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推文《神級重生》
我穿到了一個陌生女孩身上,桌上有一張 65 分的高三數(shù)學卷。
想到當年我是全市第一的成績進清華的,突然笑出了聲。
那個長得很帥的年級第一,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不喜歡你,你為什么一定要窮追不舍?」
我被氣笑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是年級第一?」
「怎么?」他皺了皺眉。
我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一下鬢邊的頭發(fā),「你考不過我的?!?/p>
1.
剛意識到我重生并穿越了時,我看了看我的手,纖長白皙,拿起桌上的小鏡子,照見一張還算漂亮的臉。
比之前的我漂亮,可是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一看就是長期睡眠不足。
低下頭,好家伙,我的腿上居然還打著石膏。
書桌里書桌上整齊的堆著復習資料,還有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訂正了好幾遍的試卷。
上面全都是比較難看的分數(shù)。
此刻大家都在做作業(yè),我環(huán)顧四周,少有交流的,我想問問同桌今年是幾幾年,卻被他不耐煩的打斷:「你煩不煩?」
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很不受待見。
我于是放棄了交談,開始看書桌上堆著的試卷。2020-2021 學年……是我高考的兩年后,我成為鬼魂的第一年。
原主寫了滿滿一頁草稿紙都沒解出來倒數(shù)第二大題,我看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她的運算全都是在翻來覆去的做無用功。
我嘆了口氣,提筆演算起來。
只花了十五分鐘就把剩下兩道大題全部寫完了,這時候已經(jīng)有幾個學生在輕聲討論最后一道大題的答案。
我邊聽邊把前面的答案也都改了。
我終于聽到身后有人在說負一,我于是轉(zhuǎn)過頭說:「對,答案就是負一,你是用……」
那兩人用一種看傻子的神情看著我,然后自顧自的又開始討論起來。
我滿頭問號。
這時候老師從門口進來,是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很熟練的問:「誰完成了?今天的題目挺有難度?!?/p>
稀稀拉拉的幾只手,我也舉起手來,卻出現(xiàn)了笑聲。
老師也很驚訝的看著我,「孫書儀,你聽清楚我問什么了嗎?」
我點點頭,老師搖頭說:「別和我開玩笑了,你快點把昨天那個基礎題訂正給我看?!?/p>
我于是翻了半天找到那張基礎題,抬頭看的時候,老師已經(jīng)和那幾個寫完試卷的同學討論起題目來了。
基礎題卷子上,密密麻麻都是紅叉。
2.
晚自習下了大雨,我正不知道怎么回家也不知道家在哪里的時候,門外有人叫我的名字。
「書儀快點,等會兒可能下更大。」
我目光看過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生。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臃腫,而且一副眼鏡架在塌鼻子上,著實算不得好看。
我拖著打了石膏的腿蹦跳著跑過去,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因為我死前就是這樣,和大家都合得來,班里的人都叫我大哥。
原來原主還是有朋友的,我深表欣慰。
我一下子就摟住了她的肩膀。
她大驚失色的問,「你今天怎么了?」
我笑道:「看到朋友來接我放學開心呀~」
我撇了眼她的胸牌,她的名字叫鄒文。
這時候余光里忽然有個人影從我側(cè)面經(jīng)過,他的肩膀就在我的眼前劃過,我看到一個很高很帥的男生背著書包往前走去了。
深棕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中顯得十分干凈蓬松,微黃的燈光顯得他鼻梁的輪廓更加高挺。
果然是男高中生,那美好少年感啊。
可是那個男生在下樓梯的時候,很明顯的看了我一眼,一雙睫毛豐密的清澈桃花眼,不過好像在警告我似的,那眼神冷的像冰。
「原來是因為蕭領(lǐng)啊……」被我勾著脖子的女生喃喃自語「他那樣的人,你還真敢想?!?/p>
「他怎么了?」我好奇。
「我勸你放棄吧,他怎么可能喜歡我們這樣的人?昨天我們班那個年級第二和他表白了,而且巨好看,宋小雪,你應該知道吧?」
我沒在乎別的,問了句,「我們學校年級第二能排全省第幾?」
看到我反應輕松,她又愣了愣,「不知道……我哪關(guān)心這個,反正清華應該能上,不過也不穩(wěn)吧,畢竟我們這前兩年都沒出過清華。」
emmmmm 我想到過這個學校不怎么好,的確如此。
「但是蕭領(lǐng)肯定穩(wěn)的,他可是學校的寶貝疙瘩。如果不是競賽失利,應該已經(jīng)保送了?!?/p>
我正在回味剛才那個蕭領(lǐng),卻被人一下子重重的撞到。
我摔倒在地,罵了一句「我靠誰啊,沒看到我還瘸著嗎?!」
「對不起我趕時間,我是高三十三班的周嚴非,要賠錢我給!」
我抬頭看見那個人,并沒有穿校服,一件黑色衛(wèi)衣,更加襯得他膚白,脖子上還帶個銀光閃亮的十字架。
好像很貴,還有他的限量球鞋以及無所謂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我可以斷定,是個富二代。
他只是說了這么一句,用似乎要把我抱起來的氣勢一把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推到我朋友的身上,然后邁開長腿跑的無影無蹤。
「有病!」我站穩(wěn)后罵了一句。
「書儀…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朋友似乎還沒緩過來「你平時根本不敢和男生說話…」
原來孫書儀是個可愛的社恐!
可我是從小到大的社牛。
我只是借用一下同頻率的身體,想要去查一下我當時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我絕對沒有想到,我借用孫書儀身體的時候,她那天在廁所吞了過量的安眠藥。
她的靈魂在我附身的時候已經(jīng)離體,而我一個逍遙法外沒過奈何橋的鬼魂,被鎖在了這具軀體之中。
3.
終于到了孫書儀的家,家里空空蕩蕩,桌上有做好的夜宵,紙條上寫著「書儀,媽媽去上夜班了,你吃完好好休息?!?/p>
我吃了一口面條,好香!
做鬼以后,我就再也沒吃過好吃的。
這時候,手機屏幕亮起。
上面鋪天蓋地的都是辱罵。
我居然被拉進了一個群,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罵我。
什么蠢豬,腦子里都是 x 都算是好的。
更多的是不堪入目的臟話。
我暴脾氣上來了,想對線。
可是忽然覺得沒必要浪費我現(xiàn)在不知道還能持續(xù)多久的陽間快樂生活。
于是我關(guān)機,回房間。
關(guān)于孫書儀的生活,我知道的太少。
房間的書架上擺滿了很多小說,有名著,也有言情小說,還有一本日記。
這年頭誰還寫日記啊!
我還是翻開了。
在我意料之內(nèi),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關(guān)于蕭領(lǐng)。
女孩的暗戀,卑微又心酸。
「可是他從來不會看我一眼。也許神就是遙不可及的?!?/p>
「我決定也要送他一個禮物!他還會記得我嗎?」
「他看也沒看,直接扔給了別人…可是他對宋小雪笑。對我,只有厭惡?!?/p>
「所有人都討厭我…」
我看的差點心肌梗塞。
學生時代,我似乎從來沒有遇上過什么糟心事。
沒有暗戀的人,卻很受歡迎,被我拒絕的男生到頭來還是好哥們。
從來讓我傷心的,都是食堂大媽的手抖,導致我少了兩塊紅燒肉。
我再次打開手機,里面的消息已經(jīng) 999+
還在罵,果然是樂此不疲。
「給宋曉雪提鞋你都不配哦!」
「人家考清華,你呢?癩蛤??!」
我打開動態(tài),發(fā)現(xiàn)前兩天原主還發(fā)了一個說說「是不是我去死你們就滿意了?」
下面都是鋪天蓋地的「對??!你怎么光說不做???快點??!我等著看呢!」
一群渣渣。
我決定不給這群人好臉色看。
他們不配。
4.
第二天上學,果然沒了晚自習紀律的約束,我同桌冷嘲熱諷的說了句「不是要死嗎?死去?。窟€回來干嘛?心里這么脆弱的人,不適合這里?!?/p>
這時候課代表下發(fā)早晨數(shù)學小練,同桌因為和后面的人打鬧把他的試卷撕壞了。
然后他居然要來拿我的。
我按住他拿試卷的手,一個眼神殺過去「你干什么?」
他似乎被我嚇到了,呆滯了兩秒。大概是以前我被他欺負慣了,從來不會反抗。
「你干嘛…,反正你也不會做,你的給我算了。」
「誰說我不會做?」
同桌愣了愣,隨即大聲的嗤笑了起來,轉(zhuǎn)頭和后面剛剛和他打鬧的女生說「吳清,她說她會做誒哈哈哈哈!」
那個短發(fā)女生撇了我一眼,「呵呵,那就會唄?!?/p>
她應該學習不錯,昨天那個算出負一的就是她。
我心里冷笑了一聲,撐著下巴開始做題。
這時候旁邊那人還在說「那我們書儀就好好做哈,爭取作對一道題哦,裝吧就?!?/p>
數(shù)學小練太簡單,我做了十分鐘就完成了。
我隨意的翻看著課本,還是和原來一樣,這些書我閉著眼睛都能背下來。
這時候同桌忽然拽走我的試卷
「老師,孫書儀說她都會做,你幫她批一下唄!」
那個瘦的像猴的男生殷勤的把試卷遞給老師,走回座位的時候,對我笑的十分惡心。
「哥們,我和你有仇嗎?」
我對他笑了笑,好脾氣的問。
「沒有啊,我就是特看不慣你,覺得你惡心,而已!」
他瞪了瞪眼睛,挑著眉毛,油膩的一塌糊涂。
我于是離開座位,走到老師邊上去。
老師盯著我的試卷,又盯著我。
反復幾次之后,嘆了口氣說「孫書儀,你投機取巧查答案是不可取的,你現(xiàn)在會,考試還能會嗎?下次再讓我發(fā)現(xiàn),我就要打電話給你媽媽了。」
我看著卷子上鮮紅的勾。
真是諷刺。
我拿走試卷,同桌又開始一臉嘲諷,我深呼吸一口氣,心想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誰知道他還在不停的說,「翻車了吧,好好笑哦,就說讓你給我啊,浪費紙張,廢物哈哈哈?!?/p>
我不管一條腿還沒康復,直接一腳,把他連人帶椅踹到了地上。
椅子在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所有人都在看向這里,群臉震驚。
「孫書儀,你找死!」他氣急敗壞想來揍我,卻被椅子絆住站不起來。
我拿起他桌上的數(shù)學練習冊,一張張開始撕。
「是你,一直在惹我?!刮乙荒_踩在椅子腿上。「你看看你寫的什么垃圾,這種題目,我閉著眼睛也比你對的多,你才是……」
我湊近,笑的一臉和善「廢物,垃圾?!?/p>
然后把一本練習冊都扔在了他的臉上。
教室安靜的不像話,終于老師反應過來,一把把我抓回來,幾乎喊破了音。
「孫書儀!你太不像話了!跟我到教導主任辦公室反省反?。 ?/p>
5.
我跟在老師身后,腦子里想的卻都是剛剛那個人嚇傻了的樣子。
忍不住偷笑。
老師的碎碎念也沒聽見,可是離教導主任辦公室很近的時候,我就聽見渾厚的男聲在罵人。
我看到一個瘦高的背影比較隨意的站在那里,教導主任就站在他身前,氣急敗壞的在罵
「周嚴非!你爸出錢讓你在這里讀書不是為了讓你混日子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吊兒郎當,校服也不穿!遲到早退,網(wǎng)吧通宵,你想干什么?!你告訴我你想干什么?。俊?/p>
我進去的時候,教導主任只是剜了我一眼,就繼續(xù)罵他了。
倒是那人,垂眼看到我,驚喜的說「誒?是你?昨天晚上那個腿瘸了的?」
他笑起來,露出一只虎牙,陽光到了極點,少年感噴薄而出。
教導主任看他依舊無所謂的樣子,臉都氣紅了,連我老師一起罵「這女生怎么回事!這兩人真是兩只蒼蠅碰一塊了!」
「她在早自習的時候把付磊給打了…我想…」
這時候旁邊的男生笑出了聲,彎下腰敲了敲我的石膏「可以啊,小瘸子,這么狠啊,謝謝昨天不揍之恩。」
我瞪了他一眼,教導主任卻急著問「小磊沒事吧?」
「沒事…就是蹭破點皮…」
他松了口氣,立馬惡狠狠的看著我說「你說說,你為什么打人?!」
周嚴非這時候笑嘻嘻的湊到過來說「你慘了,這是他兒子?!?/p>
教導主任的表情就尷尬了起來。
「打電話叫你家長來!」
「那把我爸也叫來吧,一起聊聊?」
教導主任開始清嗓子了,很明顯他爸惹不起。
后來以我倆一起寫檢討結(jié)束。
「老師,能不能不寫啊?!股磉叺哪猩€在耍賴,教導主任大吼「滾出去!」
出辦公室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女生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
膚白貌美,一雙眼睛顧盼生姿。
周嚴非看到她,并沒理。
那個女生卻著急的跑過來,拽住他的衣角「你生氣了?」
女生咬著嘴唇,對他撒嬌。
他雙手插兜,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生氣什么?我為什么要生氣?」
「我就是為了氣你,才和蕭領(lǐng)表白的…你知道的啊,我一直喜歡你。」
女生紅著臉,眼淚汪汪。
我于是識趣的要走,對偶像劇沒興趣。
卻聽見不耐煩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宋小雪,你別纏著我了。我對你沒興趣?!?/p>
聽到這個名字,我一激靈。
她就是宋小雪?
年級第二,我被拉進的那個群的群主,就是她。
6.
「喂,你叫什么名字?」
周嚴非追上我的時候,我正在想,怎么回到我原來的家,找到那天事故發(fā)生的地方。
我只記得到處都是火??墒俏蚁氩黄饋碓谀睦锪恕?/p>
「你挺厲害啊,在教導主任面前處變不驚的,除了我你是第二個。」
「沒你厲害。」我并不喜歡他這樣的刺頭。
「你怎么說話這么冷?」
「因為我覺得你煩?!?/p>
他忽然拽了把我的領(lǐng)子,我往后急退兩步,一輛車呼嘯而過。
我這才清醒過來,說了句謝謝。
「救命之恩就這么謝啊,誠心點,幫我把檢討寫了?!?/p>
他把紙和筆給我「拜托了,我打球去了?!?/p>
我微笑著把它們?nèi)舆€給他「檢討還要別人寫,你沒病吧?」,然后頭也不回上樓。
在樓梯間的時候,我碰見了蕭領(lǐng)。
他靜靜的靠在那里,陽光灑在臉上,帥的一塌糊涂,如果說周嚴非是小女生都喜歡的痞帥拽,那蕭領(lǐng)只能說……看上去干凈純真得我一個姐姐都心動了。
不過,他好像真的如日記所說,很高冷。
還有昨天晚上那個警告的眼神,讓我渾身不舒服。
「孫書儀?!?/p>
我經(jīng)過他的時候,他居然叫住了我,出乎意料的是很有磁性的男音。
我咽咽口水,轉(zhuǎn)過身去。
「為什么要在宋曉雪鞋子里放圖釘?」
他面色冷淡,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愣住了,他卻繼續(xù)冷冷的說。
「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我被氣笑了,這地方?jīng)]一個正常人。
我走近一步。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請問你是年級第一嗎?」
「怎么?」他皺了皺眉。
「下一次,我會是年級第一?!?/p>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蕭領(lǐng)居然勾了勾嘴角「孫書儀,你在干什么?」
我笑著看他「你沒聽明白嗎?」
我想起原主在日記里寫,他是多么的好,高嶺之花,陽春白雪。
他卻這樣看著我,好像我是什么觸碰到他就會臟了他的污泥。
「你是想用挑釁來引起我的注意?我不喜歡你你聽明白了么?你向我表白我就一定要喜歡你?」
他退后,「況且,年級第一?這話你自己相信么?」
他冷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我說的是個笑話。
「不要以為我們小時候認識是多么得了的事?,F(xiàn)在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guān)系。而且我已經(jīng)和宋小雪在一起了?!?/p>
「哦,是嘛?那就祝你和宋曉雪百年好合咯……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拒絕一個女孩子可以,沒有必要去惡意揣測她?!?/p>
他冷著臉,那雙烏瞳撇向一邊「有人看見你做的?!?/p>
「那個人是你么?」我整理了一下鬢邊的頭發(fā)「流言蜚語會殺人的」
「而且,你考不過我的。」
他似乎不想和我饒舌,語調(diào)卻很不屑「好,那我就等著你這個全校一千名來超過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宋小雪的麻煩,這讓我覺得惡心?!?/p>
我正想說話,一個籃球卻砸了過來,我條件反射一個伸手給蕭領(lǐng)拍掉了。
火辣辣的疼,我捂著被砸的手看向樓梯下面,周嚴非正抬著下巴看我們。眉毛微微皺著,和剛才好脾氣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熠熠生光。
他一步步走上來,盯著蕭領(lǐng)說「蕭大學霸,你這么說一個女孩子,是不是太沒風度了?」
他們兩身高相似,都是一米八多的高個兒,又都長著好看,我差點就磕起來了。
「周嚴非,你別管閑事?!?/p>
「什么叫閑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p>
嗓音低沉,目光堅定,如果我是高中小女生,應該會立刻喜歡上眼前這個蓋世英雄。
他說著就要來拍我的肩膀,然而我一個側(cè)身,躲過他的手,溜了。
「你們聊著,我上課去了~~!」
7.
淦!原主居然是一千名,還是全校一千,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這個排名。
回到教室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我身上一樣。
路過付磊的時候,他斜著眼睛看我,趴在桌上裝模作樣的寫作業(yè)。
我拉開凳子坐下,他一聲沒吭。
月考就在明天,雖然我很有把握,可是現(xiàn)在對蕭領(lǐng)的成績我還不了解。
只是櫥窗里面貼出來他好像考過全市二十,反正不是前五名。
那我怕個啥?
放學的時候,鄒文又來等我。
她悄悄的問「宋小雪鞋子里的圖釘是不是你放的?」
「她什么時候脫過鞋我都不知道?!?/p>
我打開手機「而且是她一直在找我麻煩,把我拉群里罵了三天了。」
我正給鄒文翻聊天記錄,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拽走了我的手機。
我抬頭,看到周嚴非皺著眉,眼神不悅的盯著我。
「干嘛?」
「你問我?」
「不然呢,還有別人隨便搶我手機嗎?」
他呼吸急促起來,先是好像被氣笑了,然后對著空氣打了一套組合拳,最后一下子把我按在了柱子上。
那雙丹鳳眼殺氣騰騰:
「我給你出頭,你跑了,我不丟臉嗎?!」
我從兜里掏出一把糖「要不,請你吃糖?」
他看著我手里的糖,明顯在咬后槽牙。
還是迅速的抓了一把,惡狠狠的說「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被欺負!」
然后他又像上次撞到我的時候一樣,邁開腿跑了。
跑了兩步又退回來,還給我手機的同時塞給我一盒藥。
我看著手里的擦傷藥膏,想到剛剛他近在咫尺的臉,我這個姐姐居然有點害羞。
鄒文卻在我身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問「你怎么認識…周嚴非的?」
我看她神色奇怪,臉色發(fā)白,卻還在努力保持微笑。
有點不對勁。
我還是說「今天一起被教導主任罵,他還幫我教訓混蛋來著。」
「哦!這樣啊…」鄒文皺皺眉說「書儀,以后不要再和他們這種人有來往了,我們不配的,只會被他們耍著玩。」
我看到她握著書包帶子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8.
回家依舊是做好的夜宵,和不見人影的媽媽。
說來好笑,我來這到現(xiàn)在,還沒見過家里人。
做鬼的時候,我一直想快點找到能讓我附身的人,好去查明真相。
可是現(xiàn)在,我附了身,卻不記得我家在哪兒,我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過好像只要有思維存在,無論軀體如何,都能輕松的轉(zhuǎn)移。
這些我從來都得心應手的題目,在孫書儀的身體里,我也都能很輕松的做出來。
月考結(jié)束的時候,我大概可以判定,這次我贏定了。
孫書儀選的科正好就是我之前選的。
簡直如魚得水。
沒有我不會的題,除了語文閱讀理解和作文吃不太準,其他都是提前做完了卷子,等打鈴的。
我經(jīng)過蕭領(lǐng)教室的時候,特地往里頭看了眼,聽見他和老師正在討論一道數(shù)學題。
蕭領(lǐng)有些遺憾的說「就差那一個點我沒想到?!?/p>
「放心,這道題我們學校沒人能做出來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好樣的!」
我心情大好,回家路上買了一杯超大杯的奶茶。
可是意料之外的,排名的時候,第一還是蕭領(lǐng),而我的名字,我找遍了文件也沒有看到。
我還找了一下周嚴非的名字,兩百二十四名。
這時候班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我心里已經(jīng)預料到了。
班主任喝了口茶,又吐了口茶葉沫子。
小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看著我。
「說,為什么要作弊?」
我深吸一口氣,淡定的說「報告老師,我沒有作弊。」
「呵…」面前的男人站起身來靠近。
「你從全校的第一千名…蹦到了第一名,呵…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沒作弊???」
「老師,你可以去問當時的監(jiān)考老師到底有沒有抓到我作弊。」我盯著他的眼睛堅定的說「我不承認。」
「你不承認有什么用?就算監(jiān)考老師沒看見又怎么了?就不能是你想辦法偷到了試卷?」
我被氣笑了「我哪兒偷去?我一天到晚不是在學校就是回家?!?/p>
「這我就不知道了?!?/p>
「您不知道的事情。為什么要強加在我身上?」
班主任被我激怒了,臉一板,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放,茶水都漾出來了些。
「誰都不可能從一個連基礎題都做不明白的人,一下子,考滿分的!」
「老師,說話要講證據(jù),我沒有做。我就是考了第一名,你現(xiàn)在可以隨便拿一張數(shù)學試卷來考我,我也能給你做滿分?!?/p>
我的指甲嵌進肉里。
「荒唐,你還使喚起老師來了?!」
他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媽媽來的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瘦瘦小小的,應該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五十歲。
正點頭哈腰的跟老師說對不起。
「書儀,你快承認錯誤和老師道歉!」
我眼眶一下子紅了。
這樣的情況,我還能說什么呢?
我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一言不發(fā)了很久。
我還是說「老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p>
回家的時候,我坐在孫書儀媽媽的電動車后座,我問她「媽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作弊了?」
她只是說「你要好好學,這樣以后就不會像我們這么苦?!?/p>
我看著她背后有幾個破洞的超市工作服,輕輕地說:
「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上好學校的?!?/p>
就算不是為我自己。
為了離開的孫書儀,我也不會就這樣讓他們欺負下去。
9.
第二天到校,意料之中。
放下書包的時候,后座的短發(fā)女生嘟囔了一句「作弊狗…」
看來想要證明自己,這還不夠。
當一個從來都墊底的人忽然成了第一,誰都會那么想。
于是我拿出語文書,準備把古詩詞再背一遍。
我語文算是弱項,對文言文古詩詞也實在提不起興趣。
「書儀要開始好好學習了呀?」
「聽說她之前還找蕭領(lǐng)下戰(zhàn)書?也不知道臉疼不疼?」
「人家是為了引起男神注意,你懂什么?」
我沒理她們,畢竟要打破對一個人的刻板印象,光說是沒用的。
背完古詩,我把考試卷的答題卡拿出來,物理最后一題錯了一半,果然泡了兩年實驗室,還是退步了。
我決定今晚去網(wǎng)吧做點試卷。
我之前上高中的時候經(jīng)常這么干,網(wǎng)吧電腦屏幕大看起來爽,能聽音樂,累了還能玩兩把游戲,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我去了一家看起來最正規(guī)的,雖然原主家境條件一般,可是零花錢意料之外的不少,看來媽媽還是很寵她的。
我向老板說了聲包夜,就往最角落的機子走去。
我登上網(wǎng)站,把近兩年所有的理綜卷子和數(shù)學卷子下載了,然后戴上耳機放音樂,開始拿筆運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做完了三套卷子,正打算玩兩把游戲的時候。
耳機被取了下來,我抬起頭,撞見一雙琥珀色的深瞳。
「周嚴非?」我眨了眨眼睛。
「孫書儀,你來網(wǎng)吧就干這個?」
我寫下最后一個步驟,淡淡的說,「沒辦法,輸給蕭領(lǐng)了,補補課?!?/p>
他繞過我,附身下來,眼睛開始看我的題目,又拿起我的筆記看,「可以啊,居然是對的?!?/p>
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
我正好奇他這個兩百多名怎么能看懂的時候,身后忽然又有一個人說話「這套卷子你是第一次做嗎?」
我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穿了一件印著動漫人物 T 恤的男生。
我點點頭。
他拿過我的筆記本看了半天,然后叫了我一聲「大哥!」
好親切….的稱呼……
「教我物理!」他說著就掏出學生證,「我是一中火箭班的徐杰!」
一中火箭班……那不是隨便拎出來一個不是清華就是北大嗎?
可是我看著他虔誠的眼神,同意了。
于是在網(wǎng)吧的一角,三個本來準備打游戲的高中生開始了學習之旅。
討論激烈,筆速飛快。
我好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學習了。
直到周嚴非把我和徐杰的手從本子上掰開,關(guān)掉電腦屏幕說「吃夜宵去。」
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快餓虛脫了。
當烤串入嘴的時候,我感覺看到了天堂。
多久沒有吃過了。
徐杰還沉浸在剛才,一臉滿足的說」大哥,今天一見,受益匪淺,以后能不能常來?我請你包夜。」
他的確是個天才,不過不太正常。
我搖搖頭「我想打游戲……」
這時候周嚴非樓過我的脖子,「這是我大哥,你可別瞎認?!?/p>
徐杰急了,我連忙說「我是大家的大哥!」
我們還是沒有通宵,徐杰讓家里的司機接回去了,周嚴非送我走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看著少年在路燈下清晰的下頜角問「為什么裝作不認真,故意考不好?」
他垂下眼看我,很久的靜謐之后還是說「我不想讓我爸開心?!?/p>
他仰起頭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上清華,因為可以讓他吹噓一輩子,暴發(fā)戶的兒子,考上了清華。我不想讓他如意。」
我毒舌的譏諷道「你雖然聰明,清華可還差得遠。」
「小瘸子,你太小看我了?!?/p>
我的腿分明早就拆掉石膏了!
「是嗎?你的月考成績讓我很懷疑你說話的真實性?!?/p>
安靜了很久,我還以為我中傷他了,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盯著我看「為什么之前沒發(fā)現(xiàn)過你的存在呢?孫書儀?」
他的眼神炙熱,是我熟悉的眼神,里面蘊含著剛剛萌芽卻瘋狂生長的愛意。
10.
每周五的社團活動依舊照例開展著,每個學生都被迫報名了至少一項,我發(fā)現(xiàn)孫書儀居然報了辯論社。
當我去社團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么,蕭領(lǐng)端坐在靠窗的一角,正在看書,他是第一個到的。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很是溫文爾雅。
我進門的時候,他抬了抬眼,沒理我。
這時候宋小雪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了教室,然后坐到了他身邊。
蕭領(lǐng)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好溫柔,就像是一束光。
可是那是僅僅針對宋小雪的光。
宋小雪的眼神看向我,挑釁似的撐著下巴。
我看著她清純的臉,忽然一陣惡寒。
身邊陸陸續(xù)續(xù)坐了人,老師也準時到了,一條馬尾,畫著精致的妝容,看到我們自覺的分成兩邊,無奈的攤攤手。
「每次都這樣?是不是有點沒意思?這樣實力懸殊太大了,要不小雪你到那邊去?」
還沒等宋小雪開口,我身后有個剃著板寸的男生就開腔了「不用,這樣我們才能得到鍛煉的機會,說不定哪天我們還贏了呢!」
對面重點班一片噓聲和笑聲,男生的臉瞬間浮現(xiàn)出絲絲尷尬。
我轉(zhuǎn)頭問他「同學,你辯論怎么樣?」
他摸摸頭「在課上學了點皮毛?!?/p>
這時候老師問「誰愿意出戰(zhàn)?」
蕭領(lǐng)和宋小雪同時舉了手,還有兩個重點班的男生。
「很強的組合啊,反方同學,你們要踴躍點啊,和這些參加過辯論比賽的同學們比,對你們的發(fā)展是很有益的。」
我們這你推我阻,上去了三個男生,還缺一個。
老師還在動員「這是清華大學辯論隊獲得國際大學生辯論賽冠軍的辯題,我也想看看你們的表現(xiàn)?!谷缓髱缀跏怯行┎荒蜔┝恕篙斄艘矝]關(guān)系呀,重在參與嘛!」
這時候,我看到 PPT 上的辯論主題正是我曾經(jīng)在代表學校參加的辯論比賽題目。
還記得那天的掌聲雷動,我和隊友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他們喊著我的名字,笑得放肆。我們一起在舞臺中央合影。
那時候真好,以為那樣的青春歲月還有好長好長??墒乾F(xiàn)在我連他們的臉都忘了。
我沒有猶豫的站起來,走到了三個男生的身邊。
底下竊竊私語「她是誰?」
「好像是十班的……」
「成績怎么樣?」
「應該挺垃圾的,算了算了今天又得被吊打……」
我和蕭領(lǐng)對視了一眼,他皺皺眉,似乎也在覺得我不自量力。
我不再露出弱者的表情,不再會像孫書儀那樣討好的笑。
我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就像是在殺死獵物前,判斷他到底有幾斤幾兩,該是用牙,還是用刀。
辯論持續(xù)了很久,前十分鐘,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對決。
我們簡單做了自我介紹以后,身旁三個男生都在說「完了完了,我到底為什么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