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究極長篇……）

馬車駛過曉春的小徑，我和希爾薇在局促的空間里相對而坐，彼此都有些束手束腳。希爾薇不安的用手指卷著發(fā)梢。

“希爾薇?！蔽逸p聲說，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啊，是，主人?！?/p>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回去休息？我自己應該也可以的?！?/p>

“車夫大人說的是‘你們’，主人?！毕栟币Я艘ё齑?，“我沒問題的。況且……我也想陪在主人身邊?！?/p>

“……好吧?！蔽易×俗欤噧仍俅蜗萑氤良?。

早晨診所剛開張的時候，蓮德羅特小姐的車夫就進來交付了邀請函，說是小姐需要我們過去一趟。至于邀請函……似乎是蓮德羅特小姐自己寫的，字跡雜亂，感覺很慌張。我們甚至沒時間去找奧蕾莉亞考慮著裝，只是穿上了上次舞會時的衣服，還有和希爾薇一模一樣的口罩。

說起來真沒想到過還會再回到那個宅邸……在那里留下的記憶，實在是不那么令人愉快。

“很緊張？”我開口道，想要打破令人不安的寂靜。

“沒有，主人?！毕栟惫郧傻恼f，然而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她。

“沒事的，既然蓮德羅特小姐邀請了我們，那就只要正常表現(xiàn)就好了?！?/p>

“但是……上次也……”

“如果真的再發(fā)生那樣的事，我們就離開?！蔽椅⑽⑶皟A握住希爾薇的手，即使相處了這么久，她手背上粗糙疤痕的觸感還是會刺痛我的心，“我不會讓任何人侮辱你，即使是貴族。”

希爾薇沉默了。馬車本來很寬敞，只是我們因忐忑不安不敢亂動而顯得狹小，現(xiàn)在甚至有些悶熱了?！拔摇艺f錯話了嗎？”

“沒有哦，主人?！毕栟碧痤^來，隔著口罩也看得出來她兩頰緋紅，“主人的手……好溫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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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宅邸前的草坪，站在門口等候的卻是絕弦。見到我們她只是點了點頭以示問候：“嘿。”

“所以發(fā)生什么了嗎？蓮德羅特小姐在哪里？”我揮了揮手，希爾薇行了個屈膝禮。

“關于這個……”絕弦皺眉，她今天居然穿著裙子，淡妝遮住臉上的少許雀斑，“你們沒能及時趕到?！彼月詡冗^身子，蓮德羅特小姐和一個男人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似乎在一起欣賞墻上的名畫。蓮德羅特小姐同樣畫著淡妝，淺色長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考究的髻，潔白的長裙垂直腳踝。那個男人和她一般年紀，穿著禮服。兩人正說說笑笑。

“看上去沒有什么問題??？”我感覺希爾薇往我身上貼的更緊了一些，怯怯地看看著走過的的管家與女仆。人們對她投以奇怪的眼神。

“這里不方便說話，請隨我來?！苯^弦說完，自顧自的走下門前的臺階，似乎有些不快。

我們跟著絕弦走到花園里，植被已被事先修剪過，然而此刻這里并沒有人?！澳莻€男人是佛花家的少爺，也是小姐的父母打算定下的未婚夫?！苯^弦在噴泉前轉過身來，生硬的說，“不過小姐不想與他訂婚，想要你想想辦法幫她。畢竟……”她看了一眼希爾薇，后者的臉微微紅了：“你似乎有些經(jīng)驗?！?/p>

開玩笑嗎？我連母親那一關都還沒過，怎么在這里出謀劃策？意外的是希爾薇比我先開口：“可以直接說出來吧，蓮德羅特大人畢竟是貴族，有這種權利吧？”

“佛花家與蓮德羅特家是重要的商業(yè)伙伴，將長女嫁給對方的繼承人，能有效鞏固二者的商業(yè)聯(lián)盟，小姐并不能左右這件事?！?/p>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讓蓮德羅特小姐與佛花少爺多相處一會兒，說不定就會愛上對方，否則再想辦法吧?！蔽乙允謸犷~。

絕弦?guī)缀跏怯脷⑷说难酃庳嗔宋乙幌?。她好像是喜歡蓮德羅特小姐來著……我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絕弦繼續(xù)說：“我也是這么和小姐說的?！?/p>

“或許，”希爾薇小聲說，“您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蓮德羅特大人，說不定她也一樣……”

“做夢?！苯^弦冷冷地說。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又說得平和了些：“小姐是貴族家的長女，不會喜歡同為女性的傭兵的。就算我很喜歡……”她倔強地改口：“況且我對小姐也沒有那種感情。”

她的聲音落寞下去。果然心里還是不好受……“那就請你們在這個花園稍事休息，小姐會來見你們一次?！苯^弦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我和希爾薇坐在噴泉池邊的石階上，感受著曉春的暖陽輕撫我們的臉龐。希爾薇轉過身子向池水中伸出手，金魚們圍攏上來在她的指尖打轉。

“原來，即使是貴族，也不能愛自己想愛的人呢。”希爾薇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

“就像之前說的，貴族、平民還有奴隸，都有自己的煩惱?！蔽疑焓謸崦栟钡念^，她溫順的閉上眼睛，“人們總是要屈服于現(xiàn)實的……然而有的時候不容屈服，因為有的東西無法將就?！?/p>

“我也不想……就這么屈服啊?！毕栟焙苄÷暫苄÷暤恼f。

“什么？”

“沒什么，主人?！毕栟钡淖旖菭科鹨粋€略顯苦澀的微笑。我無從得知她在想什么，然而能明顯感覺到她有些消沉。這樣的情況之前也出現(xiàn)過，時不時的，希爾薇就會不自然的壓抑自己的快樂，仿佛已然知曉某個悲慘結局。

“無法將就……所以我不會屈服?！蔽逸p聲說。不知道希爾薇有沒有聽到，她只是挪了挪身子，讓彼此再靠近些。

“好啦，開心一點吧。”我輕輕捏捏她的臉，“這里很漂亮，就當是出來散心了?！?/p>

“嗯，和主人一起。”希爾薇縮進我懷里，慢慢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閃爍。

忽然我注意到有個人躲在在花圃后面怯怯的看著我們，好像是……蓮德羅特小姐？我向她揮了揮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她走了過來：“嗨?！?/p>

希爾微警覺的睜開眼睛，用不很熱情的聲音說：“蓮德羅特大人?！?/p>

“您脫身了？那位少爺呢？我問道。

“絕弦在替我和他聊一會兒。”蓮德羅特小姐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她一向很可靠，至少這一會兒沒事。先告訴我該怎么做，先生。佛花少爺是很好，但是……”

“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決……”我思考著，“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有的……那個……我是說……我喜歡……”蓮德羅特小姐忽然羞澀起來，“絕弦?！?/p>

我感覺希爾薇驟然放松下去：“絕弦？”

“她總是很可靠，總是可以保護我，一直都很冷靜，反正……就是……那樣。”蓮德羅特小姐的耳朵紅了，眼神躲躲閃閃。

“那么請告訴她吧，把您的真實想法都說出來，有些事情不應等待?！蔽覍⑾栟北У酶o了一些。我是如此幸運，盡管自己躊躇猶豫，也有希爾薇教我愛為何物。即使結局尚未明朗……

“什么？不，當然不行！”蓮德羅特小姐的臉紅了，“我是女孩子，絕弦也是，她怎么會喜歡我呢？如果說出來被她討厭了，我豈不是……況且，父母也一定不肯……”

看得出來她為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還是請您委屈一下吧，撐過今天在做打算?！蔽覈@了口氣，“很抱歉幫不上什么忙?！?/p>

“不……該抱歉的是我才對?！鄙彽铝_特小姐輕輕拍著自己的臉，“這樣突然把你們叫來，實在是很失禮。如果沒有事情的話，請在宅邸周圍逛逛吧，我提前打過招呼了?，F(xiàn)在……恕我失陪?！彼辛藗€十分標準的屈膝禮，向著府邸走去。

“……就當是散步吧?！蔽衣柫寺柤?，牽起希爾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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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箭離弦而出，正中靶心，尾端的箭羽微微顫動著。我放下獵弓，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在悠閑中過去了，蓮德羅特小姐和絕弦都沒有再來找我們。“很不錯，大人?！卑袌龉芾韱T畢恭畢敬的說，“不愧是大小姐的朋友?！?/p>

似乎変強壯了些……拉弓并不費力，手也不會抖?！拔也皇鞘裁创笕?，只是平民而已。”我雙手交還獵弓，“多謝招待。”希爾薇在場邊等我，她太瘦小，拉不開弓?！敖裉爝^得開心嗎？”我問。

“嗯，很開心，花園什么的都很好看。還有……和主人一起騎馬?！毕栟奔t著臉回答。

一對人影穿過花園走進狩獵的林場，沿獵人的小徑消失在樹林中?！澳鞘巧彽铝_特大人和佛花大人?！毕栟碧嵝训?。是嗎？那還真是有些奇怪。天色已晚，樹林并不安全。佛花少爺想要做什么呢？絕弦似乎不在這里……

“這么做雖然有些不對?！蔽页烈髌?，“我們跟上?！?/p>

“是，主人?！毕栟秉c了點頭。

暮色籠罩著這片樹林，殘陽的余暉掙扎著擠過樹葉的間隙，能見度并不高。我和希爾薇無聲地沿著他們走過的路，以說話聲為指引向前。

“我喜歡安靜的地方，在這里我才能感到寧靜?！蹦吧哪新?，應該是佛花。

“您的品位很優(yōu)雅?！鄙彽铝_特小姐的聲音，“只是天色已晚，或許我們應該回去……”

“不必擔心，您的傭兵說獵場里沒有什么危險動物，這樣很好，只有你和我。”佛花少爺頓了一下，“我想知道您對我的感覺?！?/p>

“您是什么意思？”蓮德羅特小姐顯然有些慌亂，

“我從來不想面對聯(lián)姻，但您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或許我們可以多花些時間相處……既然最后要在一起的話。您……喜歡我嗎？”

“我……”蓮德羅特小姐的聲音，然后是長久的沉默。

“我說就趁舞會的時候進去把首飾盒帶出來就走，你不是知道大小姐把它放在哪兒嗎？”

嗯……嗯？我轉過頭，希爾薇驚恐的看著我，我將她拉到身邊蹲下，打手勢讓她安靜。

“誰在那里？”佛花少爺喊道，林中一時只有樹葉的沙沙聲，隨后幾個人從附近的灌木叢后站起來：“大小姐？”“少爺？”“你們都聽見了？”

“老實和我們回去，夫人和老爺會從寬處置?！狈鸹ㄉ贍斃淅涞恼f。

“去她的夫人老爺。”強壯的男人罵道，看衣著似乎是個傭兵，“只要拿走一盒首飾，我們下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本來想趁舞會的時候偷偷去拿的，結果被你們撞上了。那就把你們都打暈了再去拿！”

“喂！那不是本來的計劃，不能傷害少爺和大小姐！”第二個男人抗議道。

“計劃有變，動手！”第三個男人沉聲道，與傭兵一起從衣服下抽出明晃晃的尖刀。

怎么辦怎么辦……沒有帶劍，就算有，也沒把握戰(zhàn)勝那個傭兵。或許……趁機把刀奪過來的話……

希爾薇扯住我的袖角，小聲警告：“主人，不要！您是平民，他們會下殺手的！”

可是……傭兵抓住蓮德羅特小姐的手腕狠狠一扯，她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佛花少爺似乎是想反抗，面對刀刃也不敢冒進。不能丟下希爾薇，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但是難道就這樣看著嗎？

狂暴的重壓從天而降，一個男人被直接砸倒，絕弦抓住他的腦袋狠狠往地上磕了一下，他就此暈死過去。隨后她俯身躲過第一刀，一腳踢中佛花少爺后面那家伙的后腦，男人像橡皮泥一樣癱倒?！澳氵@家伙……似乎違背了傭兵的工作守則?！苯^弦轉過臉，死死盯著傭兵的雙眼?！扒小P你什么事！”傭兵咬了咬牙沖上來。絕弦閃身，刀光擦過身側，她很不明顯的護著左臂。舊傷似乎還在影響她……“嘁?！苯^弦皺了皺眉，“讓我想想……你用左手拉的小姐是嗎？”

她用力甩出匕首，刀刃把傭兵的左手釘在了樹干上。男人痛苦的喘息著哀嚎著，扔下手中的尖刀。隨后絕弦，單膝跪在蓮德羅特小姐身邊握住她的手：

“您沒事吧，小姐？”

“你還好嗎，阿納伊絲？”

兩句話在空中相撞。絕弦扭頭愣愣的看向靠過來的佛花少爺，然后低下頭去，把蓮德羅特小姐拉起來后立刻松開了手：“我……我明白了，恕我僭越。小姐請盡快回去吧。我稍后會把這些人帶回去的?！?/p>

“絕弦……”蓮德羅特小姐呼喚著，可是絕弦已經(jīng)轉身檢查倒在地上的兩人了，她只有跟著佛花少爺離開。

等到他們消失在視線之后，絕弦開口：“先生，請過來搭把手。希爾薇小姐請在一邊看著就好?！蔽液拖栟闭酒鹕碜哌^去，絕弦把尖刀拋給我：“我?guī)返臅r候別讓他們跑了。”她端詳著我的臉：“我很高興你沒有貿(mào)然沖上去。就這么死掉的話，什么也守護不了?！?/p>

“您受傷了?！毕栟陛p聲說，絕弦的右臂以層層傷疤為基礎又添上一記刀傷。血浸透了傷口周圍的衣服?！盁o所謂了，稍后我自己處理?！彼虉?zhí)的說。

其實心里更難過吧……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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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弦獨自坐在陽臺的護欄上，漫無目的的凝視著手臂上的傷口。她把傷口周圍的布料去除消毒，然后纏上繃帶。身后隔著一道門，是熱鬧的舞池。小姐應該在和少爺跳舞，可是沒有勇氣去看，總是這樣。

門開了，心跳期待的加速，可是聽腳步聲不過是希爾薇。她輕輕掩上門走到絕弦身邊。

“有事？”絕弦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平時固有的冷淡的聲音說。

“大人，您……”希爾薇似乎有些緊張，畢竟與她并不熟悉，“要不要邀請蓮德羅特大人跳舞？”

“我沒有資格邀請小姐跳舞?！苯^弦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她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摒棄了的作為傭兵不需要的苦澀，“今晚邀請小姐的只會是佛花少爺?！?/p>

“可是明明您喜歡蓮德羅特大人，為什么不愿嘗試一次呢？也許她正在等著您來邀請她呢？或許……她也喜歡您？”

“你什么都不懂，小姐不可能喜歡我?！苯^弦撫摸著受傷的地方，感覺很煩躁。

“我……不懂嗎？”希爾微輕聲說，“我是個奴隸，大人，卻錯誤的愛上了自己的主人。我曾以為自己會把這份愛意帶進墳墓，曾以為主人不會喜歡滿臉疤痕而又瘦小的我，可是當我孤注一擲地表達自己的愛意時，卻發(fā)現(xiàn)主人只是不知如何表達。您不是我，大人，您美麗而強大。貴族與平民之戀，相比奴隸與主人之戀算是相當常見。請試一試吧，大人，趁希望逗留，趁還不算太晚。即使不知結局，也不要留下遺憾?！?/p>

絕弦長久地凝視著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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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德羅特小姐獨自坐在舞廳外，漠然的凝視舞廳中移動的男女。她的借口是身體不適。然而即使是這個借口，也只能讓她暫時逃離一會兒，或早或晚，她都要回到舞池中，面對那個她不想面對的男人。不，佛花少爺是好人，只是她喜歡的是絕弦。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是把絕弦撿回來的的那一天吧……

“有心事？”我在蓮德羅特小姐身旁坐下，將一杯紅酒遞給她。

“……沒有?！鄙彽铝_特小姐淺淺地喝了一口，搖晃著高腳杯。

“先生你……”她突然看向我，“是怎么喜歡上希爾薇的呢？”

“我嗎？”我微笑著喝了一口紅酒，算了，這東西還是不適合我，“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吧。那時候或許只是一種長大以后就沒太感受到的憐憫之心，但是慢慢地就想要保護她，想要看她笑的樣子，想看她無憂無慮的樣子，喜歡她的眼睛，她的傷疤，她的一切?！?/p>

“我早上就想問了……您為什么戴著口罩？”

“這個嘛……”我笑著摘下口罩，左眼下幾乎橫貫左半邊臉頰的傷疤暴露出來。

“怎么會……”蓮德羅特小姐驚愕地說，“上次見的時候還沒有……”

“之后一次保護希爾薇的時候留下的，改天再聊這個故事吧?！蔽衣柫寺柤绱魃峡谡?，“很值啊，反正我也是戴著口罩工作?！?/p>

“不過……雖然說我想要保護希爾薇……”我嘆了口氣，“但是慢慢地總有一種感覺，像是她也在用某種方式守護著我，治愈著我。”

“所以，”我轉頭和她對視，“我愛上了她，也不會后悔，你呢？”

“我……”蓮德羅特小姐低下了頭，“我不該喜歡絕弦的，這樣不對。我們的愛情必然不會有結果，遲早，父親和母親也會……”

“戀愛是自由的，只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至于第二個問題……我曾對希爾薇說過，在最后一刻來臨之前……不要絕望。如果您真的喜歡絕弦的話，就去邀請她跳舞吧。或許，她也在等著您呢？”

蓮德羅特小姐將高腳杯放在一旁，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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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弦拉開了陽臺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與蓮德羅特小姐面對面，后者的手懸在空中。

“絕弦……”

“小姐……”

她們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口，絕弦看著微笑著的蓮德羅特小姐，冰封的臉上有了一點松動。她向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伸出手去，如同玩著倒數(shù)游戲的孩子一般，她們再次同時開口：

“你愿意和我一起跳支舞嗎？”

蓮德羅特小姐愣了一下，隨后行了一個屈膝禮，將手放到絕弦手中：“我很榮幸，我的騎士小姐。”

我和希爾薇站在陽臺上看著門自己合上。“有種奇怪的成就感呢，主人?！毕栟陛p聲說。

“是啊。”我轉向她，牽起她的手，在上面印下一吻，“機會難得……你愿意與我跳支舞嗎？就在這里，就我們倆?！?/p>

“我愿意。”希爾薇微笑著做出回應。

“那么請抓住我的手吧……晚風在你發(fā)間舞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