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Zombies And UndeadS

?迷失，混亂，在生與死的河畔邊游離。

就好像，被人按入水中后抓起，之后又被按入水中，不斷重復(fù)。

?這就是索拉佐現(xiàn)在的感受，白色的頭巾遮住面部，索拉佐看著自己身邊的景相逐漸荒蕪。周邊成群的樓房變?yōu)楣聠蔚拇u砌小屋，最后是灌木叢與矮樹，這也難怪：沒有人會愿意在公墓前安家。

? 他的視線就像是電影拍攝時的轉(zhuǎn)場濾鏡一般，忽明忽暗由清晰變得模糊，又由模糊變得清晰。路邊酒吧的霓虹燈分散為模糊的混亂色塊，之后又組合光鮮分明的燈泡。

? ?還有200米就是鎮(zhèn)郊的公墓了，索拉佐扶住一處墻壁，大口喘息來放松自己的肌肉與神經(jīng)。他看到墻壁上張貼的殘破海報：警察將手拿鐮刀、滿口冒煙的骷髏死神抓住，并將它的血色鐮刀折斷。

? ? 海報最下方的黑色字體依舊醒目：遠(yuǎn)離毒品，控制嗎啡類藥品合法使用！

? ?視線的模糊錯覺再次出現(xiàn)，索拉佐幻覺中的死神變得立體，它的鐮刀被修好了，雙眼冒出聚光燈般的刺眼青光，讓索拉佐感到頭痛欲裂。

? ?骷髏死神的幻覺沖出海報，嘴中噴吐出不知是化學(xué)廢料，還是地獄巖漿的紅色液體。它用鐮刀勾住索拉佐的靈魂，口中呢喃著只有撒旦才能聽懂的魔鬼符文…

? ?幻覺消失了，索拉佐的視覺恢復(fù)正常。

? ? "我這是…怎么了…"

? ? 索拉佐看著一灘路邊的積水，他偶然間發(fā)現(xiàn)水灘中的倒影并非自己，而是一種幽靈般的存在。

? ? "你死了，然后活了過來，"幽靈對他說道，"我們長話短說吧：我們要借用你的軀體，好好合作，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 ?索拉佐的左腳踩向水灘，將那水灘的水朝著四周掀去，他讓水灘變淺，直到無法再形成任何倒影為止?？伤雷约鹤隽耸裁?，也知道自己身上這些現(xiàn)金來自何方。

? ?他與幽靈的意識是二人一體的。

? ?他知道，自己在"另一位"的幫助下殺死了卡蘭波特，從冰骨那里收了預(yù)付款，現(xiàn)在還要去殺死莉茲。

? 同樣，"另一位"它也知道：索拉佐失去了薇洛，又因與爆破犯杰克.布朗的戰(zhàn)斗失去了生命。索拉佐是它的軀殼，是它的傀儡。

? 扭曲玩偶們的殘骸構(gòu)成了幽靈，構(gòu)成了索拉佐心中的"另一位"，它們需要一個新名字，可還尚未想好。

? ?索拉佐在思考，它們也在思考。

? ?"我殺了一個人！"索拉佐在內(nèi)心對它們說道。

? ?"那是個人渣，你曾經(jīng)還可以選擇報警的，可你還是想親手殺了杰克，不是么？"內(nèi)心的聲音反問索拉佐，聲音如同《貝蒂小姐》中的配角賓寶。

? ? "我…不，我沒有！"索拉佐的內(nèi)心在動搖，現(xiàn)在，身體控制權(quán)歸屬于那些扭曲玩偶的靈魂，索拉佐看著自己向墓園走去，卻無法進(jìn)行阻止。

? ?"你會承認(rèn)的，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小秘密。"

? ?"我曾經(jīng)的主人放棄了我們，希望你能做出更明智的選擇。否則，我們隨時可以將你變回一具尸體！"

? ?"索拉佐，你不想再見到薇洛么？你不想再見到露戴因么？難道你要錯付兩個愛過你的人？回答我們，偵探先生！"

? ?索拉佐的拳頭直擊心臟："閉嘴！"

? ?"不過，我們不會做坐吃山空的家伙。寄人籬下總要有些敬意不是么？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去那座公墓…"

? ?"…索拉佐，我們需要點兒幫手，這樣才能完成我想要的事。同時，我們也會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你一份見面禮…"

? ?失魂落魄的偵探，在扭曲玩偶們的低語之下緩步前行，還有一百米，就是公墓了。

? ?那是索拉佐最不愿進(jìn)入的地方，那里所埋藏的是他的愛人，他的過去與心魔…

? ?墓園門前的兩尊引魂天使雕塑，此時此刻看起來都是那樣親切：至少它們讓索拉佐認(rèn)為，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 ?"你當(dāng)然不是一個人。"心中的聲音反駁道。

? ?"我可不愿和住在我身體里的瘋子成為一路人！"索拉佐在心中反駁扭曲玩偶們的反駁語。管他呢，現(xiàn)在他都是個活死人了！

? ?扭曲玩偶的靈魂，失去形體，正如空氣般縹緲，卻又無處不在。它們就像腫瘤一樣蜷縮于索拉佐的大腦、心臟與四肢，每一次低語，對來說索拉佐都是癌細(xì)胞的擴散。

? ?抵達(dá)墓園后，索拉佐依然無法想明白扭曲玩偶到底有什么目的。這里什么也沒有，沒有塑形所需的金屬，只有些灌木、石碑、木制十字架與一座石砌的小教堂。

? ?墓地，死人安息之處。

? ?墓地，死人，尸體…

? ?是尸體！扭曲玩偶的目標(biāo)是這里的尸體！

? ?"我就知道，尸體不火葬早晚會有麻煩！"

? ? 索拉佐的嘴自言自語道。

? ? 他注意到不受控制的雙手，指甲縫隙中開始滋生、流淌一種灰白色的粘稠液體：是合成扭曲玩偶們的物質(zhì)！它們在復(fù)制自己，它們在擴散，它們在創(chuàng)造自己的孩子！

? ? 孩子們的軀體，便是墓園下的 一具具 尸體 ?。有時死人比活人更管用，索拉佐今天總算明白這句話了。

? ?灰白色的粘稠物質(zhì)落入地縫，如菌絲般生長擴散，貪婪地汲取著亡者們的遺志。

? ?扭曲玩偶的靈魂享受著這一切，在意識到這里埋葬著兩名特殊人員后，它們驅(qū)使偵探的軀體來到第一處地點。

? ? 薇洛.A.卡蒂斯

? ? 埋葬于此

? 石碑，碑銘，悲鳴，枯草與灌木。

? ?方碑墳?zāi)股系拿郑h利且迅速地刺入索拉佐的雙眼，偵探跪倒在墓碑前，手中的扭曲之物還在不停流淌，"不！求你們了！不要把她變成我這個樣子，她需要安息！"

? ? "別擔(dān)心，偵探先生。你會得到她的，而且會比你想到的要好！"

? ? 心中的聲音開始安慰他，索拉佐的內(nèi)心開始動搖，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軀體。

? ?"不，不要流淚，偵探先生。我們借用了你的軀體，自然要給你些報酬…例如，薇洛小姐的生命？"

? ? 索拉佐在心中搖了搖頭："不可能！薇洛已經(jīng)死了，她需要的是安息！"他的心聲對那幫扭曲之物大聲吶喊。

? ?"好吧，那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接受獎勵前，你也得需要點緩沖時間，不是么？"

? ?心中的聲音再次奪得身體控制權(quán)，索拉佐的身體離開薇洛的墳?zāi)?，向另一處地點進(jìn)發(fā)。

? ?扭曲玩偶們分裂出的一個子嗣，在為自己尋找軀殼宿主時 ，發(fā)現(xiàn)了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 ?這個存在的尸體，被埋藏于地底已經(jīng)近三百年了：自從一支箭頭射穿他的心臟后。

? 埃洛克.伊卡洛夫，

? 18世紀(jì)時最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騎士。他的盛名傳遍西歐與沙俄，為了挑戰(zhàn)強者，他于1774年的獨立戰(zhàn)爭后踏上征途，來到美洲。

? ?他的劍法絕非浪得虛名，那把巨劍只有他能夠從刀鞘拔出，美洲的劍士對他而言也不在話下。很快，他收獲了又一批榮譽、財富與地位，直到1782年的一天：

? ?" 開火！"

? ?與伊卡洛夫約戰(zhàn)的劍客，在一座森林中下達(dá)命令，埋伏于森林中的弓箭手與火槍手一同射擊…

? ?火光與槍響之后，身披黑盔的騎士隕落。他的巨劍被歹徒們盜走，成為他們吹噓行騙的工具，他們依靠自己的騙局榮富終生。

? 伊卡洛夫的尸體，就這樣被他們草率埋葬，無人可知，直到三百年后的現(xiàn)在。

? ?在索拉佐的注視下，騎士的左臂穿過土壤與灌木，伸出地面，早已生銹的黑色鐵甲更加恐怖、腐朽，之后是右手，以及騎士的整個身體。

? ? 一座行走的巨像，復(fù)活的巨人。

? ?伊卡洛夫的軀體依然是那樣強壯，他失去了自己的劍刃，可積攢了上百年的仇恨，將使他無人能敵，成為亡靈殺手中的傳奇。

? ?這正是扭曲玩偶所需要的，真正純正的怨念與憎惡感，這種渴望戰(zhàn)斗的信念。

? ?現(xiàn)在，伊卡洛夫就站在索拉佐身前。他抖落體表的塵土與石礫，騎士的全貌也得以展現(xiàn)。

? 深黑色的盔甲上，霉菌與銹斑啃食著餅干般的鐵皮，一些漆料早已成塊脫落。頭盔下的騎士之顱快速掃視著眼前的一切，接著，他看到自己身邊的一塊十字架墓碑。

? 伊卡洛夫就是他的劍，伊卡洛夫便是死亡的騎士之軀…

? ?僅憑左手的力氣，亡靈伊卡洛夫便將那塊墓碑舉起，在找到自己的巨劍前，這或許是最趁手的兵器。

? ?"很好，伊卡洛夫爵士，"索拉佐對復(fù)活的亡靈騎士鞠躬致意，通過讀取伊卡洛夫的記憶，他很快組織出接下來的話語，"無需驚慌 ?，我們?nèi)贾馈Ｄ乃劳鍪且蛞慌槿说钠群Α?#34;

? ?亡靈騎士緊握十字架，俯下身去看向?qū)⒆约簭?fù)活的男子 ，頭盔縫隙下的面容難以觀視，幾陣金屬摩擦聲后，伊卡洛夫發(fā)出自己的疑問："為什么我會從亡界被召回？"

? ?"作為將您召來的神使 ，我有必要說明情況，"索拉佐體內(nèi)的扭曲靈魂們說道，盡管索拉佐想要慌忙逃離，可它們控制住了他，"這是個腐朽的世界，當(dāng)年害死您的奸人無處不在…世界正在落入撒旦的魔爪…為了改變這一切，我從死神那里…換回了您的靈魂！"

? ?伊卡洛夫?qū)⒆笫址庞谛目冢緫?yīng)被刺穿的傷口愈合了，一絲刺痛感也沒有，這就是神使的能力么？

?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半神了，痛覺對你來說無關(guān)緊要，"索拉佐繼續(xù)解釋這一切，"加入我們吧！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

? ?伊卡洛夫的雙拳攥緊，并同時捶向地面。

? ?手中的十字架破碎了。

? ?此時此刻，他的決心比自己的雙拳更加堅定。他屈膝半跪于索拉佐身前，宛如四百年前的第一次升爵儀式：

? ? "我將把自己的生命，忠誠與財富奉獻(xiàn)于您，但首先…我要去找回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