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躺在那里，那位偉大的可汗，那只戰(zhàn)鷹，他戰(zhàn)死了。數(shù)小時前，察合臺與莫塔里安進行了一場不起眼的決斗，但也許又是最引人注目的決斗，因為這場決斗可謂力量懸殊。而且與奸詐的蒼白之主不同，察合臺無法死而復(fù)生。

我低頭看著他的臉，他雙目緊閉，唇色發(fā)青，施賑者為他清洗遺體，一位風(fēng)暴先知主持他的葬禮。我聞到了藥膏和消毒液的臭味。戰(zhàn)鷹已死，以任何凡人的標準來衡量，他都死了。但所幸他殞命之地就在墻外，距此很近。所以他的遺體被立刻抬了進來，置于這靈柩之上?，F(xiàn)在依托神經(jīng)節(jié)，尚有一線生機。如果他死在更遠的地方，或者死在另一個世界，那就毫無希望了。但此時確有一線希望?，F(xiàn)在，他仍處于死前的彌留。察合臺的殘魄幾乎已飄入了亞空間，但還有一縷游魂與他的遺體相連。我已經(jīng)確定了這一點，并且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我一直在努力將它拉回來?？茖W(xué)的治療方法毫無用處，因為這已經(jīng)超出了科學(xué)的范疇。我只能一直使用我的靈能技藝來保持這一線生機。

這是個緩慢的救贖。我屢次嘗試，卻全告失敗?？珊乖谖疫@如此長期的努力下還是無法回魂。

這讓我感到沮喪和悲傷。這本應(yīng)可行，可我卻不知為何不能救他?；蛟S，是我的意志和亞空間技藝仍不到家?；蛟S，只是我過于自大，讓我以為我能像神明一樣讓人起死回生?；蛟S，是察合臺已厭倦了這世界，渴望離開。

但我決不放棄，我還會堅持。若是我主不被旁騖牽擾，那他現(xiàn)在肯定也在做一樣的事情。這也定是他要我做的，他絕不會看到又有一子死去。

我再次集中精神，重施精妙的靈能手術(shù)，以確保察合臺的靈魂安全。這一次！就是這一次！我終獲奇跡，一個仁慈的奇跡！

起死回生的要求極高，即便對我來說也是如此，但我還是收齊察合臺的殘魂碎魄，而后把它們拉回現(xiàn)世，小心翼翼地放回他體內(nèi)。

“呼”，我終于放心地做了一次呼吸了。

戰(zhàn)鷹將會復(fù)生。只是需要不知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后，他的肉體才能痊愈。直到那時他才會蘇醒，但他終歸會活下來。如果那時，這世界尚有生機… …

可當我最后審視眼前我之所為。我又意識到我不可能做到。如此壯舉超出了我力之所及。如果偏信這是我一力而成，那無疑是可恥的傲慢。

我做不到，但有人可以。

有人越過我完成了此事，他雖非神，但已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