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許我一場最美的地老天荒17[HE,羨不潔,慢熱,生子,慎入]
不消一刻,在一群來自魔族的女官簇?fù)硐?,織樂婀娜多姿地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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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唇瓣輕輕勾著,笑盈盈地在藍(lán)湛身前屈膝。
“參見湛王。”
她的聲音亦是動聽的,動聽得如天上小鳥的歌聲,雖然已經(jīng)是第二次見面了,雖然魏嬰不喜歡
?
女人,但是依然不得不看著她發(fā)呆。
“魏嬰?!?/p>
叫喚他的是藍(lán)湛冰冷的聲音,仰頭,對上一雙如冰的眼睛。
眼里帶著不悅一一為他的出神。
面前就站著一個美麗的天仙,藍(lán)湛冰冷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連眼角也沒有多掃過去一眼,由始至終,他看著的都是魏嬰。
魏嬰的臉微微地紅了,他感到羞赧,亦感到萬分得意一一對誰都是冷淡無情的藍(lán)湛的溫柔只是他所獨有的。
只屬于情人之間的獨一無二,魏嬰喜歡這種感覺。
“湛王,這件就是為你制作的喜服。”
在織樂拍手,一個女官站出來,高舉手上的衣飾托盤。
藍(lán)湛沒有反應(yīng),依然舉著手上的湯匙,喂魏嬰喝下。
覺得那個女官有點可憐,魏嬰想了想,隨手拿起衣飾托盤上的黑色喜服細(xì)看。
純黑,光滑如水的衣料上用金絲繡著形勢不一的五爪金龍,繡功栩栩如生,翻開衣襟一看,里面竟也用黑線暗繡了不同字體的囍字,滿滿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個,而且整件喜服上,竟找不到半道縫合的痕跡,魏嬰不禁嘖嘖稱奇。
“另外,還有王妃的喜服?!?/p>
織樂再次拍一拍手,另一個女官亦站了出來,這次她聰明了,沒有等藍(lán)湛反應(yīng),而是拿起喜服,與同伴一起將喜服揚開。
一片珠光霎時亮起。
“嘩!很漂亮?!闭驹谂赃叢蛔√筋^張望的小武、小文忍不住叫了出來。
純黑霞帔上用金線釘滿了珍珠,嵌成各種祥瑞靈獸,袖口與裙更有一串串的珍珠流蘇,經(jīng)輕一晃,叮當(dāng)動聽。
女官手上還高高托著一頭后冠,上面鑲著的珠寶金器更是多不勝數(shù),看得人眼都花了。
不單是小武、小文,在寢宮伺候的女官們都紛紛贊美,沒有人看見魏嬰瞪著那件喜服,臉色微微鐵青。
只有藍(lán)湛隨意地向那件喜服看兩眼后,忽然開口,“不好?!?/p>
眾人都感愕然,織樂擰著秀眉,垂著頭道,“敢問湛王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好?我立即改?!?/p>
藍(lán)湛用冷泠泠的聲音答,“哪里都不好?!?/p>
如此不近人情的說話,直教織樂的臉色別地發(fā)白。
她是魔族最出色的織娘,亦是最好的裁縫師,她手下的每一針一線都敢說是天地間的最佳極品。
特別是這套為湛王妃準(zhǔn)備的喜服,更是千中選一的作品,見者無不稱贊,湛王到底是吹毛求疵,或是有心為難?
雖然滿心不忿,不過,一看見藍(lán)湛那雙如冰如箭的冷眼,織樂就不由心寒,怎么也不敢出言拂逆,只得咬一咬唇,不情愿地說,“請湛王指教?!?/p>
“我的王妃不是女人。”藍(lán)湛冷眼凝視女官手上的霞帔,美則美已卻根本不合用。
“但是,王妃若不穿戴鳳冠霞帔……”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湛王妃也不一定要穿戴鳳冠霞帔。”藍(lán)湛打斷她的話柄,“回去,再做?!?/p>
他很少對一個不相干的對象說這么多話,說完后自己亦覺得有點不耐煩,便揚揚手,翻起一道法力,將她們趕出寢宮。
回頭,卻見魏嬰鳳眼睜圓,呆呆地看著他。
藍(lán)湛伸手輕拍他的臉蛋兒,魏嬰回過神來,臉頰上忽地飛起兩抹紅霞。
“湛……你對我真好。”
鳳眼內(nèi)波光流轉(zhuǎn),豐潤紅唇吐出長長的輕嘆一一一種幸福的嘆息。
幸福不似烈火熊熊,亦不似疾風(fēng)猛烈,卻像細(xì)水長流,緩緩地細(xì)細(xì)地流入心湖……
不久,新裁的喜服就送到云深不知處中,揮退多余的女官,魏嬰在小武的伺候下試穿喜服。
不再是女子的深衣、長裙,新做的喜服是一件黑色箭袖長袍,襟前用九百九十九顆珍珠打著一條鳳凰,袍褲衡著一雙血玉魔佩,外罩繡金囍字紗衣,腳上蹬著一雙六合靴,脖子上掛著黃金瓔珞,頭上束髻,戴著點翠金冠。
“很好看呢,主子!”
在贊美聲中,在鏡前扭動身體翩翩轉(zhuǎn)動,冷看袍飛揚,魏嬰的臉上不見絲毫喜色。
本來坐在一旁的藍(lán)湛走過去,牽起他的手,淡淡地問,“哪里不喜歡?”
“難看死了!”魏嬰向鏡中倒影瞪一眼,“這么丑,我不想讓別人看見!”
由于懷孕的關(guān)系,他的身體明顯地豐盈起來,在寬松的長袍下隱約可見已經(jīng)凸起的小腹。
向鏡子多看兩眼,藍(lán)湛說,“不丑?!?/p>
這不是謊言,魏嬰身穿喜服,頭上束著金冠,幾綹發(fā)絲垂在白凈的前額上,媚惑的鳳眼與因輕嗔而緊咬的潤澤紅唇,配上豐腴的臉蛋并不令人覺得難看,反而為他添上了一份往昔所缺少的柔和光彩。
“胡說八道!”魏嬰瞪著鏡中的藍(lán)湛,“肚子都挺起來了,怎會不丑?”他看起來簡直像一只翻轉(zhuǎn)肚子的青蛙!
伸出手在他的吐腹輕輕磨蹭,藍(lán)湛目中流露出幾分喜氣。
“這是我們的孩子。”
魏嬰亦垂首,看著挺起的肚子,忽然搖搖頭說,“是你的孩子!”
“他”的存在,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直至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肚里的會是什么,是人?還是魔?
據(jù)說上古靈族的后代剛出生時會變幻成一種魔獸,看魔獸的力量決定血統(tǒng)的高低。
聞言,藍(lán)湛臉沉如水,冷冷地重復(fù)一次,“是我們的孩子!”
“隨便你?!蔽簨肱?,推開他,向旁邊的躺椅走過去。
看著他坐在躺椅上,拿起著子來起菜肴品嘗,藍(lán)湛沉默,良久后,才走過去,坐在他身后,抱著他。
“你很不安,為什么?”
魏嬰抿著嘴,悶聲不響,用力地將他推擠幾次,始終被抱得緊緊,他的一張臉都沉下去了。
輕撫著他緊繃的肌膚,藍(lán)湛湊近唇,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咬著唇的牙齒不自覺地松開,魏嬰臉上陰晴交替,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罵道,“壞蛋!”
紅唇勾起,笑靨如花,一室燦爛。
那份千嬌百媚的風(fēng)情,藍(lán)湛不自覺看得呆了,兩道光芒如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魏嬰見他怔怔地瞪著自己,不知恁地,亦羞紅了臉頰。
兩人同時發(fā)呆之際,恰巧,思追走進來,請藍(lán)湛到大殿議事,藍(lán)湛遂去。
魏嬰拿起箸子,用了菜肴后,小武將碗盤捧走。
他斜倚在躺椅上,拿著書,翻了幾頁,總覺煩悶,想了想,便問小文。
“在這里的日子習(xí)慣嗎?”
“習(xí)慣。云深不知處的大人對小文都很好?!毙∥男χ卦?。
“嗯?!?/p>
看著他不置可否的臉色,小文壯著膽問,“主子是覺得悶嗎?”
這些天來,他眼見魏嬰的脾氣陰沉不定,不同尋常。
“留在這里和以往在家中也沒有什么分別。”魏嬰滿不在乎地?fù)u搖頭,往日在家中,他亦是足不出戶,自他和江澄的事鬧開后,也少有朋友上門探訪。
遲疑片刻,小文再問,“那……主子可是害怕在喜宴上會被取笑?”
“怕?怕什么?”魏嬰搖搖頭,笑著反問。
其實小文亦知道,以魏嬰狂妄的性格,絕不會輕易害怕,單看他在冰寒冷峻的湛王而依然談笑自若的神態(tài),便可知曉。
忖度一會兒,他再問,“難道主子還記掛著江公子嗎?”
修潔的眉頭蹙起,魏嬰亦同時在心中想起這個問題,接著,搖頭,“不,不是?!?/p>
十多年的感情,要說完全不記掛,當(dāng)然是假的。
不過,他心里的記掛只是單純對親人的思念之情,而非愛情。
從鏡中看到江澄與新娘交拜天地的那一刻起,他已經(jīng)把對江澄的愛情,完全斬斷。
“那就是因為肚里的……”小文躊躇了一會,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個形容詞,“小主子?”
伸手,撫動凸起的肚腹,魏嬰臉白如紙。
懷孕一一婦道人家的事,他從未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發(fā)生。而且,從懷孕到現(xiàn)在才多少日子?肚子中的胎動如此明顯了。
肚里是一種未知生物,他感到不安,多少也有點厭惡,但是,既成事實,亦只有接受。
畢竟是用他倆的精元陽氣凝聚的生命,只希望“他”出生后長得可愛一點、討喜一點,別白費他一番勞苦。
他這也說不是,那也說不對,小文亦有點摸不清他的心意,只得說,“恕小文愚笨,不知道主子到底在煩惱什么?”
在他的問話聲中,魏嬰張開唇,又合上,張開唇,又合上,終于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眸光飄遠(yuǎn),陷入思潮。
他煩惱、不安,是因為藍(lán)湛。
藍(lán)湛現(xiàn)在對他雖然很好,不過,誰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會否改變?
愛是無定的,是縹紗的,十四歲那年他愛上自己的師兄,事后證明,他的愛是錯。
又有誰知道,他不會再錯一次?
而且……對藍(lán)湛,他的確心動,藍(lán)湛太完美了,他英俊、聰明、細(xì)心、體貼、忠心、專情,能人所不能,最重要的是,對他,藍(lán)湛深情如海。
有這樣的對象伴在身邊一輩子想來也不枉,只是……魏嬰捫心自問,他們只是相識幾個月,他對藍(lán)湛的愛當(dāng)真深厚得可以為他披起嫁衣嗎?
他不知道!
人生七十古來稀,做人的時候,錯選所愛,要忍耐,也不過是三、四十年的時光。
但是,藍(lán)湛曾說,魔族,與天地同壽。
喜宴過后,他將會成為魔族的一員,湛王的配偶,若他到時才發(fā)覺自己選錯了,那……往后的百年、千年,乃至萬年,要怎樣度過?他甚至不敢想象。
凝視高懸冰柱上的璀璨明珠,紊亂不安纏繞心頭,鳳眸光芒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