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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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很久都沒收到達姆諾斯主大陸上的消息了，從次大陸被派來調(diào)查的索內(nèi)中尉駕駛女武神炮艇巡查許久也接收不到一丁點消息。根本不用動腦子多想就知道出事了。

他把報告交給了他的上司昆圖斯.塔恩手上?！皬谋辈康貐^(qū)一直到提利昂洋，我們的通訊被全面中斷了，上校。”達姆諾斯方舟守衛(wèi)的指揮官此時十指交叉，手肘支撐著桌子凝視著指揮室的陰暗處。滿面愁容。當阿達納.索內(nèi)中尉來到他面前時，他已經(jīng)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很久了。

上校身后的一幅行星地圖用小光點標注了達姆諾斯上的每一個制造廠、鉆井站、采礦場、精煉廠、工人工作站和前哨站的位置。未被點亮的小光點就代表這個地方和星球首都凱倫港失去了聯(lián)絡(luò)。還亮著小光點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在阿達納眼中，從北部開始擴散而出的黑暗之潮如同一張慢慢鋪開的裹尸布?！拔覀儚闹鞔箨懙囊粋€前哨站里找到了一群難民工人，”他說。自從他進入指揮室后，塔恩第一次抬頭看了看他。

“有多少人？”

“一共有13個人，長官?！?/p>

“他們有交代什么嗎？”

“我還不太清楚，上校。他們被巡邏隊帶走了。顯然，他們在凍土上跋涉了好幾個星期。管理員郎庫特是幸存者之一?！?/p>

“立刻通知總督大人，等他們一到凱倫港就把他們?nèi)紟硪娢?。?/p>

“遵命，長官，還有什么事嗎？”

“你有妻兒老小嗎，索恩中尉？”塔恩問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呃……是的……我有?！?/p>

盡管塔恩笑了笑，但他的眼里滿是深深的絕望。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指揮官桌子上的陳設(shè)，阿達納注意到在指揮官的左手邊，有一個裝著煙草的銀質(zhì)盤子；他的右手邊有一個無線電通訊單元。它成功接收消息的指示燈正在無聲的閃爍著。

“出了什么事了嗎？長官？”

“你自己聽吧?！彼髦苯亓水?shù)鼗卮稹?/p>

他放開了交叉的雙手，重新播放了那段聲音信息，聲音信息在通訊單元上不停地閃爍著。由于距離和天氣條件的原因，一開始的部分充滿了靜電的自然干擾。慢慢地，從噼里啪啦的聲音中傳來了一個人的說話聲。

“…………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長官…………”

阿達納聽出了塔肯少校硬朗的音色，雖然他本人并不認識他，但塔肯名聲在外，是方舟守衛(wèi)中最受贊譽的老兵之一。塔恩敲擊了一個在通訊單元上的符文，一個由顆粒狀組成的全息影像出現(xiàn)在通訊單元的放映節(jié)點上?；藥酌腌姴排c音頻同步。顯現(xiàn)出了塔肯少校參差不齊的模糊影像。
“影像機仆跟我過來，”上校不必要的說道。

塔肯少校對著攝像頭說：“達姆諾斯主大陸上的這座制造工廠一片死寂，但肯定還有什么東西在這里?！?/p>

按照少校的要求，攝像頭視角向下傾斜，露出了幾具骸骨。

“可能是幾個苦力，也可能是礦井的裝配工人…………”

阿達納注意到了塔恩那陰沉的目光。“這是現(xiàn)場直播嗎？”

“二十分鐘之前它還是?！?/p>

畫面又動了起來。因為塔肯的小隊正在以梯形編隊前進，攝像頭不斷地左右搖晃著。聲音不斷中斷，夾雜著噼里啪啦的干擾雜音和靜電的嘶嘶聲，暫時無事發(fā)生。寒冷的濕氣從墻壁上滲出，形成了一層薄霧。塔肯和他手下的裝備上因為這濕氣，都被覆蓋上了一層薄冰。

“…………現(xiàn)在進入主要鉆井區(qū)域…………”塔肯低聲說著，舉起了他的激光槍。有個人在前面大喊著什么，一個偵察兵離開了畫面范圍。

“視頻里的地方是哪??？”阿達納問道，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全息影像上。

“達格斯礦站，在哈拉海姆，次大陸以北三百公里處?！?/p>

突然畫面中出現(xiàn)一道強光，讓鏡頭劇烈的抖動起來。有的士兵開始舉槍射擊。

“接敵！接敵！”塔肯一邊跑一邊大喊，在他身后可以聽到影像機仆的履帶式葉輪在換擋以跟上少校的步伐的嗡嗡聲。雖然機仆盡可能的保持穩(wěn)定，但跟緊少校的的行為讓影像變得模糊起來。音頻里激光槍的開火聲音也越來越大。

阿達納湊近全息影像。塔肯已經(jīng)達到了火拼地點，在幾臺正在等待維修的裝配機后面占據(jù)了一個位置。他的附近，大約三十個人蹲了下來，也在車后采取了相同的姿勢。在他們前面的偵察兵們，正在大聲喊著什么，并且開始射擊，塔肯正試圖在通訊器里呼叫小隊的中士。

音頻里傳出了一堆亂碼，雖然經(jīng)過了兩次降噪，但阿達納還是什么都聽不清楚。機仆在少校身后停了下來，但影像還是在抖動著。

“我們能讓這玩意穩(wěn)定下來嗎？”

塔恩沒有理他，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全息影像。

霧中出現(xiàn)了什么東西，一瞬間，薄霧被一束光束染成了一片綠色，仿佛周圍的空氣被光束腐壞變質(zhì)了。偵察兵的射擊隨著它的到來戛然而止。

“王座在上……”塔肯將他的激光槍對準了前方的臨時路障。突然，又一道丑陋的綠色光束從黑暗中射出，其中一臺裝配機被瞬間切割成了兩半?！八麐尩狞S金王座在上，所有人集火，給我把這些玩意干掉！”

室內(nèi)被三十多把激光槍所照亮。塔肯的士兵們將武器調(diào)成全自動模式，以一種阿達納從未在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身上見過的緊迫感迅速打空了他的們的能量彈匣。

那些從霧中走出來的東西，它們……宛如噩夢一般。這是阿達納能想到的唯一用來形容它們的詞語。有著寬肩膀的巨大骷髏，手臂上掛著奇怪的、發(fā)著光的卡賓槍。能量在巨大的圓筒狀槍管里上下流動著，發(fā)射出如同冒著暗綠色光芒的長矛般的光束。

它們?nèi)缤瑱C器人默不作聲地走來，一連串激光射到它們身上，也無發(fā)減慢它們行走的速度。

“加大火力！”

機仆將攝像頭的視角拉近，影像在一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隨后聚焦在其中一具金屬骷髏上。它的雙眼射出可怕的火焰，能喚起一個人最原始的恐懼。中尉身體里的血液開始變得冰冷，甚至有一種在這一刻，全身的血液被抽干了的錯覺。

阿達納看著這個機器骷髏被無數(shù)發(fā)激光擊中，痙攣般的抽搐著。在遭受了巨量的激光傷害后它才被擊倒。大塊的金屬從它的身上被擊飛，它的肋骨板被融化，在這玩意倒下前可能還打穿了它的要害系統(tǒng)。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阿達納一生難忘。他驚恐地看著那個被打成篩子的機器人在身體周圍肆虐的強光中慢慢的拼湊重組。電線蜿蜒的在地上爬過，找到其他的電線，如同縫合皮肉一般，把被打碎的地方組合在一起。金屬變成了如同汞一樣的液體，然后像是被磁化一樣被吸到軀干上。讓人完全不敢相信的是，骷髏完好無損的再次站了起來，又發(fā)射了一發(fā)那可怕的光束武器。

“所有人撤退……趕緊撤退！”

塔肯站起來大聲的命令士兵們立刻撤退，他身旁的通訊兵被一發(fā)光束打中了頭部。通訊兵的半張臉和肩膀全部不見了，只剩下發(fā)著光的骨頭。

與其說是撤退，不如說是全面潰逃。

一道光束射中了上校的胸膛。他胸部的護甲被瞬間溶化，護甲內(nèi)襯和制服，他胸部的皮膚、血肉和骨頭也是如此。他的背部被開了一個大洞，只剩下殘留的血液和被燒焦了的內(nèi)臟，塔肯如一灘泥一般癱倒在地。

影像機仆是最后一個倒下的。阿達納認為，機仆因為沒有武器，所以威脅程度最小。

影像結(jié)束之前，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張若隱若現(xiàn)的骷髏臉。眼眶中燃燒著毀滅之火，表達著它那深不可測的憎惡與仇恨。

揚聲器中傳來一聲類似二進制類的尖嘯聲, 阿達納被嚇得不輕，他畏縮的向后退去。片刻之后，當他睜開眼睛時，全息影像已經(jīng)結(jié)束，定格在骷髏的臉上。

中尉渾身冒汗，心跳加速。他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澳切降资鞘裁础?？”他聲音嘶啞的問道。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又問了一遍?！澳切┑降资鞘裁?，上校？”

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塔恩身后，阿達納的手條件反射般的伸向腰間的激光手槍。當他認出那個人影是卡納克神甫的時候，他送了一口氣。

科技神甫的音色就像阿達納腦海中的那些骷髏一樣冷酷無情?！肮爬隙刹溃鼈兙驮谖覀兡_下，中尉。”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意思？”

塔恩打斷了他，關(guān)掉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全息影像和音頻?！斑@意味著這些玩意是沖著我們，和這顆星球而來的。”阿達納抑制住了自己的憤怒——他這么做只是出于自己不合常理的恐懼?！八∥抑毖裕L官，我依然是一頭霧水。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俊?/p>

“總督大人已經(jīng)知曉此事，”塔恩說，“趁我們說話的功夫，總督和他的將軍已經(jīng)前往了普羅透斯級（Proteus-class）指揮地堡。他們將會在那里指揮作戰(zhàn)行動。

“明智的選擇，長官，但我們要對付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們已經(jīng)通知了高貴號（Nobilis），正在首都上空的星球軌道待命。”

塔恩越說越激動，好像就要失去理智了。阿達納想立刻沖上去把他搖醒。

“長官！”

“他們的下個目標就是凱倫港，索內(nèi)。我一共派了五萬人去調(diào)查主大陸和次大陸的所有工作站點。他們?nèi)妓懒恕Ｎ覀兺２丛谔崂汉Ｉ系呐炾犚矝]了，全軍覆沒。”

阿達納幾乎沒喘過氣來：“什么？”

卡納克走到阿達納面前，他呼呼的呼吸聲讓中尉無比煩躁。

“那一串被打亂的二進制數(shù)據(jù)就是最重要的信息，”神甫解釋道。里面有一條編碼信息。基于一種原始的哥特語系統(tǒng)，它很容易被破解。我的破譯人員只花了十三分二十六秒就破譯成功了。”

“您是準備讓我們給您鼓掌嗎，神甫？”

“不，我的意思是說，這種簡單的編碼是有意為之的。它們想讓我們聽到?！?/p>

“聽到什么？”阿達納問道。

塔恩上校在通訊單元上播放了一段新的音頻信息。

在幾秒鐘緊張地沉默之后，揚聲器中傳出一個奇怪的聲音。聲音的音色古老而充滿威懾性，仿佛聲音是從墳?zāi)够蚴峭淌尚行堑暮诙吹纳钐幇l(fā)出的。

“我們是懼亡者。我們其數(shù)無可計量。我們宣布這顆星球?qū)w于我們的統(tǒng)治……投降然后去死?！?/p>

“泰拉的王座啊，”阿達納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過了一會，他平復(fù)好了自己的情緒。“它們意思一定是，讓我們選擇投降或者死亡對吧？”

“不，索內(nèi)中尉，它們的意思是讓我們投降然后再去死?！笨{克陰郁的說道。

“帝皇保佑，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東西啊?！?/p>

“是死亡，它們就是死亡。阿達納中尉?！鄙闲Ｕ玖似饋?，說到?！皫е愕募胰巳ツ戏?，現(xiàn)在就走，不然就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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