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分支】:放棄選擇。留在原地。
亞戈的眼前有兩張卡片。
一張是【海灘】。
一張是【禮拜堂】。
而無論他選擇了哪一個,都等同于拋棄了另一邊。
自打進入了這個學(xué)院以來,他就一直依靠著它們做著一個又一個的決斷。
但很難說那些決定哪些是對的,哪些又是錯的。
如果不按照這些卡片采取行動又會怎樣?
除了去往這兩個地方,難道就沒有通過其他的手段挽救這副局勢的可能性了嗎?
心中涌動的那份不安思緒也許是負罪感。再這樣下去,哪邊都救不成。
但這次的抉擇的確是讓亞戈感覺到舉步維艱了。
這太沉重了……
而且他也很難去想象,即使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還能以一種什么樣的手段去贏。
沒有勝算啊……怎么想都沒用勝算!
除非藉由外力的協(xié)助,否則不管哪一邊,都不過是在慢性自殺。
但這種時候,還有誰能夠聽到自己心底那無助的求援呢……
奧斯卡從地上爬起的時候,亞戈還沒做出決定。
他以滿懷期許的視線盯著眼前那個深陷難題的影子。安靜的等待著。他也不明白怎么做才是對的,只能將選擇權(quán)交托給這個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打好了自己的算盤。無論亞戈要去哪一邊,他都會選擇去到另一邊,盡自己所能地挽救眼前之人無力顧及的地方。
亞戈的沉默仍在繼續(xù),奧斯卡有些慌了,剛想開口催促,他卻說出了一句始料未及的話。
“我要在這待一會兒?!?/span>
“哈???!”犬人下巴都要驚掉了,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時間如此緊迫的現(xiàn)在,這人居然選擇了擺爛。
一片寂靜中,兩人大眼瞪小眼。
奧斯卡從那靛藍色的眼眸中讀出了諸多的無助和茫然,咬了咬牙。
不行了!不能再等了!
奧斯卡大聲地傳達著自己要去禮拜堂幫忙的決定,站直身子作勢要走。卻在剛準備起步的一刻,視線落在亞戈佇立的方向,再也沒能移開。
而亞戈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肩頭傳來的異樣。
在那低垂的肩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僅有巴掌大小,閃爍著暗淡金黃微光的生物,正拍打著猶如蝴蝶鞘翅般的細小雙翼,自顧自地端坐在那。
它的臉依舊在模糊視線光輝中難以察覺。不知它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在這時忽然出現(xiàn)。
但亞戈卻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它。
那是他們幾日前的黃昏,在那堆放著大量雜物的海岸有過一面之緣的,幻想般的生物。
那只要有幸遇見,必能帶來好運的風(fēng)之精靈。
圓睜的雙眼好似忽然抓住了希望。已經(jīng)窮途末路的現(xiàn)在,他只能對一切自己無法理解的異狀寄予厚望。
如果這個生靈,真的能夠帶來好運的話,那是現(xiàn)在的自己所迫切需要的。
?會是它嗎?
一分鐘前那個在腦海中呢喃著,要他等在原地的聲音,會是這個小小生靈發(fā)出的嗎?
忽然間!腦袋的正上方傳來一陣急促的破裂聲。
一扇巨大的天窗自天花板脫落,筆直地朝著那站在房屋中央的人落了過去。隨著一陣撞擊與悶哼同步響起,那個玻璃板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亞戈腦袋頂上。也就在那一瞬間里,亞戈整個狼雙眼一片漆黑,意識也在0.01秒后被一并驅(qū)散,隨著破裂的天窗碎片一同摔在地面。
奧斯卡在一旁目瞪口呆地見證了這整個過程,眼睜睜地看著方才那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希望在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中化為虛無。
“亞戈你還好嗎?”他總算反應(yīng)了過來,快步上前捧起那個昏厥的身軀,拼命搖晃著?!靶岩恍寻?!不要在這種時候……”
那只金色的小小生命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個被碎片摧殘得傷痕累累的犬科少年抱在一起發(fā)出絕望的嗚咽。
奧斯卡委屈極了,鼻尖貼上亞戈的胸膛,傾聽著他的心跳越變越慢?!巴炅恕H炅恕?/p>
這能算好運嗎?!!
這幅場景真的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住,植物園內(nèi)再一次回歸了一片黑暗。
最后一縷呼喚聲落下帷幕,陣陣花香中徒留一片寂靜。

亞戈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四處打量。
腳下沒有絲毫踩在地面上的實感,身體若隱若現(xiàn)的痛覺讓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并非身處現(xiàn)實?!拔一璧沽耍吭谶@種時候?!”
焦慮和慌張迅速席卷了的腦海。他開始不停地抓耳撓腮,用各種手段盡可能地讓身體感覺到疼痛。
麻煩的是,即便意識越來越清醒,他本人卻似乎完全沒有從這個空間中脫身的跡象。
這該如何是好。那兩張卡片,他還沒有做出選擇……
亞戈不知道這樣究竟會導(dǎo)致怎樣的后果,他從未考慮過那樣的事。
“完蛋了嗎……。連選擇都還沒有做,就已經(jīng)宣告了BAD END嗎?……”
?雙眼看不穿的黑暗中傳來一陣嘆氣聲,亞戈向著那個方向望去,隱約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你誰?”恍惚中亞戈本能發(fā)問,而那個身影的輪廓已經(jīng)開始變得越發(fā)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有著海浪色毛發(fā)的狼族人。身著一套鑲嵌著金邊的名貴素白騎士軍裝,肩頭搭著一件宛如披風(fēng)的白金色大衣。頭上戴著的大檐軍帽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孔,但還能夠看到那其中一只沒有被帽子蓋住黑色耳朵。
那副姿態(tài)與裝束,無不彰顯著這個人權(quán)勢通天。要亞戈來講的話,就像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
明明在詢問著對方的身份,可心底卻或多或少地有了些答案。
在這個意識構(gòu)成的空間中,能夠直接與自己對話的,還會有誰呢?……
“你覺得呢?”那人走進了些,如茶會上再遇友人般略帶欣慰的語氣讓人難以讀出他的真實情緒。
于是亞戈再次得見了一副與自己幾乎相同的臉。只是,那副面孔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那份稚氣。
歲月毫不留情地凌亂他的毛發(fā),在面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溝壑棱角,勾勒出一份屬于三十來歲的成熟男人那獨有的成熟老練。
“我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你?你是哪里來的?”亞戈的問題又一大堆,心煩意亂地篩選著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我一直都在?!?/span>對方伸出手來,在這年輕的腦瓜上輕輕叩擊?!岸隳??你為什么會看到我?”
“是誰指引你,來到這個地方的?”
亞戈愣住了,他的腦海中忽然有諸多的信息正在不斷涌入。
那些全是記憶。是一段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但隨著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一股難以承受的痛覺開始逐漸泛濫。
那并是非物理層面的疼痛。而是與那段記憶,一同相伴而生的巨大悲傷。
他看到了某一個自己所經(jīng)歷的種種苦難。
在一漆黑的造船廠,亞戈與身負重傷的格蘭特一起抵住一扇巨大的倉庫垂直門。
他看到了格蘭特奪過火把沖向黑暗的身影,還有一陣猛烈的爆炸。
他看到了一個在失去所愛之人后終日魂不守舍的狼族少年。
以及在一片花海之中,那個與名為溫蒂妮的女孩兒相擁的,哭得好似一個孩子般的自己。
“這是我的記憶。”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但亞戈總覺得那只是在強裝堅強?!拔以?jīng)在一起凱爾派事件的戰(zhàn)役中,選擇了【留在造船廠】的卡片……”
造船廠和凱爾派……
亞戈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記起那一晚,自己攙扶著奄奄一息的格蘭特,在一條漁船前,面臨著二選一的抉擇。
乘船離開,尋找生機。
留在工廠,殊死一搏。
當(dāng)時的自己選擇的是前。也許自那時開始,便延展出了兩段完全不同的故事吧。
而現(xiàn)在的狀況,與那時是何等相似。
同樣的孤立無援。同樣的生死難料。
他確認了眼前的這個年長的自己,來自另一個與他完全不同的平行時空。
在那個地方,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卻在無數(shù)的扶持與鼓勵下重新站起。
在經(jīng)歷了難以承受的傷痛后,還是在艱難的人生道路上負重前行著。
即使疲憊萬分也未曾抱怨。仿佛一個將【正確】這一概念貫徹到極致的機械。
不論那副光景是好是壞,亞戈至少能夠明白,那是眼下的自己所并不具備的堅強。
“我那時沒能救下格蘭。直到現(xiàn)在,我還在為自己當(dāng)時的能力不足而后悔著?!蹦腥嗽酒届o的面孔終于隨著回憶的深入掛上了些許悲傷。
這種悔恨并不需要他說出口,亞戈完全能夠理解。
這個男人即使在日復(fù)一日的鍛煉中變得無比強大。即使實力得到認可而被冠以皇家騎士之名。他也始終放不下那段記憶。
對他而言究竟何為救贖?
那道傷口結(jié)下的疤到底要何時才能停止滴血?
這一切的答案,能在自己的身上得到解答嗎?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請求可能有些無恥……”亞戈低著頭,向那高大的男人祈求著,顫抖的聲音夾雜了幾縷哽咽,“但是,求你了。請幫幫我……”
話雖如此,但他也不清楚對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干涉到【這一邊】。
“我該怎么幫你?”他直奔主題,詢問著自己要做的事。
漆黑的環(huán)境中開始憑空涌現(xiàn)出大量的深藍色光斑,仿佛夏夜中飄蕩的螢火蟲,圍繞著亞戈身體緩緩地飛舞旋轉(zhuǎn)。
亞戈想起來,在今晚黃昏之時,溫蒂妮的【活性化】明明籠罩了三個人影。
但在那之中,唯有格蘭特的身體出現(xiàn)了快速再生的跡象,而自己的身體在反復(fù)的折騰下,傷勢始終沒有愈合。
西利歐教官曾經(jīng)說過,那活性化的能力,是針對于身體的某一機能。
隨著思緒越發(fā)清晰,他開始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男人凝視著那不曾移開半分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這可絕對不會輕松噢……”
“我知道。”
“那我就姑且,再胡鬧一回吧!”他挽起袖子,展開那只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亞戈的整個腦袋,“睜大眼睛看好了!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
亞戈腦袋開始發(fā)熱,越來越熱。直到那陣幾乎要將整個大腦灼燒的痛覺席卷全身。
無數(shù)的信息伴隨著的眼前異像一并涌入腦海,比剛剛灌進自己大腦的記憶泛濫和洶涌了成百上千倍。
金色的卡片圍繞在身邊飛快地旋轉(zhuǎn)著,并且還在不斷分裂,越變越多。那夾雜在無數(shù)卡片之中的,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深藍色光斑。
鼻血好似關(guān)不住的水龍頭開始肆意噴涌,就連眼眶也開始止不住的溢出滾燙的液體。
自始至終,他一聲沒吭!
所思所想,僅剩一個念頭支撐著意識,在崩潰的邊緣肆意起舞。
但這一切絕不是毫無意義。
他看到了具現(xiàn)后EP的形狀。
【活性化】依附在了這名為【卡牌化】的能力之中,引導(dǎo)著他在這無解的絕境尋覓到了可靠的助力。使建立起與某個時空中那未來自己全部的一切的連接成為了可能。
那閃爍的畫面已經(jīng)不僅限與自身與他所認識的每一個人或每一個地方。
一朵未聞其名的花苞。
一片不曾留意的落葉。
一滴難以察覺的水珠。
一陣轉(zhuǎn)瞬即逝的清風(fēng)。
畫面還在涌現(xiàn),在漆黑的意識空間內(nèi)。
腦海中那具現(xiàn)而成的景象,那所有的一切。逐漸壓縮成一張張平面圖,聚合成一條長長的膠卷。
每一幀都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選擇發(fā)生分裂,像是延伸到肢體各處的血管一般。
而在那每一個分支的盡頭,便是他那每一個選擇所要迎接的結(jié)局。
無論是選擇去往【海岸】,最終不得不與格蘭雙雙于城墻下長眠的結(jié)局。
亦或是選擇【禮拜堂】,最終在身不由己的狀況下修改了歷史,掐斷了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牽絆的結(jié)局。
以及其他許許多多,面對著不同的選擇,所導(dǎo)致的無數(shù)的可能。
但有相當(dāng)一部分,他都無法認可。
顱內(nèi)的劇痛樂此不疲地腐蝕著殘存的意識。
但正是在這消磨理智的過程中,他完全清楚的理解了眼前這種種異狀的正體。
那是【亞戈】的【卡牌化】,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歷史中,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磨煉,所到達的其中一種可能性。
一種被運用到了極致的可能性!
就在今晚!就在此處!這將成為自己與那個怪物對峙的唯一籌碼!
一片絢爛中,那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這一次,【你】一定要保護好他!”
“不!”亞戈圓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那個身影,“【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他!”
?

云層再一次避開月光,重新照亮歸于平靜的禮拜堂。
奧斯卡緊抱著亞戈身體,咬著牙為他擦拭著血跡。
就在剛剛,昏厥的亞戈開始劇烈抽搐著,而且不斷地從他的五官中涌出大量的血液。
他慌張,他恐懼,他不知所措。
但即便面對著如此血腥的可怖景象,他依舊保持著意識。
口中的臼齒已經(jīng)在這強撐的狀態(tài)中被整個咬碎,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亞戈藍色的手臂輕輕抬起,為他拭去流淌而下的血漬。
“你醒了……。你醒了……?!眾W斯卡眼眶中開始有東西在打轉(zhuǎn),但始終在堅持著不讓它流淌出來。
“你好好在這里休息?!眮喐晗蛩⑿?,從他的懷抱中站起身來,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敖酉聛淼氖拢唤o我就好。”
奧斯卡呆呆的杵在原地,望著亞戈那副比以往看上去要高大許多的身影,諸多疑問凝結(jié)在喉間,卻什么也沒能問出。
“敵人在那個方向?qū)Π??!彼詼喓穹€(wěn)重的聲音來提醒自己應(yīng)當(dāng)去往的地方,也給奧斯卡的百般擔(dān)憂敲上最后一塊定心磚。
有那樣的一副場景,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
整個禮拜堂中,成百上千的卡片圍繞著他旋轉(zhuǎn)飛舞,形成了無數(shù)個宛如輪環(huán)一般的光圈。
“你能跟得上嗎?小子!”腦海中,一個雄厚的聲音如此發(fā)問。
亞戈邁起堅實的步子,走向了面前走廊的那一片黑暗中。于此去往了一個新的戰(zhàn)場。
奧斯卡的表情依舊滿是困惑。但不知為何,他決定相信眼前這個人。
亞戈越走越快,步伐卻變得越發(fā)有力。
渾厚的呼吸宛如正在吹響反擊的號角。
周邊的卡片逐漸在旋轉(zhuǎn)中靜止,最終收束變化為唯一的一張懸浮在眼前。
他伸手輕觸,從容道出那屬于它的名字。
“【因果律】。”
狼族少年的拳頭越握越緊。
原有的悲愴化為怒火。曾經(jīng)的無助被洶涌的激昂吞沒。
心臟在瘋狂咆哮著,顫抖著,跳躍著。
哪怕時間短暫,今夜也以一個真正騎士的身份去戰(zhàn)斗吧。
清寒的月光下,不屈之人的靈魂終將得勝!


第三選項暗號解明:
【... -.- -.--? ?.... . .-. . 】【. -. - .-. -.--? ?-..-? ? .-. --- ..- - . 】?
【S t a? y? ? ? h? e r? e】【e n t? r? ?y? ? ? X? ? ?r? o? u?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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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未選擇已有路線。未知路線X解鎖條件已達成。
解鎖新章節(jié):
PART20:(X線路) ?無間因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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