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三外傳 07】第四章 女王的凱旋(3/5)

狂三的話語,對蒼造成了腦袋好像要麻痹掉般的沖擊。
“哦哦...”
原本已經疲勞困頓的身體,突然感到活力回來了。她咔拉咔拉地扭動著脖子,看著從遠處逐漸迫近的白之女王們。
“...很好,戰(zhàn)斗吧。”
那個時崎狂三,那個瘋狂到猶如藝術般的怪物,說出了“我們是她的好伙伴”,并且還說了“請大家都要活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絕對要活下來。那么如果要活下來,什么是需要排除的障礙呢。
“...嗯,是你們啊。”
深呼吸后,發(fā)出了比起猿叫,更像是獅子吼的咆哮。猙獰的、兇惡的、殘忍的肉食獸的叫喊聲。
現在,自己只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然而,卻并不孤單。就像時崎狂三說的那樣,自己有了能夠放心依靠的同伴。
“哦呀。變得很有精神了呢?!?/p>
“當然。如果有聽到那番話卻還沒變得精神的準精靈的話,倒真想見識一下。”
“聽起來你好像不服氣啊?!?/p>
白之女王的話是正確的。
蒼的全身都染上了紅色,一只眼睛可能是受傷了一直閉著。手指有三根左右骨折,光是握住柄身就能感到渾身劇痛。
不僅如此,由于被攻擊、被爆炸所傷,她的身體由內而外都已經破損不堪。然而,從她的表情中卻看不見一丁點痛苦的樣子。
“是把痛覺給屏蔽了嗎?”
“不是。我大概,只是——忍耐力強些罷了。”
轉過身來的蒼的眼中所映照出的,是十名百般聊賴的女王們。舉著槍,架著軍刀,將蒼團團圍住。然后,她們一齊開口道。
“但是,你的靈裝已經破破爛爛了哦。”“無銘天使也出現了裂痕?!薄皞靡埠苤??!薄澳銊e說要贏了,光是站著都很難了?!薄凹词拐酒饋砝^續(xù)戰(zhàn)斗,也絲毫沒有作用啊?!?/p>
?
對于白之女王的話語,蒼似乎感到奇怪地歪著頭問道。
“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說的這些,能構成不戰(zhàn)斗的理由嗎?”

蒼真的感到很奇怪。
全身變得傷痕累累乃常事,戰(zhàn)斗變得無益的情況也經常發(fā)生。
說起來,戰(zhàn)斗本身就是一件快樂并痛苦的事情。雖然會快樂,但也會悲傷;雖然會開心,但也會絕望。
無用,無益,無情。
但是,這對蒼來說是常有的事。所謂戰(zhàn)斗,本身就該如此。
“戰(zhàn)斗只有勝利和榮光——這么想的女王還真是幸福。但敗北和屈辱,可是確切存在啊。...啊,這樣啊。因為你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想和你戰(zhàn)斗。
“...聽起來你很不服氣呢?!?/p>
“隨便你,想怎么解釋都可以。來吧,雖然不情愿,但還是和你打一架吧?!?/p>
將戟——無銘天使《天星狼》架好。
站在最前線的她,已經不用再回頭看時崎狂三了。足夠了。通過那番話,她已經充分理解了。
“嗯。為了伙伴而戰(zhàn)斗——很開心?!?/p>
那是讓人感到清爽的美麗身姿。蒼難能少見地,開心地笑了。然后,她開始發(fā)起不知道多少次的,愚直的突擊。
?
?
凱爾特·亞·珠是個古怪的人。
雖然很喜歡男裝麗人的衣服,但有時候也想要穿特別可愛的衣服。
雖然將撲克牌當做下屬對待,但也會在某個場合當做前輩來尊敬。
雖然覺得戀愛什么的不需要,但有時候也會冒出“戀愛或許也不錯”之類的想法。之前在第三領域生活的時候,就有聽說過有關鄰界編成的傳聞——特別是觸碰黑色柱子后,就會出現猶太陽般爽朗的少年的傳聞。
凱爾特想當然地,覺得死亡很可怕。然而,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那就是,在這個戰(zhàn)場上死去。
要是自己死掉的話,就像打通一條通往螞蟻的巢穴那樣。作為戰(zhàn)力召喚的撲克牌們會消失,周圍會全部崩潰吧。
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會死。阿里亞德妮、哈拉卡、蒼、希斯塔絲、雪城真夜,恐怕連時崎狂三都會死。
凱爾特認為,這將會是世界的損失。
啊,但是。害怕得不得了。要是沒有堅強的意志的話,就連操作手上的卡片都會感到力不從心。
“所以說,該怎么辦啊大家...大家...”
精疲力竭的凱爾特,向著自己的部下,四張撲克牌如此問道。
‘什么怎么辦,只要保持堅強的意志就行了是也!’
黑桃A給出了很有道理的意見。雖然她全身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正如先前所說,想著只要活下來就賺到就行了!畢竟,現在這種場合最重要的是想著怎么不要死掉,所以我們要在這里奮戰(zhàn)到底啊?!?/p>
梅花4給予了鼓勵。雖然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經破爛不堪了。
‘我這邊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請不斷派遣些新人過來?。 ?/p>
方塊9告知了自己這邊快被消滅的情況。因為受到了靈晶炸藥的爆炸波及,連攻擊都已經使不出來了。
‘請不要悲——傷!會有人替代你的——!’
紅桃Q笑著說道,雖然自己也快要消失了。
和自己相比,四張撲克牌在相當勉強的狀態(tài)下仍苦苦掙扎。即便如此,她們依舊露出無畏的笑容,鼓勵著凱爾特。
“——啊,可不能傷心啊。我會好好決定你們的后繼者的?!?/p>
不能死的理由,就在這里。
這些撲克牌們,都為自己豁出了性命。要是自己死掉的話,這些薄弱、傲慢、非??蓯鄣乃齻兙蜁蝗诉z忘。
將她們這些話,作為決意收下了。
?
‘那么?!酉聛怼!唤o你了?!佑桶。。 ?/p>
撲克牌們在白之女王的猛攻下消失了。但是——
“還沒完呢!《創(chuàng)成戲畫》!”
新的撲克牌們復蘇了。凱爾特一邊想念著陪伴著自己很長時間的撲克牌們,一邊泫然欲泣——但即便如此,也要繼續(xù)活下去。
?
所有人都要活下來——雖然狂三的這番話讓人感動,但阿里亞德妮·佛克斯羅特認識到,想要實現它的話可能性很低。
感動是感動。
“狂三她,比想象中的還要...不錯呢...”
嘛,如果要問她是好人還是壞人的話,大概是壞人吧。她的本質是很殘酷的。
只是,壞人不一定就很薄情。
好人也不一定就感情深厚。
然而,該怎么說呢,自己還是很受感動。而且,從這時起多半就無需考慮接下來的事情了。
從這時起,就要全力奔跑,將變成女王的空殼一個不剩地消滅掉,并帶回女王的首級。
“無銘天使《太陰太陽二十四節(jié)氣》——密太刀·四圣謳歌?!?/p>
將水銀線進行編織,變化出四把武器的樣貌。刀·槍·斧·盾——并將這些武器用線串聯好,在阿里亞德妮的周圍不停地旋轉著。
“真費勁...”
如果只是操作一把武器的話,阿里亞德妮輕松就能辦到。但是,如果增加到兩把到三把武器的話,就需要像現在這樣復雜的操作,不僅僅是將勞力提高兩倍那么簡單。把刀移動到右邊后,槍也要往別處移動...那樣的話,思考所需要的勞力就不單是兩倍,會隨著武器的增加呈指數型飆升。
與其說是絕招,不如說等同于禁忌。說起來,這原本就是以短期決戰(zhàn)為前提的秘訣中的秘訣。
但是,現在的阿里亞德妮她們正需要它。
“——嘿咻!”
猛然突進的三把武器:刀、槍、斧切碎了空殼們,盾擋住了白之女王的槍擊。
“真,費勁...!”
是大腦先燃燒殆盡,還是力量先枯竭?不管怎樣,在那之前必須要拼死戰(zhàn)斗。
...啊,但是。
“怎么了,阿里亞德妮·佛克斯羅特?”
“!”
一返頭——就被擊中了。雖然只是擦過肩膀,但卻被這股威力吹飛了出去。
“咕...!”
有種被什么東西憑依般的疼痛。盡管血流不止、意識恍惚,卻還是必須去戰(zhàn)斗。不過,現在這種倒在地上的狀況比想象中還要舒服。哪怕知道這樣會死,也想多躺一秒鐘。
從不遠處,傳來了聲音。
“來猜猜看吧。你,篝卦哈拉卡,還有雪城真夜?!?/p>
“...?”
白之女王們露出邪惡的笑容,這樣說道。
“最先死去的人會是誰,我能不能猜到呢?”
“...讓我來說,的話...!”
憤怒緩解了疼痛。阿里亞德妮站了起來,再度展開了無銘天使。話雖如此,阿里亞德妮在內心演算著,光靠這種憤怒的攻擊是不會持續(xù)太久的。
持續(xù)涌現的憤怒先不說,用精神力填補耗盡的體力也是有限度的。
深呼吸。
竭盡全力,去做能做到的事。——就這樣,下定了決心。
“還沒完呢,我上了...!”
白之女王們撲哧一笑,為了迎擊而將槍口對準了她。
?
雪城真夜和篝卦哈拉卡會合了。
“——沒問題吧?”
“也不能說是沒問題啊?!?/p>
哈拉卡苦笑著,用手指夾著靈符。原本以為數量多到用不完的靈符,也到了必須要節(jié)約使用的狀況了。
而真夜這邊在到達會合目的地之前,也和白之女王們發(fā)生了好幾次戰(zhàn)斗。不但損失了一半以上的書,她自己也受了輕傷。
“嘛,你能過來真是幫大忙了。就好像是延長壽命的醫(yī)療一樣?!?/p>
“...也許吧。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可能是對將哈拉卡卷進自己這邊戰(zhàn)斗這件事感到內疚吧,真夜垂下了肩膀。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不管怎樣,只要是毀滅鄰界的行為,我肯定會堅決抵抗的。話說回來...變多了呢?!?/p>
諷刺的是,原本只是作為雜兵的空殼們,現在卻成了最大的威脅。
白之女王——她的分身們,并沒有和哈拉卡,真夜她們正面硬杠,而是始終致力于將空殼變成女王這件事上。因此,哈拉卡和真夜她們除了防止白之女王的子彈射向空殼們以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即便如此,增殖也沒有停下來。
死亡的實感,慢慢侵蝕著兩人的心。
“幸運的是,增殖的速度慢下來了?,F在絕望還為時過早。”
“話雖如此...但也已經超過100個了吧?”
每當白之女王朝空殼射擊的時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她們就會羽化。
“本來的話,就算超過1000個也都不奇怪。時崎狂三也在奮斗呢。”
“——也許吧。”
說話的同時,哈拉卡和真夜也在繼續(xù)戰(zhàn)斗。哈拉卡的靈符,真夜的書籍,將火與冰,乃至巨巖散播各處,屠戮著空殼。
然而,這時女王們介入了進來。
“庫...!”
“為什么要反抗?為什么要嘲弄?反正你們的生命就要終結了?!?/p>
白之女王的軍刀以迅雷之勢般,朝著哈拉卡砍去。而打算保護哈拉卡的真夜,很快也成為了軍刀的目標。
盡管兩人立刻用靈符和書籍進行了防御,卻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害。雖然她們拼命地拉開距離,但是女王們早就在撤退路線上做好了準備。
“傷口,得先治療...”
首先必須得治好傷勢,這么想的哈拉卡拿出了靈符。視線不停地閃爍,就像房間里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電燈泡一樣。
當然,白之女王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逃跑。槍口一起對準了這邊——哈拉卡和真夜心想著“到此為止了啊”,做好了覺悟。
就在這時,從某處來了十八發(fā)連射。白之女王被迫后退,或者說她膽怯了。
“時崎狂三...!”
女王發(fā)出夾雜著怨氣的聲音,而遠在彼方的狂三卻無畏地笑了。
“剛好在我的視線范圍之內,還真是對不住她們(女王)了呢?”
話雖如此,但刻著時鐘的黃金左眼是絕對不會從“本體”身上離開的。
“你還真是小心謹慎啊,是怕我拋下你直接去第一領域嗎?”
白之女王這樣說著,狂三嘻嘻嘻嘻地嘲笑道。
?
“當然會這么想,因為我相信你就是這樣的人?!?/p>
“你不覺得我是冒牌貨嗎?剛才還在戰(zhàn)斗的人,實際上只是用來拖延時間的冒牌貨罷了。”
“啊啦啊啦,也許是這樣吧。那么,為了證明這一點,能不能請您去死?”
用挑釁回敬了白之女王的挑釁。狂三有十成把握認定她就是本體。盡管女王的姿態(tài)本身沒有變化,行為舉止也相同,但本體和分身還是有絕對的差異的。
女王苦笑著聳了聳肩。
“不好意思,這只是無聊的笑話。像【大小姐】這種把握敵人弱點的工作,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啊?!?/p>
“【大小姐】...?”
她對驚訝的狂三說道。
“我們擁有多重人格。我是擅長戰(zhàn)斗的【將軍】。除此之外還有誘惑準精靈使其墮落的【大小姐】、專門處刑的【死刑執(zhí)行人】、負責潛入工作的【工作員】、指揮空殼們的【政治家】,以及——【上帝】。最后的人格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原來如此,分工合作。打一開始,你就不信賴這個鄰界,包括伙伴在內的所有的一切?!?/p>
“不錯的回答。我對除我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相信,不信賴、不孕育羈絆、不奉獻感情。我們需要的是——”
說著,白之女王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支支吾吾地說道。
“...只有我們。”
“是嗎...那么,最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聽到“最后”這個詞,女王笑了。
“當然可以?!?/p>
“那個孩子,現在是醒著嗎?還是說她睡著了?”
“那是我們的主人格。是醒著還是睡著——我并不知道?!?/p>
苦笑著的白之女王。
“啊啦,真遺憾。那么,請容許我向她傳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思考什么、策劃什么、以什么目的行動著……”
有再會的驚訝,卻沒有再會的喜悅;有悲傷,卻沒有高興。
每當聽到山打紗和這個名字,就會想起那沉悶又痛苦的瞬間。
...盡管如此。
?
“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但如果你是敵人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p>
“——是嗎。我會傳達給她的。”
沉默。女王撲哧一笑,然后開口道。
“來吧,我和你的一對一較量,不被任何人打擾。這次一定要——”
“嗯,來做個了斷吧。只有你和我?!?/p>
在分身的女王們的注視下,閃光(白)和黑暗(黑)激烈地碰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