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北美西海岸，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艦緩緩駛入了港口，早已聚集在碼頭的人們爆發(fā)了持久的歡呼聲。熊輿坤和救援隊一起從航空母艦下來，馬天躍走上前去，激動地握住了熊輿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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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于來了！謝天謝地，北美區(qū)的同胞有救了。我是原蓬萊城管委會總督，馬天躍，現(xiàn)在是北美自救委員會的主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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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輿坤馬上向他敬了一個禮：“人類聯(lián)合軍第八集團軍司令，熊輿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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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恢復后，張應潮做了一系列工作，通過改編的方式整合了聯(lián)合軍，統(tǒng)一了聯(lián)合軍的軍種、番號、軍服和軍規(guī)；設計了聯(lián)合軍的組織架構和指揮體系；擴大了聯(lián)合軍的隊伍規(guī)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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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理，您這邊集結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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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兩百萬，還有人在源源不斷地趕過來，收到你們消息后，我就開始在幾個小的樞紐城市建設港口碼頭。只是在運輸工具這一塊，我們收到你們圖紙后就開始組織生產，但制造出來的船總是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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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次我過來除了接難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指導你們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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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在另一面，劉元乾的飛機也平穩(wěn)地降落在了南亞員嶠難民營新修的機場。本來他應該坐鎮(zhèn)極樂難民營的，但人手實在不夠，十八個元帥除了張應潮，全都派出去了。南亞這塊區(qū)域人口眾多，情況復雜，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得力的人去處理才行，沒辦法他只好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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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后，南亞地區(qū)的負責人黃宇興向他介紹了當前的情況，保守估計至少有1億多人散落于這塊大陸的各個角落，但目前他們只聯(lián)系到了幾百萬人，另外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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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在出發(fā)前就想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特意帶了兩架裝有信號發(fā)射系統(tǒng)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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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工，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李玄通。”黃宇興帶著一個年輕人走進劉元乾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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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聽說你是員大信息系畢業(yè)的？”劉元乾跟李玄通握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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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比學長小六屆。沒想到我有一天能跟您一起做事，我真是太激動了。您是我們學校的傳奇，同學們都把您當偶像?！币姷搅诉^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偶像學長，李玄通非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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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很不錯，自從來到難民營，幫我們解決了很多通訊上的困難，還恢復了生產控制系統(tǒng)，讓我們擁有了自動化生產的能力?！必撠熑瞬辶艘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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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任務有一定危險性，怕嗎？”劉元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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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能從員嶠城那個人間地獄逃出來，我覺得我現(xiàn)在活得每一天都是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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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不能有這種心態(tài)，既然活了下來，就應該要更好地活下去，人類需要你的知識和技術。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下這次的任務?！笨赡芤驗槭切Ｓ训年P系，劉元乾對這位小學弟印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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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劉元乾就向李玄通講解了任務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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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透過飛機的窗戶，劉元乾往窗外望去，大地已經(jīng)被厚厚的云層蓋住，巍峨的喜馬拉雅山如端坐于云巔之上的佛祖，憐愛著大地與世人。這是劉元乾他們最后一次巡邏，兩個月內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上千個難民聚集點，飛機上的信號發(fā)射器一刻不停地在向地面發(fā)出通訊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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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差不多快到了?！崩钚ù髦鷻C，一只手調試著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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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他們在喜馬拉雅山南部地區(qū)收到了一段微弱的摩斯電碼，劉元乾他們對電碼進行了破譯，確定這是人為發(fā)出的，而電碼的內容翻譯過來只有兩個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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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個大平臺，我們準備在那里降落，請大家做好防撞擊準備。”駕駛艙發(fā)出了指令。在這種地方降落，哪怕是垂直起降飛機，對于飛行員和乘客也是一種嚴酷的心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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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飛機安全降落了。劉元乾與李玄通等人穿上了登山衣，開始向目標地點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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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差不多就是這里了?！崩钚粗稚系亩ㄎ黄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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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站在一塊比較高的石頭上，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了幾百米外有一片雪地，好像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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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趕緊跑了過去，到了近前看清了之后，心里一下子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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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翻的帳篷、散落一地的工具和曾經(jīng)燃燒過的篝火堆已經(jīng)快要被大雪覆蓋，幾具人類的尸體盤著腿坐在那里，如幾尊雕像，仿佛在向人們訴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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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被活活凍死的，從衣服上的標識看他們應該是A1043礦業(yè)區(qū)的礦工，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李玄通非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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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被趕出來的?！痹S久，劉元乾才從嘴里擠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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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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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通，你是在員嶠城出生的，自小就沒有走出過那里，大學畢業(yè)后又直接進入員嶠管委會工作。在這世界上，還有太多你看不到的陰暗角落，悲劇每天都在發(fā)生，一旦災難來臨，殘酷的選擇與取舍令人悚然?！眲⒃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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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帶了一些裝備，穿著礦業(yè)區(qū)的制服，卻沒有食物。我猜想他們離開的時候應該有食物的，但是食物很快就吃完了，隨后他們便陷入了絕境。至少在一天前他們還在向外界發(fā)出求救信號，但我們來晚了…”說完，劉元乾帶著眾人向幾尊冰雕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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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遇難者就地掩埋后，劉元乾他們結束了搜索，回到了營地。一路上眾人無話，劉元乾看著云巔上的群山，他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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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1號難民營機場，載著格陵蘭最后一批難民的運輸機降落在跑道，歷時一年半的人類集結計劃終于完成。在機場，張應潮進行了一次簡短的新聞發(fā)布會，宣布將在未來幾周內建立人類臨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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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lián)合指揮部內，人明顯多了很多，除了原來的十八元帥和劉元乾。馬天躍、李玄通等各路專家也加入了管理團隊，大家在商討成立臨時政府的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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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馬上建立完整的科層管理架構，我們在北美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成功維護了族群的穩(wěn)定，人類社會組織避免了分崩離析?！瘪R天躍是管理領域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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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方面也要跟上，現(xiàn)在10億人分居在一千多個難民營里，沒有一部強有力的法律規(guī)制，遲早要出大亂子?！狈▽W專家陳應龍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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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教育也是個關鍵問題，現(xiàn)在樞紐城都毀了，我們迫切需要重建教育體系。這是人類的未來，不能輕視?！闭f話的是瀛洲大學校長南千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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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地表達著自己的意見，張應潮看到這種場面非常頭疼，以前還只有一個劉元乾，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專家，這場面真不是他一個礦場工長可以掌控的，于是他將希望放在了劉元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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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停一停，我們一件一件地討論，這樣七嘴八舌，根本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玄通，你這邊做好會議紀要，我們先討論第一個議題，即臨時政府的管理架構問題?！眲⒃鎻垜背蔀榱藭h的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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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眾人安靜下來，他繼續(xù)說：“關于組織架構問題，我尊重馬主理的意見，在這種時候，科層管理的確可以最大限度地維持人類社會的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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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各位有沒有想過，我們現(xiàn)在說是成立臨時政府，但它很有可能就是未來人類社會的架構雛形，所以我們其實是在討論未來人類往何處去的問題，這就不得不需要我們更加慎重的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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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覺得也沒什么問題啊，科層管理制度人類用了2000多年了，就連和光也承襲了這種管理制度，說明它是經(jīng)過歷史考驗的，并且行之有效的。”馬天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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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馬上接住話頭：“可我認為，現(xiàn)在人類站在從未有過的歷史的十字路口，過去的社會組織已經(jīng)被徹底摧毀，這何嘗不是一次機會，一次讓我們重建人類社會架構的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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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劉元乾這話，會場立刻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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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劉工，你有什么思路嗎？”南千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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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跟玄通一直在試圖恢復和光的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大家都知道，和光所有的統(tǒng)治都是建立在這套數(shù)據(jù)系統(tǒng)之上的，可以說這就是和光的大腦，一切行動本質依據(j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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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修復和光？！這東西當年是如何迫害我們的，忘了嗎？千萬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從陳應龍的口氣中透出他的恐懼、不安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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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能，我是說修復和光的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并非修復和光本身，這兩者并不是等同關系。和光是邪惡的，但這并不代表它的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也是邪惡的。相反地，我們還可以利用它的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為重建做出很重要的貢獻。工具的存在是客觀的，而使用它所產生的后果則是取決于使用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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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太明白，和光數(shù)據(jù)系統(tǒng)跟重建人類社會架構有什么關系？”南千慧表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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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示意南千慧稍待，繼續(xù)講到：“剛才馬主理講到科層管理，我就通過它來說明我的理念?？茖庸芾淼谋举|其實就是社會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處理、輸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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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層制中，各級管理者就相當于一個個和光節(jié)點，他們既是輸入器也是輸出器。底層數(shù)據(jù)輸入到節(jié)點，節(jié)點經(jīng)過初步分析后輸出結果，一些初級節(jié)點無法處理的情況就會往更高層級節(jié)點反饋，經(jīng)過更高層級分析后再由初級節(jié)點輸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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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馬天躍明白了劉元乾的意思：“劉工，你是想用數(shù)據(jù)系統(tǒng)模擬各級人類官員的功能嗎？恕我直言，這有點過于異想天開，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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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堅持他的科層管理理念：“先不說數(shù)據(jù)系統(tǒng)出錯的概率，就說工作思維，計算機思維與人類思維存在極大的差異。為什么大家都覺得和光是邪惡的？就因為和光雖說是高級智能AI，有了人類的智能。但它本質上還是一個計算機程序，它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基于理性考量。但正是這種絕對的理性行為邏輯，曾經(jīng)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苦難，所以大家都說它是邪惡的。這就是為什么智能AI無法替代人類管理的原因，我們的祖先犯過同樣的錯誤，難道我們還要再犯第二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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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理的顧慮不無道理，這也是今天我們開這個會議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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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臨時政府”劉元乾一字一句地指出屏幕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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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們這個臨時政府存在的意義，我設想的，是一個以人類精英管理集體為核心，數(shù)據(jù)智能系統(tǒng)為四肢的蜂巢式社會。它與和光帝國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和光是以中樞的一臺超智能AI為核心，它理性、冷酷，并且殘暴；我們則是以人類精英政府為核心，它同樣理性，但不乏感性關懷，可以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最佳的平衡點?！眲⒃f完，大家都被震住了，這是人類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的社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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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精英主義觀點，都是建立在科層制的框架基礎上討論社會組織模式，而劉元乾所描述的這種社會，直接跳出了這個框架，砍掉了所有科層，只留一個精英核心，讓整個社會架構呈現(xiàn)扁平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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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劉元乾的觀點的確讓眾人耳目一新，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包括馬天躍。最后大家都同意可以先暫行一段時間，看看效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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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在這次會議上，大家還討論了《人類臨時約法》的制定，法學專家陳應龍在和光法典的基礎上進行修改增刪，并加入了人類自救共同約定等內容，形成了這部臨時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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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新紀元歷元年十月一日，在1號難民營，人類臨時政府召開首次全民大會，向所有難民營全程直播。在此次大會上，人類臨時政府管理委員會成員與全體難民見面，向大家解讀了難民營的管理模式，宣讀了《人類臨時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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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光統(tǒng)一戰(zhàn)爭后，人類迎來了第一個完全由人類組成的政府，和光時代的智械世界理論已經(jīng)沒有了市場，人類的新紀元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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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在人類臨時政府的統(tǒng)一管理下，幸存的人類很快解決了生存問題。人們在田野、礦場、電廠、制造廠辛勤勞作著，商業(yè)、醫(yī)院、學校也都陸續(xù)恢復了運作。張應潮讓部分聯(lián)合軍士兵退役，組建了安全保衛(wèi)部隊，由熊與坤擔任總司令，負責各難民營的治安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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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天災面前，人類還是感受到了血肉之軀的脆弱。5號難民營是一個靠近水系的農業(yè)區(qū)，本以為這樣可以方便地取水灌溉，可誰知道一次連續(xù)降雨，讓新紀元的人類第一次見識到了天災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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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洪水，讓5號難民營成為澤國，要不是蔣司令的駐軍反應夠快，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你們當初是怎么選址的？難道沒想過會發(fā)生洪水嗎？”馬天躍剛從受災的5號營考察災情回來，對著張應潮和劉元乾就是一頓數(sh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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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主動攬責：“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過去一直有和光的災難控制系統(tǒng)在保駕護航，選址時就沒怎么想過天災的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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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行你來。我們當時的任務是盡快給大家找個安身之處，哪想得到這么多？我們建難民營的時候你們北美還‘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呢吧？你甩臉子給誰看??？”張應潮不像劉元乾那么溫和，直接就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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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說話呢？我不是管理委員會的人嗎？我不能表達我的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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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專家袁興成看到倆人杠起來了，趕緊出言止戰(zhàn)：“行了！大家都冷靜一下！都是為了同胞好嘛！何必還要互相指責呢？不過劉工，這件事提醒了我們，我們的科技水平跟和光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我們需要盡快恢復和光科技，縮小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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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贊同他的觀點：“興成說得沒錯，我們應該想辦法恢復和光時代的科技，只有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否則我們在這個星球上生存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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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工，這里只有你最了解和光，它的科技資料一般都是存放在哪里？我們過去拷貝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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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此時已經(jīng)在腦中瘋狂檢索，在他記憶里，和光的科技資料的確不是全部保存在中樞塔的，有一部分與生產生活相關的科技資料由于查詢率高，所以被和光分存在其他樞紐城服務器里，他馬上將這個情況向管委會的各位作了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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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個找尋和光失落科技的計劃很快就出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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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幾天后，前往各樞紐城的小分隊組建完畢，考慮到這次主要是找尋失落科技，所以每個小分隊都是由臨時政府的高知專家們帶隊。馬天躍、南千慧、陳應龍、李玄通、袁興成五個人分別帶著五支隊伍前往五大樞紐城，劉元乾回極樂城，張應潮和熊輿坤坐鎮(zhèn)1號難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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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劉元乾提醒他們一定要小心，人類已經(jīng)離開這些樞紐城很久了，可能會存在難以預料的危險。隨后大家進行了簡短的告別，就分別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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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兩年，劉元乾又再次回到了極樂城，自從協(xié)助老館長將文物遷往難民營后，他就再也沒有進入過這座輝煌的廢墟。這里看起來更加破敗了，原先高聳如云的大廈已經(jīng)破敗不堪，只有中樞塔如定海神針般堅強地挺立著，但劉元乾不愿意再多看它一眼，只是帶著隊員們向極樂城管委會原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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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正在和光大街上行進著，當年被熊輿坤炸停的天工戰(zhàn)士就站在大街當中，一座舊時代的墓碑，向人們描繪著那個狂暴而冰冷的世界。大家還在感慨之際，突然一名隊員感到周圍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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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工，周圍好像不對勁。”說完，數(shù)名特戰(zhàn)隊員立刻將劉元乾圍在當中，擺好戰(zhàn)斗隊形，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空氣凝結了幾分鐘，沒有什么東西突然沖出來，看來只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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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元乾還是讓大家保持著戰(zhàn)斗隊形，繼續(xù)向管委會前進。到了管委會，劉元乾讓眾人在外警戒，自己則徑直往管理中心走去。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標是超級算法模型，和光的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他和李玄通修復了，但缺少了算法模型，始終無法將功能發(fā)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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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終于找到算法模型，正在拷貝時，突然聽到大樓外面一陣槍響。不妙！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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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趕緊讓拷貝進入自動模式，端著槍跑到窗前，此時他才看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原來是一頭巨獅，這頭巨獅比普通獅子大了一倍有余，長了三條尾巴，身體發(fā)膚如鋼筋鐵骨一般，爪牙異常鋒利，如果戰(zhàn)士們沒有穿著鉛合金材料制成的高強度戰(zhàn)斗服，這一爪就能把人直接一分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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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三尾獅無法傷到士兵，可士兵們也無法傷到它，聚能槍似乎對它并沒有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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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閃開！”劉元乾在樓上命令眾人，此時一根被加熱到火紅的鋼針伴隨著聚能光彈從窗口射了下來，正中巨獅的一只耳朵。此時極樂城響起了一聲慘烈的怒吼，巨獅這一吃痛，轉身跑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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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與此同時，馬天躍正在前往北美大陸的路上，之前的北美自救委員會已經(jīng)解散了，但當初他建的幾個港口還在運行，他留了人在這里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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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了臨時政府管委會中的一員，這次特意要了一艘航空母艦，就是過來把留守的這些人一起帶回亞洲去。航空母艦的艦身上隱約寫著“山東”兩字，馬天躍知道這是古代的一個地名，之所以特意要了這艘被修復后的老古董，因為蓬萊城正處于北美洛基山脈之東，與他的此次任務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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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理，我已經(jīng)在這里恭候您多時了?！瘪R天躍剛下船，柳長青便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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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交代的事做完了嗎？”馬天躍低聲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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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辦事，您放心，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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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等這次任務完成，大家都跟我回東亞參與建設，不必再守著這片荒涼的大陸了。對了，以后別叫我馬主理了，叫馬委員?，F(xiàn)在臨時政府人人平等，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說對吧？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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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這次馬天躍還要過來接剩下的人，所以張應潮特意指派了寧文魁跟著一同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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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寧將軍在此稍待，我?guī)巳ヅ钊R城把資料拷貝了就回來，到時候咱們一起出發(f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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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馬委員。您的意思是我不用一起去蓬萊城嗎？”寧文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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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城距此不到五十公里，我對北美很熟，輕車熟路最多半天就回來了，你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在這里休息一下比較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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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令給我的命令是寸步不離保護馬委員，這樣我回去可是要被師父批評的。而且劉工說了，樞紐城脫離人類控制太久了，說不定會有什么猛獸橫行，我最好還是跟著您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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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既然這么堅持，那就一起去吧，走一趟你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沒那么危險?！瘪R天躍知道現(xiàn)在駁了張應潮面子不是個明智之舉，而寧文魁身后的人就是張應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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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不一會兒，馬天躍一行人就來到了蓬萊城下，與極樂城相比，蓬萊城的情況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到處是蕭瑟景象，到處是殘垣斷壁，寧文魁在這里也看到了停機的天工戰(zhàn)士，不過和極樂城的比起來，這里的相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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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些天工戰(zhàn)士都完整無缺，當年你們沒有做過抵抗嗎？”寧文魁發(fā)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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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嘆了一口氣：“哎~~~往事不要再提了，北美跟你們亞洲不一樣，這里地廣人稀。危機來臨時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人類只能是被動挨打，事后我們清理時發(fā)現(xiàn)蓬萊城的人十不存一，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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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行走在蓬萊城的街道上，透過建筑物上燃燒過的痕跡和隱約的血跡，寧文魁看到了當年蓬萊城的慘狀。突然，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廢墟似乎在不久前有被動過的痕跡，他馬上繃緊了神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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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小心，這城里好像不止我們一隊人。”說完寧文魁揮手，特戰(zhàn)隊員立刻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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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動，把武器放下！你們已經(jīng)進入了我們包圍圈，周圍埋滿了炸藥，一動我就引爆！”此時旁邊一棟高樓上的喇叭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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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文魁震驚了，沒想到這城里居然還有人類，甚至還組織起了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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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別緊張，我們是人類聯(lián)合軍，現(xiàn)在隸屬于人類臨時政府。我現(xiàn)在放下武器，請你們派個代表出來說話?！睂幬目e起了雙手，示意手下把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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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們看到一名指揮官模樣的人從剛才的瓦礫堆里走了出來，后面還跟著兩名很年輕的戰(zhàn)士，而周圍的建筑物里也伸出了很多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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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臨時政府？是那個什么自救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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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自救委員會是我們的組成部分，你們怎么……”寧文魁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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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王八蛋！你們這幫趁火打劫的雜碎！還敢到蓬萊城來?！蹦俏恢笓]官舉槍對準了寧文魁，而寧文魁也早有準備，一把將腰間的手槍掏出來對準了他，此時其他特戰(zhàn)隊員也迅速把地上的槍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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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激動！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是現(xiàn)在全人類唯一的政府，宗旨是延續(xù)人類種族，現(xiàn)在人類都在這面旗幟下救亡圖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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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亡圖存！？就是攻擊同族、搶劫同族物資嗎？你們這種狗屁政府老子不認！”指揮官繼續(xù)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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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文魁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側臉向馬天躍和柳長青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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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同胞，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就是曾經(jīng)的北美自救委員會主理人，當年我們也是盡力在救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馬天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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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錯，他們的確說是來救人的。可到了之后就要我們把所有物資交出來，我們不干，他們就殺了人把物資槍了，要不是老子及時趕到打跑了他們，我們這些人早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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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青趕緊解釋：“同胞，這一定是誤會，我們自救會的人是不會干這種事的。危機剛結束時，北美大陸有段時間匪徒橫行，的確是有穿著我們自救會的衣服搶劫的，你們一定是遇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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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也說：“最近我們把這些土匪都剿滅了，現(xiàn)在北美自救會也不存在了，大家都在人類臨時政府領導下進行生產自救。同胞們，人類已經(jīng)迎來了新的曙光，趕緊走出這里，跟我們一起回去過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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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名指揮官疑慮未消，寧文魁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這樣，你先讓我們把平民帶出去，等確認我們說的無誤，你們再跟我們一起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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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答應了寧文魁的建議，并示意手下放下了槍。這時寧文魁才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其余幾個路口走了過來，他們無論男女，個個看起來面黃肌瘦、飽經(jīng)風霜，這種狀態(tài)的人類，寧文魁自臨時政府成立以來，很久沒有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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