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世界觀隨筆
血戰(zhàn) 阿納托利·卡羅諾夫 ????阿納托利夢到了夏日的午后,在研究所的那段日子。天空亮的刺眼,不似夢中,可轉(zhuǎn)瞬天上又下起了雨,雨水滴落在阿納托利的臉上接著滑到嘴角,是腥甜的,他驚醒了。 ???因為戰(zhàn)車的正面裝甲被對方的炮彈擊中,身處車長位的阿納托利被震暈了過去?!吧闲M?上校同志!”副車長焦急的探身過來,他的身體遮擋了觀察窗,這一舉動使得本就在頂燈映照下顯得昏黃的車廂變得更加黑暗?!拔覜]事?!卑⒓{托利扶著戰(zhàn)車帽,頂燈刺啦兩聲熄滅了,周圍陷入了黑暗:“通知傳令兵各單位報告?zhèn)黾败圀w情況?!痹诖_認完車長的狀況后副官轉(zhuǎn)身對著車長室外喊到:“各單位!傷亡!車體損傷!立刻報告!”遠處傳來相同的喊聲,是傳令兵在狹窄的通道內(nèi)的喊聲。 ????不多時急促的腳步聲來到阿納托利的身后:“報告!發(fā)電機起火,右側(cè)二三副炮位陣亡三人重傷一人!”氣喘吁吁的傳令兵在狹小的通道內(nèi)局促的行了一個軍禮。 ????阿納托利雙手扶著腦袋,他感覺肺里有幾千根針在扎,頭也隨著心跳一下一下的劇痛著仿佛剛才的炮彈沒有彈開而是砸進了他的大腦。平復了幾分鐘后阿納托利下達了命令:“損管,發(fā)動機滅火,告訴右側(cè)炮手,他們有三分鐘處理,讓醫(yī)生過去看一下吧?!卑⒓{托利忍著巨痛直起身他貼向觀察窗,遠處的敵軍陣地很安靜,明顯不屬于班賽坎陸軍的戰(zhàn)車被阿納托利的超重型戰(zhàn)車主炮擊中,已經(jīng)變成認不出樣子的燃燒金屬。 ????“觀察鏡?!卑布{托利緊閉雙眼,他感覺自己的肋骨斷了。副車長將觀察鏡遞到他的手中,透過車頂?shù)摹把劬Α卑⒓{托利能居高臨下的看清敵人的舉動。潛望鏡左右旋轉(zhuǎn)著,最終定格在朝右的方向,安納托利在看清對方戰(zhàn)壕的情況后身子僵了一下。 ????“主炮手!駕駛!轉(zhuǎn)右前!”震驚之下阿納托利喊出了極不符合戰(zhàn)術操典的口令。因為他分明看到班賽坎的陣地里正集結(jié)起至少十臺二足步行機以及數(shù)量不等反裝甲兵,而那些士兵架起了反裝甲炮。傳令兵跑向戰(zhàn)車深處,引擎嘶吼著,車身劇烈晃動似乎戰(zhàn)車也在激動的戰(zhàn)栗。 ???隨著戰(zhàn)車開始移動阿納托利也緊盯著班賽坎步兵的動向,在看清對方的數(shù)量后他對副官下達了準確的炮擊命令,由于發(fā)電機受損這項命令也交由傳令兵轉(zhuǎn)達。 ????四分鐘后三聯(lián)裝主炮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吼,炮彈飛向敵方陣地,霎時間彈著點掀起猛烈的爆炸,一塊巨大的步行機零件被頂至半空落到了不遠的草地上散發(fā)出滾滾濃煙。 ????“哈!打中了上校同——”副車長的聲音戛然而止,沖擊波將上校狠狠的按進座椅,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第二發(fā)炮彈也擊中了車體,比殉爆來的更早的是車體內(nèi)的破片,阿納托利的頸部被劃出了一條深至食管的傷口,他發(fā)出“嗬嗬”的聲音,血沫從傷口和嘴角冒出。意識逐漸模糊,隨著爆炸的熱量包裹住他的身體,他使用了異能。 ????…… ????“上校同志!上校同志!”副車長焦急的探身過來,他的身體遮擋了觀察窗,隨著頂燈熄滅車廂再一次陷入黑暗。阿納托利干嘔了幾下,他用手帕捂住嘴,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嘔出了什么“倒車……啊……立即倒車,到后面的樹林!主炮手盯緊左前36°……咳咳……”他將手帕丟向一旁對副官說到?!吧闲M荆鷦偸褂卯惸芰耸前??我這就給您叫醫(yī)生?!备惫僬D(zhuǎn)身便被阿納托利一把拉?。骸皥?zhí)行命令!”阿納托利低聲嘶吼著,他不住的顫抖,四肢發(fā)冷看起來隨時都會暈厥。黑暗中副官看向阿納托利,不知是何表情,隨即他對著門外大喊:“車組注意!樹林方向!倒車300米!”幾名傳令兵在通道內(nèi)大喊,其中一名在看到副車長招手后回身來到對方面前:“去把醫(yī)生叫來!快!”副官附著他的耳朵說到?!班忄忄狻币妭髁畋苓h副官接著喊到:“主炮手!左前36°!觀察!警戒!” ????車體緩緩震動,隨著戰(zhàn)車向后移動阿納托利懸著的心也放松下來,他臉色蒼白的躺在椅子里,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停頓十分吃力。副官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蓋在了上校身上:“再忍耐一下,醫(yī)生馬上就來,上校。” ???戰(zhàn)車行進至樹林,緩緩停穩(wěn)。身后響起腳步聲,醫(yī)生到了?!吧闲M灸褂卯惸芰??”醫(yī)生解下綁在身上的醫(yī)療包,他摸了摸上校布滿汗水的額頭,上校的體溫很高?!拔矣浀梦姨嵝堰^您,你還有傷在身,要多注意?!贬t(yī)生抽出注射器掰開安瓿,這是由科學院開發(fā)的穩(wěn)定劑,臨床表現(xiàn)優(yōu)良。排盡空氣后醫(yī)生指揮著讓副官幫忙把上校側(cè)過去,并漏出后腰,昏暗的車廂內(nèi)醫(yī)生仔細的尋找著注射部位。不多時醫(yī)生進針推藥,并將一個棉球交到副官手中讓他按住注射點。 ????“十分鐘后看看他退沒退燒,沒退再喊我,這些藥?!贬t(yī)生從包里摸出一瓶藥,上面貼著研究院的標簽:“一天兩次,今天開始吃?!备惫冱c頭接過目送著醫(yī)生離開?!皥蟾?”一名傳令兵從直梯上跳了下來:“主炮手報告左前32°山丘發(fā)現(xiàn)敵裝甲!”副官對著傳令兵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斑€等什么?六發(fā)急促射!”阿納托利的聲音從軍大衣下傳來,悶聲悶氣的下達著命令?!笆?”傳令兵跑走了,機械傳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緊接著三門主炮接連不斷的噴吐出炮火,響著尖嘯的炮彈正中目標,爆炸火光以及地震似的沖擊四下傳播。副車長聽見阿納托利蒙在衣服里嘆了口氣而后又微微挪動了幾下。阿納托利掏出一張照片,黑暗中看不清照片的細節(jié),上校端詳了許久,又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內(nèi)襯。 ????對面的班賽坎陣地出現(xiàn)騷動,看得出他們開始焦躁了。又躺了一會兒的阿納托利起身,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后對副官說道:“謝謝你的衣服,現(xiàn)在我們應該安全了,醫(yī)生剛才開的藥給我吧。”副官一邊擺了擺手說著不用客氣一邊將藥瓶塞進阿納托利的褲兜?!耙惶靸纱?,上校同志?!鄙闲|c點頭表示他知道了。隨后縮進衣服里像是睡著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戰(zhàn)車的后方響起了躁動,阿納托利扒開蒙著臉的衣角問:“援軍到了?”副官操作起觀察鏡,邊看表說:“看起來像是蘭德的軍人?!彼{(diào)整著焦距:“是的,蘭德的軍隊,似乎有一個連?!?????阿納托利閉上眼囑咐道:“讓機槍手問問他們是來做什么的,我們的發(fā)電機壞了沒收到電報?!备惫僖踩绱藢ν夂爸?。過了一會兒,傳令兵擠過通道來到阿納托利近前:“報告!蘭德軍隊說他們奉命前來進攻敵方陣地,沒想到會遇到盟友,他們的指揮官希望我們能協(xié)同進攻敵方陣地。”聽罷阿納托利思考著,他緩緩說道:“他們打算怎么進攻?敵方陣地的詳細情況我們也不清楚,貿(mào)然進攻只會徒增傷亡。”他停頓了一下,“我們在班賽坎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傳令兵離開了車長室,又過了幾分鐘他重新回到門口。“蘭德軍官說他們會負責主要的進攻,他們?nèi)鄙僦匚淦鳎覀冎恍枰诤线m的時候開炮即可?!薄昂线m的時候?”副車長質(zhì)問道?!八麄冋f,他們會發(fā)射一枚信號彈,到時候希望我們能對敵軍陣地進行炮火覆蓋?!?????上校沉默著,他見過蘭德人進攻的方式,“告訴他們的指揮官,如果發(fā)現(xiàn)對面有成建制的裝甲力量,我們會立刻撤退。其他的,可以答應。”傳令兵再次離開。車長室陷入了沉默。 ????許久后,帝國軍發(fā)起了進攻,他們在上校的戰(zhàn)車兩側(cè)對稱展開,帝國軍用迫擊炮向?qū)γ嫱端土耸裁?,隨后他們的士兵開始佩戴防毒面具,看起來那是化學武器。帝國軍迅速集結(jié)起來,他們四人一組開始裝填子彈佩戴刺刀,帶著防毒面具的臉讓他們看起來似乎都是一個人。 ????阿納托利湊到觀察窗,透過玻璃他平靜的看著這些帝國士兵,他在心里升起一抹好奇:蘭德究竟是怎樣一個國家? ????急促而尖銳的軍哨聲響起,阿納托利看到他們放出了十幾只攜帶著炸藥的狗,這些黑色的身影像貼地飛行的黑鷹義無反顧的沖向敵陣。數(shù)秒后爆炸聲與長而響的哨聲夾雜著,催促起集結(jié)的士兵奔向前方。 ????此刻的班賽坎陣地早已滿目瘡痍,可仍有幾處機槍陣地響著密集的槍聲,與此同時沖鋒中的蘭德士兵中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喊聲,阿納托利依稀聽出“帝國”“皇帝”幾個詞。很快帝國軍就沖進陣地開始與班賽坎軍肉搏。而就在這時,阿納托利注意到,一名帝國軍官走到戰(zhàn)車前對著戰(zhàn)車揮揮手,隨后開始擺弄一把信號槍,阿納托利的眉皺了起來。 ???就在啞火的機槍陣地重新開始噴吐火舌時,信號彈升空了,它拖著長長的煙跡在半空爆開,化學反應信號彈的痕跡久久的停留在上空,那名蘭德軍官轉(zhuǎn)頭面向戰(zhàn)車,阿納托利覺得,他在笑。 ????“開火?!?????………… ????頭戴防毒面具的阿納托利下車來到森林前的空地,硝煙與說不上來的氣味透過濾芯刺激著上校的神經(jīng),他謝絕了副官的攙扶。 ????“尊敬的盟友!”【蘭德語】一名蘭德軍官迎了上來,上校身旁的翻譯低聲說出來這句話的意思?!案兄x您的幫助,我想如果沒有您,這場仗我們恐怕很難取得勝利?!薄咎m德語】軍官笑著伸出手。阿納托利隱藏在面具后的臉看向蘭德軍官,過了一會才握住對方的手,說是握手,阿納托利在確認碰到對方之后就立刻將手收了回來,并藏進了大衣。 ?????“總之合作愉快。”【蘭德語】蘭德人干笑兩聲正打算離開,上校卻開口了,“斯提爾,只炮擊了班賽坎人。”【蘭德語】沉悶的聲音透露出別樣的意味,那名蘭德軍官笑著說:“當然,當然?!闭f罷就轉(zhuǎn)身離開。 ????阿納托利將目光轉(zhuǎn)向那些蘭德士兵,他看到士兵們正蹲在地上嚼東西,于是他好奇的上前詢問。“你們在就餐嗎?這才剛結(jié)束戰(zhàn)斗,這樣可能會影響身體?!薄舅固釥栒Z】翻譯人員大聲的翻譯道。一名看起來軍銜比較高的士兵起身行禮,他看起有四十多歲,軍裝上有血漬和塵土看起來灰撲撲的,但是一枚別在胸前的軍章卻擦的锃亮?!伴L官,我們沒有吃東西,這些是水膠囊,聽長官說這些東西跟水一樣,而且可以減輕水壺的重量?!卑⒓{托利能聽懂蘭德語,不過口語并不流利,他點點頭,看見一名士兵掏出幾粒白色的片劑,他轉(zhuǎn)頭看向年長的士兵:“他生病了?”【斯提爾語】“沒有,長官,這些是補給品,據(jù)說可以振奮精神,我們前兩天一直在趕路,晚上就靠這些?!卑⒓{托利震驚的問:“你們不休息嗎?”【斯提爾語】士兵搖搖頭。阿納托利再也忍不住,他問:“請問我能看看你們的補給嗎?”【斯提爾語】士兵有些遲疑的將包遞了過去,阿納托利雙手接過然后打開背包,里面有幾個罐頭似的東西,還有很多藍色的膠囊,以及好幾瓶藥一樣的東西。阿納托利指了指一個“罐頭”,:“我能跟你換一個嗎?”阿納托利從口袋里翻出兩包巧克力還有一包未開封的煙。蘭德士兵忙不迭的點點頭,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包煙。阿納托利將巧克力和煙放進包里一并還給士兵,自己拿著一罐罐頭走到一邊,他走回戰(zhàn)車旁,打開了那個罐頭。 ????湯水從罐頭里晃出,十分粘稠,里面零星漂浮著一些固體,阿納托利用身上的密封小盒裝了一點罐頭里的東西,其他的都扔掉了。他看向垂在森林上的夕陽,余暉灑在草地上,一切都變得血紅,恍惚間他看見了士兵,還有那些狗。阿納托利突然頭痛欲裂,他扶著履帶,漸漸失去了意識。 ????………… ????“……基于其英勇無畏的戰(zhàn)斗精神,特授予其車長共和國英雄勛章!” ????閃光燈拍在阿納托利身上,他僵硬的站在臺上,任憑比他軍銜高許多倍的領導給他授勛與他合照,他麻木的離開會場,走在廣場上,望向西方的太陽,眩暈感再次襲來,他痛苦的閉上雙眼捂著頭。一個不留神,他向后仰去……一股輕柔的力量支撐住了他,是一雙手正扶著他?!澳阍趺戳耍坑H愛的,哪里不舒服嗎?”一雙碧綠的眼睛關切的望著他,阿納托利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眼淚從眼角流過,淚痕在余暉的映照下閃閃發(fā)亮。 ???同樣是夕陽,這一次,阿納托利卻已不在地獄,他緊緊抱住愛人,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