著能讓那位大隊長自信滿滿說出的作戰(zhàn)。就算無法讓共和國解體，應該也能確保帝國的安全。
這樣一來，之后等著他們的，就是復興在這場戰(zhàn)爭下受傷的國土。
……回想起甚至沒有余力思考將來的激戰(zhàn)生活，感受到周遭傳來的關懷目光。
總覺得，距離上一次關心身邊的事物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實際上這也不是一段多長的期間。正因為如此，這段出乎意料的短暫寧靜時光，也足以充分讓人回顧起至今為止的激戰(zhàn)。
為了平復情緒，拿起有點涼掉的咖啡杯。盡管直到剛剛都還不經(jīng)意地喝著，但現(xiàn)在想想這咖啡用了很好的咖啡豆。雖說是配給品，只不過仔細想想，打從能領到咖啡豆時就相當稀奇了?？紤]到沸水的稀有性，這應該很奢侈吧。
盡管因為正在值勤所以禁止酒精飲料，不過根據(jù)大隊長的興趣所準備的咖啡相當充實，這還真是讓人感激。
似乎是買了不少，能不用在想事情時喝到假咖啡，老實講真是太好了。沒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格蘭茲就甚至在意起這種事情。
看來真的是心有余力呢──注意到這點的他，露出了苦笑……大隊基于重重戰(zhàn)斗的損耗重新編成。就算損耗率再低，也無法避免一定程度的損耗，于是第二〇三航空魔導大隊也將補充兵們編入隊伍，并從其他部隊吸收一部分的隊員。實際上，格蘭茲等人也是在那個時候，作為補充人員臨時編人大隊之中。
這等于是在教導完成的同時就納入編制的形式，該說這樣比調(diào)離接受訓練的熟悉大隊，轉(zhuǎn)調(diào)到陌生部隊受到千辛萬苦來得好吧。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是基于母體的二〇三大隊，在文件上稱為帝國軍臨時混合第二〇三大隊。
賦予我們的呼號是Fairy，似乎就是妖精的意思?？倸w來講，這是文件上的處置?？傆幸惶鞎俅巫鳛榈诙柸娇漳Т箨牭娜藛T在文件上進行轉(zhuǎn)調(diào)，將加在大隊前面的臨時兩字去除。
考慮到這些情況，就自然能察覺到臨時編成這種形式所暗示的意思。上頭似乎是打算等預定近期內(nèi)執(zhí)行的作戰(zhàn)結(jié)束后正式地重新編成大隊吧。
就像這樣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平靜地啜飲咖啡。平穩(wěn)到在戰(zhàn)場上不可能會有的夜晚。從戰(zhàn)壕眺望的天空明明應該就跟往常一樣，然而在和平時，看起來卻是莫名新鮮到讓人驚訝的夜空。
習慣戰(zhàn)場后，機槍與夜間擾亂射擊的砲火停歇，反倒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到冷靜不下來。
「……冷靜點，少尉。這樣看起來實在很可疑喔?！?/strong>
不過反應得太過度，果然會被周遭的人提醒。哎呀，還想說這下總算是能在鋼鐵暴風肆虐的萊茵戰(zhàn)線上好好睡一覺了。
看在學長們的眼中，自己依舊還是只帶著殼的雛鳥吧。
「抱歉，拜斯中尉。」
是之前在亞雷努市中彈負傷的拜斯中尉。所幸他的復原情況良好，終于在前陣子返回隊上，這是令大隊眾人高興的好消息。畢竟大家都有受到個性穩(wěn)重，總是會用各種方式關照全體情況的拜斯中尉的幫助。
而且值班軍官明明只要自己一個就好，拜斯中尉卻以要取回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感覺與直覺為由特地跑來幫忙，拜這所賜讓肩膀的力道放松了不少。
無聊與緊張是值班的敵人，沒有比能排解這些的學長陪同還要更令人感激的事了。
「不過，我也能理解這種感受。老實講，我自己也冷靜不下來?！?/strong>
中尉聳了聳肩?？蓮乃@無意間的動作上看出中彈的右肩似乎已無大礙。雖說前幾天他甚至還與大隊長進行模擬戰(zhàn)作為出院慶祝與復健……但副隊長康復果然是讓人松了一口氣。
但話說回來──格蘭茲同時也忽然思索起一句令他在意的話。中尉說他也冷靜不下來。
「……果然會覺得不對勁吧?！?/strong>
「當然。畢竟我們大隊自組成以來，一直都是待在最前線上?！?/strong>
拜斯中尉苦笑著將手中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
身為一名經(jīng)歷過激戰(zhàn)的軍官，他臉上浮現(xiàn)的苦笑讓人很感興趣。
到底為什么會這么笑呢？
闊別許久地感到這種疑問。考慮到至今的人生，這只是一段短暫的時間，但是戰(zhàn)場生活卻不得不讓人感到足以跟過往的半輩子匹敵的漫長?，F(xiàn)在想想，還真是一段相當高密度的日子。
「啊，貴官們不知道啊?！?/strong>
而看到格蘭茲少尉臉上的疑惑神情，拜斯中尉露出象是突然想到似的表情。原本以為他也一定知道，但仔細想想格蘭茲少尉等人才剛到任沒多久。不是從大隊編成當初就留下來的老兵。
所謂到任部隊的逸事，都是從學長那邊聽來的。而他們編入部隊的經(jīng)過，緊促到甚至沒時間做這種極為一般的交流。等到經(jīng)過實戰(zhàn)的洗禮、度過砲火的災厄之后，才總算是獲得能互相聊聊大隊的日子。
現(xiàn)在想想，這就某種意思上就跟招募當時說的一樣，一想到這里，拜斯中尉就不自覺地破顏微笑。
「這是個好機會，就來說一下往事吧?！?/strong>
畢竟難得有時間。既然是個好機會，就該用來交換意見吧。
隨后在吩咐勤務兵添加咖啡后，拜斯中尉就在桌面上彷彿回想起往事一般地仰望起來?？粗膫?cè)臉，格蘭茲少尉霎時覺得──原來中尉也是會露出這種表情的人啊。
……自己所認識的中尉，果然只是擺出一張中尉的表情。
雖說已經(jīng)熟悉大隊，但相處的日子終究還是很淺，他如今再次自覺到這一點。
「你知道我本來是東部軍所屬的人嗎？」
「不，這我是第一次聽到?！?/strong>
格蘭茲等人是在速成教育后就直接配屬。也就是說，是在提前畢業(yè)的同時被丟到前線上。讓人再次感受到這是個幾乎沒有任何多余時間的狀況。
本來必須要互相聊聊好讓他們適應部隊的學長們，直到現(xiàn)在才首次有機會告知學長們以前的所屬單位。但身處在這種空間下，不論是學長們還是格蘭茲都沒空注意到這種事而握起槍來。
原來如此，中尉一邊微笑點頭，一邊背誦起某些字句。
「『我們將經(jīng)常領導著他，經(jīng)常不舍棄他，經(jīng)常走向充滿荊棘的道路，經(jīng)常置身戰(zhàn)場。
一切都是為了勝利。
所追求的魔導師，將前往艱難的戰(zhàn)場，領取微薄的報酬，過著槍林彈雨的陰暗生活，承擔難以承擔的危險，無法保證生還。
等到生還之際，將能獲得名譽與贊賞』?！?/strong>
「有聽過嗎」的催促眼神。但格蘭茲少尉露出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連問都不需要。
想說沒有問的必要，拜斯中尉就繼續(xù)把話說下去。
「這是在志愿報名二〇三時所告知的話，意思是別想活著回去?！?/strong>
浮現(xiàn)苦笑的表情上交織著各種情感，有后悔，有些許自嘲，還有著滿溢而出的懷古思緒，應該是學長們共同經(jīng)歷過的感觸。
「年輕時候的我過度相信力量，愚昧到妄想成為英雄，過度相信身為魔導師的自己?！?/strong>
「沒這回事，中尉。中尉并沒有這樣……」
「好啦，不用幫我說話，這是事實。然后，我就被少校狠狠教訓了一頓。那個訓練真的會讓人脫胎換骨啊?！?/strong>
不由分說地在雪山上被踢飛，淪為砲兵隊的靶子，以及維持著氣喘吁吁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呼吸在高空飛行。還真虧自己能撐過來，拜斯中尉盡管因為回想起這段恐怖的經(jīng)驗顫抖，也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喃喃說道。
那個曾讓他二度差點停止心跳的經(jīng)驗，要說訓練也確實是訓練吧。就連參雜實彈的對砲兵訓練，也只能自暴自棄地認為這要說是訓練也確實是訓練吧。實際上，訓練的內(nèi)容極為嚴酷，搞不好甚至比實戰(zhàn)還要恐怖。
而拜斯中尉也因此確信一件事，狀況或許已經(jīng)慘烈到連我們在現(xiàn)場感受到的麻煩氣息都不算什么的地步吧。
訓練是很花錢的一件事，他基于副指揮官的立場，就算再不愿意也對此深有所感。大隊的演習費用早已經(jīng)用掉相當于一個差勁連隊的年度預算，在那個極端討厭浪費的提古雷查夫少校底下例外地大手筆花費的演習費用是一筆龐大的數(shù)目。
那個討厭浪費的大隊長究竟是認為實戰(zhàn)會有多么激烈啊，我不只一次對此感到疑惑。不過在以達基亞的失態(tài)、諾登的洗刷污名等種種形式經(jīng)歷過實戰(zhàn)后，才總算是有某種程度的理解。身為提古雷查夫少校的副隊長，理解到一個簡單明了的原則。
提古雷查夫少校是在徹底的訓練之后，意圖在出擊建立戰(zhàn)果的同時，兼作為實戰(zhàn)形式的訓練教導部隊，階段性地將部隊調(diào)整成一個戰(zhàn)斗部隊。
這就某種意思上，可說是要將速成的大隊培育成徹底的精銳吧。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shù)弥试敢灾型狙a充人員的形式讓部隊的訓練程度下降時，我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想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或許該說，早在要教導格蘭茲少尉等人時，就對這意外的任務感到驚訝，覺得還真虧她愿意接受。因此，可以說有某種理由，讓大隊長的思考方針從大隊編成時徹底的精銳選拔主義轉(zhuǎn)變成促成栽培。
這也能說是對自己長官的嗅覺所抱持的某種信賴吧。當中一定有某種導致變化的理由。
所謂「不論如何，就算只是湊數(shù)，也需要魔導師的理由」。
光是這點，就讓拜斯中尉在意起格蘭茲等新加入成員組。最值得高興的是，感受到格蘭茲少尉應該能成為一名好軍官，這是個令人高興的誤算。
正因為如此，就算大隊長沒有說出許多事情，也還是要委婉地將現(xiàn)實傳達給像他們這樣的新加入成員組。這是拜斯中尉的體貼方式。
統(tǒng)一歷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一日 帝國軍參謀本部第一（陸軍）晚餐室
盧提魯?shù)路蛏賹⒂浀迷犝f過，參謀本部的伙食基于要是讓戰(zhàn)地歸來的士兵們羨慕成何體統(tǒng)這種極為正當?shù)睦碛?，所以材料費與食材都會跟最前線一樣。
雖是這么聽說過，但最前線的伙食有比這還難吃嗎？……懷著這種想法，他盡管不甘愿，也還是配著水勉強把干硬的戰(zhàn)時面包吞下去。極度懷疑想出這種東西的食物委員會真的有自己試吃過嗎？──心中強烈浮現(xiàn)這種實戰(zhàn)經(jīng)驗者特有的諷刺感想。
既然是那些家伙，就肯定是基于營養(yǎng)學的觀點不斷地檢討議論，就連制造成本與原料的確保等實施項目都詳細檢討過了，但到最后卻誰也沒注意到最關鍵的味道。倘若不是這樣──盧提魯?shù)路蛏賹⑦呌盟畬⒆熘袣埩舻母砂桶涂诟邢吹?，邊伴隨嘆息地感慨起來。到底是誰想到要量產(chǎn)這種面包的？
不過就這點來講，眼前的杰圖亞倒是若無其事地吃著，自暴自棄地接受這個面包。說不定自暴自棄意外地正是這面包最大的調(diào)味料──盧提魯?shù)路蛏賹⑦呥@么想，邊暫時將對面包的恨意擱置一旁。
計劃幾乎全都按照預定進行著，「向前方脫離」的準備幾乎完美。
「Schrecken und Ehrfurcht」（「沖擊與恐懼」）作戰(zhàn)，即將進入發(fā)起前的倒數(shù)計時。
更加地向前進。我們就唯有前進一途。
「我們竟然在默默用餐，看來是意外地緊張啊?！?/strong>
「原來如此，哼……說得還真好。緊張啊。杰圖亞，我還以為就只有你這家伙，跟這個詞無緣呢?！?/strong>
「彼此彼此，我反倒是驚訝你居然會緊張呢。」
軍大學以來的同學同志之間的玩笑話。
不過，盧提魯?shù)路蛏賹⒉涣哂诔姓J自己確實是在緊張。
這是事關祖國命運的大規(guī)模作戰(zhàn)。要是旋轉(zhuǎn)門無法發(fā)揮作用，要是無法砍下敵人的腦袋……一切就得從頭開始。
盡管如此──他是這么想的。
帝國就只有向前邁進這條活路可走。
不對，是只有前進這條道路。
既然如此，他們能做的就是向前方脫離。
更加地向前，更加地向前。
替祖國開辟出一條道路吧。將阻擋在祖國前方的障礙全部擊破吧。因為我們已立下誓言，要替祖國開辟出邁向未來的道路。
「「朋友，向帝國獻上勝利吧！」」
當天，萊茵戰(zhàn)線
「提古雷查夫少校呼叫各員，即刻起認定已到指定時間一七〇〇?！?/strong>
在密封命令的指定時間，與副官對時的譚雅以嚴肅的語氣讀出手表的指針時間。
「拜斯中尉同意?！?/strong>
她在看了一眼同時也是副指揮官的拜斯中尉遵照手續(xù)，同樣地確認時間，在在場軍官們的日志上留下毫無誤解余地的記錄后，就點頭拔出腰間的小刀。
「很好，那就開封吧?！?/strong>
隨手用小刀割開嚴密的包裝，取出一疊文件。根據(jù)紙張的手感，恐怕是印有參謀本部水印的易燃油紙。還細心地用水溶性墨水打字，顯示出他們就連不起眼之處也處理得相當用心。
譚雅懷著這種想法，以冷靜的目光閱覽翻開的文件，大致上掌握文件要表達的意思。
……極端來講，這是只有打通前方道路的解決策略，要是無法靠力量前進，就只要靠更強大的力量前進就好的構(gòu)造。
正因如此，帝國軍參謀本部的作戰(zhàn)、戰(zhàn)務才會做出就某方面而言如此脫離常軌的結(jié)論。
自己想不到除了向前方脫離以外的活路。
既然如此……
要是只能前進，就只好不顧一切，絕不停下腳步地向前邁進。
「副官，招集部隊。副隊長，你先看一下文件?！?/strong>
早已習慣的互動。集結(jié)部下，向副指揮官傳達狀況，準備出擊。
既然如此，就跟往常一樣簡單地向軍官們傳達作戰(zhàn)宗旨。
「軍官注意，就唯有毫不遲疑地向前進。向前進，更加地向前邁進吧?！?/strong>
沒錯，絕不允許停下腳步。
「堅決地向前進，絕不允許活著停下腳步。」
這恐怕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闖越過去。
只有向前進。
更加地向前邁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