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26火蜥蜴長篇《沃坎永存》第二十一章 折磨
我看到過黑暗,在我的夢里見過。我正站在深淵的邊緣。沒有辦法逃避,我知道我的命運。因為這是未來,沒有什么能阻止它的到來。所以我走開,迎接黑暗。 ??????????????????????????????????????——康拉德科茲 午夜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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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從黑暗中回來了,只是現(xiàn)在我知道了如何和為什么。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知道自己長生不老會讓他們欣喜若狂。因為人類的野心不就是要生存下去,活下去,多活幾年嗎?基因改造、延緩衰老、克隆、甚至與墮落的生物達成協(xié)議……通過科學或迷信,人類總是試圖避免末日。如果可能的話,他會欺騙它,把他整個生命的資源都投入到多一點上。 我不能被殺死,不能被我和我那惡毒的兄弟所知道的所有辦法。它不會結束。永遠。 知道自己是不朽的,就意味著知道時間是毫無意義的,你曾經(jīng)渴望實現(xiàn)的每一個抱負,總有一天都可以實現(xiàn)。你不會變老。你的身體不可能殘廢或衰弱。你永遠不會死。 對某些人來說,知道永生是最好的禮物。但我只知道絕望。 當我蘇醒過來時,胸口隱隱作痛,讓我想起了我兄弟插進去的那把刀。科茲殺不了我。他試過了,非常努力。這引出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當我試圖移動我的手臂時,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我迷失了方向,慢慢地才意識到,我既沒有被鎖住,也沒有回到那個可怕的房間里,我的虛弱曾使那么多人喪命。我在一個完全不同的陷阱里。 起初,我感到肩上的擔子沉重而刺骨。螺栓和釘子釘進了我的肉里,它們把我釘住了。我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裝置是某種金屬電樞,形狀像人,但有倒刺和尖刺,既從佩戴者身上伸出來,又侵入到佩戴者身上。一個粗糙的機械裝置鎖住了我的下巴,迫使它向上。我的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起。我的腿和胳膊都被金屬包裹著,金屬末端是一對刀片。我彎著腰,感覺到牽線木偶的線第一次動了一下,看到我的左腿抬起,然后下一步落下。 “哼……”我想說話,但嘴里的剃刀擋住了我的抗議。 我在一個走廊里,天花板很低,我的裝甲底盤剛好擦到了。我身上的死亡機器的金屬體積填滿了它的寬度。我看見他們的眼睛在我前面,部分被黑暗籠罩著。當他們看到我,或者看到我的情況時,眼睛睜得更大了。 “跑!”一個穿著又臟又破的軍裝的人對另一個人說。他們逃進黑暗中,隨著我的金屬頭骨刮擦天花板的聲音,我追了上去。一開始我的步伐很慢,但逐漸形成了一種穩(wěn)定的、跳躍的勢頭。轉過一個拐角,我看見了那些人。他們拐錯了彎,陷入了死胡同。我聞到了氨氣的味道,意識到其中一個士兵弄臟了他的軍服。另一個正在從墻上擰下一根管子,試圖做一個臨時武器和最后的抵抗。 他嘗試著揮舞它,就像一個人站在火堆旁,揮舞著燃燒的火炬來抵擋捕食者。我聽到遠處一個開關被打開時,金屬發(fā)出低沉的聲音。我的底盤上的探照燈發(fā)出的刺眼的光線突然填滿了走廊,弄瞎了那兩個人的眼睛。我試圖反抗,但我全副武裝的身軀推動著我跟在他們后面,我手臂末端的鋸齒狀刀片發(fā)出嘶啞的吼聲,模糊了我的生命。 我試圖阻止它。我掙扎著,但幾乎不能動彈。作為機器上的一名乘客,我只能看著我把這些人變成內臟,聽著他們的尖叫。幸運的是,它很快就結束了,空氣又恢復了平靜。只有我絕望的呼吸聲和血淋淋的血塊打破了平靜。 有什么東西從我身后匆匆走過,我那致命的盔甲轉動起來,仿佛嗅到了獵物的氣味。我又動了起來,大步穿過走廊,尋找新的受害者。我掙扎了一下,但無法讓機器停下來或放慢速度。 沿著下一段隧道,我看到了三個人影。更多我兄弟的奴隸。我在這個坑里被釋放出來,死亡被釋放出來。科茲讓我殺了他們。 我笨拙的步態(tài)變成了瘋狂的奔跑,鏗鏘的腳步聲像喪鐘一樣落在我耳邊。探照燈又亮了起來,在我的臉旁邊發(fā)出炙熱的嗡嗡聲,我看到了三個人。他們沒有刮胡子,身體強壯,是老兵。當我向他們逼近時,他們頑強地堅守陣地。 有一個人用一段管道做了一把斧頭,在斧頭的窄端纏上一塊碎布做柄;另一個人有一根臨時制作的棍棒,就像我上次殺死的一樣;第三個人攥緊了拳頭。 反抗瘋狂的勇氣,但對他們沒有用。 “來吧!拿著斧頭的人朝我喊道?!皝戆?我那全副武裝的身軀應聲而動,鏈鋸刀也隨之旋轉起來。 當我經(jīng)過另一條與我所在的走廊交叉的走廊時,我意識到老兵們做了什么。我的傀儡則沒有。 當我走到十字路口,盲目地朝路口幾米外那三個大喊大叫、嘲笑我的人走去時,又有一群囚犯觸發(fā)了陷阱。長矛刺進了我的肋骨,我做了個痛苦的表情。它進入了包裹我左臂的金屬護臂,切斷了一些電纜。油和液體開始猛烈地噴出。 就在我轉身面對第一個攻擊者時,第二把斧頭插進了我的右臀。它咬到了我的側翼,但首當其沖的是我的裝甲。我的鏈鋸刀試圖掙脫,但電纜折斷,電樞軟了下來。 一個表情嚴肅的軍團士兵抬頭看著我,把長矛往后一拔,準備再刺我一下。他身披暗鴉守衛(wèi)的黑白兩色戰(zhàn)袍,而他的盔甲和紋章卻遠不及從前。我那還能正?;顒拥挠冶勖偷匾粨],在戰(zhàn)士再次進攻之前就把他的頭扯了下來。 當黑色的喙狀頭盔彈回黑暗時,我的探照燈閃爍著,所有的伏擊者立刻向我撲來。我轉過身,打倒兩個老兵,把他們攤到金屬甲板上。第三個人彎下腰去撿他同伴掉在地上的棍子,但他還沒來得及抓住我的腿就斷了。沖擊力正好擊中了他的胸部。我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看著他在走廊里半螺旋地旋轉著,然后癱倒在地上,毫無生氣。 我的最后一個對手又打了起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受傷的手臂上,那只手臂正在噴出火花,噴著油。另一個軍團士兵隱約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當我看到他的戰(zhàn)盤的顏色時,我的心一沉。 翠綠。 他肩膀寬闊,凹陷的胸章上印著已經(jīng)褪色的第十五連徽章。 內梅托…… 我原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破澗攘怂K@么做就是為了讓我成為殺死他的人。 我被埋在機器里,兒子認不出我了。他躲過了我剩下的那把鏈鋸刀,滿懷希望地砍進了我的左臂,把一些刺在我神經(jīng)上的針震松了。某種感覺又回來了,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臂又能動了。內梅托自以為已經(jīng)摧毀的武器在我舉起時開始移動,看著他的希望變成了恐懼,然后我把嗡嗡作響的鏈鋸刃對準了自己。 這臺機器瘋狂的攻擊所產(chǎn)生的動力驅使鋸子進入我的身體,先是切金屬,然后是肉。 我任由它吞噬,直到黑暗開始在我視線的邊緣蹲伏,直到死亡,無論多么短暫,將我收回。 ? “聰明,”我聽到兄弟的聲音說。 我眨了眨眼睛,睜開眼睛,看到死亡機器被移走了,我回到了我的牢房。 他說,我感到既欽佩又失望。 起初我看見一副鑲著金邊的鈷藍色盔甲;一張堅定而高貴的面容,被剪得很短的金發(fā)襯托著;一個戰(zhàn)士,一個政治家,我的兄弟是帝國的締造者。 “基里曼 ?我喘著氣,滿懷希望,我的現(xiàn)實感暫時消失了。 然后我明白了,一臉怒容爬上了我的臉。 “不……是你?!?我背靠著墻坐著,抬頭兇狠地看著我兄弟。 科茲注意到我的表情后笑了。 “我們離目標越來越近了,是不是?” “多久?”我嘶啞著嗓子說,嘴里有一股煙灰的味道,背上有一股新鮮的烙印。 “幾個小時。它越來越快了?!?我想站起來,但還是很虛弱。我癱倒在地。 “有多少?” 科茲瞇起眼睛。 我澄清了我的問題,“你想殺我多少次?” 我兄弟蹲在對面,就在我夠得著的地方,但他絲毫不關心他對我所做的報復,他還在繼續(xù)對我做什么。他對著我身后的墻點了點頭。 我轉過身來,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黑曜石上。我也看到了科茲,還有費魯斯·馬努斯,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具穿著原體盔甲的行走的尸體,站在他身后。 “你看見了嗎?”他指著我背上烙著的無數(shù)傷疤。其中有一些很顯眼,是一堆我不記得的新品種,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科茲湊近我,在我耳邊低聲說:“每次都是新的傷疤,兄弟……” 有幾十個。 “每次你回來都折磨我,”他說。 我面對著他。折磨你?” 科茲站了起來,他那全副武裝的身軀在牢房里昏暗的燈光下給我投下了一個陰影。他看上去幾乎有些悲傷。 “我不明白,沃坎。我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那就放了我。如果我死不了,你又要一次又一次地殺我有什么意義?” “因為我喜歡。每一次嘗試都帶來了你將永遠死去的希望,但也帶來了我們將永遠分離的恐懼?!?“瘋子的感情,”我啐了一口。 科茲的眼睛里流露出奇怪的憐憫。“我想,也許不是唯一一個。我們死去的兄弟還在嗎?費魯斯在嗎?” 聽到他的名字,尸體張著嘴,好像被逗樂了。 沒有眼睛,也沒有血肉,很難分辨。 我點了點頭,覺得沒有必要隱瞞我看到費魯斯·馬努斯不朽的肖像的事實。 “我也這么想,”科茲說,無法擺脫他的憂郁。我們的父親賜給你永生。你知道他給了我什么嗎?噩夢。他的情緒更加低落,他的臉變成了真正的痛苦。在那一刻,我瞥見了兄弟真實的自我,盡管他做了或聲稱做了所有的事情,我還是同情他。 “我被他們折磨著,沃坎。科茲不再看我了。他看著自己在黑曜石上的倒影。這似乎是他以前做過的事,我想象著他在黑暗中尖叫,沒有人聽到他的恐懼。 恐懼之王害怕了。這是一種諷刺,我想紫鳳會欣賞的,他也很扭曲。 “如果黑暗是我的一部分,我怎么能逃離黑暗呢?”” “康拉德,”我說?!案嬖V我你看到了什么?!?“我是午夜幽魂。在黑暗中游蕩的死亡……”他回答,雖然他的聲音和思想都離他很遠。“康拉德·科茲死了?!?“他站在我面前?!薄澳憧吹搅耸裁?” “黑暗,無盡的和永恒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兄弟。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已經(jīng)做過的或將要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重要。沒有什么重要。我恐懼。我是恐懼。我問你,什么樣的刀是平衡的?” “你可以選擇,”我說,希望我和兄弟之間還有一些兄弟般的紐帶,還有一點理智。它會埋得很深,但我能把它挖出來。 他把目光轉向我——如此迷失,如此失去希望。科茲是一只全身傷疤的獵犬,被踢了太多次。 “你還不明白嗎,沃坎?”沒有選擇。我和你的命運都已注定。所以我做了我唯一能做的選擇?;靵y和恐怖?!拔耶敃r看到了,我兄弟的內心破碎了。他的戰(zhàn)術,他反復無常的情緒,都是由這個缺陷造成的。這導致他毀滅了自己的家園。 多恩看到了潛伏在他內心的瘋狂。我想我早在哈拉坦時就知道它在那里。 “讓我來幫你吧,康拉德……” 科茲的臉色像雪花石膏一樣蒼白,眼睛像黑色的噴氣式飛機碎片一樣溫暖,他的臉變了。當他的嘴唇上露出那瘦弱的、毒蛇般的微笑時,我知道我已經(jīng)失去了他,失去了向僅存的那一點點人性求助的機會。 “我想你會喜歡的。一個證明你高貴的機會。沃坎,平民的捍衛(wèi)者,我們中最腳踏實地的人。但你沒在地上,對吧,兄弟?你離你心愛的大地太遠了。和我在黑暗中會不會更冷?他痛苦地問?!澳悴槐任液?,沃坎。你還是個殺手。還記得哈拉坦嗎?他催促道。 我回憶起我所做的事,想起我差一點做的事,便低下了頭。 “你不是你自己,兄弟?!辟M魯斯嘶嘶地說,他那墓地里的氣息在骨瘦如柴的臉頰上吹著口哨?!澳阌泄菤?。” 科茲似乎沒有注意到。 “我們父親的禮物浪費在你身上了,”他說。“永遠的生命,你要它做什么?”犁地,種莊稼,造鐵匠鋪,做犁頭和鋤頭。農(nóng)夫沃坎 !你讓我惡心!基里曼很無趣,但至少他有野心。至少他有一個帝國?!?”有?” “哦,”科茲笑著說,“你不知道,是嗎?” “奧特拉瑪怎么了?” “沒關系。你永遠也看不到它?!?我突然為羅伯特和我所有的忠誠的兄弟們擔心,他們都被科茲盯上了。如果他這樣對我,那他會對其他人做什么呢? “內梅托……”我說,我想起了最近的一些磨難,包括我以為死了的兒子的出現(xiàn)?!八恰?” “真的嗎?科茲咧嘴笑著建議道。 “你殺了他嗎?”我追問道。 “你很想知道,是不是,兄弟?”他舉起手來。 “對不起,我用詞不當。在末日之前,你會再見到他的?!?“那么,這就結束了?”” “不管怎樣,沃坎。是的,我真誠地希望它能結束?!?然后他離開了我,退到陰影里。我一直看著他走到牢房門口。當它被打開時,我看到了最微弱的光線,不知道我的牢籠有多深。我還聽到了一段急促的談話,感覺到外面有騷動。雖然我沒有聽到他咕噥著說的話,但科茲似乎在他簡短的回答中被激怒了。被靴子踩著的腳步聲迅速移動,敲打著甲板,然后牢房的門關上了。 側壁壁龕里燃燒著的夜光燈熄滅了,黑暗又回來了,伴隨而來的是我死去的兄弟微弱的嘲弄笑聲。 “閉嘴,費魯斯?!?但這只會讓他笑得更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