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邱生抹掉眼前血漬看清楚新來老師的模樣時(shí)
等邱生抹掉眼前血漬看清楚新來老師的模樣時(shí),恐懼害怕的面容變得扭曲而猙獰,他第一次和默默守護(hù)了一年半的心上人開口說話卻是有人自殺。后來家中事變,邱生半個月沒去學(xué)校,再見面時(shí),教務(wù)處擠滿了人,兩個警察站在邱生面前,溫笛從門口擠進(jìn)來,瘦小的身軀堅(jiān)定地向邱生靠近,邱生聲音發(fā)抖地叫她“溫老師”,溫笛說,“別怕”。那天邱生一直不敢抬頭,他滿臉都是淚,一直以來的孤獨(dú)和委屈被溫笛一語道破,邱生覺得自己完蛋了,可是還沒等他從泥沼里掙扎出來,這個倒霉蛋就再一次跌進(jìn)了更可怕的無盡深淵,他這輩子都不敢再見溫笛了。 ? ?邱生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崩壞的羅盤,不管怎樣竭盡全力從一個節(jié)點(diǎn)跳脫出去,結(jié)果還是會回到同樣的相位,就這樣無窮無盡,無間地獄。 ? ?喊聲越來越近,無序而混亂,一聲過后又一聲,很快被吞沒進(jìn)海浪里。 ? ?邱生不知不覺走到了崖邊,崖頭長滿了過膝的草桿,邱生踩上去“唰唰唰”起起落落,像極了他躁動不安的心。溫笛的臉和月見草混淆在一起,粉白的花苞下半身是丁香紫棉襯,鼻息間沒有了咸熱的海風(fēng),邱生聞到一股松香的味道,老和尚敲著木魚,寺廟鐵風(fēng)鈴“叮?!钡仨?,邱生繼續(xù)向前走,溫笛柔軟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別怕,別怕?!泵偷匾惶ь^,眼前就是一尊巨大的塑滿金身的佛祖,耀眼的金光刺得邱生看不清溫笛在哪,還是溫笛就是眼前的佛祖,邱生一瞬間感覺小腹飽滿,頭暈耳鳴,全身像是干裂開來,赤裸躺在大地上,被沙土里的藤曼使勁纏住吸干血液,身體所有氣力都在向外透支。 ? ?“喂!不要命了?” ? ?很大一聲沉悶地怒吼,邱生手臂被用力向后拽,腳下打滑,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后倒,聽見一陣奇怪地電磁波動,機(jī)器滾落的聲音。 ? ?邱生意識清醒后,感覺口干舌燥,咽喉好像要噴火一般燥熱,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石崖的邊緣處,再向前一步就葬身大海,鐵銹味的海風(fēng)猛烈吹拂,剛才拽住自己的人正趴在地上搗鼓一臺散架收音機(jī)。 ? ?枯草扇動,那人突然抬起頭來瞪著邱生,下巴有一層淺淺的胡茬,戴一副厚厚的茶色眼鏡,臉廓窄窄的,眼眸深邃,皮膚被曬成小麥色,敞開的淺綠襯衫領(lǐng)口露出不均勻的白皮膚,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 ? ?“你中熱毒了,一會去找劉目拿藥。”那人又繼續(xù)低頭搗鼓手里的收音機(jī)。 ? ?邱生剛開口說話就感覺呼吸困難:“你救了我?謝謝?!? ? ?男人瞥了眼邱生,滿不在乎地說:“要死也別跳海,污染水環(huán)境?!? ? ?邱生頭暈暈的,回答:“沒有。我沒想過死。我要活著,好好活著。”說完就又失去意識昏過去了。 ? ?等邱生再睜開眼時(shí),已經(jīng)在劉目的診所里了。 ? ?劉目穿著白大褂,懷里抱著一個小孩,正用手輕輕拍打他的背,哄孩子入睡。 ? ?邱生撐著從病床上坐起,看見柜子上有一壺水,直接拿起來就朝嘴里灌,腦里莫名地想到了春明干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