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一)
秋綏冬至 隆冬覆雪 孫穎莎到達北京時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半。 十一月的天已經(jīng)黑的早,出機場時天空已經(jīng)染成黑墨色,氣溫低,孫穎莎平日里曬慣了國外的太陽,此刻全身冷的僵硬,不自覺地拉低帽檐又捂緊了自己的白色小棉服,雖然最近身體恢復不錯,但她仍然很是怕冷怕寒。 北京一向走在冬天的在前方,天空已經(jīng)洋洋灑灑地開始下小雨和著零碎的小雪,孫穎莎的小短發(fā)淋的微濕,直愣愣地滑落幾滴水珠。 孫穎莎想掏出一把雨傘撐撐,但是手上的東西實在太多,抽不開手,她把行李箱推到人行道邊緣,掏出手機想打電話。 機場人流比較大,人擁擠推搡,差點把孫穎莎的行李箱隨著人流帶走。 “嘟嘟嘟嘟-” 一陣短暫而又急促的電鈴聲想起,孫穎莎接通電話 ,呼吸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小水滴,形成一陣白霧。 “莎莎,你在哪?” 是夢姐的聲音,孫穎莎環(huán)顧了四周,聲音格外的脆。 “就在大廳外這,你在哪里呢” “你往前走,就能看見我?!?陳夢叫孫穎莎別掛斷電話,直到小小一只,帶著濕漉漉的陽光氣的身體撲進她懷里,陳夢才放下心來。 好姐妹一年都沒有見面,本想敘敘舊,可外面實在太冷,只得先行上車。 陳夢把孫穎莎帶到車上,樊振東已經(jīng)在駕駛座上等候著了,看見孫穎莎才溫和一笑。 “歡迎回家啊莎莎” 孫穎莎瞇眼也笑了笑,呵了呵自己已經(jīng)發(fā)僵的小手,車里暖氣開的很足,像被包裹在棉被窩的溫暖舒適。 陳夢也上車了,她從車邊掏出一個保溫杯,里面是她上車前裝的熱水,遞給孫穎莎叫她喝口暖暖身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氣溫更降,窗上結(jié)起了薄薄的一層冰花,奇形怪狀的很有意思,把外面的世界遮擋住留下一個小小的空隙,至此也夠讓車里的人感受外面的世界。 回到了國真好啊,孫穎莎默默地想。 她之前無比懷念這北京的冷空氣,即使吸進肺腔讓人全身陷入冰冷,但無時無刻充滿著的人文氣息、隨時聽見吆喝的北京話、飄著溫熱的火鍋氣息都讓她想念非凡。 車子進入了北京城區(qū),樊振東開的穩(wěn)妥,孫穎莎靠著陳夢,聽著她說最近的小事情,直到她說到王曼昱的定婚宴,更是眉飛色舞,眉眼都透露著興奮兩個字。 孫穎莎也不自覺地開始期待等會了見到王曼昱的樣子。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們。 “夢姐,你和東哥 多久辦婚禮呀” 誰知這時孫穎莎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頭盯著陳夢 陳夢臉上飛過一片紅暈,她拍拍孫穎莎的手,開口道 “等他教練工作落定后,就辦?!?陳夢目光都很堅定,孫穎莎有點恍惚了,她仿佛又看見了幾年前賽場上的陳夢,那個自信地握著乒乓球拍只想堅定贏下每一場比賽的陳夢。 時光流逝太快,讓人來不及接軌,孫穎莎感嘆著,情緒變了又變。 樊振東也開了口。 “那個時候讓你看見最美的夢姐 哈哈” 孫穎莎在后視鏡里看見了樊振東笑的彎曲的眼,帶著滿滿的幸福嬌俏感。 孫穎莎雖然也很替夢姐和樊振東開心,但是她還是想說戀愛使人改變這句話真沒說錯。 陳夢樊振東兩個人結(jié)束了10年戀愛長跑,在前段時間樊振東宣布退役的同時也公開了領證的消息,一瞬間網(wǎng)絡都炸了,孫穎莎當時本來想登vb上去祝福兩句,結(jié)果沒想到vb都沒登進去,卡在半路不進不退。 孫穎莎作為一個見證者,也動容不已,兩個人終于跨越了一切的障礙走在了一起,也不枉這十年里的風風雨雨,也不枉她聽了那么多兩個人的愛情故事。 “莎莎你和大頭……是……” 陳夢看破了孫穎莎的低落情緒,很想問問她,但是又害怕戳到她的痛點,不得已結(jié)結(jié)巴巴。 前面的樊振東耳朵不自覺地就豎了起來。 孫穎莎抿嘴,也沒抬頭,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內(nèi)心已經(jīng)潮漲云涌,快把她的小船淹沒。 “我們分了,我提的,很和平的?!?孫穎莎的語氣輕輕的,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可能真的以為她放下了所有。 但是她是陳夢,是她她之前的隊友和最好的姐姐,她怎么會看不透她? 孫穎莎低著頭,像只委屈的小貓,陳夢于心不忍,她摸摸她的頭。 “嗯……沒事兒,他不合適咱再找下一個” 事到如今,陳夢也沒立場去評判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就是一個看客,也沒法做出準確的評判。 更何況還是她看著長大的弟弟妹妹呢。 “他們最近也很累,特別是王楚欽 聽說他每天晚上十一點多接近十二點才訓練完呢,壓力大” 樊振東仿佛在為王楚欽說話,他不停的觀察后視鏡中的孫穎莎,女孩仍然沒抬頭,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樊振東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又望向旁邊的陳夢,陳夢用眼神示意轉(zhuǎn)移話題,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提到王楚欽孫穎莎那低沉的情緒。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發(fā)生了什么,陳夢也不想讓孫穎莎不開心,哪怕只是坐在車上的這一會兒。 孫穎莎打開了手機,很多朋友都發(fā)來了美好的問候,孫穎莎挨個挨個回復也用了一些時間。直到回復完最后一條,她才悵然若失。 那個多年都是同樣頭像的消息框,已經(jīng)停在消息尾落了灰。 時間是半年前,她把他拉黑的前幾天。 “我愛你,孫穎莎” 哪知道前幾天他還纏纏綿綿打下這句要廝守永久的話,后一天自己就絕情的打電話要和他提分手。 也許偶爾林詩棟說的一句話,也許是她每次看見了王楚欽憔悴的臉,也許是他大腿上永遠貼著的肌肉貼,也許是高強度訓練后那個睡不著的夜晚,她清楚的不舍得他,卻又清楚知道,只有自己放了手,他才能真正從這種痛苦的循環(huán)中解脫出來。 林詩棟的話她現(xiàn)在都記得。 “莎莎姐,頭哥最近好痛苦,他最近練的也不好,還說想找個時間飛來國外看看你。你知道嗎,因為你,他每天拼命的練習,想追趕上你,這是他不止一次給我說的,他也想彌補那天晚上他對你的缺憾,他說,沒有你在他真的好難過?!?這些話王楚欽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他一直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的足夠堅強百毒不侵,卻能夠在一個晚上都能夠徹夜難眠,她知道他太愛她,所以不愿意放過自己。 所以,讓她做那個放手的人把,孫穎莎終于鼓起勇氣,在聽見他那疲憊的聲音終于沒有心軟,她平靜的說“王楚欽,我們分手吧。” 為了王楚欽,她愿意承擔一切痛苦。 那幾天復健也足夠讓人痛苦,她誰的電話也沒接,就一個人去完成高強度任務,一個人吃飯睡覺,她已經(jīng)適應這不去等待王楚欽的電話,王楚欽的消息,王楚欽的一切。 那么害怕孤獨的她,竟然在那段時間學會了與所有和解。 這是一件讓孫穎莎想到都會難過的事,她干脆關掉對話框,不去想就是放過自己,今天明明是那么開心的日子。 騰掉腦子里的煩心事,她迷迷糊糊開始打盹,沒想到還睡沉了。 陳夢與樊振東都沒再說過話了,陳夢摟著睡的像小豬的孫穎莎,讓她再睡的舒服一點。 再醒已經(jīng)是二十分鐘后了,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一個高級酒店前,孫穎莎下了車又被冷的打了個寒顫。她的身體已經(jīng)坐的僵硬,她伸了伸懶腰,環(huán)顧了四周。 酒店裝修的很有特色,上等大氣,又不失老酒館的一種年代韻味,掛在正中間的一個招牌亮堂堂的放著光,一閃一閃的。 -《時光酒館》 “時光啊時光,你什么時候可以走慢點?” 酒店門口放著特別應景的音樂,孫穎莎聽著還怪好聽。 不過沒等她聽幾句,陳夢就先拉著她的手要先進去,樊振東則去地下室停個車。 進了大堂,里面裝修的豪華,白色干凈的地毯,黑白氛圍色的墻紙,吊墜流蘇的大吊燈懸掛在頭頂,仿佛要照亮每一個無人的角落。 里面人來人往,嬉笑不斷。 孫穎莎跟著陳夢找到電梯,晚上人流量多,好不容易也才等到一趟。 一進去里面還有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酒店管理人員,在竊竊私語說著小話。 “我們先進去,鰻魚應該還要一會兒” 陳夢手機敲字,提醒孫穎莎。 孫穎莎點頭,低頭看手機沒再說話。 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放大再放大,孫穎莎絲毫不避免地聽見了他們談話的所有內(nèi)容。 “你們剛才看見王楚欽了嗎” “好帥好帥!” “這輩子能看見他真的值了” 孫穎莎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聽見王楚欽的名字。 她們就像最初的她一樣,帶著對王楚欽的崇拜與喜愛,開心無憂的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自己割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聯(lián)系,還烙著自己親手留下的疤,一碰都生疼。 “哎 可惜他現(xiàn)在也不打混雙 我之前好磕他和那個大滿貫那個” 其中一個女孩嘆了口氣。 孫穎莎身子一僵,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孫穎莎嗎” “對對對??!孫穎莎真的巨可愛又巨有能力,之前真的好喜歡他們!” 另一個女生又說道,她的語氣激動,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老粉,現(xiàn)在還在懷念之前的混雙。 孫穎莎本來還算平靜,可混雙兩個字就像一個圈套把她緊緊圈住,幾乎就要停止她的呼吸,難言的情緒洶涌而來,淹沒她裸露的海灘陸地。 “你別說……” 也許是發(fā)覺剛才她們的聲音太大了,兩個人接下來說的孫穎莎一句也沒聽見,她下了電梯,又不可控的望了一眼電梯里面,看見兩個女孩也正盯著她。 孫穎莎松了口氣,這一趟電梯坐的太難受。 她看著包間的木質(zhì)門,想到里面坐的是她昔日的好朋友好戰(zhàn)友,是她過去一年來朝思暮想的人,她就總有一種恍如隔世又澎湃激動的感覺。 里面有訓練很累但發(fā)覺她情緒不對時不顧時差一直陪著她的佳佳,有害怕她吃不慣國外的東西隔三岔圖給她郵自己的豬蹄肘子腰子的陽陽,雖然在復健時不讓隨便吃東西,但是孫穎莎會把她們郵來的每一種食物都密封真空保存好,放進冰箱里存封。 還有龍隊,也會抽空給她打打電話問問她的情況,比如復健進度啦,多久回來啦,想找她對練啦,一些不失幽默地默默關懷讓孫穎莎堅定了要早點回來的決心。 自己在國外待的那一年,也許有過孤獨,但是她從未是真正的一個人,從未被遺忘,總有人能夠在那漫長又匆容的時光里默默地陪伴著自己,在溫柔歲月里小心翼翼地對她好。 隨著包間門被她輕輕推開,眾抬目,原本分散在包間各個角落正在嘈雜聊天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接下來就能聽見一聲帶著驚喜的呼喊。 “莎莎?。?!” 首先向?qū)O穎莎飛去的就是何卓佳,她那看似可可愛愛的好姐妹最近增肌增了不少,力量很大,一下子就把她摟進了懷里,還帶著晃啊晃的。孫穎莎被一股柔和的溫暖感包圍,她回摟住佳佳,輕輕拍著她的背,也回應了她最溫柔的情誼。 “你回來了?。 ?何卓佳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眼里亮晶晶的仿佛在發(fā)光,孫穎莎笑著應了句,眼睛彎彎地看著她 “我可想你啦” 她又撒嬌了,在親近的人面前撒嬌是她孫穎莎的一個不自覺就展露出來的小特點。 正常人一般招架不住她的直球,就跟在賽場招架不住她的正手爆沖直線一個道理。 “你看看你,你都瘦了!” 陽陽也走了過來,把孫穎莎的行李箱接住放好,看見孫穎莎那已經(jīng)瘦下去的臉蛋子,掩飾不住的心疼。 “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我的肉都郵哪里去啦!” 陽陽捏了捏孫穎莎的臉,手感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好了,感覺臉上的肉已經(jīng)快捏不起來了。 小姑娘也不知道這一年到底受了多少苦,身上最難瘦下的部位都變化得如此明顯。 孫銘陽也抱了抱她,貼了貼臉蛋子,在耳畔呢喃了幾句,再相視一笑,仿佛就和之前一樣,在下訓的黃昏下,幾顆小腦袋湊在一起討論吃什么一樣平常又親昵。 “莎莎,終于舍得回來啦” 龍隊一臉慈意,他也輕輕地抱了一下孫穎莎,仿佛這是一種鄭重的儀式,是最最無言的歡迎。 大迪 同同 還有林詩棟蒯曼 好多好多的人,都與孫穎莎擁抱了一會兒,或長或短,再笑著說一聲歡迎回來,本來平日都欠欠的好朋友這個時候都懷著最真摯的溫柔,斂住了嬉笑的脾性,只用最真誠的儀式慶祝她回來。 為了能讓孫穎莎更加的自在,眾人又散開了,仍然是擺著龍門陣磕著瓜子,氣氛又躁動了起來。 孫穎莎環(huán)顧了四周,她沒看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那暫且就先在無人的角落躲一躲。 孫穎莎走到窗邊,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看見了黑夜里紛飛的雪,依稀可見路邊屈指可數(shù)的人影。 多累啊,在這么冷的夜晚還要不停的奔波的人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為自己停停。 孫穎莎此刻很想把手伸出窗外,接住那亮晶的雪花,看看她手心的溫熱,到底多久能把這雪融化。 “莎莎,過來坐!” 陳夢招呼著孫穎莎,挪了挪位置給她,孫穎莎也沒拒絕,過去坐下。 “想吃點什么嗎,墊墊肚子,你坐那么久飛機,肯定餓了” 陳夢把剛才拿的幾個小蛋糕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可以先吃一塊。 孫穎莎擺擺頭表示還不餓,她瞄了眼涂著粉色厚厚奶油的草莓蛋糕,有點愣神。 “刺啦” 木門發(fā)出響聲,孫穎莎察覺到來人了本能反應就抬起了頭,一瞬間就與到來的人目光撞了個正著。 到來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頭發(fā)已經(jīng)濕了,有幾撮倔強的毛立在腦袋上,穿著黑色的風大衣,一身濕漉漉的也撞進了她的心房。 是他,王楚欽,姍姍來遲的王楚欽。 孫穎莎也沒避開他的目光,就這樣大膽帶著淡淡的情緒地看著他,看見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再笑著走過來坐下。 “不好意思大家啊,今天有事耽誤了” “莎莎回來了啊,歡迎啊” 王楚欽的語氣有些帶著些調(diào)侃與漫不經(jīng)心,他的態(tài)度著實也刺痛了孫穎莎,但又不得不笑著回應他。 “謝謝啊” 之后兩個人便各自玩各自的,再也沒抬起頭。 空氣中感覺充滿了交鋒的火藥味,眾人察覺到了這一言難盡的氣氛,面面相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 最后這氣氛是被林高遠和王曼昱的到來打破的。 所有人看見這對鴛鴦,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包括孫穎莎。 在燈光下的王曼昱端端正正地站著,穿著一襲白裙,裙擺的亮片閃著光,像童話里的公主。 她臉上掛住的羞澀又開心的笑容,像童話里嫁給心上人的公主,最后走向了幸福與圓滿。 圓滿啊終于圓滿。 “別這么看我媳婦兒,她害羞” 林高遠臉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還裝。 眾人癟了癟了嘴,呵呵,看你小子結(jié)婚,給你留點面子。 王曼昱在林高遠旁邊,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孫穎莎,張開了她的雙臂。 孫穎莎撲了上去,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剛才回來她沒哭,看見王楚欽她沒哭,可看見好姐妹幸福她卻再也憋不住了,這一刻把積累了好久的淚水一下子宣泄出來,王曼昱的手一下一下安撫著孫穎莎,不停給孫穎莎擦眼淚。 “莎莎,你回來了,我好高興啊” 王曼昱說不出來什么充滿情感的話,雖然是平淡的,但是孫穎莎知道,這已經(jīng)是她最高的水準了。 以前喜歡逃采訪,采訪也憋不出來什么話的王曼昱看見她回來后,她說“我好高興啊” 好高興她熬過了那一年,好高興她能夠來參加她的訂婚宴,好高興她能見證她的幸福啊,她真的很高興啊 孫穎莎的眼淚不停的流,像個小哭包似的,王曼昱也只能放輕聲音哄“別哭啦,高興一點”還讓林高遠給她拿紙幫孫穎莎擦眼淚。 林高遠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有點不爽,她的老婆都沒這么哄過他??! 他要鬧了! 偶然他看見王楚欽站在人群邊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燈光下的她們,一動不動,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場,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王楚欽本來心里就沒有舒服過,直到他看見孫穎莎抹眼淚的時候,心里像再次被錐子重擊,他之前看不得她哭是真的,現(xiàn)在依然是真的,從某種程度來看,他沒變。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資格再去給她擦她眼角的淚,只能把他所有的溫柔化作一個眼神,看著她,撫過她,把她的難過全部掃掉,像雪一樣融化掉。 難怪林高遠后面說他的眼神太過于深情,王楚欽說那都是瞎扯淡。 孫穎莎已經(jīng)掛在王曼昱的身上好久,就算已經(jīng)是已經(jīng)滿了27的孫穎莎還同小姑娘一般,王曼昱也同19的大姐姐一樣,依然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由著她,直到后面孫穎莎感覺林高遠的眼神越發(fā)的不對勁,她才幸幸地松開王曼昱,其他人都好想笑,林高遠這小子,占有欲太強了點。 “好嘞好嘞,大家快坐,今天我林高遠買單啊” 王曼昱坐在了林高遠旁邊,孫穎莎坐在了王曼昱旁邊。 “莎莎,多吃點,你一定餓了?!?王曼昱說著給孫穎莎盛了碗雞湯,孫穎莎高興地端了過來,嗯嗯嗯地答應著,一邊低著頭吃著飯,偶爾和身邊的朋友談笑兩句,笑容還是明媚又可愛,玻璃酒杯已經(jīng)被滿上了酒,咕嚕咕嚕冒著白色的氣泡。 王楚欽坐在孫穎莎的斜前方,孫穎莎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卻已經(jīng)執(zhí)意不愿再去看他。 包間的氛圍很好大家說說笑笑,應得上這喜慶的環(huán)境,盡管外面仍然飄著雪,但包間里的溫度溫和又舒適,大家仿佛終于卸下了一點競技壓力,在這一刻做回了最真實的自己。 熱騰騰的火鍋熱氣直沖屋頂,包間里的溫度逐漸升高,大家的臉龐或多或少染了點緋紅,孫穎莎邊嚼著白菜邊和旁邊梁靖崑聊著天,王楚欽在旁邊已經(jīng)放下了筷子敲字。 “莎莎,你這次回來就不走啦?” 方博喝的有點醉,他主動地開啟了話題。 孫穎莎擦了擦嘴巴 “應該是吧,恢復的差不多了” “你說你走的時候,咋不給我……我們說” “當時知道你走了,王楚欽都……都哭……哭” 方博喝的醉,說話磕磕巴巴的,但是孫穎莎還是聽的挺明白的。 她終于抬起了頭,看向王楚欽,王楚欽不經(jīng)意地撓了撓頭,避開對視,可是那緋紅的耳朵告訴大家-有點尷尬 也許是本人不愿意回憶那天,但是那天他仍然是最遺憾和后悔的一天。 那天他和孫穎莎賭氣就跑去球場訓練順帶還把手機調(diào)了靜音,孫穎莎在晚上九點鐘給他發(fā)了消息,也打了電話,他毫無察覺,直到他休息時看到那個讓他心臟驟縮的消息。 孫穎莎要出國的消息。 于是他東西也沒拿,發(fā)瘋似的趕去機場,甚至衣服都沒穿上,在那個和今天般的雪天,還堵了車,他的心比身體的溫度還低,最終人沒追到,蹲在雪地里痛哭,把自己淋的發(fā)了高燒,從這之后,王楚欽就真心地討厭下雪討厭冬天,討厭每一個黑的早的夜晚。 哪曾想她又在第二年冬天,又披著一身的瑞雪匆匆地回來了。 時光弄人,他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過了多久。 這段晚飯已經(jīng)吃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樊振東和陳夢已經(jīng)率先準備離開了,怕雪下的太大不能夠回到家,都喝了點小酒所以也不能夠自己開車,所以只能打車回。 既然這般,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也準備離開了,孫穎莎和王曼昱敘舊,留在了最后。 王楚欽也在和林高遠說話,林高遠因為娶到媳婦太高興喝的滿臉通紅,抓著王楚欽不讓走,一定要給他擺擺他和王曼昱的愛情故事。 “走了,高遠!再不走你媳婦兒要罵人了昂” 林高遠本來要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聽到媳婦兩個字垂死夢中驚坐起。 “我媳婦!我媳婦在哪我要找我媳婦!” “在前面,快” 王楚欽毫不留情地把他拉起來,甚至想給他屁股一下子。 喝醉的人太麻煩了。 孫穎莎和王曼昱正走在前面,竊竊私語,好像在說什么不讓聽的話。 飄飄灑灑的雪花落在了每一寸土地上,美的同時帶來刺骨的寒冷。 “莎莎,我們送你回去還是?” 王曼昱盯了站在孫穎莎后面的王楚欽一眼,遲疑地問。 “媳婦!?。∥翌^疼!” 林高遠站在路邊蹲著,嚎啕著。 路人都頻頻側(cè)目看向這邊,王曼昱跑過去扯住林高遠,捂住他的嘴巴。 她可太怕尷尬了,她需要逃離這個地方。 王曼昱把求助般的眼光投向?qū)O穎莎,孫穎莎看著林高遠這損樣就很搞笑,她點了點頭。 “你們快走吧,我自己回” 孫穎莎招了招手,轉(zhuǎn)頭準備走。 “大頭!你負責把莎莎送回家?。。∷绻隽耸裁床铄e,我找你算賬!” 王曼昱在后面喊著,孫穎莎正想說不用,已經(jīng)沒看見兩個人的影子了。 跑的真快,孫穎莎嘟囔著,同時只想打個車快速逃離。 她可不要王楚欽送,這太尷尬了我丟。 下一秒,她的身子像被輕輕推搡了一下,隨后身后一種熟悉的氣息把她包裹住,同時頭頂出現(xiàn)了一把傘。 孫穎莎轉(zhuǎn)頭,昂首,看見了那張讓她時刻都會心動的臉龐。 她心虛地回過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想讓我送?” “……” 王楚欽的聲音很低沉,仿佛帶著寒氣,但是語調(diào)又微微上揚,很像撩,但是孫穎莎知道他現(xiàn)在可沒這個心思。 “隨你?!?“那走” 孫穎莎把主動權(quán)交給了王楚欽,既然他要送那也是自愿的。 孫穎莎走在傘下,而身邊盡是熟悉的他的氣息,也許是許久沒有這樣近距離與王楚欽接觸過了,倒是這樣的氣息籠的她很不自在。 偶爾因為傘太小而不經(jīng)意有肢體接觸的時候,孫穎莎就感覺像被燙著了一樣??桃獾乇荛_肢體接觸,這是一個合格的前女友該做的。 “我開車來的,你等我。” “傘給你。” 王楚欽毅然地走進雪里,外面飄飄灑灑的白雪與他身上的黑色融成一幅畫,像韓劇里的男主角。 孫穎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好遺憾好遺憾,時隔一年,他的每一個細節(jié)還是能準確地抓住她的心。可是以后,她又怎么去適應沒有他的生活呢? 孫穎莎不愿意再向下去想了。 王楚欽很快就把車開到了門口。 他望了望周圍,沒有看見孫穎莎。 那一刻他承認自己又慌了,害怕又把她弄丟,害怕再一次經(jīng)歷被拋棄的滋味。 他飛速地開了門,下車去找她。 直到看到她蹲在酒店門口的綠叢邊,小小一只,手上拿著比她蹲著還高的傘,像只白色的流浪小貓,身上已經(jīng)被雪濕透還乖乖地等著有好心人可以給她一個家,還無條件地信任每一個人。 王楚欽心里才軟了一分,這個時候他真的好想去抱抱她,可是他們的身份讓他無法這樣做,他的氣又一點一點被挑起來。 連好好在一起的資格都被她剝奪了他王楚欽為什么要心疼她?! “諾,衣服,穿上?!?孫穎莎聞聲抬頭,看見王楚欽再一次地站在他的面前。 路邊的燈光在他身后亮的柔和,她看不清黑暗里他的臉,可她好想握住他的手。 “我不要?!?孫穎莎倔強,她站起來要走。 “哎,孫穎莎你是不是皮的?” 王楚欽一把把孫穎莎拉住,語氣顯得稍微重了點,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她紅紅眼睛下掛的兩顆淚珠。 “你……” 王楚欽啞火了。 小姑娘現(xiàn)在脆弱著呢,他這么兇干嘛。 他語氣緩和了很多,把她往前帶了帶,又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我不要” 小姑娘重重的鼻音帶著點顫音,在哭仍然倔強的不得了。 王楚欽真的拿她沒什么辦法他沒開玩笑。 “別哭了” 王楚欽用右手給她抹掉她的淚,左手拿起傘,撐開,拉著她的手臂,看似一系列的動作他此刻做的無比的熟練和柔和。 之前他們吵架,他一直都這么哄她。 只不過之前緊緊牽住了她的手,再拉著她回家。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沒變,她也沒變。 “走吧” 王楚欽讓孫穎莎坐上副駕駛,孫穎莎也沒推脫,乖乖地爬上去了,又找到安全帶系上,目光緊緊看著前方,再不愿看王楚欽的臉。 王楚欽也沒管她,鬧就鬧吧,他把暖氣開開,開始駕駛。 下雪天的路邊滑,王楚欽開的很慢,孫穎莎剛好也可以欣賞欣賞北京冬天的景色,感覺世界萬物被雪洗的亮亮的。 “鼻涕都要掉下來了,擦擦” 王楚欽看似在看前方,實則觀察了孫穎莎很久,看見她剛才因為哭過要流鼻涕又因為沒紙擦不停地吸溜吸溜就很想笑。 “哼” 孫穎莎不想回他,像發(fā)泄似的一口氣扯了他十來張紙。 “你扯你扯,這包都是你的” 王楚欽也不惱,面前這只貓鬧慣了,他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哎哎哎鼻涕紙別扔我車里!!” 果然,還是孫穎莎能夠抓住王楚欽的把柄,她把鼻涕紙一股腦塞進了車前的那個柜子里,給平時有潔癖的王楚欽急的,這可是他半個月送去保養(yǎng)的車子呀! 孫穎莎不管,實則歪過頭在一邊偷笑,笑著笑著,嘴角就凝固了。 這不是正常的前男友關系,她說的。 氣氛這才一下子冷了下來,兩個人各干各的事,王楚欽開車,放歌,孫穎莎玩手機,睡覺,即使睡不著也要裝睡,這個氣氛太尷尬了。 王楚欽看見孫穎莎裝睡,也沒管她,實則嘴都咧開了。 好幼稚,都27歲還這么幼稚,誰慣的,反正不是他。 開著開著,一個紅綠燈竟然要等90秒,王楚欽停了下來,看了看旁邊的孫穎莎,正在發(fā)著呆。 “孫穎莎,你為什么分手?” 王楚欽緊緊盯著她,終于問出來了這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 孫穎莎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王楚欽會問這個。 “……” 果然是一陣令人討厭的沉默,王楚欽把孫穎莎的反應盡收眼底,搖了搖頭,只充滿了失望,又把頭扭回來不再看她。 沒想到孫穎莎輕輕開口。 “不知道” 她也沒想好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總不能說她是為了他好吧,他一定會怪她太自私,怪她從不替他考慮,這樣的話,她真的百口難辯,孫穎莎內(nèi)心直打鼓。 “牛逼” 王楚欽憋了好久終于憋出來這兩個字,心里氣的不行,但是還不能發(fā)作出來,等會兒她又哭,他又怎么哄?! 煩死了! 王楚欽把喇叭按的嗶嗶響,吵的前面的車主都探頭喊話 “別按了行不行!沒看見紅燈?。?!” ……王楚欽真的很煩,不僅沒問到問題答案,還被莫名其妙臭罵了一頓。 臉黑的抹了碳似的,孫穎莎都不敢說話了,她知道王楚欽肯定也不想聽到的這個答案。再有就是這個人一旦生氣,氣場低了下來根本沒有辦法靠近。 兩個人接下來真的一句話沒說,車子碾過水坑嘩啦啦地響,一片靜謐,再和著王楚欽放的有著年代感的歌曲,孫穎莎竟然覺得無比地安心。 “到了” 王楚欽把孫穎莎送到了公寓樓下,正準備喊她,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靠在車座上睡著了,這次小姑娘是真的睡著了,她昂著頭,呼吸均勻,白嫩嫩的小臉蛋子近在咫尺,睫毛又長又翹,這換誰誰不心動? 王楚欽就是覺得他被面前這人長相騙了,看起來這么可愛又乖的人,傷起人來真的是挖心挖肺的疼。 王楚欽看了看時間。 已經(jīng)是九點多接近十點鐘,本來想讓她再睡會兒,但是算了算她又要回去收拾行李洗澡才能睡覺,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只能去喊她。 可是她睡覺的時候真的太可愛,王楚欽想湊近再看一眼,就一眼,再永遠地記住這一眼,他也知足了。 就當王楚欽湊過去時,孫穎莎突然就醒了。 當孫穎莎看見王楚欽那近在咫尺只有幾cm的距離甚至都能感覺他的氣息已經(jīng)全部噴灑在她的臉上的時候。 她突然覺得好慌亂,她連忙直起身,轉(zhuǎn)頭,一瞬間她的唇擦過他的臉,王楚欽只感覺臉上有一片刻的溫熱,隨后孫穎莎像逃一樣地下了車。 “草,要被誤會了……” 王楚欽扶額罵了句臟話,覺得剛才自己太沖動了,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不再允許他們做任何親密的事,還把她嚇得車門都沒來得及關。 “王楚欽你干嘛呢,你想什么呢?。 ?王楚欽閉眼全是孫穎莎那雙葡萄眼,眼睛旁邊那顆淚痣依然性感。 之前親她的時候,就最愛親她的那顆痣,飽含他密密麻麻又溫柔的愛意,一點一點烙印在她心里。 他討厭下雪天,可是下雪天也真的很適合回憶,他們的一切。 “我走了。” “嗯” 王楚欽靠在車窗,看著孫穎莎離去的方向淡淡地應了一聲。 “王楚欽” 孫穎莎走了幾步,回過頭,喊住他的名字朝他笑了。 王楚欽突然覺得很害怕,他的心臟不自覺地停止跳動。 “謝謝你今天送我” “以后,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努力” “你會實現(xiàn)大滿貫的?!?你會實現(xiàn)大滿貫的,會如你所愿,站在我的身旁的。 孫穎莎轉(zhuǎn)過頭,沒等王楚欽做出回答,走的決絕。 眼淚又奪眶而出,但她這次并沒有讓王楚欽看見,只有寒風聽見了,只有這漫天紛飛的雪看見了。 噓,雪,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呀。 王楚欽就這樣站在孫穎莎的公寓樓下,看到她的房間里昏黃的燈被點燃,他才真正的放下心,可思緒只要一亂,一站就是十多分鐘。 雨雪已經(jīng)打濕了他的黑色大衣,王楚欽離開前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孫穎莎的窗前,那一眼,仿佛在燃燒一樣,帶著幾許情緒,帶著色彩,帶著徘徊。 而她也在窗后站了十多分鐘,坐立不安,仿佛被最后那一眼點燃,從而又將整個心都引燃,熊熊大火,在火光中映射出太多過去的影子,明晃晃的。 直到看見他真正地離開,她才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差點又要哭。 她記得自己并不那么愛哭,在以前一個人那么痛苦的時候,她都堅持沒哭,怎么一回來,就哭了四回呢。 王楚欽,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坦然去承擔我所做的一切決定?唯獨你,我真的絲毫沒有頭緒,你真的比小白球還難搞定。 王楚欽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脫掉了自己的濕漉漉的外套丟在沙發(fā)上,自己則坐下來歇息。 “怎么樣,我給你們創(chuàng)造的機會你抓住沒” 半夜收到了林高遠發(fā)來的消息,時間卡的真準。 “你小子裝的啊我丟,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你回去媳婦不整你啊” 王楚欽簡直佩服林高遠這演技,他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這小子是裝的。 “我媳婦……哎為了你,我豁出去了,媳婦兒我也有辦法哄好的哈” 林高遠自信滿滿“哎你別打岔,怎么樣?” “哎,我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她當時提分手那么決絕,我現(xiàn)在都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問她為什么你猜她說的什么” “她說不知道!這不扯淡嘛不知道,給我氣的呀我也拿她沒辦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高遠在視屏里笑的前仰后合,王楚欽不耐煩地皺眉,想把電話掛了。 “你小子也有今天?” “哈……” 林高遠的笑聲戛然而止,王楚欽把電話直接掛斷了,他不耐煩地把手機扣住,一遍一遍地回想。 想到煩躁了,想找個東西解解悶,又不讓喝酒又不讓抽煙,他只能大晚上的打開k歌軟件開始唱《丫頭》 一遍唱的比一遍還難聽,王楚欽糟心死了。 k歌軟件里偶然發(fā)現(xiàn)王楚欽在線的粉絲: “我草,這是幾百年不上k歌軟件的王哥嗎?” “又是這首歌……合理猜測失戀了” “馬上都要奧運會了還有心思唱歌,這哥心理素質(zhì)真不錯” “上面的,奧運會就不能放松一下嗎你真咸吃蘿卜淡操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新鮮的王楚欽,還是那么好聽的歌聲” …… 心氣不順,干啥都沒意思,王楚欽又罵罵咧咧地把手機軟件關掉,打開了微信。 “你分手你先拉黑我孫穎莎啊你可以啊” “今天我送你你不感謝我還不把拉黑給我取消了” 王楚欽翻著微信聯(lián)系人,自言自語,就和在賽場上自己給自己順毛似的。 隨后王楚欽還是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燈光微微發(fā)暗,王楚欽不停浮現(xiàn)今天相遇時的點點滴滴,她的幾次流淚,她的一顰一笑,一見猶憐的眼神,睡著的乖巧模樣,開朗明媚的她永遠像個小太陽,無論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似乎都把最明亮溫熱的一面展露給別人,自己默默咽下淚,堅強地在對你笑一笑,說聲沒關系,可是她不知道,她一笑,他心都快碎了。 也許這一刻,孫穎莎已經(jīng)睡著了吧。 王楚欽也閉上眼睛,開始嘗試入睡。也許睡著了,一切都會好吧。 萬物仿佛都靜止了,除了外面還在不斷紛飛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