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文由集成戰(zhàn)略水月與深藍之樹的萬象追憶錄第7期（追憶映射對象斯卡蒂）Part 3內(nèi)容發(fā)散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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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

文中充滿作者個人腦補二設(shè)，敬請留意。

反正無數(shù)個平行世界里，要選哪一條if線，角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一塊石碑，無限可能，縱情推演，快樂無邊。

另，部分內(nèi)容可能還充滿專業(yè)性錯誤，因為絕望的文盲樓主毫不了解該領(lǐng)域，只能靠互聯(lián)網(wǎng)搜索獲取一點淺薄的認知，反正圖一樂，被拍磚活該，讀者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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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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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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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在整個阿戈爾國度而言，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它并非法定節(jié)假日，歷史上的今天亦無值得紀念的重大事件，在這一天，這個高度發(fā)達的海底世界的公民們，就像往常一樣毫無波瀾地度過。

然而，對于某座普通的水下城市里的某對同樣普通的阿戈爾夫婦來說，今天絕對是他們?nèi)松凶钪匾墓?jié)點之一。忐忑不安，激動不已，如釋重負，乃至喜極而泣，這一刻有多少種情緒表現(xiàn)輪番降臨都不為過。

“女嬰，出生時間23點42分，母女平安。恭喜您，先生，您正式成為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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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時間是用NGA骰子代碼roll出來的，無特殊意義，單純是我懶得設(shè)定所以直接投奔骰娘。

附擲骰地址：

https://nga.178.com/read.php?pid=679655137&opt=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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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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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越來越棒了，小斯卡蒂長大后會當個歌手嗎？”一曲終了，倚在柵欄外的阿戈爾男人把公文包夾到胳膊下，騰出手用力拍了幾下巴掌。

“歌手？長大后？可是，我們不是已經(jīng)每天都在唱歌了嗎？”

七歲的女孩不解地望向笑瞇瞇的鄰居大叔，對方常在下班路過時駐足聆聽一會兒她的歌聲，據(jù)他說，這也算一種“加班獎勵”。

“哦，我的意思是職業(yè)歌手，登上舞臺去演出的那種。你看，就像慶典里經(jīng)常能看到的那些表演者，還有上個月來咱們城里巡演的那位大歌星，他們的工作就是專門為大家?guī)韯勇牭母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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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就是唱歌……嗎？”

斯卡蒂歪過頭，濃密而柔順的白發(fā)垂在肩側(cè)，如同她手中小型豎琴的琴弦一般筆直。

“可是，唱歌不應(yīng)該是很快樂的事情嗎？那為什么爸爸媽媽，還有身邊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提起工作時，并沒有經(jīng)常顯得很高興，有時說很累，有時還會一連愁眉不展好些天。那唱歌要怎么等于工作呢？”

“呃，這……”

“聽歌就好好聽歌，扯那么遠干啥，孩子還小，以后想當個什么不行?！?/p>

一身灰藍色制服的阿戈爾女青年從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提起視線，加入了對話。離斯卡蒂家最近的那盞街燈下，有臺小幫手正在忙忙碌碌，作為本街區(qū)的市政設(shè)備巡回檢修員，她剛才便是一直在指揮它干活，同時也順便當個聽眾。

“對，對，你們說得都對?！蹦腥斯恍Γ聪驇酌淄獾臋z修員，“也是，把最喜歡的事情變成工作，風險委實不小。雖說藝術(shù)創(chuàng)作和演繹講究的就是由心而發(fā)，阿戈爾也向來推崇讓每個國民的天賦與才華都物盡其用，不過真到了那個崗位上，總有一些身不由己的時候，遇的煩心事多了，始終會消磨熱情。就說我吧，從小夢想著設(shè)計出整片海底最美輪美奐的建筑，但現(xiàn)在常常要畫的都是些什么呢，嘿，好像還是休假時帶女兒用海沙堆城堡更快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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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你的提議也沒錯，像小斯卡蒂這樣美妙悅耳的天籟之聲，如果只能留給自己而不能讓更多人聽到就太可惜啦?！蹦贻p女子接話道，“我都有點嫉妒你了老兄，成天近水樓臺的，而我可不是每次巡查都能在這個時間點剛好路過?！?/p>

“嗯？從來都不會只有自己呀。”斯卡蒂的小手輕輕撥過琴弦，幾個溫潤如水的音符隨意地蹦向空氣中，“即使爸爸媽媽、奶奶、妹妹、其他叔叔阿姨，誰也不在附近的時候，那也還有房子，院子，那邊小池里的水草和魚，穹頂上閃耀的燈光，周圍的一切，它們都在聽，有時流動的風聲好像還在和聲伴唱呢?！?/p>

兩個成年人愣了一下，然后男人又呵呵笑了起來：

“語出驚人吶，前陣子我愛人說其實每個孩子都是哲學(xué)家的時候我還覺得她夸張，要么就頂多是我們家那小姑娘腦袋里被她媽媽塞了太多接觸起來為時過早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我太狹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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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也許還想再問些什么，但她身邊那個年紀更加幼小的白發(fā)女孩終于忍不住不滿地嚷了起來：

“你們到底在講什么，聽不懂，不想聽！人家還要聽姐姐唱歌。”

“啊哦，要惹妹妹不高興了，我的錯。”訕笑聲中，鄰居大叔搔了搔發(fā)際線日益后移的腦門，“行吧，你們繼續(xù)享受歡樂，我該回去了，吃完飯還有份圖紙得研究。”

“我就不一樣了，解決完這個故障，正好到時間回局里交班，所以我有閑暇再聽一首?！睓z修員得意地說道，“噢對了，小斯卡蒂可以允許我把你的歌錄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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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銀色琴弦再度開始跳動，伴著它們送出的旋律，阿戈爾女孩吟唱起一支她與妹妹都非常喜歡的傳統(tǒng)歌謠，這是從她們的奶奶那里學(xué)到的。早在斯卡蒂還只能躺在搖籃里的時候，同樣愛唱歌的阿戈爾老婦人就常常坐在一旁，邊做針線活邊柔聲哼唱，悠揚的歌聲與溫馨的畫面或許并不能被襁褓中的孩子記住，但那些和諧美麗的波形其實早已刻在了她的潛意識里。

而當嬰孩長成幼兒之后，便坐到了奶奶膝頭上，在她的指導(dǎo)下，饒有興致地撥弄著尺寸對自己來說尚且過于勉強的小豎琴。很快幾年過去，老婦人膝上的孩子換成了另一位，斯卡蒂也不再需要由奶奶幫忙扶著琴才能自由順暢地彈撥。忙碌的父母都不在家的工作日里，祖孫三人時常這樣一塊兒坐在暖爐邊或庭院內(nèi)，沐浴于悅耳旋律與歌喉中，其樂融融。還是幼童的阿戈爾小女孩尤其愛纏著她這位人美歌聲甜的姐姐，所以現(xiàn)在，每天傍晚當奶奶還在做飯時，姐妹倆就自己在院子里邊玩邊唱，基本已成了她們的固定節(jié)目。

這樣的日子會永遠持續(xù)下去嗎？很多年后，長大成人的斯卡蒂始終記不起自己當時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然，懂事之后，人終將明白沒有什么事情可以永恒不變，然而即便如此，它們的意義同樣因這份回憶的存在而不可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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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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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來了?！笔鶜q的阿戈爾少女推開家門。

“歡迎回家——！”伴著砰砰兩聲爆響，淡淡煙霧中，五顏六色的彩色小紙片悠悠飄降。

“誒我說老婆，咱是不是可以再隆重一點，畢竟我們家斯卡蒂這次可是拿到了兩個獎項呢?！备谂畠荷砗筮M門的男人滿面春風。

“行啊，明天還是周末，你來操刀主辦，再好好慶祝一番?！?/p>

“先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獎牌！”扔下了彩帶噴筒的女孩興奮地擠開母親，搶上前去。

“啊，好的?！彼箍ǖ俪妹蒙斐鍪秩?，“嗯……其實這個只是制造和工程技術(shù)分類下的銀獎而已……”

“嗨呀，不用那么謙虛?！备赣H憐愛地拍拍她肩膀，順手拂去幾塊粘在她發(fā)叢間的彩片，“綜合總評金獎那種皇冠上的明珠每兩年也只有一位啊，畢竟是國家舉辦的技能大賽，全國那么多人呢?！?/p>

“其實是兩位，大賽分少年組和成人組?！彼箍ǖ倭⒓椿氐?。

“嘿……你這孩子總是那么一本正經(jīng)的?！蹦腥艘艘幌?，隨即不禁啞然失笑，“不過也是，要沒有那么認真的態(tài)度，怎么會拿到這個完美無缺獎呢。瞧瞧，這可是全場46個項目上千參賽者里只有三個人有資格拿到的哦——而且是兩大組別加起來才三人，一個成人，兩個少年，剛才學(xué)校老師特地跟我說的。”

“真的啊～我的小寶貝兒真棒！”阿戈爾老婦人樂呵呵地將長孫女摟到懷里摸了摸頭，還像過去常做的那樣響亮地親了一口，即使對方早已長得比自己還高。

“嗯……嗯?！鄙倥樕嫌袃蓤F淡淡的紅暈，不過仍是習慣性地抱住了祖母的胳膊，“數(shù)控銑削組里，我不是完成得最快的，但總算做到了全程零瑕疵?！?/p>

“好耶！姐姐最厲害！我現(xiàn)在就要把獎牌拍下來，明天炫耀給同學(xué)看！”

“等等，還是先上桌吧?！碑斈赣H的笑著拉住正要一頭沖向房間的小女兒，“我可是在你爸爸回報說已經(jīng)在車站接到人之后掐著表做的主菜哦，現(xiàn)在不開動的話，晚點就要錯過它的最佳口感區(qū)間了?！?/p>

“嗷——那趕緊先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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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夜時分，母親終于按捺不住進來把與她聊得依依不舍的妹妹拎回隔壁房間睡覺后，斯卡蒂也站了起來，準備在書柜里找個位置，擺放這份的確值得有幾分自豪的榮譽象征。當她的目光在木架上來回掃視時，不經(jīng)意間，紅瞳的焦點又落到了角落里一本兒童科普讀物的書脊上。

九年前的某個下午，在家門前的街燈故障被順利排除的兩天后，斯卡蒂在放學(xué)路上又遇見了那位檢修員。對方一看到她，就快活地迎上來打招呼，并拉著她走向離得最近的一個市政設(shè)備——街道自動除污工作站。迷惑不解的斯卡蒂看著她的小幫手打開設(shè)備，連接上工作站并執(zhí)行了一次檢查操作，接著，在短促的兩聲嗶嗶之后，設(shè)備中竟飄出了一段歌聲，童音清越，甘冽如泉，聞之令人心醉。

“受硬件所限，音質(zhì)也就那樣，只能說還湊合，不過至少它挺好玩的對吧?！币姷剿箍ǖ袤@訝的表情，檢修員又是一臉得意。

“嗯，可是為什么會有……”

“這些市政設(shè)施一般都內(nèi)置有發(fā)聲模塊，主要用途是在故障時發(fā)出報警提示音，以防聯(lián)網(wǎng)功能損壞時管理中心無法及時發(fā)現(xiàn)，檢修完畢后也有相應(yīng)的系統(tǒng)語音提示。不過呢，我給我的小幫手動了點手腳，現(xiàn)在如果檢測結(jié)束后一切正常，它就會用你的歌聲覆蓋掉原本要播放的系統(tǒng)語音。當然這只是臨時上傳的，斷開連接后緩存就會被清掉，用其他人的小幫手來執(zhí)行操作時仍然會是原本的語音。欸，我這樣玩，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但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剛才不是說了嗎，好玩嘛。反正我查了相關(guān)文件也問過頭兒，確定這種改裝原則上不違規(guī)，而且我還設(shè)好了條件，如果是在夜深人靜時之類的休息時段，也不會觸發(fā)這個操作，總之很安全的啦?！睂Ψ矫硷w色舞地介紹著。

“是這樣……”

“那天聽你說到，即使不是像我們一樣的人類，也可以成為聽眾，我轉(zhuǎn)念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哦。然后我又記起，以前還在學(xué)習的時候，有一位老師就說過，我們其實也是醫(yī)生，只不過患者都是不會呼吸的機器。那么盡管生命的形式不一樣，但給這些設(shè)備治好病的時候，它們應(yīng)該也很高興恢復(fù)健康吧，那就讓它們也聽兩句你的歌聲作為慶祝好了，嘻嘻嘻～”

“嗯嗯，真的很有意思，大姐姐你真厲害?！彼箍ǖ儆芍缘攸c頭贊道。

“沒有啦，其實這點改裝程度很容易的，下班后抽點時間，噼里啪啦，叮叮當當，幾下就好了。”

“……??？”阿戈爾女孩頓時又不明所以地瞪大了酒紅色的雙眼。

“就是軟件上寫寫代碼，硬件方面拆開來做些改造啦。小斯卡蒂要是感興趣，我明天給你帶本書，看過后有很多東西你就大致有概念了。”

“唔——媽媽說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這怎么能叫隨便呢，是你前天先那么認真地為我錄了歌的，所以我也應(yīng)該回禮才對嘛。不用猶豫，就這么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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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自從發(fā)現(xiàn)女兒新增了一項僅次于歌唱的興趣，父母便毫不吝惜地為她提供了能力范圍內(nèi)的一切條件，包括且不限于購買更多的相關(guān)書籍和她想要的工具、帶她去拜訪坐擁自己的工坊的親友或參觀科技館等場所，以及在早期她屢屢把家里的各種小設(shè)備小家電由好修壞時總是給予溫和的積極鼓勵。

斯卡蒂很感激家人對自己從無保留的愛，但她在學(xué)校里并不能經(jīng)常擠進屬于優(yōu)等生的行列，遑論達到拔尖的級別。因此，完成阿戈爾國民基礎(chǔ)通識教育后，面臨分流節(jié)點時，她果斷選擇了現(xiàn)在的進修方向——更注重培養(yǎng)一線實操技能，而非在學(xué)術(shù)理論上進一步深造。這固然是她自身的愛好傾向使然，同時也是更符合實際情況的理智抉擇。斯卡蒂喜歡并認同自己將要走的這條道路，只是，她有時仍不免擔心會走得不好，從而辜負他們那份濃烈又深切的愛。

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自己終于邁出了還不錯的第一步？斯卡蒂把兩塊獎牌放上書柜里剛收拾出的一塊小空地，又盯了它們一會兒，尤其是那塊“完美無缺獎”。本來，她入校就讀后主攻的專業(yè)其實是另一個方向，但學(xué)校在組建參賽隊伍時，總教練經(jīng)過權(quán)衡，認為從本校所要參與的幾個項目整體實力來看，她心無旁騖的個人特點全隊無人能出其右，有利于在數(shù)控銑削那邊取得更好成績。

剛接到調(diào)配決定時，斯卡蒂對此感到相當惶惑。即使在專項訓(xùn)練期間已付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也得到了老師的多次贊揚，但跟著隊伍坐上前往大賽舉辦城市的海底高速列車之時，她仍有幾分惴惴不安。

所幸，她的確擁有著驚人的高度專注力?！澳呐畠阂坏┱J準了目標就會變成一臺突進的盾構(gòu)機?！薄缭谒箍ǖ倌顚W(xué)前班的幼兒時期，母親便從老師那里聽到過這樣的評語。據(jù)她后來津津樂道地重提往事時的描述，老師當時的表情語氣雖然由于若干次事例的具體情況而有些哭笑不得，但與此同時也表達出了相當?shù)馁澷p意味。

“……當然還是好事啊，別說在那個年齡段絕大多數(shù)孩子都不行，就算是像爸爸媽媽一樣的大人可能也達不到那么專注喔，所以我們家斯卡蒂很厲害！”母親最后如是總結(jié)道。

總而言之，從斯卡蒂踏上賽場的那一刻起，她便自動地拋開了此前的一切憂懼疑慮，眼中只有她面前的工作臺，雙手動作也再無遲疑。直到完成比賽、離場回座之后，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怎么忘了去害怕，連冷汗都顧不上出。

也許，總教練敲她腦袋的那天說得真沒錯？

“——斯卡蒂，你比你自以為的能做到更多、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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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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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主管辦公室門外的小顯示屏上寫著“暫時外出，片刻即歸”，斯卡蒂便踱回了走廊盡頭的電梯廳，倚在窗邊低聲哼著她最喜歡的小曲，一時俯瞰下方的繁華街道，一時又望向穹頂外的瀲滟波光，微風拂面，清而不寒，感覺甚為愜意。

忽然，左邊那部電梯打開了門，從中走出一個頭發(fā)燙得極其考究的阿戈爾女人，一看見她，便故作夸張地高聲開口：

“喲，這不是斯卡蒂嘛，又到回來交報告的日子啦？”

“……是的?！彼箍ǖ倏戳藢Ψ揭谎郏{(diào)整了一下原本較為閑散的站姿。

“真了不起啊，能在那種鳥不生蛋的荒涼地方長期待著，嘖嘖，挺辛苦的吧?！迸隧懥恋剡屏诉谱?。

“還好，不辛苦?！彼箍ǖ俚鼗氐?，表情平靜依舊。

“真的嗎，但你爸媽勞心勞力養(yǎng)育你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培養(yǎng)到長大成人，又進了國有單位，結(jié)果最后卻被丟到那樣一片杳無人煙的海床上，不覺得可惜嗎。別說他們，連不相干的旁人看了都難免嘆惋吶?！?/p>

見她不動聲色，女人反而更加來勁，直說得唾沫飛濺。

“你聽說了嗎，同樣是運維，比你還晚一年進來的那位小老弟，自從上個月抽調(diào)去支援工作期間被前往視察的執(zhí)政官閣下點名表揚后，現(xiàn)在人家可是你們部長眼里的香餑餑，估計今年的跨年慶典保障隊伍里，他也會成為骨干之一，照這么下去，升職加薪指日可待。哎呀所以你看，要是人沒在城里，哪怕機會想主動找上門，也找不著你在哪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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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女人開始新一段的滔滔不絕，右邊的電梯門也打開了，斯卡蒂的主管手持一個杯蓋緊閉仍難掩香氣四溢的外帶紙杯走了出來。

“——隔著兩道門和半個電梯井都能聽見有人在嚷嚷升職加薪，是您準備榮升我們的大區(qū)副總了嗎？哦，抱歉我說得這么保守，畢竟剛才我在樓下碰到老總時，他看起來也不像馬上要退休騰出空位的樣子?！?/p>

被突然打斷施法的女人怔了一怔，繼而若無其事地把手中文件袋往前一送：

“原來你不在辦公室啊，正好我還省下了幾步路。”

“多謝，勞煩您親自跑這趟了，都怪制度要求它們必須同級面交。顯然這次的數(shù)據(jù)一定經(jīng)過了再三核實確保無誤，否則有人就要成為連續(xù)三年都在年終總結(jié)會議上被老大點名批評的資深笑柄了?！?/p>

女人高聳的顴骨附近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大概又礙于一貫的矜持姿態(tài)不好即時發(fā)作，沒說什么便轉(zhuǎn)身要走。然而還沒碰到電梯按鈕，她驟然意識到此時兩個轎廂都仍在上升中，抬到一半的手凝固了半秒，就收了回去，轉(zhuǎn)而怒沖沖地推開了樓梯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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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理她，她就是嫉妒你年輕貌美罷了?！敝鞴苈柫寺柤?，以毫無遮掩之意的音量說道，“要知道，你絕對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被她沒事找事的人，不過就目前來看肯定是最漂亮的那個?！?/p>

“……哦?！狈讲琶鎸ε藭r一直以沒有回應(yīng)作為回應(yīng)的斯卡蒂跟在主管身后，回到他的辦公室。

“書面報告先放那，我晚點再看。有什么需要口頭匯報的嗎？”

“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坐會兒吧，再跟你多聊兩句?！敝鞴茏呦蜣k公桌后邊，放下咖啡杯，“今年前三季的紙面數(shù)字總體都很漂亮——當然我知道實際情況也非常棒，這里意思是上頭能直觀看到的報告——整個陣列維護得很好，據(jù)系統(tǒng)測算回報，設(shè)施耗損度與故障概率同比均有所下降，繼續(xù)保持?！?/p>

“嗯，我會努力?！?/p>

“沒說完，本季度也能維持同樣水準的話，年底報送評優(yōu)時，我們組這次的名額應(yīng)該就是你的?！?/p>

“啊……？”

“驚訝什么，這是你應(yīng)得的。雖然說到底只是個小小名頭，評上了也就漲那幾塊錢獎金，不過終歸是好事嘛，好事自然多多益善?！笔帐巴曜烂嫖募鞴苤匦露似鸨?，掀開蓋吹了兩下，“順便，借著之前的事，我還想再問你一次：不考慮其他條件例如調(diào)崗難度什么的，真心實意地說，你個人預(yù)期在那邊待多久？”

“呃——不能一直待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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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聞言忍俊不禁：“能，按你交出的答卷水平，你想在那里待到退休大概都沒問題，除非遇到什么天降意外比如那一帶突然被炸了個干干凈凈之類的。不過剛才那長舌婦有一點也沒說錯，到了那個地方，如果還想追求進步確實比較困難。雖說崗位本身待遇還算不錯，又有偏遠地區(qū)額外補貼，也沒什么臟活累活，基本上日常所有事務(wù)以你的能力處理起來都是游刃有余，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要想出點什么亮眼成績的話，估計不太現(xiàn)實?！?/p>

“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崗位……”斯卡蒂話說到一半，忽然不由自主地沒了聲音。

“是吧，那很好，我也就是隨口這么一提。”主管像沒留意到她的異常似的，云淡風輕地續(xù)道，“不過呢，反正年輕人未來發(fā)展空間還很廣闊，也沒必要一下子就把思路都堵死了，閑著的時候自己再細細斟酌不急，多跟家里人交換下意見也好?！?/p>

“嗯，我知道了。”斯卡蒂若有所思地緩緩點著頭，“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關(guān)照?！?/p>

“哎別，冷不防冒出來這么一句，我還以為你馬上要辭職?！?/p>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怎么會。”少女隨即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似的。

“跟你開玩笑呢孩子，你這不是剛表示過想長久待下去嗎，我又還沒老糊涂?！敝鞴苻哿藘砂严∈璧念^發(fā)，看著她輕笑，“話又說回來，你要是真的完全安于現(xiàn)狀無心向上鉆營，那平時大可以把攻擊性拉得再強一點，須知越是無聊的人，越會欺軟怕硬。只要你做好本分工作，別人想搞你也很難抓到把柄，那就不妨讓自己過得更舒心點，反正像咱們這樣的單位，往往都流傳著類似的話——只要不想升主管，你就是總監(jiān)。你琢磨是不是這么個道理，哈哈哈哈?！?/p>

斯卡蒂終于忍不住也咧開了嘴：“我記住了，不過其實我覺得也還好，沒感覺被欺負。其他人愛說什么就說，我只當耳旁風?！?/p>

“心態(tài)倒是不錯，嗯？那行，我也不多啰嗦，報告我這里確認收到了，去享受你今天剩余的休息時光吧。還有，一會出了大門先過個馬路到胖夫人店里去，我知道你對于手磨咖啡從不感冒，不過剛才她很是不遺余力地向我吹噓了一通自己新制的酒心蛋糕，所以我就買了一個，你去幫忙試試看，要是味道還行也就罷了，不好吃的話記得發(fā)消息告訴我，好讓我下次有理由笑她一場。不用擔心，交完報告走出這個大院，你就是下班狀態(tài)，來點含酒精飲食完全合規(guī)?！?/p>

“好、好的，那我現(xiàn)在就去?！彼箍ǖ僬酒鹕韥?，“真的非常感謝您?！?/p>

“客氣什么呢，哎，其實今天我一看到你，就更加想起我家那丫頭來，真心希望她在外邊這幾年也能多點被別人關(guān)照啊，畢竟首都生活壓力那么大?？墒亲詮纳现懿恍⌒娜敲怂浆F(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五天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了，找她媽訴苦還母女倆同仇敵愾說我活該，愁人喲～看來還得再被多晾幾天?！?/p>

說到此處，主管苦笑著搖搖頭，端起咖啡又抿了兩口：“話說，你也是孤身離家大老遠的來這上班，不過像你這么乖的孩子，肯定會常和家里聯(lián)系吧?！?/p>

“嗯，一般隔兩三天通個電話，不過有時他們工作也忙，怕打擾到或者要說的事比較多比較雜的話，就會改發(fā)郵件?！?/p>

“真好啊，這下更羨慕你老爸了……也罷，我再休息三分鐘，就該接著工作了，去吧，下周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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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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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十時許，斯卡蒂駕著裝滿補給的載具，回到了那個只有一人一屋一片燈的工作地點。

深邃的海底本無晝夜明暗之分，阿戈爾文明的燈火照亮了有如沉沉夜幕的海底，但相比直接令其亮如永晝，人們更愿意讓人造的環(huán)境也如同自然世界一般，與人類的作息活動相伴而變化。

這片海床上的燈光陣列同樣遵循一些人為設(shè)立的基本規(guī)則，智能地自動調(diào)節(jié)著它們的亮度與色溫，此時偏黃的微暗燈光忠實地守候在原地，正像是迎接她歸家的溫馨目光。

今天要做的事和以往沒什么區(qū)別，斯卡蒂熟練地把補給品歸整好，分門別類地擺到應(yīng)有之處，將載具也穩(wěn)妥地停放到了固定位置，接著例行檢查過一遍中控系統(tǒng)報出的各項數(shù)據(jù)，填好日志。一切安排停當，她又默默地注視了那片燈光好一陣子，才鉆回自己的移動居住設(shè)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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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時間稍微有點晚了，不過按個人日常作息習慣，母親這時候應(yīng)該也還沒睡，要不要打過去呢？坐在桌前的斯卡蒂對著自己的通訊終端發(fā)了一會兒呆，猶豫再三，突然間手指一動，還是按了下去。

“媽?！彪娫掜懥艘宦暰土⒖探油耍欢箍ǖ賲s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睡了嗎？”

“沒那么快，正好還在幫你妹妹改件衣服?！蹦赣H溫潤的聲音從終端里傳出來，仍和往常一般帶著淡淡笑意，“現(xiàn)在才打來，你不會是剛忙完吧？上班要是太累的話可不能勉強?！?/p>

“沒有，不累，就一點很快能完成的例行公事，所以我很閑?！?/p>

“是嘛，我怎么覺得你情緒好像不太高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或者不順心的事了？在那邊過得不開心的話，一定要跟家里說啊?！?/p>

“沒，這里挺好的，工作很輕松，日子也舒服，今天回城交報告，主管還表揚我了。”

“哦哦～那很好呀，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一直都非常優(yōu)秀?！?/p>

“唔……”斯卡蒂不覺喉頭一緊，短暫沉默了一瞬，“……媽媽?！?/p>

“嗯～？”

“我其實也沒多優(yōu)秀?！?/p>

電話里，母親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輕輕笑了兩聲：“那要看你怎么定義優(yōu)秀呀。反正呢，在我和你爸看來，你從小到大都很乖，很少讓我們操心，能好好學(xué)習，好好工作，做個好人，這就已經(jīng)很優(yōu)秀啦。”

“可是，我現(xiàn)在只是做著一份很平凡的工作，以后大概率也沒多大發(fā)展，估計一直就這樣了?！?/p>

“現(xiàn)在的工作，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嗎？”

“那倒沒有，我挺喜歡現(xiàn)在這份工作，只是，它的確很普通，也不會有什么提升……”

“那，你希望有怎樣的發(fā)展呢？”母親柔聲問道。

“我……”斯卡蒂忽覺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忙在衣襟上胡亂抹了兩把，“媽媽，我長大后并沒有變成很厲害的人，而是像現(xiàn)在這樣，你們會失望嗎？”

“傻孩子，怎么會呢?！蹦赣H又笑了起來，“真要說的話，我和你爸爸也一直都很平凡，而且你還年輕，要想改變肯定也行，但我們倆都已經(jīng)老啦，這輩子絕對就是這么庸庸碌碌地過了，你會對我們感到失望嗎？”

“當然不會！我——”

斯卡蒂半張著嘴遲疑了一下，因為后半句話聽起來實在太孩子氣了，然而，那又的確是她的真心話，因此最后，她還是說了下去，雖然聲音略小了些，還不自覺地撅了一下嘴。

“……我一直都有著最好的爸爸媽媽?！?/p>

“呵呵，那我們對你也是一樣的感覺呀，小寶貝兒。好啦，不用胡思亂想太多，這就好比一個軍隊里有那么多人，絕大部分直到退役也依舊只是個士兵，能當上將軍的又有幾個呢，更何況，你自己難道又真的想當將軍嗎?！?/p>

“呃，我……”

“其實媽媽早就了解你的個性，還記得小時候，老師因為你形象好氣質(zhì)佳甚至還能打服男生，想讓你當班長，你都不樂意，就愛閑閑散散地自己管自己，作業(yè)交了就完事別的一概與你無關(guān)。你覺得這樣更快樂，那就這樣過日子嘛，爸爸和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們的孩子一定得出多大的風頭才算贏，現(xiàn)在的這個斯卡蒂，就是我們最想要的好寶貝?！?/p>

“嗯，我知道了，謝謝媽媽?！?/p>

“傻寶寶，呵呵～好吧，時間不早了，該休息時就休息，不要趁著自己在外邊住就太晚睡。還有，每日三餐要吃好，單位不是也有條件自己做飯嗎，領(lǐng)補給的時候不要總是貪圖方便只領(lǐng)那些速食的，工作不忙就弄些新鮮食材給自己多做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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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傍晚，結(jié)束了在城中的短暫休憩，斯卡蒂回到單位，準備照舊去位于倉儲與物流部中間的車場取回載具。路過分揀區(qū)時，一名同事叫住了她：

“哎！斯卡蒂是你吧，先別走，這有你一份快遞?！?/p>

同事邊說邊在手中平板上點了幾下，輔助機器人也立即從貨架上抽出相應(yīng)包裹，一個瀟灑漂移，送到了她面前。

“哦……好的，謝謝?！?/p>

斯卡蒂接過來看了一眼發(fā)件方信息，又掂了掂包裹的份量與形狀，便繼續(xù)朝車場走去。在她離開期間，倉庫的同事已按清單裝載好貨物，檢查完畢并打卡交接后，斯卡蒂坐進駕駛艙，迎著穹頂邊緣那正在營造落日余暉氛圍的燈光，駛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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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自己的移動居住設(shè)施后，斯卡蒂就迫不及待地動手拆封。以往有時家里也會給她寄東西，吃穿用度都有，但通常都會提前告知她，那么這份沒打招呼的包裹會是什么呢。

打開包裝后，斯卡蒂首先看見了一個硬皮信封，沒有封口，于是她直接抽出信箋，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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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

前幾天和你通完那次電話，爸爸媽媽又談過一場，也想了很多，比當時媽媽和你說的更多。

還記得你在校期間參加的那場國家技能大賽嗎，接你回來的那天，爸爸就說過，皇冠上的明珠只有一顆（好吧，非要說兩顆也行）。但即使明珠的光芒璀璨得仿佛能蓋過所有，其實那也不過是視覺上的效果，周圍的一切仍然存在著，其他那些不像它那么奪人眼球的一切，都存在著，并且它們同樣具備各自的意義，并不會由于不被看見從而就要被抹殺。

說到技能大賽，你當時帶回了兩塊獎牌，這當然棒極了，全家人都為你感到驕傲，你也知道那些天我們有多高興。但是你知道嗎，哪怕當初你一無所獲，能被學(xué)校選拔入隊參賽，也是你的能力超越了相當一部分人的體現(xiàn)，這同樣足夠令我們自豪。

退一萬步說，假使你從小到大都是最不起眼的那個，扔到人群中就像一顆水滴入了海，那也沒有關(guān)系，難道孩子越優(yōu)秀，父母的愛才能越多嗎。我們愛自己的女兒，就只是因為那是我們的孩子，而她也愛著我們。

或許是巧合吧，那天和你結(jié)束通話的時候，恰好是晚上11點42分，這讓媽媽突然想起，那年那天，就是在這一時刻，你正式來到了我們身邊。即使過了這么些年，如今細細回憶起那一幕，那個瞬間，仍是突然忍不住濕了眼眶。斯卡蒂，你其實從來都不需要擔心、不用去想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不會讓爸爸媽媽失望。那天晚上，你的降臨，這件事情本身，就已是對我們這份期待的最好回應(yīng)。

隨信附上妹妹給你做的一條裙子，這其實是她在學(xué)校的設(shè)計作品，原作已經(jīng)送到市里參賽并通過了初選，她自己又額外做了一件想送給你，然后媽媽又稍微幫忙修了點細節(jié)。之前你不是說，單位年終晚會，部門里有意推選你出個節(jié)目，你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參加？如果有興趣上臺，它可以做你的演出服，懶得去也無所謂，下班后自己悠閑哼歌自娛自樂的時候，同樣可以穿，反正，那一片海域里的一切，都會是你的忠實聽眾。

好好享受你選擇的人生吧，正如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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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愛你的 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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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及：什么時候能帶個男朋友回來？不是催，就是，好奇。）

（又又及：女朋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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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信紙，斯卡蒂提起包裹里疊得平平整整的裙子，直愣愣地盯了它一會兒，不覺臉露微笑。

隨后，她動作利索地換上了這件由妹妹親手設(shè)計裁剪、媽媽協(xié)助修整的作品，走向窗邊。海床上整齊的陣列閃著由她親手維護的和諧光芒，她看了一會兒，然后閉上眼睛，把它們想象成觀眾席上的應(yīng)援棒。

接著，她稍微轉(zhuǎn)過身，面朝家鄉(xiāng)的方向，縱情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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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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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作者新建文本文檔、寫下這個標題時，心里想的可能更多的還是，來點沙雕……

畢竟游戲正史里的苦大仇深斯卡蒂、毀天滅地斯卡蒂，我實在是早就已經(jīng)看倦了。啊，讓她安享快樂寧靜生活坐擁幸福美滿家庭吧，我的職高技工斯卡蒂，國企摸魚斯卡蒂。

結(jié)果真正動起筆來，不知怎么，畫風走向漸漸就奇怪起來了，擦汗。

不過誰在乎呢，反正我是不介意。我就喜歡就要這個快樂小虎鯨，躺平大頭兵。

平凡即是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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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23

L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