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CHOOSE YOUR ENEMIES》，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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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總督的第一印象遠比他慣常偽裝出來的那副模樣要精明狡詐得多，這一點很快就得到了證實，那家伙第二天便傳召我們過去簡要介紹保衛(wèi)行星的計劃。盡管從措辭來看，那是份禮貌的邀請，但毫無疑問，他想要的可不止是準時赴約這么簡單。當然，我本可以叫他立馬滾蛋，但在這種情況下，我決定應(yīng)允這樁邀請。畢竟惹惱那家伙對我們沒什么好處，而且在經(jīng)歷過德萊齊亞總督的白眼冷遇后，應(yīng)付一位對我們抱有一定興趣的帝皇代理人本身就是件令人愉快的稀罕事。除此之外，前一天晚上，他的酒窖和廚房都給我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我十分愿意用這樣的借口前去深入探查個中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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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過去?！痹谥車黄鷩搪曋?，我稍微抬高了自己的嗓門。我們身處的這座新指揮中心此時還未徹底完工。一群齒輪小子正忙著插裝設(shè)備，連接電纜。在我看來，那些電纜與其說會把人絆倒，倒不如說它們本就是些潛在的陷阱，甚至就連齒輪小子自己偶爾也會中招觸電。公平地講，由于科技教士一般都傾向于往自己的身體里填充大量的金屬，這種狀況似乎并不會令他們太過為難，有些家伙反倒還樂此不疲。其他的機械師們則反復吟唱著祝禱詞，給控制臺貼上合適的祈禱卷軸，為他們自己的沉思者滴注圣油，以及消失在那一團團令人窒息的繚繞香煙之中。周圍那些被派駐到這里的士兵們正忙著完成自己手頭的工作，啟動剛安裝好的通訊與偵測設(shè)備，把箱子和家具拖來拽去，享用煮好的咖啡和坦拿茶，爭論誰該為那些還未就緒的東西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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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而言之，在部署的這一階段，一切都在照常進行。盡管有些吵鬧凌亂，但這樣的場面卻給了我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心感。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終結(jié)周圍的混亂，迎來井然有序的工作環(huán)境，并連續(xù)不斷地生成我們需要用來應(yīng)對敵人特別是阻止它們在艾恩方德上站穩(wěn)腳跟的情報。與此同時，由于已將例行的文書工作交托給了尤根，我待在這里也無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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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盡?！笨ㄋ雇⒋罂诤戎Х取Ｎ夷軓乃纳裆锌闯?，盡管此時的她非常疲憊，但卻很是享受這樣的忙碌過程?！皥F里需要一名代表，而且你又是交際方面的行家里手。”雖說她和布洛克勞也同樣接到了總督的邀請，但我們此時正處于全身心備戰(zhàn)的緊要關(guān)頭，那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前去赴約。并不是說我們過去沒有經(jīng)歷過類似的狀況，但隨著指揮中心的全面落成與開始運行，工作也會變得相對容易，而且越早把一切安排妥當，情況對我們就越是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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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在我身上。不管怎么說，我留在這里也只能礙手礙腳。”我邊說邊打量著周圍好似洞穴一般的巨大空間。根據(jù)我的判斷，這里曾是一座制造工廠的一部分，附近那仍在進行的工業(yè)生產(chǎn)所引發(fā)的微弱震動證實了這一印象。想到這里，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澳愫捅R普特似乎承擔了所有艱難的工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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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卡斯廷掃了一眼這巨大的房間，鎖定了少校的位置。他此時正與某位高階科技教士爭論著什么?！拔冶鞠肱伤湍阃?，但在恢復通訊與偵測系統(tǒng)前，我們只能依靠行星防衛(wèi)部隊來追蹤敵人的動向，而他是指定的聯(lián)絡(luò)人?！闭f到這里，她厭惡地撇了撇嘴。綜合上校的語氣，我能看出她對眼前的這一狀況十分不滿?！安贿^條例規(guī)定要有指揮鏈中的人員陪同你一起前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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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條例見鬼去吧?！蔽艺f道?！拔覀兊竭@里來是為了把靈族揍個鼻青臉腫，不是不痛不癢地批評兩句規(guī)范手冊中的繁瑣規(guī)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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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廷放聲大笑，從她那杯子的邊緣溢出了一股深棕色的液體?！罢f得對。”她說道?！澳氵€是往常一樣頭腦機敏，口才出眾。但愿這同樣也能夠打動總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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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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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承認，在動身前往塔尖的旅程中，我自己也抱持同樣的希望。我們的新指揮中心就位于我認為最合適的地方——滿是制造工廠的蜂巢中部。不過我和選址一事毫無關(guān)系，也不知道應(yīng)該為此感謝何人?！?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個人是蘇拉，不過即便凱恩對此有所察覺，他也懶得提起這件事。】這一便利的位置使得我們可以利用蜂巢自身的內(nèi)部運輸系統(tǒng)，順利到達上方的居住區(qū)，同時在反擊靈族依托下巢深處發(fā)起的仰攻時能夠先行占據(jù)有利的位置。當然，也有可能是派我們自己的巡邏隊主動出擊，我強烈懷疑卡斯廷會在部隊準備停當后即行下達這條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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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我們那中樞的位置，有件事情令我略微有些不安。雖然那里靠近蜂巢的中心地帶，但它距離最近的外墻只有十幾公里，若是入侵部隊有能力攻破我們的外圍防線，并在掘出網(wǎng)道入口的同時立即進入蜂巢內(nèi)部，依托塔尖以及下巢上下夾擊，團指揮所便成了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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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令人感覺舒適的念頭，所以當我登上總督派來迎接自己的飛行器時將它拋在了腦后。我本可以搭乘連接大多數(shù)分層的索道前往塔尖，或是沿著相互連通，有如動靜脈一般將整個蜂巢鉆得千瘡百孔的公路網(wǎng)絡(luò)一路驅(qū)車趕赴目的地。而如果我意識到這趟短途旅行會如此多災(zāi)多難，我肯定會選擇上述兩種交通方式，但當時的我仍處在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幸福之中，愚蠢地選定了這條“捷徑”。老實說，這個選擇也受到了我自身因素的影響，【注：這實在是件稀罕事。】總督專門安排的飛行器令我受寵若驚，并且認為自己應(yīng)該老練地接受這樁提議。何況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有錢有勢的家伙們喜歡使用的私人交通方式遠遠強過待在尤根駕駛的火蜥蜴的后艙里手忙腳亂。當然事實證明，這后一種體驗在到達著陸平臺之前必不可少，尤根在五分鐘多一點的時間里便完成了這一任務(wù)，而且沿途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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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可以了嗎？”當我爬下車子，忙著整理自己的帽子時，正在加大油門的副官略有些直截了當?shù)匕l(fā)問道。尤根顯然認為我的地位身份會因他的缺席黯然失色，副官的存在乃是舉世皆準的重要標志。而且若是我不做點什么來平息他心中的怨氣，他很可能會因為受到輕視而連續(xù)幾天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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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微微點了點頭?！翱峙戮褪沁@樣，”我說道?！皬谋拘膩碇v，我希望能有你全程陪同，但我更加希望看到當維爾審判官需要我們的幫助時，我們中至少有一個人能夠立即出現(xiàn)在她身邊，伸出援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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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長官?！彼颤c了點頭，眉宇間微帶著一絲自豪?！斑@項任務(wù)你盡可以放心交給我。我會給審判官提供她需要的一切幫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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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懷疑這一點?！蔽艺f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边@既是一句肺腑之言，也是當時最為合適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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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心平氣和的尤根在引擎咆哮的陪伴下絕塵離去，趕著嚇唬候德瓦斯特蜂巢中部的無辜駕車人，留我獨自一人徒步前往著陸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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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這里是處封閉空間，畢竟外面的空氣并不比大多數(shù)帝國鑄造世界更宜于呼吸。被派來接我的飛車就占據(jù)著一座升降平臺的中心位置，那里的面積若是用于停放重型貨運穿梭機可說是綽綽有余，【注：那種地方自然經(jīng)常用來停放那類東西。】這使得飛車在周圍環(huán)境的映襯之下顯得有如兒童玩具一般小巧玲瓏。當我在響亮腳步聲的陪伴下，走過燒焦的網(wǎng)格狀金屬地面靠近它時，那東西的體積驟然變大，看上去可以輕而易舉地裝下三個大活人。乘員門大敞四開，車子的每一個涵道風扇都在無所事事地嗡嗡作響，其中還不時夾雜著因缺乏潤滑而發(fā)出的刺耳噪音。整臺車子便在這些風扇的推動下，懸浮在距離地面十幾厘米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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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爬進車子的我沖那位私人司機點了點頭。那家伙身在一塊透明隔板后面，所以事實證明我倒不如省下開口的力氣。我稍后才想到那一定是種隔音材料，如此設(shè)計的用意在于方便搭乘人員能夠毫無顧忌地討論大小事務(wù)，而不必擔心會被這位雇傭來的助手偷聽到自己的隱私機密?！?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競爭敵對的顯貴家族或是被冒犯的配偶必然會支付豐厚的報酬，以便讓此類人等通風報信。】不過他一定已經(jīng)看到我登上了車子，因為我剛剛落座，他便戳動了某種裝置。伴隨一聲令人安心的悶響，車門閉合。風扇聲大作，整臺車伴著強烈的顛簸開始移動。由于習慣了尤根粗放的駕駛方式，我本能地調(diào)整著身體的平衡。不得不承認，這令我略微有些驚訝，我本以為總督的私人司機在操控車子方面要遠比我那副官更加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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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飛車很快便穩(wěn)定了下來，我們頭頂上的房屋蓋板也從中間的位置一分為二。濃濃的黃色煙霧打著螺旋，藉由不斷擴大的缺口涌了進來，我完全看不到煙霧后面天空的真實樣貌。老實說，我懷疑這可能是艾恩方德上的常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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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法斯?！倍鷻C里傳來了卡斯廷的聲音?！澳阋呀?jīng)升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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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我回應(yīng)道。這時飛車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顛簸?！胺€(wěn)?。　?/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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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卡斯廷的語氣中透著些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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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是說你?！蔽仪妨饲飞恚昧η昧饲媚菈K玻璃，但司機并沒有給出回應(yīng)，他只是伸手去拉用于調(diào)節(jié)風扇升力的操縱桿。這一次，當他抬起車首，帶著我們穿過仍在擴大的缺口時，（顛簸/那個笨蛋）把我按回到了座位上?！?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凱恩在這里的表述不甚清晰，我們看不出他指的是又一次顛簸，亦或是在貶損那位司機。（譯注：這里“顛簸”的原文用詞是jerk，它的另一重意思便是“笨蛋、蠢貨”。上述兩種含義全都符合語境，顯然原作者想在這里玩一手雙關(guān)語。）】我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觀察到超出自己預料的東西，只模模糊糊地瞥見了高聳的建筑本體；飛馳的空中交通工具從我視野中一閃而過，隨即便又消失在了昏暗之中；街燈、照明器以及偶爾映入眼簾的火焰與電光將這遮天蔽日的背景裝點成了橙色?！澳憧梢愿嬖V總督我已經(jīng)啟程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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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寧愿你能調(diào)頭回來?！笨ㄋ雇⒄f道?！拔覀円呀?jīng)完成了鳥卜儀的安裝啟動工作，并與本地的交通管制中心建立了信息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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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蔽邑Ｗ圆唤馑@話的用意所在?！坝邪l(fā)現(xiàn)什么有趣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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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么說。”卡斯廷說道?！拔覀儼l(fā)現(xiàn)有幾個目標正在飛速移動。由于它們沒有回應(yīng)收發(fā)應(yīng)答信號，所以并非來自軍方，而以平民交通工具的標準來看，它們的速度又太快了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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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導彈？”我立即得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推論。倘若果真是那樣——靈族希望用它們炸開蜂巢——那么它們實際搭載的戰(zhàn)斗部的威力必然會大得驚人，我無論如何都沒有再尋找掩體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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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形更像是噴氣摩托，”布洛克勞說道?！叭齻€目標排成了編隊。不過鬼知道它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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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些跟在我們后面的靈族船只。”我說道?！八鼈兏静皇窃谧汾s我們，而是要投放偵察部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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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笨ㄋ雇⒈硎就狻！拔覐膩砭筒幌嘈潘鼈?nèi)绱藙谛馁M神就只為了干掉軌道碼頭上的一兩座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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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心認為你應(yīng)該回到蜂巢里面來。”布洛克勞說道?！叭绻鼈円庾R到你在外面，那你將會直接躍升成為它們那目標清單的頭號打擊對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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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說，我已然想到了這一點。我欠了欠身，敲了敲把我和司機分隔開來的那面隔板。“調(diào)頭回去?！蔽医吡[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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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家伙對我的指令視若無睹。“讓這玩意兒調(diào)頭。否則我向帝皇以及祂老人家的圣徒起誓，會和總督好好聊聊你的問題。”他兀自盯著前方，無視我所說的一切。若他不是沒有得到指示便起車出發(fā)，我可能到現(xiàn)在還以為他是個奴工。我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事情肯定不對勁。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懸在自己的防身武器上面。我決定再做最后一次嘗試，于是便拔出激光手槍，倒轉(zhuǎn)槍柄猛砸我們中間那道看似脆弱的屏障。那東西被砸得火星四射，并出現(xiàn)了裂痕。我不由得地開始思考等自己見到富爾徹時該如何給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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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確實得到了回應(yīng)，盡管那非我所愿。司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把手伸到儀表板下面，抽出一把爆彈手槍。與我當作禮物贈送給安伯莉的那把大師之作相比，那東西的外觀并不花哨，平平無奇的暗色金屬表面沒有任何華麗的雕刻裝飾，但它肯定能夠勝任殺人害命這樁營生。司機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來，隔著透明隔板朝我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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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犯下的致命錯誤，隔板上被我用槍柄砸出的裂痕肯定妨礙到了他那邊的視線。倘若他能先行收起隔板，那將更加便于向我精確射擊。也許他害怕那樣做會打草驚蛇?；蛟S這一判斷沒錯，但無論如何都毫無意義：盡管有些損傷，但那透明隔板仍然足以抵擋手槍射出的爆彈。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尖銳的爆炸聲強烈撼動了我的耳膜，與此同時，車里到處都是隔板碎裂產(chǎn)生的鋒利碎片。我本能地低下腦袋，用帽檐護住了自己的雙眼和大半張臉，但仍有幾塊碎片擊中了我的雙頰，留下了斑斑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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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我的狀況還是比對面那位刺客要好得多。此時他的那張臉已是鮮血淋漓，然而僅存的獨眼中兀自閃爍著病態(tài)的狂熱。他再次舉起武器，但我搶先一步，用一發(fā)光彈洞穿了那家伙的大腦。翻倒的刺客尸體壓在了控制裝置上。整臺飛車猛地一下顛簸，徑直墜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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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法斯！出什么事了？”卡斯廷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緊繃繃的?！澳隳沁吅孟裼袠屄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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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錯?！蔽液喴亟o出回應(yīng)，同時把手伸過隔板上的缺口，用力撥開了司機沉重的尸體。那家伙倒向了一邊，他夾克的衣袖似乎勾住了什么東西，下墜的飛車開始在半空中旋轉(zhuǎn)個不停。情況真是越來越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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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透過這么一個狹窄的缺口擺弄司機尸體的徒勞嘗試，轉(zhuǎn)而拔出鏈鋸劍，對準車子那薄薄的金屬隔板發(fā)起了攻擊。在哀鳴鋸齒的撕扯下，那玩意兒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叫與大片的火花，它最終被完全撕扯開來，就連刺客的尸體也被扯下了奇形怪狀的碎塊。幾秒鐘內(nèi)，我便開出一個相當大的缺口，足夠讓我把那礙事的尸體扯離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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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動起來，你個懶散的鼠輩。”我再次用力拉扯刺客的尸體，不顧背上肌肉的哀鳴，用盡全力把他從儀表板和控制桿上拉了起來。萬幸我剛好能夠摸到駕駛員艙門上的彈簧鎖，于是便趕在車子扭向那個方向時打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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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灼燒肺部的臭氣隨之涌進了車廂，模糊了我的視線。而在重力、離心力和我那最后一次拉扯的三重作用下，那個家伙從車廂里消失了。事實上“他”的離開是如此突然，假使我沒能抓牢駕駛員座椅上的頭枕并利用這段時間成功關(guān)上車門，那么肯定會重蹈那家伙的覆轍?！?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所有這一切都意味著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抽空收起了自己的兩件武器，當然也不排除他只是放手丟掉了它們，指望運氣把它們繼續(xù)留在車里。】車門閉合之后，空氣再循環(huán)裝置逐漸減輕了污濁空氣給我?guī)淼脑愀庥绊?，不過這一番變故著實把它折騰得筋疲力盡。我艱難地爬上駕駛座，期間被毀隔板上那參差不齊的邊緣妄圖從中作梗，最終伴隨著一聲響亮的撕裂聲，它們這才放棄我那可憐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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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法斯。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卡斯廷的聲音中流露出了近乎令人深感榮幸的關(guān)切?！鞍l(fā)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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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把駕駛員丟出車外?！蔽乙话炎プ】刂茥U，把它拉回原位。飛車揚起車首，剛好把一架路過的貨運穿梭機擺在我的面前。透過朦朧的薄霧，我能看到對方引擎所發(fā)出的明亮閃光與那巨大的機體蒙皮，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令人窒息。看上去我離那堵“金屬墻”只有幾毫米遠，不過實際距離可能比這個數(shù)字要稍遠一些。我瘋狂環(huán)視著四周，尋找下一個可能會導致碰撞的東西?！八腴_槍謀害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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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布洛克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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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還過得去?！蔽蚁蛩ＷC道?！暗€是有可能會撞上什么東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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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著控制裝置，想要摸清那些東西的底細。但此舉的安慰作用微乎其微，論及驚慌失措，這臺飛車的機魂似乎不遜于我。儀表板上到處都是瘋狂閃爍的指示燈，同時耳邊還伴隨著刺耳的嘎吱聲。一臺顯示屏似乎正心急火燎地催促我為兩臺風扇注入額外的動力，并為其它兩臺風扇降低轉(zhuǎn)速。我推測控制桿旁的四個推桿很可能在某種程度上與那四臺風扇有所聯(lián)系，于是便竭盡所能完成系統(tǒng)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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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一番手忙腳亂的推拉操作，飛車終于不再旋轉(zhuǎn)，開始水平飛行，這讓我著實長出了一口氣，自己的胃和耳朵不必再飽受那天旋地轉(zhuǎn)之苦，畢竟我可不想在覲見帝皇時還穿著被自己上兩頓餐點弄臟的大衣。我小心翼翼地拉起控制桿，高度表所顯示的那急劇減少的數(shù)字逐漸穩(wěn)定下來，并開始緩慢回升?？礃幼游以诰嚯x下方撞擊點僅剩兩百米時重新恢復了對車子的控制，于生死一線間回避了車毀人亡的慘劇。我試圖估算可能的墜毀時間，隨后便放棄了嘗試，這過于驚心動魄的數(shù)字根本就無法給我那疲憊的心靈帶來任何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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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好?！蔽业倪@句回話令自己都略微有些驚訝。我不知道自己此時的位置，但忠實的機魂似乎在我面前的顯示屏上給出了一條通往總督府的路線。既然我不清楚該如何返回指揮中心，而且富爾徹想必已經(jīng)備好了一瓶上等的阿馬賽克（它肯定要強于我放在宿舍里的那瓶存貨），所以我倒不妨聽從機魂的指示?！跋Ｍ腥四艽蚁蚩偠降狼福覒?yīng)該不會延誤太長時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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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我從卡斯廷的這句問話中聽出了寬慰與驚訝的雙重意味?！拔覀冞€不清楚那些靈族目標接下來的意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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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更有理由出席這次會議了?！蔽艺f道?！耙苍S那里的某個家伙能有些頭緒?！蔽疑晕⑻塑囀?。此時的飛車已不再驚慌失措，似乎機魂自己正負責改變風扇各自輸出的升力。我要做的就只是把車首對準自己想去的方向，讓歐姆尼賽亞來處理其它事宜。這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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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防衛(wèi)部隊已經(jīng)派出一小隊‘閃電戰(zhàn)斗機’前去攔截它們。”聽起來他們所表現(xiàn)出的高效令布洛克勞略微有些吃驚?！艾F(xiàn)在還沒有回報戰(zhàn)況信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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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一轉(zhuǎn)機讓我稍微好受了一些。當然，此次出擊并不一定會有所斬獲，但起碼會在我和靈族船只部屬的東西之間擺上三架重裝戰(zhàn)斗機，這著實令人備感欣慰。“隨時向我通報最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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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卡斯廷隨后便切斷了通訊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