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同學(xué)們其實也多少對貝茜布有一些看法，課余時間里我聽到過一些關(guān)于貝茜布的議論，她們大都認為貝茜布有些呆呆的，只有吃東西這一個心眼兒。而經(jīng)過一學(xué)期的相處，我知道了她這樣更多地應(yīng)該是受到自己身份的影響。在那笨拙貪吃的外表之下，她還是有一顆敏感而又純真的心的，就像其它處在這個年紀的少女一樣。

? ? “不同于境界中遇到的，不論吃多少、吃什么都不會饜足的暴食，我覺得能從美食中獲得幸福感的貝茜布同學(xué)是幸運的，這或許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 ? “如果說貝茜布同學(xué)這樣是幸運的，露茜法同學(xué)恐怕要不幸得多。不管是巨木森林還是周克王國，境界中的傲慢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與之相對應(yīng)的是露茜法同學(xué)也可以說是本次任務(wù)中最復(fù)雜的存在。

? ? “……

? ? “露茜法同學(xué)無疑是一個強人，她察覺到了問題，并且不懈地追求答案，僅憑一己之力就接觸到了部分真相。饒是如此，當我把可以透露的信息全部告訴她后，她還是一副措手不及的表情，顯然是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不，那表情不止是措手不及，還有幾分早已料到，還有一絲釋然……

? ? “在那之后她告訴我，不管那天我告不告訴她真相，甚至不管之后我做什么，她都不會放任自己的魔力暴走，這不止是看在我的份上，更多的是不想毀掉這樣的校園生活。

? ? “在畢業(yè)前的最后一個周末，我們一起看了場話劇，內(nèi)容是一位天生具有強大魔力的少女一直生活在周圍人用謊言構(gòu)建的世界中。像露茜法一樣，天資聰穎的她發(fā)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疑點，對自己的身份也有了模糊的認識。但當無助的她向自己最信任的人求助時，他們?nèi)歼x擇了繼續(xù)蒙騙她，直到最后，崩潰的她選擇了釋放心中的黑暗，毀滅了自己和身邊虛假的一切。

? ? “我不知道露茜法在這之前看過這部話劇多少次，但想必她是最能和女主角共鳴的。如果沒有人拯救她，或許她的結(jié)局會和那位女主角一樣凄慘，甚至更糟。

? ? “有時候我覺得一些選擇題，不管選哪個，結(jié)果都不會比不選好。就像露茜法同學(xué)，如果她不知道真相，面對的將會是痛苦和迷茫；即使知道了，也要面對其它同樣沉重的東西。最讓人悲傷的是我們往往必須做出選擇——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其實和她們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 ? “我認為，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和那些被稱為怪物的存在有相同的感情，也會面臨相同的困境。不同的是我們?nèi)祟惽楦懈尤?、?jīng)驗更加豐富，而且有偉大的女神和教會的引導(dǎo)，往往可以從陰暗的過去中走出來，并且將曾經(jīng)受的傷變成新的動力。

? ? “這次任務(wù)確實頗費心力，但也讓我看到了人類和怪物和平共處的可能性，能拯救（紙面上這個詞被劃掉了，因為看的是原版而非備份版，厄瑞斯得以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至于原因，結(jié)合前文不難猜出來。他看到這個的時候笑了一下）幫助她們我很高興，同時我也很感謝教會將這個寶貴的機會給我，讓我提高能力的同時對自身工作的意義有了更深刻的理解?！?/p>

? ? 第二天，厄瑞斯一到第十一分教會所在地就直接要來了關(guān)于人偶師的全部資料和他上交的所有工作報告，剛剛看完的是最近的一份，也即“怪物學(xué)院”任務(wù)報告。里面詳細地寫了自己在怪物學(xué)院中的見聞、幾名目標的簡要介紹和幫助她們穩(wěn)定魔力的全部過程、自己心路的變化、從妲麗安和迪安娜，還有自己親愛的人偶們那里得到的幫助和安慰、對“怪物學(xué)院”這項計劃本身以及對應(yīng)境界的建議、對人和怪物和平相處的未來的展望、對工作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和對教會的感謝，可謂是巨細無遺。

? ? 看完這份報告，厄瑞斯雙掌疊成一座橋，額頭靠在上面，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又從成堆的報告中選了十幾份迅速瀏覽了一遍。

? ? “我算是能理解為什么上面那位非要對他下手了，”厄瑞斯如是說到，后面半句則藏在了心里：“把他除掉，教會也就不欠我什么了?！?/p>

? ? “迪沃德先生，考慮得怎么樣了？”他微笑著看向站在一邊的都主教。

? ? “厄瑞斯大人……在下，還是希望厄瑞斯大人能勸那位大人回心轉(zhuǎn)意啊！人偶師是教會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也沒有犯過什么足以死命的過錯?。　闭嬲\而又緊張，迪沃德的聲音因此甚至有些顫抖。

? ? “在當今人偶師中，人偶師確實是出類拔萃，而也恰因如此，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相當一部分人的眼中釘。如果放任成長，以他的潛力，恐怕會成為一個極有決定性的因素——在某些人看來，這樣的因素還是盡早鏟除比較好?！?/p>

? ? “只是因為他年輕有為就要除掉他嗎？這，這是什么道理！”

? ? “你能保證年輕有為的他會忠于教會嗎？”厄瑞斯盯著迪沃德的眼睛，“你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他——他所服務(wù)的不是教會本身，而是教會象征著的真善美之類的東西。以他的性格，遇到不公義的事肯定不會坐視不管，而這樣的事即使是教會里也不罕見，上次他不就把審判長送進大牢了嗎？”他的眼睛稍微瞇了一點，“如果他的這個特性被某些人利用——”

? ? 迪沃德一時間啞口無言。

? ? “所以上面才要讓他不再做人偶師，而根據(jù)我對他的了解，這比要他的命還殘忍。所以我決定直接給他來個痛快。”

? ? “這……”

? ? “你能勸他放棄，那自然最好，但那可能嗎？到時候一旦撕破臉，誰能全身而退還真不一定！”①

?

? ? 睡到十點多才起床，簡單吃點東西就開始看從薇姬娜那里“收繳”來的言情小說，這樣的躺平生活著實舒坦。吃過午飯，人偶師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再接再厲，卻被一陣略顯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

? ? 來者是月野未夜，她滿臉愁緒，手中拿著一份公告。

? ? “長官，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但請看一下這個?！?/p>

? ? “要把我強制拽回崗位嗎？”

? ? 人偶師心里有點小嘀咕，接過來那份公告，仔細看了一遍，臉色變得比月野未夜還糟糕。

? ? 上面寫的是教會的一些政策調(diào)整，大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除了一條：“因近來部分教會成員工作外兼職導(dǎo)致事故投訴增加及誤工事件頻發(fā)，現(xiàn)決定暫時禁止教會成員參加或舉行任何形式的兼職。對于有特殊需要的成員，教會內(nèi)部特增設(shè)部分臨時崗位，工資日結(jié)，額度高于市場均值?！弊龀鲞@項規(guī)定的是都主教迪沃德，日期是今天。

? ? ?這一條意思很簡單：禁止教會成員進行兼職，真缺錢也只能來教會加班。這樣的規(guī)定對大部分教會成員其實無關(guān)痛癢——無非就是不能再去四處摸魚混臉熟——但對人偶師來說幾近晴天霹靂：按照教會的規(guī)章制度，人偶也是教會的成員，但不列入員工范疇，不能直接參與教會的任何工作，只能對人偶師的工作進行輔助。②

? ? 這就是說人偶們不能再去打工，也不能去教會的臨時崗位工作，所有的經(jīng)濟壓力幾乎全部落到了人偶師一人頭上。

? ? 算上自己，基地中一共有三十二人，除了可可之外都是教會成員。依靠本就不多的工資和打零工的報酬養(yǎng)三十多口人外加一只熊貓……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 ? 迪安娜每月工資比自己高不少，但實驗耗費的資金也相當恐怖；每位人偶都有基本的補貼；因為領(lǐng)養(yǎng)了可可，福利機構(gòu)也會每月發(fā)放一些金幣。但這些最多也只能保證基本的衣食住行，難道讓大家以后都過得像難民？

? ? 人偶師心如亂麻，恨不能立馬沖到都主教面前請求他三思，但那又如何使得？他一時間想不出對策，只能如是對月野未夜說道：“未夜，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倍筠D(zhuǎn)身走到衣柜前，從中拿出了制服。

? ? “您打算怎么做？”看他的架勢有些雷厲風行，月野未夜連忙出聲詢問。

? ? “我想著先去看看教會開的工資到底是多少再做打算?！比伺紟煙o奈地一笑。

? ? 月野未夜聽罷在心里舒了一口氣——雖然人偶師不是那種鞭炮般一點就著的性格，但這并不是說他完全沒有感情用事的時候。這種情況下，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

? ? “在您采取對策之前，請一定要和我們商量一下可以嗎？”月野未夜真誠兮兮地看著人偶師，后者笑著答應(yīng)了。

?

? ? 魯西昆斯克街，“動物之家”餐廳。目前這里只有一位客人——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她身著月白色連衣裙，同樣是月白色的長發(fā)上面戴著一個金色的月亮形狀的發(fā)卡。如果只有白色和金色，這位少女的形象未免太單調(diào)，于是她戴了一對藍紫色的長耳墜，恍若大海，又好似星空，讓她優(yōu)雅神圣的氣質(zhì)中又混入了幾分神秘。

? ? 這樣仿佛下凡之女神的少女此刻卻在用臉頰蹭著一只跳到桌子上的小狗，同時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待小狗跑到一旁，她又捧起一只努力靠近自己的小鴨子，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它的頭。這里的小動物身體都是有殘缺的，但一點都不怕人，而且似乎對這位初次見面的少女格外有好感。

? ? 鵝黃色的燈光照下，此番景象著實溫馨，坐在門口的店主大叔看到了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 ?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外面很黑，還有點兒冷，店內(nèi)店外的氣氛差距如此之大，以至那大叔不由地想就這樣久久地看著店里面。但是不行，這樣的話如果有路人來就不能第一時間招呼了，不能第一時間招呼，他成為客人的概率也就會降低，這樣連鎖反應(yīng)，最終的結(jié)果自不必多說。

? ? 平心而論，這家店的裝修和布置都相當不錯，雖然沒花大價錢去整什么高端的東西，但燈光和墻紙配合起來也能給人以舒適溫馨之感；要說食材的質(zhì)量和自己的廚藝，不敢說比肩阿麗娜餐廳，八成實力還是有的；價格方面自然也是童叟無欺；要說輸在什么地方，只能是選址——商業(yè)街的店面太貴太貴，自己根本負擔不起，就是把心愛的小動物們?nèi)u了也負擔不起，所以自己只能選擇在魯西昆斯克街租了一個拐兩次彎才能看見的門面。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客人很少——畢竟誰會去黑街一個偏僻的角落里下館子呢？

? ? 大叔輕嘆一口氣，引來了少女的回眸。

? ? “大叔，您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嗎？”

? ? 大叔回了她一個無奈的笑容，“客人太少了，這樣下去小動物們又要餓肚子了?！?/p>

? ? 有點兒天然呆的少女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家店鋪。

? ? “大家為什么不來呢？小動物們很可愛?。俊?/p>

? ? “因為這里是黑街，小動物們又都有殘疾，偏見還是在所難免的。”這話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辛酸他卻再熟悉不過。

? ? 少女繃住小嘴想說一些安慰的話，一時間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倒是肚子先聲奪人，發(fā)出了“咕咕”的聲音。

? ? “唔！”少女臉紅了。

? ? “哈哈，”大叔笑了，“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說著他就起身往后廚走去。

? ? “不，不用了！那個……我沒有錢……”

? ? 大叔聞言仔細地端詳了一番眼前的少女，憑她這個衣著和氣質(zhì)，怎么可能會沒錢？除非是——

? ? “小姑娘，你是離家出走了嗎？”

? ? 她搖了搖頭，“我一醒來就在附近了——是被那只小貓吸引進來的！”說著，她指向了椅子腳邊那只丟了半截尾巴的小花貓?！俺酥?，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只知道要在利托瑞斯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旅游，對了，是要在利托瑞斯旅游！”

? ? 大叔聽得有些懵，初步判斷是外來者，可能失憶了，或者是更加離譜的某種情況。

? ? “這……你先在我這吃點東西吧——不收你錢。吃完了我送你去找治安隊！”

? ? “不行不行！不能找治安隊！”像是檢測到了什么關(guān)鍵詞，那少女連連擺手。

? ? 那大叔的閱歷也不算很淺，見少女如此慌張便不再堅持，只是給她做了碗面條，待她吃完又給她塞了點兒零錢，將她送了出去。

? ? “一直往前走就能離開黑街了，路上小心。”

?

? ??少女應(yīng)得很乖巧，然而剛走了沒多遠便遇見了麻煩。

? ? 來者是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形象有些頹廢，此刻卻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 ? “小姑娘！把你身上的錢全都給我！”

? ? “叔叔你很缺錢嗎？”

? ? 經(jīng)驗不足，那男人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眼前的少女是在真誠發(fā)問還是在陰陽怪氣。

? ? “……沒錯，我很缺錢！所以把你的錢給我，我不會為難你的！”

? ? 本以為那少女會抗拒甚至大喊大叫，誰知她直接將剛從店主那里得到的一小袋金幣自腰間解下，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 ? “給——”

? ? 他一臉錯愕地接過那個小袋子，打開看了一眼，又迅速看了看自己的左右和身后，確定周圍沒有黃雀之后小心翼翼地將其收進懷里。

? ?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來黑街了，也不要再去人少的地方！”這話說完，那男人轉(zhuǎn)身就要溜走。

? ? “等等！”

? ? 一聲不算特別厲的厲呵制住了他。

? ? 是人偶師。

? ? 自從得知了教會的新規(guī)定，人偶師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教會，在各種臨時崗位上一直干到現(xiàn)在。有一個好消息，同時也是壞消息——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教會臨時崗位的薪資水平確實高于市場平均，但只靠自己一個人干這個就想維持整個基地的運轉(zhuǎn)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先不說自己是有正經(jīng)工作的，就是空閑時間全在臨時崗位上連軸轉(zhuǎn)，基地的經(jīng)濟水平少說也要降低百分之七十多。

? ? 愁腸百結(jié)的人偶師下了班之后沒有立刻回基地，而是四處溜達散心，趕巧見證了這一幕。不管那少女是怎么想的，這種攔路打劫的行為都是不被容許的——哪怕它發(fā)生在魯西昆斯克街。

? ? 正如一般的強盜或者竊賊那樣，被抓個現(xiàn)行的男人幾乎是魂飛魄散，拔腳就往黑街深處跑去。然而可能是太急了沒看路，那男人竟被地上的一只垃圾袋給絆住了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待他爬起來，再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 ?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首先認出了人偶師，臉上的惶恐不減反增。人偶師看得有些疑惑，過了兩分鐘他回想起來，上次和彌心一起帶領(lǐng)黑街群眾去找審判長討公道時，這個男人就在場，好像還挺積極的。

? ? “是你……”人偶師的語氣和他的臉色一樣復(fù)雜。

? ? 那男人好似做錯了事的小孩兒，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卻也不交出那袋金幣。

? ? “審判長從你們那里搜刮走的錢不是都退還給你們了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教會還給你們每人都發(fā)了補償金?！?/p>

? ? 男人點點頭。

? ? “那為什么還要干這樣的事情？！”

? ? 男人沉默不語，現(xiàn)場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僵。

? ? 半晌，他囁嚅道：“那件事之后，審判長確實受到了懲罰，我們生活卻沒有回到從前那樣：以前我在黑街開小店養(yǎng)我和我那生了病的兒子，雖然生活很苦，但還算過得去。

? ? “那家伙開始用各種理由找我們要錢之后，小店的生意越來越差，最后實在開不下去就關(guān)了，好不容易存下來的一點兒錢也都交了上去。雖然我們的錢最后都追回來了，還有教會的補償款我們也領(lǐng)到了，但是不夠。黑街最近經(jīng)濟情況不好，又從外面又來了不少人，現(xiàn)在地價水漲船高，以前一個月的銷售額現(xiàn)在連交租金都不一定夠，我們幾個做小生意的都不得不轉(zhuǎn)行。

? ? “可恨的是，我是個廢人，沒上過什么學(xué)，也沒人脈，那些要腦子要面子的工作一個也做不來；我這身體又不行，根本干不了什么活?，F(xiàn)在生意做不了，兒子的病情又惡化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這樣……要是能好好地活，要是我的兒子能平平安安地，誰會想干這種事兒呢！”

? ? 話到傷心處，饒是這么大的男人也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 ? 人偶師的眼眶也有些紅，他深吸一口氣，將男人拉了起來。

? ? “把那女孩兒的錢還給她吧，”他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各個口袋里掏來翻去，把自己隨身帶的所有零錢都拿出來捧在手里遞向他。

? ? “我現(xiàn)在也遇到了困境，只能拿出這么多錢，先給你兒子買點藥吧……我也沒多少資格勸你不要自暴自棄，但是走極端一定是不對的——如果剛才看見的人不是我而是治安隊的其它人，恐怕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被審問了。”

? ? 那男人將那袋金幣還給了少女，又將人偶師手里的錢接了過來，強忍著淚水看著他。

? ? “生活有時候確實很艱難，但我相信雪拉大人還是愛著我們的，不到最后一刻，請一定不要放棄希望?！?/p>

? ? 這話像是鼓勵男人，又像是安慰自己。

? ? 送走那位落魄的父親，人偶師得以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女，而少女就睜著月白色的眼睛安靜地看著他。

? ? 如此之少女，如果之前見過，自己絕對會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明明是初次見面，自己卻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這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 ? “雪拉大人？”

? ? 人偶師極輕極輕說出這四個字。

? ? “不是哦。人家不是雪拉大人，人家的名字是小雪。”她竟聽見了。

? ? “小雪？”

? ? 少女點點頭。

? ? “小雪……”人偶師微微瞇起眼睛，暫時接受了這個名字。

? ? 但是這種聯(lián)系感是怎么回事……人偶師想起了櫻木常和常，傲慢和露茜法，嫉妒和利薇坦……還有那張?zhí)N靈卡，永殤圣女。

? ? 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會給自己帶來這種聯(lián)系感的存在都背負著某些沉重的東西，也都多少和悲劇相伴。眼前的這位小雪既然讓自己聯(lián)想到了雪拉——她會不會……

? ? “你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不是和父——”后半句被他強行掐住了。

? ? 小雪一只手指搭在下巴上，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答曰：“不知道。小雪一醒來就在這里了，然后被小貓咪帶到了那家店里——”說著，她指向身后，那家“動物之家”的方向。

? ? 那家店人偶師帶人偶們?nèi)ミ^數(shù)次，位置還算熟悉，因此小雪只稍稍一指自己便認了出來。

? ? 人偶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而后忽然靈光乍現(xiàn)：“你……失憶了嗎？”

? ? 小雪點點頭。

? ? “那，那我?guī)闳フ抑伟碴?？?/p>

? ? “不要！不能去找治安隊！”

? ? 人偶師一頭霧水，“為什么？”

? ? “不告訴你~”

? ? 人偶師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拿這小姑娘沒辦法了。

? ? “你再這樣四處轉(zhuǎn)下去可能還會遇到危險……”

? ? “小雪不會遇到危險的！”少女突然自信滿滿。

? ? “那又為什么？”

? ? “小雪也不知道——只記得有個聲音這么告訴我，說我要在利托瑞斯四處逛逛，就像旅游一樣。不用怕危險，要把看到的東西全都記在心里?！?/p>

? ? “那個聲音的主人未免太像壞人了吧？！”人偶師在心里這樣吐槽，嘴上卻不方便說。

? ? 看眼神，那女孩不像是被逼迫的，但是就憑她那呆呆的樣子，真想指使她干什么壞事兒還用逼嗎？

? ? “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如果沒處落腳的話可以來我家，我們基地還是挺大的?！?/p>

? ? ?小雪考慮了兩秒，搖了搖頭，“謝謝你大哥哥，但那個人不讓我住在別人家——先告辭啦~”說完，她邁步就要離開。

? ? “你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問題可以找教會幫忙，或者直接去我家也可以！”人偶師最后告訴了她自己基地的位置，少女回首報以一個微笑，從魯西昆斯克街消失了。

?

注釋：

①厄瑞斯這番話有真有假，不能完全代表人偶師的形象。

②游戲里沒有明確這樣說，這些是我的一些推斷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