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靠這模糊的示意去摸索嘍？”

“方祺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跟楊門主他們留在這里等消息。我不會說什么的，若清也不會計較。”

“柳霜眠你說什么呢，我會害怕嗎？若清哥哥我是一定要去救的，你別扯我后腿就不錯了?！?/span>

“羅儒玉，管管你家的那位，我們不是去玩，是去救人?！?/span>

“柳兄莫要動怒，阿祺不是那個意思。人命關(guān)天，我們知道輕重的。”

“對對。再說了，去不去還輪不到你做主呢，哼。”

方祺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最討厭這些人將自己當(dāng)作頑劣不堪的小孩子，明明他都已經(jīng)成親了。毛躁不假，性子急也是真的，可他絕不會拿楊若清的性命兒戲，這可是對他極為重要的人吶。

楊庭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家都在為若清憂心，難免口舌沖撞，倒也不是有意的。他已經(jīng)跟田二叔商定好了后天出發(fā)，原因也是后天是這一個月天氣最好的一日，錯過的話得再等一個月才行。天氣轉(zhuǎn)涼了，拖得越久越不利。

“咳咳！”

“哎，是楊門主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出發(fā)日期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只是人員還需要再商榷一番?！?/span>

“我是一定要去的，誰攔也沒用！”

“方小公子，我沒有要阻攔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清楚。此行風(fēng)險難料，你若是有個什么，讓你的父母和親人如何承受?！?/span>

“當(dāng)初若是沒有若清哥哥，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更不會有如此良緣。我欠他太多，只想回報一二，略盡心意，僅此而已?！?/span>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儒玉商量一番?！?/span>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好好跟他商量的。”

比起柳霜眠那種刻意的勸退，方祺更加感激楊庭笙這種設(shè)身處地的做法。大家心里其實(shí)都明白，這一趟很可能去了就回不來了。但是為了道義，為了彼此間的友情，還是值得冒這個風(fēng)險的。

而柳霜眠最初的人選是他自己、離景、瑤見三人，江擇和云黎留下為江岳、舒離和聞晏陵醫(yī)治，云瓷兒和方祺他們留下幫忙，由楊庭笙掌控全局。這是他與瑤見多番商量后的結(jié)果，如果他們遭遇不幸，至少不會全軍覆沒。

“你呀，何必對方祺這般敵視呢？”

“如果今天若清在這里，他也不會希望方祺為他冒這個險的?！?/span>

“他真想去的話，你是攔不住他的。萬一他跟丟了，那可如何是好？我問過田二叔了，即便天氣幫忙，要成功穿越霧林也不是易事，所以準(zhǔn)備必須充分，各種有可能出現(xiàn)的狀況都要提前設(shè)想到。因?yàn)檎娴搅四堑夭?，誰也幫不了你們。”

“嗯，我們已經(jīng)向那幾位老者詢問了各種突發(fā)狀況的應(yīng)對之策，也是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

“這樣很好。”

楊庭笙很是欣慰，現(xiàn)在的柳霜眠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毛躁莽撞的少年了?？紤]事情周全，會顧及他人感受，身上似乎也有些楊若清的影子在了。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潛移默化未必都是壞事，日后他助其兄長打理霸刀山莊亦會有所心得。

其實(shí)云黎本來也想要跟去的，卻被他軟磨硬泡央求著留下來。也許是出于私心吧，留下的這些人里有戰(zhàn)斗力的人只有自己一人，如果對方迂回偷襲的話，自然不用指望太原知府派來保護(hù)的人，云黎的毒術(shù)或許能夠助自己一臂之力。

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所以必須把所有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都提前設(shè)想到。若蕪已經(jīng)來信說他和方遙思會帶人過來支援，然而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他們還得自己想法子先支棱起來。

等到出發(fā)的那一天，柳霜眠臨時改變決定，帶上方祺和羅儒玉，也省得他們跟在后面迷了路，他們已經(jīng)抽不出人手再折騰別的了。田二叔帶著幾位對山里很熟悉的獵人一早就候著了，也是早就談好了價錢，否則他們也不舍得豁出命來走這一遭。

“咱們趁早出發(fā)吧，這山里路不好走，毒蟲猛獸還不少，但愿能一路平安?！?/span>

“好的，就勞煩各位了?！?/span>

“客氣客氣。”

錢到位一切好說話，不得不感慨，有錢能使鬼推磨。楊庭笙安排了馬車送他們出太原城，他和云黎、江擇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去，心里也忍不住為他們捏一把冷汗。燕榮澤的老巢可不是那么容易進(jìn)的，說九死一生也不夸張。

越往城外行駛，路越顛簸。方祺哪里受過這樣的活罪，卻只能強(qiáng)忍著，不想讓柳霜眠看輕。羅儒玉很是心疼，又是遞水又是給他擦拭額頭，只希望他能好受一些。其他人臉色凝重，譬如瑤見則是緊張地搓手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車夫只是將他們送到山腳下就折返回去了，留下他們一行人?？粗《敫呗柕纳綆n，柳霜眠他們這才相信田二叔這些老者說的話，想要進(jìn)入山腹之地沒有那么容易。進(jìn)山的小道很多人都走過了，田二叔便帶著他們走了往日里常走的那一條。

一路上田二叔都津津樂道地跟他們講山里的注意事項(xiàng)，柳霜眠、瑤見他們聽得很仔細(xì)，方祺就差些了。光是應(yīng)付這難走的道路已經(jīng)很頭大了，更別說偶爾飛出來的奇怪蟲子，嚇得他緊緊抓著羅儒玉的袖子不敢撒手。

“前面快到霧林了，咱們今天就先找個地歇下吧?！?/span>

“為什么不趁著天色尚早再走一些呢？”

“年輕人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霧林覆蓋范圍可廣呢。如果我們今天進(jìn)去了，那么多半已經(jīng)是到了午后時分，太陽的光線大不如中午。就算是老頭子我，也不敢打包票能走出去。”

“方祺你能不能少說幾句，田二叔也是為了我們考慮啊?！?/span>

“現(xiàn)在天色還好，不過我看這山上飄著的云，多半夜里會有雨。我記得附近好像又處洞穴可以藏身。那里是獵戶和藥農(nóng)們上山時的臨時住處，這個時節(jié)應(yīng)該沒有人，咱們可以去避一避風(fēng)雨?！?/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