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同人】【怪文書】不太純粹的雨季之戀15 陽光下的真實
閘門里的鈴鹿擺出起跑姿勢,等待著閘門開啟。 興許是有些緊張,她踮起腳尖,從閘門上的縫隙里望向看臺。陽光毒辣,她不得不瞇起雙眼,才能在窄小的視線里辨認出自己的訓(xùn)練員。 她很快別開自己的腦袋。盡管她努力放空大腦,但方才短暫的爭執(zhí)在她腦海里碎片化的回放。 胡思亂想的話,是會出遲的。鈴鹿把手指按在胸口上,用指尖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規(guī)律的搏動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歡呼聲從四面八方轟來。鈴鹿向來不喜歡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但這些狂熱的注視卻可以將她推上新的高峰。 閘門后方的入口關(guān)閉了,四周的巨響慢慢沉寂下去,演變成零星的交談聲。 “噔——”閘門上的紅燈合乎意料地亮起,本應(yīng)悅耳的響動在如此寂靜的場合下反而成為惱人的不和諧音。鈴鹿清理掉大腦里的思緒,俯下身子,她的神經(jīng)與筋肉繃得很緊,如同承矢之弦。 “咔!”閘門開啟。似放弦的信號般,鈴鹿的后腳在草地上踏出一個凹陷,邁開雙腿,揚起一片草葉。 出閘順利,鈴鹿搶得領(lǐng)先。目前一切都按預(yù)料穩(wěn)步進行:以第一的姿態(tài)進入彎道,以左回的腳步壓著內(nèi)線。 一旦開始奔跑,鈴鹿對時間的感知就會變得遲鈍,驅(qū)使她前進的不再是理智,而是執(zhí)念與本能。她只記得自己回頭了三次,第一次是剛起跑時,第二次她看見自己的身后緊跟著一個馬娘,而第三次,她的余光里依然是同一個馬娘的身影。她有棕色的頭發(fā),紫色的眼瞳,決勝服也是紫色的。 她像拉著根繩子一樣,與鈴鹿維持著微小的差距。為了甩開她,鈴鹿放大了加速的幅度,然而她竟一起加速。 她不應(yīng)該是逃馬呀,臨時改逃么?鈴鹿琢磨著,心里感到有一點熟悉。 最后彎道的入口越來越近,然而因為身后馬娘的緊逼,鈴鹿全無減速的想法。她臉上的汗水由于高速奔跑而滑向后腦,就像汽車前窗上的雨水一樣。 她會失力的。鈴鹿告訴自己。前方就要在彎道左轉(zhuǎn)了。 看臺上的觀眾像觀賞在斗獸般地興奮,他們混亂的喊叫雜糅成一團,在陽光下愈發(fā)膨脹,向賽場中擠壓,逼迫著她向前沖刺。她能看到這種團塊,她不是為了這個畸形而奔跑的。那么她又在追求什么呢? 看臺上有什么東西升了起來,緊接著碩大的團塊就坍塌下一個缺口。缺口下是一條熟悉的路,一條她放棄了的路。鈴鹿再次站在了雙岔路口。 鈴鹿討厭選擇,她的身子微微傾斜,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左腿上。 然而腿上傳來的感覺卻有些不對:一股刺痛從小腿出發(fā),順著神經(jīng)攀上鈴鹿的脊椎。 壞事似乎發(fā)生了。 她的步子亂了。接著,在右邊蓄謀已久的馬娘立刻抓住機會,一個沖刺就跑到了鈴鹿的前面。 連我的唯一也要奪走嗎?你這混球!鈴鹿在心里吶喊著,她把憤怒投射到了眼前的對手身上。她眼中的已經(jīng)不是第一,而是戰(zhàn)勝這個“陌生人”了。 無聲鈴鹿從劇變中反應(yīng)過來,一共花了一秒;她調(diào)整好跑姿,一共花了一秒;她找回節(jié)奏,重新加速,一共花了一秒。三秒鐘的差距下,她已經(jīng)落后前方四五個身位了。 沒有摔倒,就還有機會。鈴鹿告訴自己。既然選擇了奔跑,就只能沖到終點線了。 她沒有回頭去看大部隊,因為一個敵人正堵在她眼前,鈴鹿與她素不相識,但她給鈴鹿的感覺卻分外熟悉:我不能敗給這個紫色的家伙。 無聲鈴鹿,重新起跑了。她的左腿每次觸到地面,刺痛都會沖上她的大腦,然而這樣并不能終止她的沖刺。她移到右側(cè),用盡全力去趕超,就好像她跑得是前列而不是領(lǐng)頭。 太陽仿佛在終點線上閃耀,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腿上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在漫長的奔行中遲鈍,鈴鹿幾乎壓榨著自己身上全部的機能。她趕到了敵人的正右邊。在同位競爭的壓力下,那個馬娘不得不加快速度,只是在耐力上,她又怎能戰(zhàn)勝無聲鈴鹿呢?在最后的一百米處,她終于迎來了鈴鹿預(yù)料之內(nèi)的失力,落到后方去了。 無聲鈴鹿重新拿到了領(lǐng)先,她喘著粗氣,感覺左腿使不上勁,這時她突然問起自己:你就沒有考慮過失敗的情況嗎? 賽場解說的廣播在會場里回蕩:“六號沖上來了!六號從外道沖上來了!” 鈴鹿回頭看去,后追的馬娘已然發(fā)力,離她也沒多少距離。一百米對馬娘來說很短,她回過頭,咬緊牙關(guān),埋下腦袋,拖著左腿做最后一博。 日光灼目,鈴鹿看不清終點。她只管向前,七十五米、五十米、二十五米…… 余光中已經(jīng)有人影沖上來了,還來得及嗎?要是能再快一點就好了,可是為什么……腿動不了了呢? 在最后一瞬間,她聽到自己的左腿發(fā)出悲鳴。 在一陣踉蹌中,鈴鹿看見自己和身旁的六號一起沖線了。說是沖線,其實只有對方是跑過線的,而鈴鹿則是借著慣性,勉強以很難稱得上是“奔跑”的姿勢越過終點的。 “沖線了!兩個人一起沖線了!接下來讓我們把裁定勝負的權(quán)利交給高速攝像機……”解說員停了下來。 無聲鈴鹿在別扭的腳步中緩沖了幾步,接著重重地摔倒在地。 鈴鹿的整條左腿都處于劇痛當中,疼得她無暇顧及四周。她只能躺在地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等待著一著的播報。 “最后的勝者是……”解說在震撼中遲疑地說道,“六號選手鎏金蜥蜴,二著是無聲鈴鹿,三著則是玻璃拱頂……” 鈴鹿的四肢沒了力氣,連翻身都成問題,于是她索性閉上眼。陽光刺穿眼皮直扎進眼中,呈現(xiàn)一片淡粉色的光暈。 “擔當有意外是訓(xùn)練員的問題吧!” “混蛋!他明明知道鈴鹿的傷還沒好!” “特雷森的訓(xùn)練員就這種水平?” …… 西橋撥開混亂的人流,朝著賽場入口擠去。 得益于自己幾乎不在公共場合露面,西橋原成功在沒有被認出的情況下沖下看臺。 為馬娘準備的賽場,只有親自踏足才能理解它的遼闊。西橋原站在入口,眺望著這全長不過兩千多米的“草原”。接著他邁開腿奔向鈴鹿。 烈日之下,一片扁平的影子在綠地上緩慢地滑行。它翻過護欄,橫越草地,離一塊橙色的斑點越來越近。 西橋原的雙手按住護欄,向下一壓,把整個身體抬過去,抖下一陣汗珠。 不遠處,急救人員剛剛將鈴鹿抬上擔架。西橋連著邁出幾步?jīng)_到擔架旁。 急救人員配合地讓出一個缺口,西橋擠進去,抓著擔架邊,卻喘著氣說不出話。他的汗滴到鈴鹿的臉上。 鈴鹿睜開眼,眩目的亮光擠占了她全部的視線,她又干脆地閉了眼皮,拋出一句話:“我贏了嗎?” 西橋原低頭看著鈴鹿,她雙目緊閉,似乎在期待著什么。四周是無垠的草地,看臺上的響動在遙遠的空間里消弭。 “你……贏了。” 鈴鹿的嘴角慢慢上揚,牽動臉上的汗滴,在燦爛的陽光下珍珠般閃光。 “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