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你會(huì)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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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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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咱們飛著去吧！”走了半個(gè)時(shí)辰就感覺自己走不動(dòng)了的蘇林秋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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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何夕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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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何夕就已經(jīng)升上了天空，走之前還不忘提醒道“順著官道一直走就能到了，為師先去城門口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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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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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林秋走到城門口，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gè)時(shí)辰，太陽早已徹底下山，城門理所當(dāng)然的也因宵禁關(guān)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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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著累的氣喘吁吁的蘇林秋，何夕嘆了口氣沒說話，只手一揮就帶著蘇林秋飛入了城，在一個(gè)帶小院的二進(jìn)宅子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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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以后你修煉和生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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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師傅?！碧K林秋正興奮的到處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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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不會(huì)長(zhǎng)時(shí)間停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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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那”蘇林秋的話剛開口就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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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怎么這么多，進(jìn)去挑個(gè)房間住下，明天卯時(shí)起床教你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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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就不問?！碧K林秋邊小聲嘟囔著邊隨便挑了個(gè)房間住下了，因?yàn)橐矝]有行李，房間打掃的也算干凈，或許是因?yàn)榻裉焯?，他倒在床上很快睡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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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剛進(jìn)房間沒多久就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的呼吸聲，何夕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本來還想跟他說點(diǎn)什么的，只好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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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妖怪真的有必要扎馬步鍛煉身體嗎師傅？”蘇林秋邊扎馬步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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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課上不是告訴我吸收日月精華就能變強(qiáng)嗎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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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骨太弱，需要鍛煉”無論問多少次，何夕的回答總是沒變過，如果不是他經(jīng)常擺出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這句話會(huì)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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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他已經(jīng)過了一個(gè)月，雖然經(jīng)常腹誹扎馬步的合理性，但他總之還是照做了，也學(xué)到了很多在人間行走的必要知識(shí)，總的來說他十分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當(dāng)然要是不用扎馬步就更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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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做的一手好菜，雖然讓蘇林秋很不爽的是，這個(gè)家只有師傅能出去采購想吃的東西，他酷愛吃雞，師傅偏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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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采購權(quán)利的他只能忍氣吞聲小聲嘀咕”不就是一次小失誤嘛記仇得很”，然后招來師傅的死亡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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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蘇林秋第一次獲得采購權(quán)的事情，因?yàn)閹煾瞪衔缗R時(shí)有事，想著他學(xué)了這么久了，自己買個(gè)菜應(yīng)該還是沒問題的，于是告訴他必須要買的東西，以及不能買什么，剩余的部分隨他支配以后，蘇林秋迅速地拿著兩人一周的伙食費(fèi)蹦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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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個(gè)挺有意思誒要不買一個(gè)吃吃，那個(gè)看起來也好吃！”

………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地窖里面為什么全是菜嗎?！焙蜗Ψ鲋~頭，望著地窖里面一片的瓜果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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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我買菜的時(shí)候，看見老奶奶一把年紀(jì)了，還在那吆喝著賣菜，有點(diǎn)于心不忍，然后就把她攤位上的菜全買光了。”蘇林秋顧左而右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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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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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旁邊的老爺爺說孫子沒爹沒娘在家嗷嗷待哺、對(duì)面的大叔說自己家孩子生病了、還有……”蘇林秋繼續(xù)顧左而右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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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就把那附近能買的全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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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也不缺這么些錢對(duì)吧師傅！能幫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嘛?！?蘇林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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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duì)”何夕點(diǎn)頭，“但這些菜總是要有人吃的，不能浪費(fèi)糧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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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師徒倆一起努力叭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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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今天開始，你的早午晚飯都是地窖里的這些菜了，吃完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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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師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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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又沒想著要做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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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蘇林秋足足吃了半個(gè)月的各式蔬果，天天啃著蔬菜看著師傅的大魚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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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我也要你天天啃著蔬菜看著我吃肉”狐貍精邊啃蔬菜邊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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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何夕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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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知錯(cuò)了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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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啊，為什么咱們老有客人登門你又不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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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不喜家中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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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不去見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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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不喜人多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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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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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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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課業(yè)完成了嗎了嗎。”何夕緩緩睜開眼瞥了一眼蘇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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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馬上去?！边€想說點(diǎn)什么的蘇林秋最終還是慫了，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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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shí)也不想接待客人，但他只覺得，師傅好像有意的不讓他和一類人交流甚至是見面，他雖然并不抗拒，但還是想要得到個(gè)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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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座城市已經(jīng)過了一年，蘇林秋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早晨去街邊找個(gè)小攤解決早餐，隨后散步回家扎馬步修煉，吃過師傅做的午飯之后，聽?zhēng)煾凳谡n，學(xué)習(xí)各種知識(shí)和一些基礎(chǔ)術(shù)法，吃過晚飯后，是自由時(shí)間，他一般拿來看書，看師傅書房里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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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yī)書到史書，再到四書五經(jīng)乃至是工書，只要是能看的他都不挑，只是有些書看過就丟一邊不管了比如《大學(xué)》《中庸》一類的書他看的頭疼，但《春秋》和各種稀奇古怪的醫(yī)書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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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說他對(duì)現(xiàn)在的生活非常滿意，要說還有不滿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每次想打聽打聽自己的過去的時(shí)候，師傅都是笑而不語，或者干脆當(dāng)聽不見，但師傅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好奇，像是身上有東西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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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diǎn)就是師傅每隔幾個(gè)月就要出門一段時(shí)間，大約十天半個(gè)月的，也從來不告訴他自己去了哪，也不告訴他去干嘛了，每次回來都會(huì)帶一大堆沒見過的好吃的和沒看過的書堵他的嘴，所以他也沒太好意思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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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每次出門都會(huì)留下足夠這段時(shí)間的吃穿用度，說是足夠，其實(shí)即使蘇林秋隔一天吃一次大魚大肉大概也是用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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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林秋曾經(jīng)也提前用完過，準(zhǔn)確來說…是提前半個(gè)月就用完了自己半個(gè)月的伙食費(fèi)，當(dāng)然，像是被賣菜小販騙了的事情肯定是不會(huì)發(fā)生第二次的，但他逛街的時(shí)候，看著人群圍著的地方，沒忍住就湊上去看了一眼。

人群圍著的是一個(gè)十來歲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低著頭，因?yàn)闋I養(yǎng)不良，看著搖搖晃晃的隨時(shí)會(huì)倒下。身上套著一張破麻布做的孝衣，背上插著草標(biāo)，背后鋪著一張草席，上面躺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身旁放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賣身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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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群時(shí)不時(shí)對(duì)著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大約是誰會(huì)花這么多錢買個(gè)賠錢貨回去之類的，蘇林秋湊過去，他本想給對(duì)方一點(diǎn)錢，總不能看著她餓倒在這，那別說賣身葬父了，她估計(jì)也得餓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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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dāng)他走到她的身前，看著對(duì)方突然亮起來的眼神，一臉期盼的神情，原本要說的話卻是開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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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陪著小姑娘買完壽衣去棺材鋪了，聽完老板的報(bào)價(jià)，他的心里想的是“還好還好，只是不能吃太好了這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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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dāng)蘇林秋看著小姑娘費(fèi)勁的想要拖著棺材打算走回去的時(shí)候，還是嘆了口氣，雇了義莊的車夫，拉著她父親的棺材回村下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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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一路上小姑娘的千言萬謝他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只是一直算著自己到底還能剩下多少飯錢，最后得出了個(gè)十分悲觀的數(shù)字之后他又嘆了口氣“這下只能省吃儉用過日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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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看到她家里家徒四壁的房子和病床上的母親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剩下這點(diǎn)錢大抵是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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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留下了看大夫的錢和抓藥的錢之后，他一個(gè)妖怪自然是不會(huì)讓小姑娘去家里為奴為婢的，只得邊跟她解釋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只是善心大發(fā)，不必掛齒，邊心疼自己本月的飯錢準(zhǔn)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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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聽到只當(dāng)是遇見了活菩薩，拖著病體也要起來磕頭，他實(shí)在看不得這些，感覺自己再不走這兩母女估計(jì)得把頭磕破，他連忙像是做了壞事似的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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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官道越走越心痛，看了看兩邊的樹林“這個(gè)月看來只能摟草打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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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半個(gè)月后，歸來的何夕看到衣衫狼藉的蘇林秋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但當(dāng)他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何夕先是擺出了一個(gè)奇怪的表情，然后開始放聲大笑起來，一直笑到蘇林秋都懷疑他要笑岔過氣去了也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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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么好笑嗎你眼淚都笑出來了！”蘇林秋只覺得這人從來沒有這么讓人看不順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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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夕什么也沒說只顧著笑，邊笑邊拍他的肩膀，然后晚上煮了一大桌子菜，笑看著蘇林秋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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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幾為…介樣我就…廢原諒已”蘇林秋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吐出了幾個(g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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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偶爾會(huì)做噩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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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蘇林秋是怎么知道的，他時(shí)常會(huì)看書看到忘我，半夜三更悄悄從書房回去的時(shí)候，路過師傅的房間，聽到過諸如“你給我回來！”“不許去！”之類的話，語氣聽著十分焦急，像是在挽留一個(gè)再不會(huì)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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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部分時(shí)候只能聽到一些不明所以的詞，比如心血啊，山海啊之類的，啊還有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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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不會(huì)是求而不得吧？”蘇林秋想到這，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腦補(bǔ)起了各種話本里的虐戀情節(jié)，然后邊止不住的笑邊搖頭晃腦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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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師傅知道了，估計(jì)羞憤之下我得啃一個(gè)月的蔬菜?！北緛硐氤靶蜗Φ奶K林秋想到這，按下了自己作死的心，準(zhǔn)備把這件事埋心里，以后自己偷偷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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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在這里廝殺了多久，他們被死亡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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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和圓月仿佛被廝殺染紅了一般，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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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看不清并肩作戰(zhàn)的人長(zhǎng)相如何，只覺得對(duì)方的眉如劍，意氣沖天，即使兩人身陷重圍也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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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對(duì)方的情緒感染了一般，他也開始享受起這場(chǎng)必死的戰(zhàn)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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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下一瞬，他卻出現(xiàn)在了對(duì)方的懷里，對(duì)方抱著他，把頭埋得很低，他無法移動(dòng)，只能看著天空，看不見對(duì)方的神情，雨打在了他的眼簾上，而他卻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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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方的小心翼翼的抱著他，好像抱著一團(tuán)風(fēng)，稍用點(diǎn)力氣就要散了，他剛想開口打趣這人的小心翼翼，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地上涼涼的，好像都是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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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是，打贏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能出聲了，但不知為何說出來的卻不是他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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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贏了?！睂?duì)方嘶啞著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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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干嘛還哭喪著臉，這可不像你啊?！彼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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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來，我只能陪你到這了，對(duì)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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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方聽罷并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埋著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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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跟過來，你明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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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會(huì)死的嘛，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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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萬一呢…萬一…”他感覺自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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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不起”對(duì)方的頭埋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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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下你可不是想要聽你道歉啊。”何夕突然感覺自己說話的力氣回來了。“快走吧，再不走，追兵又要來了。”這或許就是回光返照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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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方終于抬起了頭，枯干的雙唇和臉上的雨水讓對(duì)方看起來十分可憐，他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既悲傷又恐懼，不止怎的他心理涌上了一股無名的火，因?yàn)閷?duì)方不應(yīng)該是這個(gè)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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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是，怎么樣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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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還想說點(diǎn)什么，卻發(fā)現(xiàn)對(duì)方看著自己的眼神逐漸明亮，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靈丹妙藥一般，亮的他有點(diǎn)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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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感覺將要發(fā)生什么，但何夕已經(jīng)沒有開口阻止的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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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他出現(xiàn)在了葬禮上，周圍的人都在哭泣，唯獨(d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棺槨發(fā)愣，就在他試圖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shí)候，棺槨卻突然像是進(jìn)入了水中，緩緩的沉入地下，地面涌上了鮮血，他也愣愣地跟著棺槨一起沉入了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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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坐起身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似的，大口喘著粗氣，右手扶著額頭，瞳孔緊縮眉頭緊鎖，額頭上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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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gè)夢(mèng)嗎”何夕低垂著眼簾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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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夢(mèng)他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遍，從七十年的起死回生開始，他就無數(shù)遍的做著這個(gè)噩夢(mèng)，細(xì)節(jié)或許些有不同，但內(nèi)容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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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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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我來保護(hù)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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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何夕如往常般出門，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