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君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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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野獸般的叫喚，真是叫到我心坎里了，小子，一起來吧?！倍实恼骑L(fēng)，絲毫不停。

山岳般的掌風(fēng)，連靈犀劍的符印都無法抵抗。

清光巽風(fēng)符在萬鈞雷霆掌力轟旋之下瘡痍頻現(xiàn)，光芒亂落，爆散在日色之下。

靈犀符沒有抵擋完的掌力，重重?fù)粼诹四饺堇桀^上！

金冠被震為兩半，仙鶴簪跟著落下，長發(fā)瞬間爆散開來，鮮血從長發(fā)中滲出，滴滴墜落在荒涼的大地上。

若沒有靈犀符消耗了九成功力，慕容黎當(dāng)即就會斃命于這乾天神掌之下。

慕容黎倒下的瞬間，用染滿鮮血的手指撐住了大地，宛如撐住萬物蒼生，維持著王必須有的尊嚴(yán)。

寧死不辱。

屬下為林霸天搬來了椅子，林霸天好整以暇坐在上面，成竹在胸般喝酒看戲，酒液淌到傷口上，他疼得叫喚起來：“四邪，這個小子身份地位可不一般，玩不起。把他殺了，以后四邪要什么樣美人我上天入地都給四邪弄來，但是若放虎歸山，以后可就沒有咱們的逍遙日子?！?/p>

妒急不可耐搓搓手：“好嘞，雖然舍不得，但是一個哪抵得上美人數(shù)個。”

良久，慕容黎輕輕拾起仙鶴簪，緩緩站起。

站在冰冷血色中，握著仙鶴簪散發(fā)出的一團(tuán)血光。

“今日之辱，來日必還?！?/p>

無論鬼門里發(fā)生了什么，那是巽澤在受萬般摧殘，他一定，一定，要闖進(jìn)去。

哪怕迎來的是天人永隔，他也要帶著他回家。

他只要他活著，其他一切都可不計較。

靈犀重回慕容黎手中，指向妒。

是帝王正氣指向豺狼當(dāng)?shù)馈?/p>

妒驟然一驚，目光凝住在慕容黎身上。

仿佛那睥睨天下的絕世風(fēng)華，任何威嚴(yán)，都不能凌駕其上。

這讓他無比惱怒，誓要征服這個人的心。

要用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他屈服。

長袖飛舞，天雷轟震的下一掌即將揮出。

突然，鬼門石門轟然爆開。

一道人影連悲嘯都未發(fā)出，血肉之軀將石門撞開來，飛砸到妒的腳下。

立時，伏地嘔吐，似乎要把五臟六腑，腸粉血腥全都吐出來。

那是四邪的嗔，宛如瞬間拋回到十年前那個夢魘，經(jīng)歷了最慘烈的煉獄。他抱住妒的腳，一退再退，一面退，一面驚恐的喊道：“老大被他撕了，老三被他吃了?！?/p>

變故陡生，一陣惡寒從每個人心底深處升起，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

高懸在碧藍(lán)天幕上的太陽，就在這一刻，紅得宛如滴血。

鬼門大開，世當(dāng)戮滅。

巽澤站在黝黑的鬼門中，看著咫尺之外的光明。

鮮血如飛花落葉，洋洋灑灑，他站在血雨中，盡情享受著用仇人鮮血的溫度洗盡鉛華。

溫潤腥咸的液體，沾濕他披散的長發(fā)和凌亂飛揚(yáng)的衣衫，猶如在復(fù)仇中沉淪的神明之子，將自己清俊的容顏，高絕的武功和心中的善良，眼中的溫度一并交給了妖魔。

眾人驚駭發(fā)現(xiàn)，那飛灑半空的鮮血并非來自他身體，而是從貪扭曲掙扎的軀體中，大片大片灑下。

巽澤一手舉著貪鮮血飆灑的軀體，一手扶在自己脖頸處，拔出了一根寸余長的鎖骨釘，就是這根鎖骨釘，封住了他啞穴，讓他不能發(fā)聲，痛不能嘶，憤不能嘯。

啪的一聲響，長釘被握成了一團(tuán)塵埃，爆散。

他鮮血染透的面容上浮起一個微笑——弒盡眾生的微笑。

“我本想淡泊江湖，奈何踏我于賤泥，我本想自在自得，奈何噬我血，污我身。你們怕是忘了，是誰揮劍便要蕩萬丈驚濤，是誰揮手便能遮云蔽天?！?/p>

“怕是忘了，誰才是這個天地的主人。”

“論造萬般殺戮，誰能與我比肩?！?/p>

魔王的厲嘯回蕩整個黑市。

然后，他將那具軀體向空中一拋，內(nèi)力一震，撕成滿天血肉。

這一刻，同樣撕碎著所有人的靈魂，他們腦袋跟著抽疼，不敢抬起，眼睛不由自主落地，卻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巽澤的右腳，踏著一顆血跡斑斑的黝黑殘物。

他們猛然想起嗔驚駭?shù)捏@叫，老三被他吃了。

一個令所有人頭皮發(fā)麻的念頭驟然浮起，宛如頃刻明白了那顆鮮血淋漓的黑物為何物，還未及發(fā)出慘呼，巽澤嘴角的微笑轉(zhuǎn)變?yōu)闊o盡殘忍，腳上用力。

嘭！

黝黑之物立時稀碎，黏黃液體淌開，滾落出來兩顆斑白的眼球。

瘆得每個人呼吸都幾乎停止，再看整個鬼門，布滿血淋淋的碎尸，那是癡的尸體，萬段成渣。

被巽澤徒手撕碎，沒有留一片完整。

連五臟六腑都撕成了渣。

此刻的巽澤，形如枯槁，容若艷鬼，早已化身為魔，屠盡一切生靈的魔。

那聲慘叫，是他撕人的慘叫。

黑市惡徒被這一幕嚇得瑟瑟發(fā)抖，靈魂出竅般慌忙逃竄。

林霸天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饒是他們惡事做盡，也從未見過如此喪心病狂的血腥場面，五臟翻騰，跪地瘋狂嘔吐。

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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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帶著錐心刺骨的痛，走向巽澤。

沒有重逢的喜悅，只有利刃穿心的痛。

一向溫柔淡泊的巽澤，何以怒焰滔天，不用想都知道。痛在巽澤身上，也是剜在他心底。

巽澤魔焰憤然掃視全場，森寒陰邪的目光沒有一絲變化，并未在慕容黎身上停留。宛如——慕容黎也不過是即將被分尸的螻蟻。

再沒有昔日奔向慕容黎的柔情——阿黎。

是不曾看到，還是已不認(rèn)識？

“阿巽?！?/p>

慕容黎踏在血泊上，輕輕呼喚。

巽澤巋然無動，陰邪的眸子凝視的，卻是無盡的虛空。

繁華，倏然變成冰冷。

就仿佛，一只看不見的手，攥緊慕容黎的心房，他無法逃，無法躲，無從避免，心就被捏成粉碎。

“阿巽?！?/p>

慕容黎又喊了一聲，欲向巽澤伸出溫暖。

巽澤的手中，卻握著仇人的血。

滿掌冰涼。

周身劍芒隱然而發(fā)，那是隔絕一切凡俗的憤然劍氣，在慕容黎腳下灼燒出道道裂紋。

再向前一步，他連他一起斬于劍下。

然而，慕容黎絕不肯退縮半步，執(zhí)著地向他邁步，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為這個傲岸的王者，為他心愛的人，撐開一寸天空。

魔威浩蕩而出，凜凜面對著向他走來的人。

那隱約走來的人，帶著滿身殘陽的血色，帶著仗劍神域的悲愴，也帶著一片初春的溫柔。

沒有殺意，有著熟悉的味道。

巽澤感到迷茫。

他血紅的瞳眸看不清事物，看不清慕容黎，只看到模糊無比的血色。

他忍不住輕輕喚出：“阿黎？”

模糊的人影點(diǎn)頭：“是我?！?/p>

滿空魔焰倏然消散，巽澤抬起消瘦的五指，虛空擋住慕容黎眼睛，擋住血腥的場面：“阿黎，不要看，臟?！?/p>

縱然他墮入地獄，藏于污泥，也不愿他視半點(diǎn)塵垢。

慕容黎偏頭，從他掌下輕輕將臉移開些，看著他的眼睛：“不怕，血腥是仇，帶來的是快意，不是壓抑?！?/p>

巽澤的手一動不動：“剛才是不是嚇到阿黎了？”

慕容黎搖頭，眼中滿是創(chuàng)傷：“阿巽，你瘦了?！?/p>

巽澤將手撤回：“并非，只是未及修顏。”

慕容黎散亂的長發(fā)遮住了臉上的悲愴，卻只為巽澤拂開亂發(fā)，擦拭巽澤眼角的鮮血，那么凄楚，讓人不忍聽聞：“阿巽，你的眼睛……”

巽澤：“暫時的……模糊。”

仙氣散盡，五識衰退，精氣枯竭，他擁抱他的時間本已不多……

他卻總不辭而別，令每次的相見都生死難料。

慕容黎猛然叩擊靈犀劍三下，一把握緊巽澤滿掌冰涼，忍不住眼眶濕潤：“我從來不需要你做我無往不利的矛，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活著。污泥滿身又如何，我愿與你一起下地獄?！?/p>

“懂嗎？阿巽?！彼又亓苏Z氣，“無論是怎樣的你，都是我最在乎的你，容不得旁人欺你，辱你。以后若再擅自主張將本王送走，獨(dú)自面向強(qiáng)敵，面對死亡，那本王便三軍壓境，你走過哪里，本王便屠到哪里，哪怕入地三寸，本王也要掘地三尺?！?/p>

巽澤：“主不可因怒而興師。阿黎是君王，所思所行當(dāng)三慎，不可因一人負(fù)天下血屠千里，我不愿阿黎成為后世口誅筆伐的暴君。阿黎，不可為我而戰(zhàn)。”

君王不可為他而戰(zhàn)，他卻只為君王而戰(zhàn)。

“本王不可為你而戰(zhàn)，你卻要為本王沖鋒陷陣，浴血滿身嗎？”慕容黎咬著唇際，帶著寒冷的芳香，“你要本王做仁德愛民之君，可本王若連你都護(hù)不住，又如何愛民，拿什么去愛民？阿巽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為了你，本王不怕山河破，天下崩。”

“阿巽若覺得本王三慎不夠，就應(yīng)該好好待在本王身邊，督促謹(jǐn)醒本王的一言一行，而不是讓本王將國家大事拋之腦后，千里奔行，只為再與你攜手。”

巽澤呆了呆，目光好像墜入冰冷的黑暗，并不回答慕容黎。

這讓慕容黎的心像刀刻一般疼。

哪怕一開始他對他有利用之心，他也不曾用冰冷面向他。

“阿巽?！滨r血不住的從慕容黎長發(fā)中淌下，他毫不在意，只看著遍身浴血的巽澤，似在哽咽，“你是唯一的我寧愿用整個瑤光，整個天下都要換回來的人。你說過生死不負(fù)，你說過仙人不打誑語。本王既許一人以偏愛，也愿盡余生之慷慨，不管前路如何，跟著我，寸步不許離開我，明白嗎？”

“阿黎。”巽澤開口，“他們傷了你?！?/p>

他一直溫柔呵護(hù)不忍令片塵沾染的人，他們竟敢傷了他。

慕容黎：“那個老怪物武功陰毒，我不是對手?！?/p>

巽澤從慕容黎手中拿過仙鶴簪，沒有半點(diǎn)情緒。

“阿黎向來運(yùn)籌帷幄，一定是太著急了，才沒有時間做周密部署。一個人，一路闖進(jìn)來，必是受到了許多阻礙?！?/p>

“山為刀，水為劍，山水迢遙，見你無礙，心便足以。”

“他們傷了你，我要他們死?！?/p>

巽澤用仙鶴簪將慕容黎凌亂的長發(fā)挽起，消瘦的指骨撫在慕容黎臉頰濕潤的血跡上，一滴淚水從他血紅的眸子中緩緩流下。

他知道他急急忙忙闖敵營，不顧生死，都是為了他，他再如何說不要為他而戰(zhàn)他也不會答應(yīng)的。

“阿黎，疼嗎？”他輕聲道。

“不疼，阿巽疼不疼？”慕容黎倔強(qiáng)的搖了搖頭，不止身體疼，他的心更疼。巽澤手腕被勒的道道血痕，以及滿身大大小小的傷口讓他揪心般疼。

“阿黎不疼，我便不疼?！?/p>

“那回去的這一程，便由本王護(hù)阿巽。”慕容黎轉(zhuǎn)身，迎著林霸天眾人，把巽澤護(hù)在自己身后，眼中異常堅(jiān)定。

是死是活，這一次，他就要站在他前面，為他擋風(fēng)霜，拔荊棘，誅逆賊。

“阿黎不讓我做你無往不利的矛，但我永遠(yuǎn)是阿黎手中的劍?！膘`犀劍滑落至巽澤掌中，耀出一道匹及日色的清光，鮮血滑落嘴角，也只是將目光投向那群骯臟的人類，硬骨傲立于天。

與慕容黎并肩：“順你者昌，逆你者亡。”

巽澤宛若神仙中人，一舉手一投足威嚴(yán)自然而出，已不是他們投降就能不死的了。

林霸天立時臉色大變，一面后退，一面向嗔妒兩個怪物詢問：“四邪對此人做了什么，怎會令他突然功力大增？”

嗔緩了片刻，也不似方才那么恐懼了，當(dāng)即調(diào)息內(nèi)功，道：“他骨骼里插滿暗器，那暗器鉻手，我們就把它都拔了?！?/p>

鎖骨釘，拔不得。

青面人善意的提醒，實(shí)乃溫柔一刀。

林霸天臉色難看至極。

這時，跑來一個惡徒，鬼鬼祟祟在他耳邊低語。

聽完后，他猛然止住后退的腳步，看著巽澤，突然大笑：“原來是血虧的回光返照，鎖骨釘封修為為修仙最大的禁忌，乃是遇上強(qiáng)敵無能為力同歸于盡之舉。封時元?dú)獯髠?，心智受?chuàng)，拔除后卻能激發(fā)身體最大的潛能，令所學(xué)修為在瞬間爆發(fā)。天下第一，這便是你以前所向披靡的劍術(shù)嗎？萬邪不侵，鬼神莫測，確實(shí)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抵抗得了的?！?/p>

“但是?！绷职蕴烀嫔?，恢復(fù)兇狠至極，“禁忌一旦施展，耗血?dú)屆?。輕則墮入魔道，重則不出三刻，便會經(jīng)脈逆行，爆體而亡，從無一人例外。鎖骨釘釘?shù)迷蕉啵l(fā)的力量越強(qiáng)大，卻也死得最快，你每塊骨骼都被釘了鎖骨釘，已然達(dá)到人類承受的極限，自然力量非同凡響。但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駭人片刻。而你那開始寸寸斑白的長發(fā)是否就是經(jīng)脈已經(jīng)逆行的征兆？”

慕容黎驟然一驚，已然明白巽澤突然天下無敵，其代價的驚駭。

他猛然轉(zhuǎn)向巽澤，巽澤流瀉的長發(fā)在冷風(fēng)中揚(yáng)起，墨絲被輕輕吹散，宛如吹去了生命之樹上的最后一片綠葉，露出那縷蒼白，蒼白到幾乎透明。

慕容黎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被揉碎了，指骨已捏出了無盡恨意：“阿巽，誰做的？”

沒有人知道，慕容黎的痛究竟有多深。

若當(dāng)真看著巽澤像那兩個怪物一般爆體而亡，那是何等摧斷肝腸，那一刻，才會真正瘋魔。

但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阿黎，聽我說。”巽澤握緊慕容黎的手，他的手冰冷，“水云間的小二是嬰矦族人，為復(fù)仇而來，阿黎出去以后，若壬癸有反心，務(wù)必斬草除根。陌香塵無意中得到了仙門中人的修為，阿黎不是對手，伺機(jī)再動，不要與他硬來，他除了要?dú)⑽?，還想借我的手除去那四個老怪物，所以將修習(xí)禁忌用在我身上。”

他帶著天空般的溫暖，柔聲道：“在阿黎平安出去之前，我都會好好的。傷了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依稀感覺到慕容黎雙肩不住顫抖，蕭索蒼白般的絕望，突然璀璨一笑，眼波如春水，輕輕捧起慕容黎臉頰：“什么經(jīng)脈逆轉(zhuǎn)，爆體而亡，我才不會死得那么丑，別聽那老小子瞎扯，他這個時候說這些無非是攻心之術(shù)。我經(jīng)脈盡斷都活了過來，陌香塵不知道我命硬，地府不敢收，弄巧成拙罷了。他就想讓阿黎親眼看著我死去，我偏不如他所愿，阿黎，聽我的，乖……”

乖？

宛如在哄赤天虞。

慕容黎不知怎的，終于黯然一笑：“……”

林霸天此時并不急于動手，他想等時辰，然后不費(fèi)吹灰之力收尸，悠哉道：“黎澤閣閣主，三刻已過兩，你還有多少氣數(shù)可熬？”

“殺你們，何須一刻，倒要謝謝你的那位精誠合作者，讓我重拾修為，傲然揮劍。”巽澤春水般的眼波收回時，已化為一柄利刃，一寸寸凌遲著林霸天的靈魂，“本閣主就算逆行經(jīng)脈，你也不過是我瞬間就能劈為兩半的螻蟻?！?/p>

林霸天身體一陣抽搐，窒息般的恐懼貫穿了身體，巽澤眼中是血色，也是暴虐的寒芒，他相信，此人的劍，定能瞬間將他劈斷。

他暴躁的吼向嗔妒二人：“四邪不是四大高手，從無一敗嗎，因何見到此人竟緊張得發(fā)抖？”

嗔宛如毒蛇厲聲：“林霸天，黑市喪盡天良，也不及此人窮兇極惡的十分之一，他發(fā)起兇來，比惡魔還可怕，人尚可對付，可他不是人，我們四個小鬼如何敢向魔挑釁?！?/p>

他看看巽澤，往后退了幾步，妒也跟著退了幾步。

林霸天怒道：“原來要對付兇狠之人，便是要比他們更兇狠，閣主好一招兇狠手段，讓我的人緊張成一灘爛泥?！?/p>

“他們緊張是對的，就算是再來個不敗神話，也未必能讓我屈服，何況他們只是曾經(jīng)的，四條野狗?！?/p>

巽澤佇立在暮色下，垂照著天地萬物，靈犀劍那清澈的劍意卷起，化成一道深濃的劍光。

要?dú)⑷藛幔?/p>

被野狗咬了一口，太過晦氣，不過既是瘋子，計較過甚反倒自己不如瘋子，但是傷了慕容黎的人，必須殺。

總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他看著林霸天，面容上展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殘酷：“兇狠嗎？”

那是最明銳的劍，破碎所有徒勞的抵抗。

林霸天身體一陣抽搐，但是他不能退，退就等于敗了。他收縮著目光，似乎要看透巽澤內(nèi)心深處的弱點(diǎn)。

良久，他抓住了唯一的機(jī)會，緊緊盯住慕容黎：“慕容國主，揮劍大殺四方固然爽快，但也不過是提前耗命，令那一時三刻加速，經(jīng)脈登時逆轉(zhuǎn)。就好比一個容器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力量，卻還要往里面使勁加塞，只能令它支撐不住瞬間爆破?！?/p>

慕容黎眉峰一動，猝然握住巽澤，同時握住靈犀垂照天地萬物的劍意。

拉入他的懷中，收回所有殺意。

極限有瓶頸，是真是假，他不敢賭巽澤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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