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說為架空原創(chuàng)世界觀，文中情節(jié)與任何現(xiàn)實政治無關！

第三十六章 起源黑壁

黑暗的河流在鋒利的峽谷內靜靜地流淌著，四處激起的水花漆黑如墨地撲打在劍刃一般的巖壁上，每一絲彌漫著的空氣都被抽去了曾經(jīng)所擁的活力，像凝膠般地填滿了整個峽谷。在上千萬年地質變動中凝固下來的黑色死寂在深核照常如舊，卻在今日被突然落下的大量銀白色碎片割破了那凝糊的時光。

先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亮起的藍色炫光瞬間照亮了自從形成洞穴以來就從未見過天日的黑色巖壁，這發(fā)出的藍光是如此的燦爛與輝煌，原先的靜滯甚至難以控制自己渴望光明的的欲望，甚至在黑色的深淵內停留了一分鐘之久才散去。

怪異的事件繼續(xù)發(fā)生——在不到一分鐘內，來自上方掉落的巨大銀色鏡面碎片從天而降。它們猶如天女散花中的銀色花朵，散發(fā)著亮麗的銀色光輝，伴著仍未完全散去的藍色光一同芒徹底攪亂了深核的千萬年的寂靜。

銀色的薄片摔入下方流淌著的黑色河流，翻起一片片不引注意的暗色水花。這河流不急不慢地游動著，碎片也猶如飄在它之上的繽紛落葉一般向著下游流淌而去。

黑色的激流順著陳昱被高空摔落而發(fā)白的嘴唇倒灌而入，這些冰冷無情的液體像一計強力的強心劑注入到他發(fā)麻的神經(jīng)。陳昱在近半小時的昏迷中才在昏昏沉沉中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吸水變重的身軀剛剛沉進了下方深不見底的激流，雙眼內蒙蔽著沉入水底的濃霧般的漆黑。求生的欲望與突然被灌入咽喉的液體讓他猛地一驚醒，才發(fā)覺自己頭頂?shù)乃嫔掀≈黄忠黄你y色碎塊正在泛著淡藍色的燦爛光芒。

他完全不顧喉嚨與口腔內與自身唾沫混雜流動著的怪味液體，使出全力讓自己掙脫水流的無形束縛。關節(jié)煞白的五指伸出抓住了一塊頭頂上方的碎塊，他抖著腿攪動著水面下涌動著的暗流，借著它的推力才讓自己躍出了水面。

陳昱躺在這曾經(jīng)是銀色大橋其中一部分的碎塊上，潮濕的水珠沾濕了身上所有不防水的部分，用來偽裝潛入的黑色帝國士兵制服在吸水后緊貼著他被河水漂白發(fā)腫的病態(tài)皮膚，包括身后裝著硬盤和小蛇的單兵戰(zhàn)術背包。

“什么？”

他才意識到了這差點被疏忽的一點，意識到了自己仍然存活于世——小蛇肯定仍然和自己一樣活著。陳昱手忙腳亂地從四處飄蕩的碎塊上驚恐地坐起，將身后的背包卸下，放在胸前。

董城這個帝國的研究員如果仍然活于世上，他肯定完全沒有想到，這產(chǎn)于天海的移動全息硬盤竟然在長時間的浸泡中仍然沒有像大部分的帝國硬盤那樣直接在外形上就能看出明顯的損壞。陳昱將硬盤在自己的耳邊搖了搖，一體式的它沒有任何進水或損壞的跡象，可能還有正常使用的機會。

小蛇的處境就沒有那么樂觀了。洶涌而入的水流基本全數(shù)倒灌進入了她所棲息的背包夾層，陳昱難受的眼神與愛惜的手掌在濕漉漉的黑色夾層內來回掃動，好不容易才撈起了被沾濕的可憐小蛇。它為了保護自身而蒙著一層白霧的大眼睛失神地打著轉，鮮紅色鱗片之間的黑色夾縫向外滲出的水珠滴落在陳昱的臉龐上。小蛇在他的手上無助地趴著，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被水浸濕的粗糙而又肥大的紅繩掛在陳昱的手心。作為小蛇的共振者，或者說是自稱的“蛇座”閣下，對于自己星蛇的受傷，讓陳昱心中萌發(fā)的保護欲非常痛心。

他撫摸著小蛇的額頭，感受著她虛弱的呼吸聲。咝咝的吐息像是一盞隨時都有可能在狂風中熄滅的油燈，更讓陳昱受傷的心靈備受創(chuàng)傷，在心中無聲地痛心地指責自己對小蛇的不負責任可能造成的嚴重后果。

小蛇逐漸恢復了她的意識，憑著星蛇處于蛇類視覺巔峰的能力，她那可以在光線下可放大縮小的眼睛開始在黑暗的深核內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在刺眼陽光下變得纖細的豎曈瞬間充大，黑寶石般的水嫩的圓瞳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眼球，使她在黑暗中獲得了超越任何人類的超級捕食者的視力，她借著陳昱的肩膀向上昂著脖頸，像軍艦上安裝的相控雷達般一動不動地感受著環(huán)境中暗藏著的威脅。

“趙越跑到哪去了？”陳昱自言自語地將目光投向附近同樣沿著河流而下的大群碎片，同屬銀色大橋橋面的碎塊自從被那神秘的藍色光束擊中后幾乎全部落到了深淵下方的暗河之中。在大橋上與陳昱同時落下的趙越，指不定就藏在面前不遠處的銀色碎塊上面對寒風而瑟瑟發(fā)抖。

小蛇咝咝的急促吐氣聲突然出現(xiàn)在陳昱的耳邊，膨脹的頸部震動著的頻率遠超平時的狀況。只有附近能夠闖入星蛇感應區(qū)的生物突然出現(xiàn)，才能讓小蛇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你能聽得懂我的話嗎？”

她面對陳昱的突然發(fā)言竟然愣住了一會，震動著的脖頸瞬間因為短時間的驚訝而停滯。小蛇圓形的紅色腦袋向外搖著，卻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無法與他交流的情況讓陳煜完全摸不著頭腦，

陳昱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對準了她望去的方向掃去，最終將目光鎖定了銀色碎塊之間漂浮著的一個黑色的身影。

像陳昱之前那樣，趙越在摔下懸崖時也一頭扎進了直接導致昏迷的黑色河流。他昏迷的臉龐面朝天，黑色的帝國士兵制服上這一個突兀煞白的臉龐如同河中浮尸般猙獰可怖。陳昱想要借著愈發(fā)微弱的藍色光芒趁機將他打撈上銀色的碎塊，但伸出的手臂卻怎樣都無法碰到那看似觸手可及的身體。黑色的幕布就像是外太空黑暗的背景，每一個銀色的橋梁碎塊就像是其中閃爍的群星，而昏迷的趙越就像是黑暗星空中橫跨著的星云巨人，等待著蘇醒。

陳昱只能看著趙越半沉不沉的在黑色水流中無助地漂流，他昏迷的模樣不斷閃現(xiàn)在陳昱的大腦內，使他產(chǎn)生了一種不亞于看著村長死于眼前的絕望。在橋上怪物的屠戮中與他失聯(lián)的凱爾此時很有可能已經(jīng)死在了帝國士兵成山成海的血泊中，而他本人此時卻還要失去趙越這個同樣重要的戰(zhàn)友。

壓抑不住的悲傷轉換成了心中抑郁的火焰，他的怒吼在黑色的巖壁之間與拍打的黑色水花一齊震動，回聲在兩側巖壁來回震蕩，而近在咫尺的趙越卻在昏迷中無從聽清。

橋梁的殘骸已經(jīng)在這條地下河漂流了足足有一小時之久，水流的速度在接下來的時間內逐漸減少，以至于像是蝸牛般的速度向前移動。藍色的熒光已經(jīng)完全消散，黑暗正在完全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甚至幾米外的碎片的輪廓都變得虛幻而模糊。陳昱的雙眼內充斥著黑色的旋轉怪圈，他支吾著想要站起，卻還是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最后將小蛇抱在胸前，在痛苦與絕望交雜的復雜情緒的折磨下徹底昏倒在了身下無比脆弱卻又是唯一的依靠——銀色的一葉小舟。

他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了很久，甚至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月。不見天日的深核巖洞內密不透風的環(huán)境讓時間這個概念變得模糊了起來。地表上的日出與日落，天晴與下雨在這千米之下的巖洞內徹底失去了意義，只有永恒的黑暗陪伴著下方的人們。

當陳昱睜開疲憊不堪的雙眼時，被他作為小船依靠著的銀色碎塊已經(jīng)在黑暗中停住了漂流的狀態(tài)。他移動著自己的手臂，遍布全身的細微神經(jīng)都在抗議他的意志，每一次移動一會，神經(jīng)傳來的陣痛就像是移走了一座不可撼動的巨大山峰。

手指觸摸到了向前流淌的河流，冰冷入骨的觸感讓陳昱幾乎想要抽回手臂。水流依舊是向原方向不停地移動著，身下的銀色碎塊卻好像被固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陳昱將手掌放在了胸口，小蛇那光滑的鱗片也不出意料地消失不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身上的帝國士兵制服已經(jīng)在長時間的昏迷中被深核巖洞中來回穿梭的寒風所烘干，讓他在短時間的休息過后就借著原本硌著背部的背包輕松地坐起了大半個身子。

他本想再支撐著站起，找回小蛇和趙越所剩的影子，卻發(fā)現(xiàn)了一處黑暗中非常突兀的橙色亮點。他揉了揉自己疲憊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了這熊熊燃燒著的篝火，僅僅在不遠處的一個平坦的地方向他揮舞著手臂。

他連爬帶滾地匆匆站起，追求光明的欲望在黑暗的角落里比起一切需求都更為重要?；鹧娲碇型瑯拥纳€者存活于世，很有可能就是趙越留下的痕跡。

陳昱一頭奔向銀色碎塊前方看似可以登上岸邊的淺灘，自己的額頭卻“嘭”地一聲狠狠地撞擊在一堵堅硬的墻壁上。一道在黑暗中隱藏著的黑色壁壘，在肉眼無法可見的情況下攔去了他前進的方向。堅硬的墻壁在他的撞擊下毫不動搖地仍然矗立在原地，用金屬的無聲嘲笑著這個人類的愚蠢無知。

額頭被撞得紅腫的陳昱揉了揉自己受傷的部位，呻吟著從潮濕的地面上重新站了起來。他現(xiàn)在才知道橋梁的碎塊為什么突然停住了——這黑色的壁壘是地下河類似于水壩的建筑設施，正是它攔下了銀色碎塊這種大型的雜物，也救下了陳昱的性命。被黑色壁壘擋下的他，便用手扶著它光滑的表面支撐著向希望的方向緩緩地挪動著酸疼的腳底板。

近在咫尺的火光吸引著陳昱這個追隨光明的飛蛾，他的腳步竟然一步比一步要跨的大，最后幾乎在崎嶇不平的巖石地面上跑了起來。寒風中不斷靠近的溫暖看起來就快要用它跳動的手掌觸碰陳昱的掌心了，胸口里那顆跳動的心臟激動地上下搏動著，讓他完全不在意全身的痛楚帶來的負面影響。

不出他所料，火焰四周擺放著一些人為點燃的燃燒材料，燒焦的破布支撐著目前的深核洞穴里唯一的人造光源，點亮了這小小的圓形空間。一個半俯著身子的熟悉輪廓在火光前現(xiàn)出了他的人影，帝國的戰(zhàn)術背包放在對側，在火焰的照耀下發(fā)著淡淡的紅光，但遠不如上面盤踞著的亮麗紅鱗那樣醒目且美麗。

黑色的人影聽見了陳昱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來警惕地舉起了手中進水但仍可正常使用的手槍，提防著可能的帝國勢力在殺戮浩劫之后殘留下來的帝國士兵。

“你是誰？是不是陳……不，蛇座閣下？”

“沒錯，你居然還學聰明了，”陳昱舉起雙手走到了火堆可以照亮他的地方，刻意地讓火光映在他那沾滿灰塵和污垢的臉龐上，以便讓趙越認出這個穿著黑色帝國制服的的確是自稱“蛇座”的那個毛頭小子，“我當然還活著?！?/p>

趙越臉上的神經(jīng)很明顯地因為超常的激動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顫抖地扶著陳昱圍著火堆坐下，不斷嘟囔的嘴唇就像是要把陳昱昏迷后的一切事情都要在一分鐘內全部吐出似的。

“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吧，”趙越想要掩飾自己過于興奮的情緒，卻只能拙劣地搖搖頭，像動物那樣坐立不安地看著陳昱的那一圈因失眠而發(fā)黑的眼睛，“從我看到小蛇還在岸邊四處游蕩但沒看到你的蹤影時，我心里就斷定了你肯定不會就這么草率地死去?！?/p>

小蛇從趙越的帝國背包上一躍而起，極快的速度化作一連串的紅色幻影拖在她的尾巴后方，迅速溜到了陳昱的懷里并撒嬌似的地在他的手臂上調皮地打著滾。

“嗯，那這火堆你是怎么生起來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甚至將一些蹦起來的火花吸進了自己的鼻孔內，嗆得趙越灰黑色的臉龐都泛起了紅暈。

“燒衣服，我的那件防風斗篷現(xiàn)在就在火堆里燒著，以及之前帶來的幾件老舊的玩意。以前的老東西還沒有現(xiàn)在這一身帝國士兵制服來的靠譜?！?/p>

“那真是有點慘。”陳昱的嘴角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從背包里取出了那一件漆黑的防風斗篷披在自己單薄的外衣上，借著火堆釋放著的溫暖抵御深核巖洞里逐漸降低的溫度。他接過趙越遞來的一長條帝國單兵使用的緊急能量棒，饑餓的欲望將其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上下兩排牙齒發(fā)出的咀嚼聲讓他非常滿足。

“還有什么說的嗎?”陳昱含著能量棒的嘴巴口齒不清地說道，“我之前躺著的橋梁破片，它漂流的時候被一堵黑色的墻卡住了，我才得以沒有繼續(xù)向下飄去。”

“黑色墻壁?我剛想和你說這件事。”

趙越映著火焰的臉龐上閃著興奮的光，他將嘴唇貼近了陳昱的耳朵，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生怕黑色壁壘后的隔墻有耳。篝火燃起的光芒就在不遠處的黑色光滑墻壁上躍動著，銀色橋梁和這黑色的壁壘顯然有什么重大的聯(lián)系。這明顯人為的龐大建筑物幾乎橫貫了整個峽谷的底層，比起上方的斷裂大橋更為壯觀且令人生畏。

“我懷疑，這是一個先前沒有任何人踏足過的世界秘密——世界與星蛇的真正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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