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軒/等待候鳥的初春

? ? ?“候鳥是世界上最守承諾的動物,每年春夏他們會在北方繁殖,等天氣漸涼再飛到南方過冬,次年春天再飛回這里,每一次遷徙,它們都要飛越幾千甚至幾萬公里,飛行路線始終如一,不論風(fēng)雨。所以只要春風(fēng)拂起,這片濕地,就定有候鳥身影”
? ? 說完,宋亞軒側(cè)過頭看著馬嘉祺
? “你呢?你會守約嗎?”?

? ?初春,窗外吹拂過的風(fēng)還是帶著冬天的微微寒意,電視新聞播報著今日大量候鳥即將來到城郊濕地的消息。
? ?宋亞軒仰頭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收拾好繪畫工具,帶著畫板準(zhǔn)備乘公交車前往城郊濕地?
???宋亞軒是從初一開始學(xué)畫的,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高一了,但讀了半年又換了個學(xué)校,為什么呢?父親的決定,他也管不了
? ?那三年,他的世界里都是斑斕的顏料,絢爛的油畫,簡潔的素描,除了繪畫,他僅剩的興趣便是每年來到郊外觀賞候鳥遷徙
? ?他的性子很慢熱,盡管有幾位玩得比較好的同學(xué),但也只是同學(xué)而已,好像他們都受不了亞軒慢吞吞的性格,所以經(jīng)常能看到的還是他一個人的身影
??
? ?剛升起的冷太陽散發(fā)著溫?zé)岬墓?,濕地里是大片大片的蘆葦,蘆葦穗隨著微風(fēng)輕揚(yáng),甚至有絲絲纖維在空中搖曳,如同在白光下懸浮的塵埃,搖擺不定
? ?水洼倒映著岸上的一切,轉(zhuǎn)眼間便復(fù)制了整個世界?
? ?宋亞軒踏上曲折的木橋,向濕地中央走去,沒一會兒便看見一群一群的候鳥從頭頂飛過,雜亂的,人字形的,原本寂靜的濕地,似乎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 ?它們靈活地降落在濕軟的土地上,肆意的伸展著身姿,仿佛是在經(jīng)歷了長長的旅途后準(zhǔn)備好好的整頓休息,一時間,岸上全是翅膀拍打的聲音?
? ?宋亞軒架起畫板,拿著畫筆,慢慢地,一筆,兩筆,眼前的景象,被他用筆尖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雕刻在紙上,永不磨滅?
? ? “咔嚓”? 快門聲從背后響起,宋亞軒轉(zhuǎn)過頭,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木橋的拐角處,相機(jī)遮住了他的面容。
? ?宋亞軒以為那只是來拍攝候鳥的,并沒有太在意,收好已經(jīng)完成的畫便離開了,殊不知,自己作畫的背影已被那人錄入相機(jī)
? ? 開學(xué)那時天氣仍舊有些寒冷,掛在天上的冷太陽仍舊散發(fā)著溫和的白光,不刺眼,也沒有溫度?
? ? ?宋亞軒瞄了一眼班級門口的座位表,自己坐第一排,走進(jìn)教室,他發(fā)現(xiàn)自己同桌的位置上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他剛才看到,好像是叫馬嘉祺吧?
? ? ?他走過去坐下,扭過頭對旁邊的人說:“你好,我是宋亞軒?”
? ? ?馬嘉祺停下手里翻書的動作,也想說一聲你好,卻看著宋亞軒半天說不出話來?
? ? ?“怎么了?”?
? ? 宋亞軒看著馬嘉祺呆愣的表情感到有點(diǎn)疑惑,不知為何還有點(diǎn)想笑?
? ? “你……上星期是不是去過郊外的濕地?”?
? ? “是……是啊”?
? ? “那就對了”?
? ? 馬嘉祺得到回答后,從桌肚里拿出一本小小的相冊,抽出一張照片放到宋亞軒的課桌上
? ? ?宋亞軒拿起照片一看,這不是自己那天畫畫的照片嘛?難道他是那天在自己背后拍照的人?
? ? ?他望著眼前人,馬嘉祺的輪廓與腦海中模糊的影像漸漸重合了起來?
? ?“你也喜歡看候鳥啊,現(xiàn)在這個年齡的人不應(yīng)該都喜歡到處去玩兒嗎?”
? ? 宋亞軒聽了他的問題更想笑了
? ?“這不還有你嘛,你怎么不到出去玩兒?”?
? ?“不想去,太無聊了,而且他們找的地方太吵了,還是看候鳥有意思,我跟你說,記得有幾次我去看候鳥,找到了好幾根候鳥的羽毛,像雪一樣白,特別好看”?
? ? 宋亞軒聽到這兒,眼睛有點(diǎn)發(fā)亮地看著馬嘉祺相冊里拍的羽毛的照片,他抬起頭想問馬嘉祺可不可以送給他一根羽毛,他還沒開口,馬嘉祺就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接著說:
? ? “如果你也想要的話……自己去找吧”?
? ?本來宋亞軒在馬嘉祺停頓的時候還滿懷著期望,然而………
? ?“馬嘉祺,你怕不是故意的,現(xiàn)在哪兒來的時間”?
? ? 馬嘉祺倒是一臉不在意,甚至還露出了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 ? “那……我就不知道了,哈哈”?
? ? ?“馬嘉祺你找打”?
? ?
? ? 同桌相處了一陣子,宋亞軒第一次感覺好像找到了與自己趣味相投的人?
? ?兩個人平常也聊得來,性格也很相似,馬嘉祺對宋亞軒也很好,而且他還能包容自己慢吞吞的做事風(fēng)格,這真的是讓宋亞軒太感激不過了
? ?特別是宋亞軒生日的時候,那天并不是周末,宋亞軒本以為生日可能會忙忙碌碌的就過去了,結(jié)果放學(xué)的時候,馬嘉祺拉著自己跑去了空無一人的操場
? ? “你要干嘛呀?”
? ?馬嘉祺沒有回答他,而是神神秘秘的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宋亞軒
? ?“這是什么東西?”?
? ? “你自己打開看吧”?
? ?他有點(diǎn)期待地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根潔白的羽毛?
? ?“這是那天我跟你說的我找到的候鳥的羽毛”?
? ?“你不是說不送我嘛”?
? ? “我什么時候說不送了,而且,這是生日禮物,生日快樂!亞軒”?
? ? 宋亞軒望著馬嘉祺,似要把眼前人此刻的模樣刻在腦海里?
? ?“謝謝你,收到這份禮物,我很開心”?
? ? 馬嘉祺撓了撓后腦勺?
? “沒事兒,下次……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候鳥?”
? 昏黃的日光將兩人在操場上的影子越拉越長,其中一個影子點(diǎn)點(diǎn)頭,一聲 “好” 斷在了空氣里??
? ?
? 時間過得很快,新年都過去了,幾天前,宋亞軒接到了馬嘉祺的電話,約定好了看候鳥的時間?
? 這段時間,宋亞軒的內(nèi)心一直隱隱有些期待,不知是期待著看候鳥這件事,還是期待一起去做這件事的人
? 剛過完冬的空氣還有些干燥,陽光將這干燥的空氣變得熱烘烘的,溫度從掌心暖到了指尖?
? “亞軒?。?!”?
? 馬嘉祺從背后的橋上走了過來,他抓住亞軒的手,帶著他翻過柵欄,走進(jìn)了蘆葦叢中
? ?他帶著亞軒一邊撥開比人還高的蘆葦,一邊向更接近候鳥棲息的地方深入
? ?候鳥飛過頭頂,帶動了周圍空氣的流動,馬嘉祺和宋亞軒躲在高大的蘆葦叢里,靜靜地觀賞著不遠(yuǎn)處成群的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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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鳥是世界上最守承諾的動物,每年春夏他們會在北方繁殖,等天氣漸涼再飛到南方過冬,次年春天再飛回這里,每一次遷徙,它們都要飛越幾千甚至幾萬公里,飛行路線始終如一,不論風(fēng)雨。所以只要春風(fēng)拂起,這片濕地,就定有候鳥身影”
? ?說完,宋亞軒側(cè)過頭看著馬嘉祺
? “你呢?你會守約嗎?明年我們還一起來看候鳥嗎?”?
? ?馬嘉祺又拍下一張照片,看著宋亞軒的眼睛
? “會啊,當(dāng)然會,明年,我們還會一起來看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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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高三的時候宋亞軒又轉(zhuǎn)學(xué)了,當(dāng)時聽到父親決定的他很生氣,甚至摔門在外失蹤了一夜,次日清晨才在那片濕地找到了他?
? ?之后高三的日子里,他總會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似有一勺粘稠的蜂蜜,甜甜地,濃濃地糊在心頭?
? 馬上又到了候鳥遷徙的日子,宋亞軒去了那塊濕地,可能是因為多年的習(xí)慣,也可能是為了那個約定
? 馬嘉祺守約了,眼前少年的身影似乎變得更加修長,原本柔和的五官似乎多了些銳利,下顎線有些突起,斜斜的斷進(jìn)了耳鬢
? ?宋亞軒似乎有點(diǎn)抵不過想念,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埋在了馬嘉祺的懷里
? ?微光籠罩在兩人身邊,他們再次約定好要一起來看候鳥,不是下一年,而是每一年
四季系列第一篇《等待候鳥的初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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