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帶著花朵芬香的夜風吹拂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的人們。

他們的臉龐洋溢著幸福，就算夜已深，充滿活力完全沒有饑餓或者疲累的神情，人民能夠如此的安居樂業(yè)的情形不單是在皇都，米格蘭斯能夠看到而已，就連窮鄉(xiāng)僻壤的人們都能在官員們孳孳不倦的努力下提供工作機會并且遠離了挨餓的處境，這是絕大部分國家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從云中探出頭來的，灑落通往皇宮大道的月光增添了絕妙的美感，即使是常駐宮中巡邏的守衛(wèi)，看著以水晶般剔透般的皇宮為背景，隨風飄落的淡藍色花瓣，也會不禁為此美景驚嘆。

這是最為富裕的國家，全圣斯西耶諾大陸都享有盛名的華美之都,米格蘭斯，托雷斯皇國的皇都。

不但經(jīng)濟狀況強盛，治安狀況也屬于全大陸頂尖良好的國家，通往王宮的道路并沒設(shè)有圍墻，沿路上有著開著淡藍花朵的大樹——沒錯，正是這樣的場景讓人們忽視了一場正在醞釀的血腥風雨。

但站在皇宮大門的年輕守衛(wèi)內(nèi)心并沒有沉醉在這樣的氛圍中，驕傲并心愛著這個皇都，誓言守護這一切的他們又怎么會玩忽職守。

“什么人？！”

在一位同伴發(fā)出示警之后，守衛(wèi)們的視線以及手上閃爍著寒光的長矛，似乎是同時地投向了遠處的黑暗。由此可見，他們的訓練精良。

漸漸的，出現(xiàn)在魔法燈盞下的是，一百來人數(shù)的黑衣人們。不露出相貌的他們?nèi)碚衷诙放竦紫拢吹贸鰜碇w格健壯。帶著危險氣氛的男人們沒有對守衛(wèi)的質(zhì)問做出答復，而是保持著護衛(wèi)中央的人的陣勢，步伐穩(wěn)健地繼續(xù)行進。

除了俗語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以外。擺出迎擊姿勢的精銳守衛(wèi)們主要是敏銳地察覺到到來的邪惡氣息，復數(shù)單位的人如臨大敵地拉響警鈴。然后，城上下的守衛(wèi)都無一絲慌亂地出現(xiàn)，面對夜時來臨皇宮的黑衣人們，圍墻上的弓箭手也在武器上搭上箭矢，弓弦拉滿，箭矢蓄勢待發(fā)。

他們不必擔心這么做會引起可能是貴賓的對方不滿，因為嚴明的皇王賦予了他們這樣的權(quán)力，而且，說到底，對方不但沒有派一個人來通知，就大搖大擺地來到宮中腹地已經(jīng)不是什么尋常事。

換句話說，這時候的守衛(wèi)們已經(jīng)有權(quán)利將他們就地格殺。如果是愛惜性命的正常人，根本不會鬼鬼祟祟的夜訪王宮。

很明顯的，那些人不是正常的訪客。

在守衛(wèi)們臉色凝重地猜測對方的來歷時，原本一言不發(fā)的黑衣人們有了動作。

從中走出了一位非常有軍人風范的高大男人，背著手做出了洪亮的宣告。

“我們是萊文帝國的軍官。如今帝國的正統(tǒng)繼承人，萊文帝子——米特蘭殿下親臨，有事覲見皇王陛下。”

聽到曾經(jīng)與本國有過親密來往的萊文帝國名號，守衛(wèi)們心頭一驚，但舉止間從未放松過警惕，弓箭手們更是眼神銳利地盯著他們，想看出端倪來。

雖然還未確認黑衣人口中說得是否屬實，但隊長在得知消息后，立即悄悄地對屬下說了些什么，然后那位屬下就立刻采取行動，效率快速地把消息傳達給相關(guān)負責人。

不用多久，走出宮外的金發(fā)官員臉龐微微濕潤，如果是想到自己是代表托雷斯皇國顏面接待客人的人員，而以半夜的冷水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官員這份心意確實值得嘉許。

“假如這里的帝子殿下和各位的身份屬實，敝人代表皇王陛下歡迎各位到來。”

行了一個貴族的禮儀，資深的中年官員不卑不亢地抬起頭來。

“但皇已經(jīng)入寢，假如沒急事，還望閣下們能在明日按照正常程序接受覲見。敢問殿下與各位軍官大人們已經(jīng)選擇了居住地？要不然在下馬上去安排——”

“請稍等。”

即便事情匪夷所思，官員依然保持著恭謹?shù)膽B(tài)度應(yīng)對，但他的話語被男人沉穩(wěn)的語音打斷。

那是在做出洪亮的宣告后，回到隊伍中的男人。

他重新走出隊列，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雙手遞交給官員。

看見信函的鮮紅蠟印，以及優(yōu)雅筆跡上的名字，終于對他們的身份真實話、性有了大幅上升的肯定，官員神色鄭重起來，立即給予回應(yīng)。

“明白了。在下這就去請示皇王陛下。”

所耗費的時間前前后后不到三十分鐘，就由另一名的執(zhí)行官前來接待他們。

疾步走出王宮城門，那人急忙揮了揮手讓守衛(wèi)們收起武器。

“皇王陛下允許各位入宮，請隨我來。”

想說有可能不受待見，自稱萊文帝國的軍人們也對最高為者肯在這個時候接待他們而感到驚訝。

但沒有多做任何的疑問，他們進入了奢華亮麗的城堡當中，該不愧是最富強的國家，墻壁上鑲嵌了許多的玻璃窗，即便是午夜時分，城堡主人也毫無節(jié)儉之意，不單是眾人經(jīng)過的路途，就連隔著一座花園、遠處靜悄悄的回廊都開著魔法燈盞。

在進入宏偉的宮殿前，這個國家的騎士們站在粉白的墻壁兩側(cè)，手上有放著絹布的托盤。

“陛下希望能盡快見到帝子殿下，所有這一次的儀式從簡。但武器等還望暫時繳交給在下，請各位諒解。”

就算在不適合的時分前來打擾一國之君，身份理應(yīng)是萊文帝國的軍人們見到的每一位官員們都沒有做出無禮的舉止，在給予了禮遇的同時，還有讓人根本不會舉得他們是臨時被叫起來工作的高辦事效率。

如果這是全國上下處事的方式的話，就能理解為什么托雷斯皇國會如此富強了。來到此處的軍人們不由得這么想。

而一回想起帝國的官僚主意，一路上舟車勞頓的軍人們不禁惆悵，但在被長官以兇狠的目光瞪了一眼之后，立刻挺直背脊，形成不容任何人小瞧、威風凜凜的隊列。

然后，剛才瞪了心中有一部分覺得帝國不如托雷斯皇國——油然而生這種自卑感的那些部下一眼，也是負責發(fā)言的上級軍官看向了身份尊貴的帝子，彎下腰板。

“凱杰殿下？”

“……”

聽到屬下尋求請示，站在中央層層被保護、沒有揪開斗篷的萊文帝子默默頷首。

在那方拜訪者全數(shù)繳交了武器后，考慮到兩國的關(guān)系，那位新的執(zhí)行官也沒要求搜身而是點了點頭，厚重的宮殿門扉宛如拖曳著周遭地帶的空氣般，緩緩往兩旁開啟。

絕大部分人留在殿外，只有寥寥數(shù)人走進了沒有文武百官的宮殿里面。

“真是養(yǎng)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宮殿的最里端，站在旁守護皇王的老魔導師發(fā)出唏噓。雙眸猶如鷹眼，在門扉即將關(guān)上時，他仿佛感覺到了什么，明銳地凝視著站在外頭一個人。

“是靠‘那個’才能在這種局勢下離開了國境線嗎？……真是讓人雞皮疙瘩起來的存在。”

老魔導師拿起法杖踏出了一步向前，然后敲擊地面一下，他的眼睛鎖定在比起四周精壯的帝國軍人，身材明顯得瘦了一圈的人士身上。

那位駝著背的人士自身猶如黑洞，吸納著四周的光線、散發(fā)著虛無氣息，就連糜爛的燈光都無法取代他那樣的陰影，比周圍人們的身影還得更為漆黑。不但如此，那人的身上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黯淡光暈，讓這位老魔導師產(chǎn)生了莫大的危機感。

直到門扉完全關(guān)閉之后，暫時松了口氣的老魔導師才轉(zhuǎn)過頭，向自己守護的對象建議。

“陛下，雖然明白會影響您想要會見故友之子的心情，但能否考慮暫時中止覲見。”

“沒事。”

皇王微微側(cè)過頭望去，看見老魔導師的擔憂臉孔后，擺著一只手微笑道。

“就讓本皇稍微跟故友的孩子說一會兒話吧，阿爾弗雷德。沒事的。”

帝子的大部分隨從已經(jīng)留在外頭，包括自己本身在內(nèi)，允許一起覲見的只有四人。換言之那幾位都是能在突發(fā)狀況下保護帝子本人的武藝高強的親信。

帝子沒有理會老魔導師剛才帶刺的詢問，走到皇位前大約十米的距離后站定。

他脫下了斗篷的兜帽，但沒像身后的臣下一樣單膝跪地。

“洛巴特沃斯二世皇王陛下。自父王之前舉辦的宴會之后，已經(jīng)很久不見了。”

凱杰帝子僅僅將斗篷的帽兜取了下來。露出了猶如火焰般的長發(fā)，而從現(xiàn)在的外表來判斷，人們幾乎可以斷定這位帝子成長以后，將會是一名美男子的纖細體型和外貌。

他臉龐上的稚氣未脫，不過十四來歲的少年將長達腰部的紅發(fā)結(jié)成細長的三股辮。

凱杰帝子抬高了自己那雙鮮紅的眼眸。

“……”

而他即不跪下低頭，還直視著皇王的舉動，代表著這位帝子自認有與這個國家的君王平起平坐的地位。但就算考慮到帝子本國發(fā)生了眾多事情，但任一位稍知宮廷禮儀的旁人來看，區(qū)區(qū)一位未加冕的帝子這樣的舉止并不妥當。

連最基礎(chǔ)的禮儀都忘記了嗎——老魔導師想要如此開口教訓時，被皇王微微抬起的手止住話語。

“過去了大約六年的時間吧。沒想到當時年幼的凱杰帝子還能記住這件事。”

誠樸忠厚的托雷斯皇國的皇王坐在精制的王椅上，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裝。即便隨意地往身上披了一件深藍王袍，總體上略顯單調(diào)，然而年紀四十六的洛巴特沃斯二世憑著不失莊嚴體面的威嚴就足已彌補這點。

他投來宛如晴空般的碧藍雙眸，洛巴特沃斯二世這位皇王一如表面，是打從心里感到欣慰地攤開了雙手。

“凱杰。你長大了啊。”

因為日務(wù)繁忙，夾帶著少許的白發(fā)、短削的深藍色頭發(fā)下的眼睛透露出高度的知性，不但是最富強的托雷斯皇國的主君，還有著賢王稱號的男人站了起來，同時做出歡迎的致辭。

“幸好你平安無視的抵達本皇的領(lǐng)土。本皇保證，你們已經(jīng)安全了。”

他是圣斯西耶諾大陸最南端的托雷斯皇國的掌權(quán)者，洛巴特沃斯二世.伊格亞皇王。

而他面對的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跨越了國境線，并且在沒通知的情況下半夜來訪的紅發(fā)少年，凱杰.謝爾頓.史賓塞.羅尼，萊文帝國正統(tǒng)的繼承人。

“……”

而帝子會面色陰沉的來到他面前的原因，猜到十之八九的洛巴特沃斯二世皇王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以，他選擇坐下來，邊安撫效忠自己而對無禮者怒目而視的魔導師和騎士們，邊等待著帝子明確地說明來意。

“洛巴特沃斯二世皇王陛下，我正式向貴國請求借兵，鏟除叛亂者，奪回本帝國的領(lǐng)土。”

帝子的開門見山，讓在場的人們——包括帝子的隨從感到驚訝，卻也加深了藍發(fā)皇王心中的嘆息。

是的，帝子借兵的理由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國家。萊文帝國正是又一個即將——不，以局勢來判斷已經(jīng)能說是消失在時間洪流中的國家。曾經(jīng)強盛的國家其偌大的土地被自己的臣民瓜分，形成全新的局勢。在各種撻伐聲浪中，許多新的掌權(quán)者為了避免上任帝王的子孫卷土重來，設(shè)立了重重關(guān)切阻攔才是。

在動亂的局勢下，帝子能逃出來已經(jīng)是個奇跡，而如今，他又要燃起新一輪的戰(zhàn)火——

洛巴特沃斯二世深深嘆息，雙手置于膝上然后十指合握，給予答復。

“本皇無法答應(yīng)。起碼不是現(xiàn)在。”

“什——么？！”

這是他能夠給予的最好答復了，任何人看在將來答應(yīng)出兵收復國土，已經(jīng)是一項莫大的恩惠，然而，對凱杰這位帝子來說卻不是。皇王的話語引發(fā)帝子的爆發(fā)，他的口中發(fā)出了憤怒的咆哮。

在雖然拿落進下石來形容并不正確，但在那時候——影響帝國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眼前的皇王確實袖手旁觀了。雙眼快噴出火來的凱杰帝子是這么想的。

“要不是你們不帶兵來幫助我們，萊文帝家怎么會塌落！我祖父大人和父王又怎么會——”

說到這里，凱杰再也說不下去地低頭，咬著牙按抑下怒火。

看著故友之子的模樣，也對皇國有著深交的盟國滅亡的心疼，洛巴特沃斯二世開口言語，柔和的語氣能拂去部下所有的怒火。

“凱杰啊，你可知道你父親的信封里面寫的是什么？”

他拈起剛才被執(zhí)行官半夜叫醒，呈交上來的信函，也是寫著帝子父親名字的信函。

“哼，我拆開來過。”

少年的回話帶著脾氣。

“但是不知道里面的符號是什么鬼意思。”

但洛巴特沃斯二世沒有被少年影響心情，臉上帶著回憶的微笑，緩緩解釋。

“這是當然了，因為里面的意思普天下只有本皇和曾經(jīng)故友——你父親懂得。我和斯馬在你這個年紀就讀同一間貴族學府，并且在二十年前周游列國，結(jié)下友誼。”

洛巴特沃斯二世揮了揮手之后。

身旁就有一位隨從把一張寫有符咒以及其代表的、相應(yīng)的大陸字母，交到帝子手上。

“他那糟糕的字體就算沒有帝國印章在上面，我也認得。而里面……有寫給我的話語，也要凱杰你的……大部分是給你的。”

是因為信不過皇王嗎？凱文帝子果斷拋棄了已經(jīng)寫好的釋文，自己拿著密碼紙和原封信函進行對比。不禁感嘆不愧是兩父子，連少年時期的脾氣都一模一樣。

洛巴特沃斯二世站了起來，背著手正色地向正在解讀信函的年少帝子解釋。

“凱杰你是本皇見過的。年輕氣盛的年輕人當中也相當有遠見之人，這是無可置疑的。早在出現(xiàn)帝王家族無法平定的動亂預兆的時候，意識到你父親沒有向我求助的意思，自己就寫了偷偷要求支援的信函而來。”

“但是陛下您還不是拒絕了——”

“不是本皇拒絕的。正相反，是知道這件事的你父親拒絕了本皇的好意。”

“請別胡說八道了！”

聽到這里，這時候站在大殿上的凱文帝子停止解讀手中的信函，猛然抬起頭來。

血紅的眼眸即便迎上了騎士們?nèi)鐒Φ哪抗庖埠敛磺游罚碾p手死死緊抓著紙張，激動反駁。

“我父親怎么可能放棄——”

“是真的。”

緩步走下臺階，洛巴特沃斯二世將手搭在帝子的肩膀上循循善導。

“為了顧全孩子想要保全祖國的心意，斯馬他沒有阻止你。盡管如此，他當時另外寫了一封信給本皇，說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應(yīng)付危機。如果做不到就甘愿接受那個結(jié)果。”

帝子睜大眼睛，神色透露出自己似乎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的父親——萊文的帝王會愿意這么做。

雖然有倚老賣老的嫌疑，但總歸于帝子還沒有妻室才會無法理解自己父親的苦衷吧。

洛巴特沃斯二世臉色陰郁地想著自己是否要扮演故友的角色，但猶豫了一會兒之后，這位皇王還是覺得由時間來讓帝子明白自己父親的想法比較好。

你父親請求你的原諒。因為不想要留給孩子一個茍延殘喘的國家，需要費心勞力地應(yīng)付力量已經(jīng)變得無比強大的貴族以及周圍的侵略者們。相反的，孩子能遠離權(quán)力的斗爭，在友人的國家度過平淡的一生才是他的愿望。

以統(tǒng)治多個部落立國的萊文帝國從來都是暗流涌動的，會沒落也只是時間上和運氣的問題。

而一切，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讀完的信函上。

但是，就連睿智的皇王本身都沒想到的是，盟國會如此快地改朝換代吧。

“那是帝國人民在各地起義的舉動，面對那樣的時代潮流，托雷斯無法出兵協(xié)助。”

一面是基于對方是故友之子的情誼，一面是愛才憐弱的心情。

決定將動之以情留給故友在自己孩子往后人生的體悟，洛巴特沃斯二世只能曉之以理，溫柔地向帝子解釋。

“本皇簽訂的盟約效應(yīng)是在有兩國以外的第三方作出攻擊性舉動，侵略領(lǐng)土才會出兵助貴國對抗，內(nèi)亂不在條約內(nèi)。”

而內(nèi)亂的主因還是在帝子祖父的那個年代，為了把國內(nèi)矛盾轉(zhuǎn)嫁到國外，而發(fā)起戰(zhàn)爭反而被打敗了，加速了帝國滅亡的過程。

而被迫收拾殘局的斯馬，也是匆匆被為人成下一任帝王的故友才會覺得理虧，沒有答應(yīng)自己的協(xié)助吧。

在洛巴特沃斯在內(nèi)心嘆息的時候。

低下頭沉浸在回憶中，不想肯定那份記憶的真實而拼命去思索皇王話中的破綻，卻失敗了。帝子像是好不容記住自己是如何呼吸地喘了一口氣。

“這些全部你們皇國借口！”

雖然一路奔波勞頓，但凱杰帝子的腦筋并沒有因肉體的疲勞而轉(zhuǎn)不過來，也沒失去最基本的判斷能力。知道皇王所說的是事實。即便如此，他很難去接受父王會坦然面對帝國被自己的國民推翻，甚至讓騎士團把自己送走，他本身卻留在帝都，以頭顱作為劃上內(nèi)亂的句點吧。

“都是……你們的……借口啊。”

回想起當時父王的背影，逐漸明白他的心意之后，凱杰帝子憤恨地將紙張搓爛，雙眼浮現(xiàn)淚光，全身發(fā)抖地凝視著地面時，淚水順著臉頰的弧度掉落地面。

不坦率的年輕帝子并非不不知道這一些，而是在證據(jù)呈現(xiàn)在他面前之前，為了支撐自己的身心，才去相信父王在等著他奪回國家，家人在宮里等著他回去。

哪怕他們?nèi)家呀?jīng)不在了。

而聰慧的帝子想必也知道，如果自己在平安的皇國安逸度日到成年。這份心意會變淡而急著奪回國土，只是自己在逃亡的時間里不愿意去注意。

洛巴特沃斯二世要考慮到托雷斯皇國的利益，不能隨意借出軍事力量是一方面的事情。但要知道，復國是個漫長的過程，如果無法經(jīng)歷耐性的磨練，不去累計挫折的話，沒人會知道一個人的心靈是否能堅韌到成功的時候。

假如在這段平安的時間里，他會因此喪失斗志的話，洛巴特沃斯二世同意友人在信中提到的，還是認為帝子做一名平常人就好。

“凱杰啊……”

“我不想再聽了。因為你們連一幫刁民都不肯幫忙鎮(zhèn)壓，一開始我就不該信你們回來。帝國要你這個盟國有何用！”

拍掉了洛巴特沃斯二世置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帝子抬起秀氣的臉孔，所發(fā)出的吶喊卻已經(jīng)與一開始的時候有所不同。

洛巴特沃斯二世沒有說話。

他默默看著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涌出，又急著手背抹去的少年表現(xiàn)出的逞強。

帝子盛氣凌人般的憤怒化為了悲傷，現(xiàn)在的表情是為自己的祖國——為背負責任的父親感到悲傷。

現(xiàn)在的民心，注定未來已經(jīng)不屬于帝國皇室了，人民貧困與諸多的災(zāi)難促使了這樣的結(jié)局。

沒人有會比帝子自己還要非常清楚，他口中的叛亂，即是自己國民的大規(guī)模起義，在皇王面前展現(xiàn)的那個態(tài)度正是掩飾自己那份理論薄弱的地方，但對于無濟于事。

而老魔導師也終于理解洛巴特沃斯二世是懷著何種感受來與帝子見面了。

原來如此，年長者要給予少年發(fā)泄的時刻啊。這么想了以后，語氣間不像剛才那樣為了彰顯君主的威嚴而死板不已，老魔導師以法杖的尾端敲擊了地面一下，淡淡提醒一句。

“喪失國土的沒落帝子休得無禮。”

“閉嘴！”

人沒有被龐大的壓力給崩潰，確實有王者的氣魄，但是……因太過年輕而不懂得隱忍了?；释跎砗蟮睦夏熚⑽u頭。

“借兵，或不借！”

心中那一絲的復國希望讓凱杰帝子顧不得外交辭令，凱杰帝子恢復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即便對象是洛巴特沃斯二世也不例外。

被時代無情地結(jié)束了往日盟友的統(tǒng)治，皇王失望地對帝子緩緩搖了搖頭。

“至少不是現(xiàn)在。好了，本皇累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無視想要發(fā)作的帝子，洛巴特沃斯二世轉(zhuǎn)過身子打算結(jié)束今日的覲見，打算等過些時日再安撫故友的孩子。

“你——”

所有人對皇王是懷著體恤帝子的心情，才會無比寬容帝子的無禮態(tài)度這點心知肚明。

然而。

就算是這樣，再讓帝子放肆下去就會威脅到皇王的顏面了，到那時候，盡管不認為皇王會因此怪罪帝子本人，但陛下的部屬也不可以對帝子繼續(xù)冒犯皇王顏面的行為無動于衷。如果氣急敗壞的帝子出言不遜，對往后的復國大局造成影響對話，不采取行動讓帝子冷靜下來的他們便是愧對帝王的罪人。

盡管帝子帶來的騎士團雖然只是由平民組成的軍人，但也懂得權(quán)衡輕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開口勸誡帝子，讓他冷靜下來。

雖然氣氛帶有少許的火藥味，但原本事情應(yīng)該和平落幕的。

原本的話。

“——您不該如此，殿下。”

而當這一段陰冷的聲音插進了對話中之后，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開始超乎了人們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