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請(qǐng)回答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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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病人情況很緊急，家屬不要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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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大概也從沒(méi)想過(guò)，自己再見(jiàn)我時(shí)，會(huì)是這般如同噩夢(mèng)重現(xiàn)的場(chǎ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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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五年前的那一天，他也這般看見(jiàn)我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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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生中少有的失控全是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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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紅著眼揮拳打向顧山，幾近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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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么照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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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又做了那個(gè)很長(zhǎng)的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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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T，牛仔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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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fēng)，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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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故，只是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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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看清那個(gè)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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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的容顏大概是還年輕時(shí)的模樣，青澀的笑容讓我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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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將我攬進(jìn)懷里，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味瞬間將我裹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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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shí)的將頭埋的更深，在夢(mèng)境中貪戀他虛無(wú)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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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巨大的力量將我抽離出他的懷抱，我看見(jiàn)一個(gè)與他穿著相似的青年男人正面色陰沉的與我對(du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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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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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我印象中的那套衣服，卻怎么也再無(wú)法與印象里的人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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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伸出手，臉上若有若無(wú)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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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wú)意識(shí)的后退，眼見(jiàn)著天陡的暗了下來(lái)，海邊的海浪聲大的嚇人，嘶吼著好似要將我吞沒(mé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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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落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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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wú)數(shù)記憶碎片在上升的氣泡中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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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島，那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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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承諾、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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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忘卻的記憶逐漸填補(bǔ)上了殘缺的漏洞，一切漸漸明朗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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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jiàn)一只手試圖將我拉出水里，卻怎么抓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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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告訴他我很想他，向他道歉，可海水卻帶著我離他越來(lái)越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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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水終究是將我淹沒(méi)，掙扎的氣力在那些洶涌的波濤中微不足道，我透過(guò)海水看見(jiàn)兩張不同的臉，他們逐漸重合，又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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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guī)缀跏求@叫著醒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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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穿過(guò)，將病房照的雪白，叫人睜不開(kāi)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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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大概是趴在我身旁睡著不久，聽(tīng)見(jiàn)我的驚呼也一同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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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神情叫我恍惚回到剛蘇醒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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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擔(dān)憂，那樣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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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jiàn)到他的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還在夢(mèng)中，只額頭與背后沁出的冷汗清醒著我還未從夢(mèng)中舒緩的神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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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過(guò)半年未見(jiàn)而已，卻已像是過(guò)了半輩子那樣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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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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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害怕的，我怕這一閉一睜，便又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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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哪有那樣多的五年，我和他又有多少個(gè)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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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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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的語(yǔ)氣中似乎也有如釋重負(fù)的疲憊，他看向我的眼神依舊溫柔如水，我?guī)缀鯚o(wú)法將半年前從船上頭也不回離開(kāi)的人與眼前人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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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告訴他我恢復(fù)記憶的消息，剛要開(kāi)口，便聽(tīng)見(jiàn)病房的門(mén)被“咔噠”一聲打開(k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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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穿著簡(jiǎn)單的白色襯衫，手上拎著保溫桶，見(jiàn)到我醒了也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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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的臉色有些明顯的不悅，他沒(méi)正眼看顧山，只是站起身對(duì)我說(shuō)：“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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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頭霧水，只覺(jué)著兩人間的氛圍有察覺(jué)不出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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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顧不上猜測(cè)他們二人間所發(fā)生的事，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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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耗不起，也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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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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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kāi)口叫住將要離開(kāi)的他，打算向他訴說(shuō)他離開(kāi)的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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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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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和偉離開(kāi)鼓浪嶼的半年里，我一直和顧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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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是戀人，也不曾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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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shí)間足矣發(fā)生許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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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驚喜、驚嚇、有意料之外、也有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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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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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不知該如何去講述我和這座島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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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我與我此生唯一的丈夫相愛(ài)，又與他分離。在這里，我遇到我人生中所謂的的“第二春”

，卻又注定無(wú)法與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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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wú)數(shù)次看海，望海，畫(hu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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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兩次墜入這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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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憶在這里被遺忘，也在這里被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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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帶給我悸動(dòng)、欣喜、也帶來(lái)悵惘、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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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帶給我美好的記憶，又毫不留情地奪走他們，連帶我與他光陰的五年，如今卻又宿命般地全數(shù)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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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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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顧山的前女友，是個(gè)和他很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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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的短發(fā)、裝酷的皮衣依舊無(wú)法掩蓋她依舊青澀的面龐，所以我用女孩來(lái)形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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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顧山，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可以用自由來(lái)描述的氣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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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被任何世俗掌控的，是不被任何陳規(guī)束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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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如今不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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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cè)陬櫳交毓睦藥Z創(chuàng)業(yè)前認(rèn)識(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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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酒吧，那里有一群熱愛(ài)音樂(lè)的年輕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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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和她都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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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開(kāi)始就如我和他，他們談理想，談音樂(lè)，談到誤以為對(duì)方就是自己的天定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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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陷入熱戀，匆匆開(kāi)始，也匆匆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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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場(chǎng)失意，也是他選擇回家創(chuàng)業(yè)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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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山從未和我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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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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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幸和那女孩有過(guò)一段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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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島向顧山歸還曾經(jīng)他放在她家的一把吉他，與我撞了個(gè)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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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大抵分手時(shí)分的和平，如今問(wèn)候寒暄兩句依舊不成問(wèn)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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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板，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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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看著我的方向，問(wèn)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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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只是笑著搖頭，“一個(gè)朋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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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tīng)罷也不否認(rèn)，只得尷尬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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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島上待了三天，而在最后一天，我又與她在咖啡店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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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是一頭利落的短發(fā)，一身帥氣的短裝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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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看著我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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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來(lái)和顧山一樣，有一個(gè)酒窩，不過(guò)顧山的在右，她在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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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待她與顧山的那段感情很淡然，只是無(wú)奈的說(shuō)：“當(dāng)時(shí)比現(xiàn)在還要年輕呢，錯(cuò)把同好當(dāng)了真愛(ài)，后來(lái)才發(fā)現(xiàn)什么臭味相投都是狗屁，要是談得來(lái)就能在一起，那還有什么所謂的真愛(ài)?！?/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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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引我想起許多許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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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離開(kāi)鼓浪嶼的第一周，我連著做了一周的噩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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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缀醪桓宜?，有時(shí)在顧山的酒吧待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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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山不可否認(rèn)的相互吸引，也的確有所謂的曖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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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們兩人最后都沒(méi)跨出那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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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身上有年輕男孩所有的朝氣和活力，我也喜歡他在舞臺(tái)上意氣風(fēng)發(fā)樣子，可時(shí)間長(zhǎng)了卻又讓人極度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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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像風(fēng)了，總是來(lái)去自由，無(wú)影無(wú)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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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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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在某些時(shí)刻會(huì)覺(jué)得眼前的場(chǎng)景似曾相識(shí)，也會(huì)突如其來(lái)的說(shuō)幾句莫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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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終于在其他的場(chǎng)景里夢(mèng)見(jiàn)了那個(gè)時(shí)常出現(xiàn)在我夢(mèng)里的那個(gè)男人，他愛(ài)吃香菜，他對(duì)很多熱帶水果過(guò)敏，他常穿著襯衫出現(xiàn)在夢(mè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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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場(chǎng)景常常與現(xiàn)實(shí)重疊，卻唯獨(dú)不見(jiàn)那男人的臉，我只好將這些都講給顧山聽(tīng)，權(quán)當(dāng)夢(mèng)里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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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真的將那人當(dāng)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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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g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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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顧山前女友離開(kāi)的第二晚，那個(g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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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甚至還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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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山坐在酒吧外的露臺(tái)聊天，那是我落水前我們最后一次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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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能感覺(jué)到，你是愛(ài)他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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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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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shí)我的語(yǔ)氣還帶著質(zhì)疑，權(quán)當(dāng)這是他想要拒絕更進(jìn)一步從而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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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他沒(méi)給我反駁的機(jī)會(huì)，接著說(shuō)“其實(shí)......我不愛(ài)吃香菜，我也不對(duì)芒果過(guò)敏，我更不愛(ài)穿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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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有沒(méi)有想過(guò)，這些習(xí)慣都是他的，而不是我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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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許還是愛(ài)他的，還是在意他的，哪怕記憶喪失了，感覺(jué)還是在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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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shí)候，真的常常覺(jué)得自己就像是一個(gè)替身，而我實(shí)在無(wú)法接受這一點(diǎn)。我承認(rèn)我們?cè)诤芏嗍虑樯虾芎吓?，可你仔?xì)想想，你是真的愛(ài)我，還是愛(ài)夢(mèng)里的那個(g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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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問(wèn)的語(yǔ)塞，不知如何回復(fù)，只是默默走到一旁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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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今天怎么了？問(wèn)這么多奇怪的問(wèn)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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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向母親拋出一個(gè)個(gè)那些只為了確認(rèn)的問(wèn)題，而都獲得肯定的答案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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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ài)吃香菜的人，對(duì)熱帶水果過(guò)敏的人，愛(ài)穿襯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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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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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于和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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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缀鯖](méi)來(lái)由的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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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的我還無(wú)法回憶起有關(guān)過(guò)去和于和偉的種種，只是莫名的感覺(jué)到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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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過(guò)往的糾纏，與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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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確認(rèn)我如顧山所說(shuō)的那般依舊愛(ài)著他，卻也沒(méi)料到之后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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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還是這座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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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于和偉的新婚選擇在這里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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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企圖將人生里關(guān)于對(duì)方最美好的記憶都留在這座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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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cè)谶@里相遇、相愛(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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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在這里失去，在這里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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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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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chǎng)臺(tái)風(fēng)來(lái)得突然，來(lái)得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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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救失足落水的游客一同被卷進(jìn)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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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平時(shí)平靜無(wú)波，寬廣深遠(yuǎn)的海此時(shí)變成了吃人的獸，不由分說(shuō)的將鮮活的生命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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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磕在礁石上，暈厥前我仿佛看見(jiàn)于和偉的臉，在下沉的波濤里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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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善良害了我，也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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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méi)有無(wú)情的被上帝剝奪去生命，只是收回了我人生的五年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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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萬(wàn)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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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萬(wàn)幸中最大的幸，便是我的愛(ài)人依舊在我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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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我和他的故事終究曲折又極富戲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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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我在海邊寫(xi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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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失足，同樣是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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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相同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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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帶走我的記憶，如今又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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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帶走我的愛(ài)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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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所以說(shuō)...你想起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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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偉的語(yǔ)氣中帶著遲疑，也有些許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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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紅血絲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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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人會(huì)知道他在決定放手的那些天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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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的，生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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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méi)人會(huì)知道他在接到我再次落水后的消息后有多痛苦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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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上帝也不愿再折磨有心人，歸還了相愛(ài)的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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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幸中的萬(wàn)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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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愛(ài)人的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撫上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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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歲月給予他的皺紋，是一絲一縷與我相伴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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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怎么說(shuō)，但是，我很想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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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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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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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shí)話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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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