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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英格蘭是一個帝國”:都鐸王朝通過宣傳和慶典重塑傳說來為帝國統(tǒng)治辯護

2023-06-22 15:06 作者:Tindarius  | 我要投稿

翻譯自'This Realm of England is an Empire': The Tudor's Justification of Imperial Rule Through Legend by Propaganda and Pageantry,僅供參考。


1.引言

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法規(guī)宣布英國君主的領(lǐng)地是一個帝國。它們規(guī)定,“國王在其領(lǐng)地內(nèi)享有同等的主權(quán)和獨立,就像任何皇帝在其帝國內(nèi)一樣。”從1533年4月的《限制上訴法》(Statute in Restraint of Appeals)開始:

“通過各種古老的真實歷史和編年史,明確宣布和表達(dá)了英格蘭王國是一個帝國,并被世界所接受,由一個最高首腦和國王管理,擁有帝國皇冠相同的尊嚴(yán)和皇家財產(chǎn),各種類型和程度的人按精神和時間的術(shù)語和名稱劃分的政治團體對他有約束力,并在上帝面前承擔(dān)自然和謙卑的服從義務(wù)?!?/blockquote>

盡管《限制上訴法》實際上并沒有聲張對多個王國的統(tǒng)治,而是捍衛(wèi)英格蘭從教皇的權(quán)威中獨立出來的地位,但都鐸君主長期以來不僅為他們對英格蘭的統(tǒng)治辯護,也為威爾士、蘇格蘭和愛爾蘭的統(tǒng)治辯護,并將繼續(xù)這樣做。都鐸王朝的君主們宣傳他們的家譜,可以追溯到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大帝、亞瑟王和卡德瓦拉德等人物。他們鼓勵在的慶典和宣傳中宣揚合法地位,不僅在英國,而且在整個歐洲面前展示。

都鐸王朝當(dāng)然不是第一個采用這種宣傳策略來使其統(tǒng)治合法化的君主。法國國王和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從聲稱是查理大帝的后裔中獲取合法性;意大利城邦的僭主們使用了與都鐸王朝類似的方法來使他們的政權(quán)合法化;甚至西班牙君主也利用同樣的宣傳和慶典儀式來證明對西班牙的重新征服是合理的。

都鐸王朝對帝國主義的主張預(yù)示著英國最終統(tǒng)治了一個強大的帝國。盡管他們在15世紀(jì)末和整個16世紀(jì)所控制的領(lǐng)域并不符合目前對帝國的定義,但通過使英國的帝國主張合法化,都鐸王朝正在加速從不列顛群島向統(tǒng)一的大不列顛,以及后來的龐大世界帝國演變。

2.帝國統(tǒng)治的基礎(chǔ)

都鐸王朝的君主們利用不列顛的傳說,不僅對英格蘭,而且對整個不列顛群島提出了要求。他們利用傳統(tǒng)和當(dāng)代的歷史資料,宣傳英國的傳奇人物,如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大帝和亞瑟王,并確認(rèn)他們之間的血脈能夠一直延續(xù)到都鐸王朝。任何促進都鐸王朝的帝國主張的宣傳形式,如慶典、詩歌、歷史研究、文學(xué)和藝術(shù)都被充分利用和推廣。

1485年,里士滿伯爵亨利·都鐸在博斯沃思戰(zhàn)役中擊敗了英格蘭最后一位金雀花國王理查三世,成為都鐸王朝的創(chuàng)始人。但他對王位的世襲權(quán)利也是相當(dāng)脆弱的。他的父親是亨利五世的遺孀凱瑟琳·德·瓦盧瓦與威爾士人歐文-都鐸結(jié)合的后代。他的母親是岡特的約翰(國王愛德華三世的小兒子之一)和他的情婦,也就是當(dāng)時的妻子凱瑟琳·斯溫福德的后代。雖然岡特和斯溫福德的大部分孩子都是私生子,但都鐸家族聲稱亨利的祖父,他們最小的兒子,薩默塞特伯爵約翰·博福特,是在岡特和斯溫福德合法結(jié)婚后出生的。即便如此,博福特家族還是被理查二世和亨利四世宣布為合法的,但仍被兩位君主確認(rèn)為沒有能力登上英格蘭的王位。由于有許多英國貴族對王位有更強烈的要求(如德拉波爾家族),亨利迫切需要使他的統(tǒng)治合法化,否則就有可能把王位丟給對手。

當(dāng)亨利擊敗理查三世時,這被視為是上帝的一個信號。因為上帝賜予了亨利在博斯沃思戰(zhàn)場上的勝利,而不是理查,所以亨利是英格蘭的合法國王,是諾曼和金雀花國王的繼承人。但戰(zhàn)斗的勝利并不能單獨使他對王位的要求合法化,而到了亨利七世時期,通過戰(zhàn)爭勝利獲得王位已經(jīng)不太被接受,合法的血統(tǒng)更為重要,因此亨利七世需要確保這樣的血統(tǒng),以使他的王朝得以延續(xù)。

這一世系是由12世紀(jì)的歷史學(xué)家蒙茅斯的杰弗里提供的,他寫了一部不列顛史籍,即《不列顛諸王史》(Historia Regum Britanniae),其中將英格蘭描繪成對不列顛群島其他地區(qū)的統(tǒng)治者。這部史籍為金雀花王朝提供聲稱有權(quán)力統(tǒng)治愛爾蘭、蘇格蘭和威爾士的理由。蒙茅斯還為該王朝提供了一個他們可以效仿帝國主義英雄式人物:亞瑟王。都鐸王朝以這段歷史為基礎(chǔ),提出了自己的帝國統(tǒng)治主張。

通過宣稱與杰弗里筆下的布魯圖斯有血緣關(guān)系,都鐸家族聲稱對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擁有統(tǒng)治權(quán)。根據(jù)杰弗里的說法,布魯圖斯是一個特洛伊人,在特洛伊陷落后航行到不列顛,并從生活在那里的史前巨人種族那里征服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 喬弗里寫道,在他死后,布魯圖斯將他的征服物拆散,給他的三個兒子各留了一塊。洛克林(Locrinus)得到了英格蘭(Loegria),然后是蘇格蘭的阿爾巴納特(Albanact)和威爾士的坎伯(Cambria)。但是,喬弗里堅持認(rèn)為,兩個弟弟向他們的哥哥洛克林表示臣服。這個故事為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的統(tǒng)一提供了依據(jù),并促進了英格蘭對不列顛島大部分地區(qū)的統(tǒng)治。就像羅馬的埃涅阿斯紀(jì)和法國的法蘭西奧(Francio,被認(rèn)為是法蘭克人的同名創(chuàng)造者)一樣,布魯圖斯的傳說為都鐸王朝的帝國統(tǒng)治提供了依據(jù),因為他們把布魯圖斯作為自己的祖先之一。

另一個重要的“帝國性”人物是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盡管君士坦丁是一個真實的歷史人物,但在都鐸王朝統(tǒng)治前和統(tǒng)治期間,英格蘭人對他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傳說的形式出現(xiàn)的。君士坦丁被認(rèn)為是英國人,因為他的母親是英國人。蒙茅斯寫道,通過他的母親海倫娜,君士坦丁是布魯圖斯的后裔。海倫娜是不列顛王子庫爾(Coel)的女兒,并且:

“他死后,君士坦提烏斯獲得了他的王冠,并娶了他的女兒海倫娜為妻。”

通過海倫娜與羅馬皇帝君士坦提烏斯的婚姻以及他們兒子的出生,不列顛的王權(quán)與羅馬帝國的皇權(quán)結(jié)合在一起。

蒙茅斯所寫的亞瑟王的故事,成為都鐸王朝從他們的諾曼、金雀花和威爾士祖先那里繼承的最重要的帝國傳說之一。蒙茅斯向諾曼人展示了一個帝國性的亞瑟,他把亞瑟比作羅馬的皇帝,而都鐸王朝的威爾士血統(tǒng)為他們提供了與亞瑟的家族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甚至超越了金雀花家族。

蒙茅斯筆下的亞瑟王征服了整個大不列顛。他統(tǒng)治了英格蘭和蘇格蘭(稱為Scotia或阿爾巴尼亞),甚至還征服了愛爾蘭(Hibernia),而布魯圖斯沒能做到這一點。蒙茅斯將亞瑟王的征服行動描述為一個擴展到不列顛之外的龐大帝國:

“愛爾蘭的所有地區(qū)都被征服了,他帶著他的艦隊前往冰島,并打敗了那里的人民,征服了該島。接下來,由于在其他島嶼中廣泛流傳著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對抗他,哥特蘭國王多爾達(dá)維斯(Doldavius, King of Gothland)和奧克尼斯國王貢法爾(Gunphar, the King of the Orkneys)主動前來……(并)向他表示敬意?!?/blockquote>

根據(jù)蒙茅斯的說法,亞瑟的帝國還包括丹麥和挪威。蒙茅斯提到,這些土地中有許多曾經(jīng)被羅馬帝國征服過,進一步將不列顛與羅馬帝國及其帝國領(lǐng)地聯(lián)系起來。

亞瑟拒絕向羅馬進貢,認(rèn)為英國人通過君士坦丁是羅馬人的后裔,他們不是羅馬帝國的附屬品,而是平等的:

“……我現(xiàn)在下令,羅馬理應(yīng)向我進貢,因為我的祖先在過去曾取得羅馬的所有權(quán)?!?/blockquote>

蒙茅斯甚至奢侈地宣稱,亞瑟打敗了羅馬皇帝的軍隊,并且正準(zhǔn)備吞并帝國本身:

“成千上萬的羅馬人倒下了……其中甚至包括皇帝本人……就這樣,不列顛人不斷跟進他們的優(yōu)勢……贏得了今天的勝利?!?/blockquote>

根據(jù)蒙茅斯的說法,亞瑟統(tǒng)治著一個“不列顛”帝國,其范圍超過了阿爾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這為不列顛人提供了對一個可以自稱是羅馬帝國繼業(yè)者的帝國的理由。

西比拉(Sibyl)的預(yù)言聲稱三個不列顛人將統(tǒng)治羅馬帝國,這也被列入了蒙茅斯的歷史:

“請看西比拉的預(yù)言……必有三個將獲得羅馬帝國的不列顛人誕生?!?/blockquote>

“西比拉”是整個古代神話中對各種女先知的稱號——希臘和羅馬。提到的三個英國人是貝利努斯、君士坦丁和亞瑟。根據(jù)蒙茅斯的說法,貝利努斯(Belinus)是一位古代不列顛國王,他和他的兄弟布倫紐斯(Brennius)一起征服了高盧、日耳曼和羅馬。這進一步確保了不列顛是羅馬帝國的后裔。

卡德瓦拉德,最后一位不列顛國王,從不列顛流亡至布列塔尼,蒙默斯為他提供了一個預(yù)言。在流亡期間,一位天使對他說:

“……在梅林向亞瑟所預(yù)言的那個時刻到來之前,上帝希望布利吞人不再統(tǒng)治不列顛……然而,聲音也告訴他,不列顛人應(yīng)該憑借他們的信仰再次擁有該島,但這一約定的時間不應(yīng)該是在不列顛人獲得他的遺物并將它們從羅馬帶回到不列顛之前?!?/blockquote>

都鐸王朝聲稱,他們登上英格蘭王位是卡德瓦拉德預(yù)言的實現(xiàn),通過他們,不列顛帝國將回歸。

亨利七世還宣傳了一個比梅林和卡德瓦拉德的預(yù)言更近的預(yù)言。在他的統(tǒng)治期間,人們流行說,亨利作為一個男孩被送到國王亨利六世面前,而國王聲稱有一天他將成為英格蘭國王。亨利六世是一個圣人,所以能夠預(yù)言的形象得到了鼓勵。(英格蘭國王亨利六世實際上是一個軟弱的君主,有時精神不正常。他的無能導(dǎo)致了玫瑰戰(zhàn)爭,失去了他的王國,約克黨人登上了王位,并最終在倫敦塔被謀殺。) 雖然兩人確實在1470年見過面,但這個傳說很可能是假的,因為這個故事直到亨利七世在位時才開始流傳,而國王鼓勵將其融入流行文化。亨利甚至游說將亨利六世宣布為圣人,盡管在他的整個統(tǒng)治期間都在進行封圣的程序,但亨利六世從未被封為圣人。有一個故事說,垂死的亨利七世要求他的兒子繼續(xù)進行封圣程序,但亨利八世作為都鐸王朝、金雀花王朝和蘭開斯特王朝的后裔,在統(tǒng)治一個未被分割的英格蘭方面更有把握。他是“這兩個家族的花朵和繼承人”,所以他不像他的父親那樣需要進一步確認(rèn)他的家族對英格蘭的統(tǒng)治權(quán)。

通過他們的威爾士血統(tǒng),都鐸家族是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和亞瑟的后裔,進一步鞏固了他們的帝國主張。盡管都鐸王朝所統(tǒng)治的土地數(shù)量遠(yuǎn)不及蒙茅斯筆下的亞瑟,但他們?nèi)匀徽J(rèn)為自己是一個帝國的君主,因為他們對威爾士親王國的統(tǒng)治以及對蘇格蘭和愛爾蘭王國的霸主地位。

都鐸王朝利用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和亞瑟的帝國傳說來促進其帝國主張。他們用這些君主的形象來充實他們的慶典活動,從而認(rèn)可并宣傳他們與這些傳說的祖先聯(lián)系。像英格蘭的各個諾曼和金雀花國王一樣(威廉一世,亨利一世,愛德華一世),亨利七世利用了任何在能夠在貴族和人民眼中使其統(tǒng)治合法化的象征性手段。

3.不列顛帝國主義

都鐸王朝利用他們的帝國血統(tǒng),宣布自己是一個帝國的統(tǒng)治者,這個帝國不僅包括英格蘭,還包括威爾士、蘇格蘭和愛爾蘭。對威爾士人來說,一個威爾士血統(tǒng)的英格蘭國王的登基是梅林預(yù)言的實現(xiàn),即有一天一個自然誕生的不列顛血統(tǒng)的國王將再次統(tǒng)治英格蘭。對許多人來說,亨利是亞瑟的轉(zhuǎn)世,因為據(jù)預(yù)言,這位偉大的國王并沒有死,只是睡著了,等待著他再次醒來統(tǒng)治不列顛的那一天,而都鐸王朝的亞瑟血統(tǒng)代表了沉睡的亞瑟,因此他們的登基便是他歸來的體現(xiàn)。亨利七世鼓勵并宣傳他自己和他的家族的這種形象——亞瑟代表了不列顛帝國的過去,亨利七世和他的王朝則代表了帝國的未來。

在宗教改革期間,是亨利八世通過議會在1536年和1543年頒布的法令將威爾士與英格蘭合法地統(tǒng)一起來。大衛(wèi)·鮑威爾(David Powel)聲稱,亨利八世渴望的兒子和繼承人愛德華沒有被宣布為威爾士親王,因為這個頭銜在他出生前就被納入了王室。伊麗莎白時代的威爾士作家將伊麗莎白一世稱為他們自己的同胞,她認(rèn)為自己是“純粹的英格蘭人”而自豪,稱自己是人民的一員,既有威爾士血統(tǒng)又有英格蘭血統(tǒng)。她不像她的諾曼和金雀花的祖先那樣是來自法國的外國血統(tǒng)。她的英格蘭血統(tǒng),通過威爾士,使她與她的臣民有了更密切的聯(lián)系,并使人們對她產(chǎn)生了強烈的感情,以至于后來的英格蘭君主很少能與之相提并論。

亨利七世以他的金雀花家族祖先為榜樣,尋求對蘇格蘭的統(tǒng)治權(quán)。他的前任國王愛德華一世試圖通過從蒙茅斯的歷史中獲得的證據(jù)來對蘇格蘭提出要求。雖然愛德華一世從未試圖宣布自己為蘇格蘭國王,但他確實試圖控制誰坐在蘇格蘭王位上,從而達(dá)到自己的主張。亨利七世知道蘇格蘭的斯圖亞特國王是諾曼人的后裔。斯圖亞特家族的祖先是阿蘭(Alan),他是征服者威廉的同伴,因此從屬于亨利七世的祖先。菲茨-阿蘭(FitzAlan)家族成為蘇格蘭的高級總管領(lǐng)主(Lord High Stewards),(將其姓氏改為斯圖亞特)并最終成為蘇格蘭國王。斯圖亞特家族不能像都鐸家族那樣宣稱有深遠(yuǎn)的不列顛自然血統(tǒng)。他們只能通過與都鐸家族的聯(lián)姻來宣稱自己是布魯圖斯和亞瑟等傳奇人物的后裔。1503年,亨利七世將其長女瑪格麗特嫁給了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四世。雖然亨利七世在他的遺囑中規(guī)定詹姆斯和瑪格麗特的繼承人不能繼承英國王位,但到1603年伊麗莎白一世去世時,除了斯圖亞特家族,沒有其他人可以合法地要求繼承英格蘭王位。

在亨利二世統(tǒng)治時期,教皇哈德良四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英格蘭人教皇)將愛爾蘭置于英格蘭國王的統(tǒng)治之下,作為回報,亨利二世試圖征服愛爾蘭。亨利七世效仿他的金雀花家族祖先,尋求將愛爾蘭人納入麾下——歷代都鐸王朝都遵循這一模式,試圖將愛爾蘭置于英格蘭的控制之下——因此,將古代愛爾蘭(Hibernia)置于其統(tǒng)治之下的亞瑟王,被證明是都鐸王朝用來展示其對叛亂王國的統(tǒng)治權(quán)的完美人物。

為了確保他對英格蘭及其帝國的要求,亨利七世開始實施和推廣涉及或暗指不列顛帝國人物的宣傳和慶典活動。他和他的兒子亨利八世以及他的孫女伊麗莎白一世,都善于操縱大眾文化,以多種方式加強他們的帝國主張。

4.帝國盛會

博斯沃思戰(zhàn)役后,亨利七世在進入倫敦時,在圣保羅大教堂的北門獻上了三個徽記:一個是圣喬治的紋章,另一個是繪制著一頭牛的方格花紋紋章,另一個是“一條紅色的龍飛翔在白色和綠色的絲網(wǎng)上”。紅龍被認(rèn)為是卡德瓦拉德的徽章,從尤瑟-潘德拉貢和亞瑟王那里繼承而來,因此是亨利顯赫血統(tǒng)的象征。龍的兩側(cè)是都鐸王朝的顏色——白色和綠色——這表明,在戴上王冠后,亨利就已經(jīng)在宣傳他的威爾士血統(tǒng),同時通過在大教堂展示紋章來強調(diào)他的勝利是一種神圣的審判。

為了他的加冕儀式,亨利七世委托制作了一頂新的王冠,他將用這頂王冠受膏。這頂帶有英格蘭十字架和法國百合花的皇冠被稱為帝國皇冠:英格蘭十字架暗指亨利是一個擁有純正不列顛血統(tǒng)的國王;法國百合花代表新國王通過亞瑟和亨利五世的征服獲得了對法國王位的要求。

在10月29日的加冕儀式之前,國王晉升了七個新的沐浴騎士。在創(chuàng)建儀式上,他設(shè)立了一個新的初級紋章官“胭脂龍”(Rougedragon),在英格蘭國王長期實行的制度上打上了他自己的烙印,而在10月30日亨利七世的加冕典禮上,旨在宣揚他威爾士血統(tǒng)的意識形態(tài)在大量的紋章中清晰可見。由強勢的英格蘭貴族家庭成員所生的旗幟上顯示著威爾士的紅龍,在宮廷場合,紅龍常常被展示在都鐸玫瑰旁邊,這是英格蘭古代和當(dāng)代君主的象征。在加冕儀式所需的物品清單中,寫著購買裝飾著紅色天鵝絨織成的龍和玫瑰的馬衣。在亨利七世的加冕宴會上,國王的冠軍羅伯特·迪莫克(Robert Dymmock)坐在一匹披著“卡德瓦拉德紋章馬衣”的駿馬上,進一步慶祝了新國王的傳奇血統(tǒng)。紅龍的象征與蒙茅斯的歷史交織在一起,它的形象向所有看到它的人宣告了都鐸王朝的強大祖先。

亨利七世于1486年1月18日與約克的伊麗莎白(已故金雀花國王愛德華四世的女兒)結(jié)婚,在英格蘭和威爾士受到熱烈歡迎。伊麗莎白不僅被視為金雀花國王的后裔,而且還被視為北威爾士最后一位親王盧埃林·約沃斯(Llewelyn ap Iorweth)的后裔,因為她是莫蒂默家族的血脈。莫蒂默家族通過他們的威爾士祖先宣稱自己是亞瑟王的后裔,并在他們即將登上英格蘭王位時出版了一份族譜以證實這一事實。亨利七世將伊麗莎白作為他的王后,顯示了他的精明的政治手腕,因為他確保了他的繼承人將擁有對英格蘭和帝國更強勢的“祖?zhèn)鳌毙Q。

當(dāng)亨利七世在英格蘭北部取得進展時,1486年,他的大多數(shù)臣民已經(jīng)相信原來的不列顛王朝已經(jīng)回歸。這種情緒在威爾士最為強烈,但在英格蘭的慶典活動中也可以看到。在約克,亨利七世被視作埃布魯卡斯(Ebrancus)而受到熱烈歡迎,他是不列顛令人敬畏的古代國王之一,作為他家族的后裔,亨利七世在伍斯特受到歡迎,并發(fā)表講話:

歡迎西庇阿,那漢尼拔的戰(zhàn)勝者;
歡迎亞瑟,那偉大的不列顛王;
歡迎那英格蘭的保護者來到城墻;
卡德瓦拉德的血脈后裔降臨;
長久以來,人們一直認(rèn)為這樣的王子會到來;
因此我們的同胞啊,如果那不是謊言;
這便是那預(yù)言中的王子。

這些句子明確提到亨利七世是亞瑟和卡德瓦拉德的后裔,并通過他們是布魯圖斯和君士坦丁的后裔。他們還確認(rèn)他的登基是梅林和(或)卡德瓦拉德預(yù)言的實現(xiàn)。許多為伍斯特慶典創(chuàng)作的詩句都包含了對亨利七世的皇室祖先的暗示。在向亨利七世贈送城市的鑰匙時,守門人被認(rèn)為是在暗指梅林的預(yù)言,該預(yù)言涉及卡德瓦拉德后代的勝利:

現(xiàn)在歡迎我們高貴的統(tǒng)治者;
迎接我們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子;
我們一直渴望上帝能記錄下,
你那最為崇高的仁慈。

亨利六世的預(yù)言也出現(xiàn)在了伍斯特的慶典中。一個代表已故國王的人物如是宣布:

歡迎我的侄子,歡迎我親愛的旁親;
下一個由聯(lián)姻誕生的我的血脈;
承蒙上帝恩典被選中,無論是近是遠(yuǎn);
在英格蘭,法蘭西,
愛爾蘭,威爾士與所有附屬領(lǐng)地上
做我的繼承人;
我曾擁有過的一切頭銜;
我很高興他們都是你的。

這篇演講公開宣布亨利七世是亨利六世的繼承人,并且是一個不僅僅包括英格蘭、愛爾蘭和威爾士的帝國的繼承人。

亨利七世在布里斯托逗留期間,為他舉辦了五場以布倫紐斯國王(King Brennius)為主旨的慶典活動。布倫紐斯宣稱自己是布里斯托的奠基者。國王和所有在場的市民都知道蒙茅斯關(guān)于不列顛王公貝利努斯(Belinus)和布倫紐斯的傳說,以及他們是如何一起征服高盧和羅馬的,通過重新演繹這個傳說,這座城市正在慶祝亨利和不列顛的帝國歷史。

亨利七世選擇了一個戰(zhàn)略性的地點——他的兒子和王位繼承人亞瑟在他巡游王國時出生——9月20日,王子在溫徹斯特出生,這里是亞瑟王象征的中心。最重要的是,這里是所謂的圓桌所在地,它被保存在大禮堂里,并為許多慶?;顒佣匦逻M行了裝飾,如亞瑟王子的出生。這種關(guān)懷表明都鐸王朝相信他們擁有真正的圓桌,他們毫不猶豫地將其用于象征性用途,宣傳他們的帝國形象。新王子出生在溫切斯特,作為他父親所宣稱的傳奇國王的后裔,以此命名似乎是很自然的。

在長子出生后,約克的伊麗莎白于1486年11月加冕,而在加冕儀式上,紅龍的形象再次出現(xiàn),當(dāng)王后在泰晤士河上從格林威治駛向倫敦塔時,陪伴她的眾多船只之一,“Bachelers Barge”,“裝飾華麗,配置齊全,排在其他船只前頭,其中有一條巨大的紅龍,將兇猛的火焰噴灑到其他船只”。 這個慶典顯示了都鐸王朝的紅龍標(biāo)志是如何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公共慶典中,向所有人宣示他們的威爾士和帝國血統(tǒng)。1533年,在安妮·博林加冕前的航行中,也展示了類似的紅龍,提供了證據(jù)表明這一形象在亨利八世統(tǒng)治時期仍然很受歡迎。

1489年11月30日,亞瑟王子在倫敦被宣布為威爾士親王,引起了英格蘭和威爾士人浩大的歡呼和慶祝。這是數(shù)百年來第一次將這一頭銜真正授予威爾士(血脈)的王子。(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在1284年擊敗了最后一位威爾士王子,他是第一位讓自己的長子和繼承人成為威爾士親王的國王。) 1498年10月,王子在考文垂受到了九偉人(Nine Worthies)的歡迎。這些人包括傳奇性的歷史人物,亞瑟和查理曼都是其中的成員。亞瑟王以雄辯的演講歡迎年輕的亞瑟王子來到考文垂。盡管1456年偉人們在考文垂迎接了亨利六世的妻子瑪格麗特王后,但在那個場合,九偉人只是講述詩句,而只有亞瑟王在1498年向威爾士親王講話,指出他對新王朝的重要性。

當(dāng)亞瑟親王的準(zhǔn)新娘阿拉貢的凱瑟琳于1501年11月12日進入倫敦時,為她表演的慶典充滿了亞瑟王的象征意義,盡管其中大部分是微妙的。在第一場名為“圣凱瑟琳和圣烏爾蘇拉的慶典”中,凱瑟琳受到了圣烏爾蘇拉的歡迎(一位羅馬時期的不列顛尼亞圣人,她與她的一萬一千名不愿放棄基督教信仰的女伴被匈奴人在科隆殺害),并解釋道:

這就是我的父親,
高貴而勇敢的國王亞瑟,
在這個地方,他的名字是最重要的,
因為他的力量、榮譽和所有的能力,
為他的地位而努力,他被重新喚回這里,
亞瑟在天堂的高貴標(biāo)志,
在那美麗的北方,有七顆明亮的星星。

烏爾蘇拉轉(zhuǎn)達(dá)說,亞瑟王和她出自共同的血脈,他在夜空中的代表是大角星星群(譯注:constellation Arcturus,應(yīng)為牧夫座)。她繼續(xù)說道:

敬那強壯的、著名的、謹(jǐn)慎的國王。
我是他的親戚,我的名字是烏蘇拉。
我也以這名字為代表,
另一張面孔叫minor ursa(譯注:小熊座)
也被稱之為Cinosura(譯注:小熊座的希臘名字)。
由亞瑟設(shè)置,與其他的星星一樣明亮
為旅行者提供了巨大的安慰。

在名為 “政策、貴族和美德城堡的慶典”的第二場活動中,凱瑟琳與亞瑟王和圣烏爾蘇拉一起被賦予了天堂的地位,因為她被認(rèn)定為赫斯珀勒斯(Hesperus),即太白星(譯注:黃昏時出現(xiàn)的金星)。埃德蒙·斯賓塞(Edmund Spenser)在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時期寫的《精靈女王》(Faerie Queene,)中,將亞瑟王與赫斯珀勒斯以及黎明和太陽的形象聯(lián)系起來。假如早在1501年這些形象便被使用在亞瑟身上,并不是難以想象的。赫斯珀勒斯被用作復(fù)活的象征,代表亞瑟王在都鐸王朝的血液中蘇醒。

在名為“行星的天域慶典”的第三次盛會中,亞瑟王和他的星座再一次與亞瑟王子聯(lián)系在一起:

看到亞瑟在他的天堂領(lǐng)域里
你高貴丈夫的象征就在這里

在波埃修斯對凱瑟琳的講話中,還進一步提到了“赫斯珀勒斯的前兆”和“那高貴的牧夫座”。

在名為“恒星的天域慶典”的第四場活動中,亞瑟王子再次被稱為重生的亞瑟王,凱瑟琳再次被比作赫斯珀勒斯:

歡迎仙子夫人,這傳說中的赫斯珀勒斯,
歡迎高貴的公主進入不列顛
亞瑟王的土地……

在名為“榮譽的王座慶典”的第六場盛會中,七種美德得到了體現(xiàn)。這些美德暗指大熊座的七顆星,而大熊座又暗指牧夫座,因此也暗指亞瑟王。這些慶典提供了亞瑟崇拜在倫敦流行的證據(jù),它們是由倫敦市民在亨利七世的推動下出資和安排的。

在這些慶典中,許多都是以都鐸王朝的皇室標(biāo)志——紅龍為主題。在第二個慶典中,一個印有皇家武器的盾牌由一只白色灰狗和一條紅龍托著。此外,還描繪了“一條猙獰的龍,手持鐵杖,杖上有一頂巨大的金冠”。在為第三場盛會建造的結(jié)構(gòu)上,描繪了皇家標(biāo)志——白色灰狗、裝飾著王冠玫瑰、博福特家族的閘門,以及“胭脂紅龍”。王室紋章的盾牌出現(xiàn)了,由左邊的紅獅和右邊的紅龍拿著。在第四場盛會中,一個噴泉被豎立起來,四個角上各有一個皇家野獸。紅龍被醒目地展示在噴泉的前面。在第六場中,紅龍與獅子和灰狗一起被畫在結(jié)構(gòu)的柱子上。柱子是古羅馬帝國的象征,因此上面的紅龍更加具有帝國的權(quán)威。

這一年,布魯圖斯傳說的流行在倫敦也很明顯。在圣誕節(jié)期間,倫敦市長為蘇格蘭大使、英格蘭大法官和其他王國的領(lǐng)主舉行的晚宴上,一位蘇格蘭吟游詩人朗誦了一首歌頌倫敦城的民謠。他宣稱:

重?zé)ɑ盍Φ奶芈逡辆鸵獊砹耍?br>這座城市,將會成為新的特洛伊;
將在這地球上,建立偉大的帝國……

這首民謠表明,亨利七世對其布魯圖斯和帝國遺產(chǎn)的宣傳對大眾文化方面的滲透是多么成功,甚至連外國游客都被它的精神所感染。

亞瑟王子結(jié)婚后,他和他的新娘(阿拉貢的凱瑟琳)在威爾士居住了下來。不幸的是,亞瑟只在威爾士生活了短短六個月就去世了。但一年后,亞瑟王再次出現(xiàn)在亨利七世的長女瑪格麗特與蘇格蘭的詹姆斯四世的婚禮上,在這次婚禮上舉行了一場比武,“老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們在這里被帶回了 ”。

亨利八世也抓住了他父親的流行傳說。像亞瑟王一樣,亨利八世更愿意把自己表現(xiàn)為理想的戰(zhàn)士國王。他參加了錦標(biāo)賽、巡回賽、比武和徒步戰(zhàn)斗。他甚至像蒙茅斯筆下的亞瑟那樣率領(lǐng)軍隊在法國作戰(zhàn)。他還鼓勵建造槍支、船只和盔甲,這在他父親的時代是被忽視的。在1509年6月的加冕宴會上,亨利選擇戴上象征“帝國統(tǒng)治者”統(tǒng)治者的高拱皇冠,而不是戴上開放式皇冠。

在亨利七世統(tǒng)治的末期,勃艮第的競技比賽傳統(tǒng)開始在英格蘭出現(xiàn)。在亨利八世時期,這一傳統(tǒng)達(dá)到了鼎盛。盡管亨利八世沒有像他的父親那樣徹底地頌揚他的傳奇血統(tǒng),但在他的慶典比賽中仍然可以發(fā)現(xiàn)對這一身份的影射。1509年,在亨利的加冕儀式上,騎士們?yōu)榱伺晾梗ㄗg注:雅典娜的別名)和狄安娜女神而相互爭斗。狄安娜是布魯圖斯的守護神,根據(jù)傳說,正是她通過神諭,要求布魯圖斯駛向阿爾比恩。1511年2月在威斯敏斯特舉行的亨利八世統(tǒng)治時期最奢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錦標(biāo)賽上,亨利被威斯敏斯特的“偉人卷”描述為第十名,將自己加入到包括亞瑟王在內(nèi)的杰出群體中。

1520年6月,在亨利八世和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為簽署和平條約而舉行的“金帛盛會”(The Field of the Cloth of Gold)上,舉行了一場慶典,九位勇士出現(xiàn)在兩位國王面前,其中就有亞瑟:

……查理曼,亞瑟,和布永的戈弗雷。在那里,他們穿上了長長的金色披風(fēng)和紫金色的外袍,用名貴的頭巾和帽子,以及綠色的大衣和毛衣裝飾著。

在這次活動中,亨利八世宣布嘉德騎士團——英格蘭的騎士團——是亞瑟王的象征和第一騎士團。亨利利用這種象征意義,將自己與他的對弗朗索瓦一世相提并論,后者聲稱是查理曼的后裔。

1520年7月,神圣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在加萊訪問亨利八世時,兩位統(tǒng)治者坐在專門為這個場合建造的宅邸里舉行宴會。在進入住宅時,他們從一個凱旋門下經(jīng)過——一個非常羅馬和帝國的象征——里面有一尊亞瑟的雕像,以及英格蘭和神圣羅馬帝國的紋章與家具:

我乃亞瑟王,圓桌議會的領(lǐng)袖……

通過這一意象,亨利八世暗指他把自己看作是神圣羅馬帝國皇帝的同胞君主。亨利八世在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查理的祖父)去世后,曾爭取當(dāng)選為神圣羅馬帝國的下一任統(tǒng)治者,但卻敗給了查理。

兩年后,即1522年,查理五世再次訪問亨利八世,這次是在英格蘭。6月6日,在他們共同進入倫敦期間,亞瑟的形象出現(xiàn)在康希爾大道的慶典上。那里展示了雙塔,每個塔都“裝飾有皇帝和國王紋章的旗幟與圓盤”?!霸谶@兩座塔樓之間是一個宮殿,亞瑟王身穿富麗堂皇的衣服坐于圓桌旁,之下有許多國王、公爵和伯爵……”,“所有高貴的王公都在他的手下”,其中包括蘇格蘭、威爾士、愛爾蘭、挪威、丹麥和冰島的國王。亞瑟身穿全套盔甲,頭上戴著一頂?shù)蹏豕?。一個孩子上前向查理問好,把他比作“高貴的亞瑟”。這幅畫進一步宣傳了亞瑟和亨利八世的帝王地位,同時似乎也在贊美查理。兩位統(tǒng)治者于6月22日訪問了溫徹斯特,在那里,圓桌是用于查理五世面前展示的英格蘭騎士精神象征物品之一。

1527年,亨利八世在格林威治建立了一個凱旋門,上面裝飾著他的座右銘(Dieu et mon Droit/君權(quán)神授)和紋章,放在羅馬皇帝的半身像旁邊。 這一展示暗指亨利是君士坦丁的后裔,他的凱旋門至今仍是羅馬的一道風(fēng)景。它還頌揚了國王與羅馬帝國的關(guān)系,亨利后來用這種關(guān)系來證明他與教皇的決裂。

在亨利八世的推動下,所有這些展示都毫無疑問地表明,這位都鐸王朝的君主堅信自己有權(quán)利進行帝國統(tǒng)治。亨利八世希望通過安排和參與娛樂活動、體育活動和觀賞活動,讓整個歐洲對英格蘭的文化和軍事力量留下深刻印象,使其成為歐洲大陸上的一股力量。通過像皇帝一樣的慶祝、聲色犬馬、公開露面和參與戰(zhàn)爭,亨利在全歐洲面前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帝國統(tǒng)治者,自比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君士坦丁大帝和亞瑟王。

甚至在1547年少國王愛德華六世的加冕儀式上,象征都鐸王朝帝國統(tǒng)治的慶典也出現(xiàn)了。倫敦的城市貴族們在圍繞愛德華加冕前進入倫敦的混亂中,回收了1429年另一位年少國王亨利六世加冕時使用的慶典道具。盡管如此,在齊普賽街的大管道(Great Conduit)舉行的慶典活動可能展示了“一個黃金皇冠”(Crowne Emperiall of Gold)。另外,在慶典的后期,一位天使——也許代表了向卡德瓦拉德出現(xiàn)的天使——降臨并將“帝國皇冠”放在了代表愛德華六世的年輕獅子的頭上。他也是第一位在加冕儀式上宣布自己是“將在這頂皇冠上進行統(tǒng)治”的英格蘭國王。他的加冕儀式還標(biāo)志著英格蘭國王首次接受三重加冕,在此之前,只有神圣羅馬帝國皇帝才會使用這種規(guī)格。愛德華首先被戴上了圣愛德華的王冠,其次是“英格蘭王國的帝國皇冠”,第三是個人王冠。

瑪麗一世找到了給她傳奇血統(tǒng)留下深刻印象的方法,盡管在她的統(tǒng)治時期,這樣的形象并不像在她祖父、父親和后來她姐姐的統(tǒng)治時期那樣豐富。 1554 年,包括亞瑟在內(nèi)的“九偉人”出現(xiàn)在瑪麗一世接待西班牙菲利普二世的競技比賽中。在他們進入倫敦期間,8月18日,在格雷斯徹奇大道的第二場比賽中,“精美地描繪了九位偉人和國王亨利八世和愛德華六世……”,通過展示英格蘭的前任君主——她的父親和兄弟——是如何與亞瑟王所屬的偉人們平起平坐,從而提高女王的地位。瑪麗也在競技比賽中被描繪為九位杰出女性之一?,旣愐皇篮苈斆?,通過這場盛宴將自己與亞瑟聯(lián)系得更緊密,她將自己納入了與亞瑟所屬的團體相當(dāng)?shù)呐灾小,旣惡头评沼?月25日在溫徹斯特結(jié)婚,這是傳統(tǒng)上圓桌放置的地方,為了這個場合而重新裝修。雖然瑪麗沒有像其他都鐸王朝的統(tǒng)治者那樣熱情地展示傳奇的帝國宣傳和奢侈的排場,但她并沒有放棄它。

伊麗莎白一世則擅長在慶典活動中宣傳展示她傳奇的帝國祖先。在她1575年訪問萊斯特伯爵的凱尼沃斯城堡時,7月9日為她表演的慶典充滿了對她帝國血統(tǒng)的宣傳。迎接她的是十個西比拉中的一個,其中一個預(yù)言了都鐸王朝將榮登帝國之位。迎接她的還有湖中女士,她被描述為“在亞瑟王傳奇中著名的那個”。7月18日,湖中女士再次出現(xiàn)在一場慶典中,7月20日,吟游詩人為女王演唱了亞瑟王的故事。由伊麗莎白最喜歡的萊斯特伯爵為她安排的慶典活動,成功地混合了希臘和亞瑟王的神話,巧妙地慶祝了女王的帝國遺產(chǎn)。

伊麗莎白還自比那些與九偉人相當(dāng)?shù)慕艹雠?,如《圣?jīng)》中的女英雄以斯帖和朱迪思。在約翰·費恩(John Ferne)的《紳士的紋章》(Gentrie Blazon,1586年)中,包括一份女性的偉人們,女王被描繪成:

……我們非凡的夫人,大不列顛和北方諸島高貴女皇,伊麗莎白,我們的以斯帖、黛爾博拉(譯注:《黃金傳說中》為該隱和亞伯的姐妹之一)和朱迪絲,以及承蒙上帝恩典的英格蘭、法蘭西和愛爾蘭(女王)……

伊麗莎白采用了她姐姐曾使用的技巧,并在更大的范圍內(nèi)實施,這是她在操縱宣傳方面狡猾而熟稔的證據(jù)。1578年,在她穿越薩??撕椭Z??说倪^程中,8月16日在諾里奇的最后一場慶典上,女王受到了黛爾博拉、朱迪思、以斯帖和瑪?shù)賮啠∕artia)的迎接,她們每個人都對女王說話。朱迪思要求女王“堅守住高貴的意圖”,以斯帖建議伊麗莎白“堅持成為(一個好女王)他們的庇護所與行為標(biāo)桿”,這些婦女的聲音對女王給予了贊美,并慶祝她的帝國統(tǒng)治。

1590年,在伊麗莎白一世的登基紀(jì)念日期間,由喬治·皮勒(Geroge Peele)描述并在其作品《波呂許謨尼亞》(或《許多贊美詩》,Polyhymnia)中記載的閉幕錦標(biāo)賽中,包含了對女王的帝國統(tǒng)治的頌詞:

因此,當(dāng)三十二年的時光就此逝去了,
她統(tǒng)治的歲月,便是她國家和平的歲月,
伊麗莎白,世界上偉大的女皇,
不列顛尼亞的阿特拉斯,在英格蘭的地球上如明星一般,
揮動著她領(lǐng)土的巨大權(quán)杖,
掌握著阿爾比恩的王權(quán)……

這些句子宣布伊麗莎白為帝國統(tǒng)治者,并通過提到阿特拉斯——希臘神話中的泰坦——以及不列顛的舊名阿爾比恩,暗指她的布魯圖斯血統(tǒng)。

錦標(biāo)賽結(jié)束時,坎伯蘭伯爵被提名給伊麗莎白,并宣布為女王的冠軍。他作為潘德拉貢城堡的騎士來到這里,在一輛代表城堡的馬車上,后面跟著梅林的身影——潘德拉貢是亞瑟的父親烏瑟的姓氏,所以大家都很清楚,這個意象是為了慶祝女王的皇室遺產(chǎn)。梅林向伊麗莎白朗誦了建造城堡的故事,提醒她“從這座城堡里走出了亞瑟王,以及他所有高貴的騎士,這是一座值得欣賞的紀(jì)念碑,因為它的古老,它的榮譽,它的財富”。坎伯蘭顯然是在利用亞瑟的傳說來獲得其君主的青睞。第二年,坎伯蘭再次作為潘德拉貢城堡的騎士出現(xiàn)在女王登基紀(jì)念日上,但沒有關(guān)于該劇在伊麗莎白面前演出的記錄。

1591年9月,當(dāng)伊麗莎白在旅途中住在赫特福德伯爵位于埃爾韋瑟姆的莊園時,她的特洛伊祖先被慶祝了。在一次慶典中,一位詩人和六位處女迎接了女王,她們唱著托馬斯·沃森(Thomas Watson)創(chuàng)作的民謠《寧芙仙子與她們的女王》(Nimphes meet their May Queene),宣稱她:

第二特洛伊的美麗女皇啊,
我們不倦喜悅的歡樂歌唱。

這些句子頌揚伊麗莎白是布魯圖斯的后裔,他來征服阿爾比恩,使其成為新的特洛伊國家。

伊麗莎白1595年的登基紀(jì)念日也具有亞瑟和布魯圖斯的象征意義,贊頌她的皇室血統(tǒng)。皮勒在他的《Anglorum Feriae, Englandes Hollydayes》中用詩句描述了這一事件。在詩的開頭,皮爾頌揚了女王和她的宮廷,并宣布她是一位女皇:

伊麗莎(白)的宮廷,正義女神的人間天堂;
他們都來觀摩英格蘭的女皇……

他還將伊麗莎白描述為“新特洛伊的女王”(faire Queene of Brutes New Troie! )他寫道,弗朗西斯·克諾里斯爵士(應(yīng)為海軍上將弗朗西斯)的兒子們,“三個勇敢的騎士和武裝斗士”代表了特洛伊和亞瑟騎士的組合,在女王面前挑起比武:

他們表現(xiàn)得像亞瑟王
在卡米洛特宴請的騎士那樣,
或者偉大的普里阿摩斯國王三個英勇的兒子,
離開了溫柔鄉(xiāng)和馬爾斯的領(lǐng)域
為了慶祝伊麗莎(白)神圣的日子。

亞瑟被明確提及,布魯圖斯在提到特洛伊的普里阿摩斯國王時被暗指,他是普里阿摩斯的后裔。慶典中表現(xiàn)布魯圖斯和亞瑟的隨意或直接的風(fēng)格表明,他們是伊麗莎白時代慶典中的常見形象。

1603年,伊麗莎白一世去世后,紅龍的標(biāo)志伴隨著女王前往她最后的安息之地,就像1547年她父親那樣。在亨利八世的葬禮隊伍中,托馬斯·布里奇斯(Thomas Bridges)攜帶了紅龍的戰(zhàn)旗,而在女王的葬禮隊伍中,喬治·布爾基爾(George Bourchier)爵士擔(dān)任這一職責(zé)。即使在王朝結(jié)束的時候,都鐸王朝的象征,即他們的帝國歷史繼續(xù)被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

5.帝國肖像

都鐸王朝利用另一個重要的視覺宣傳手段來展示其傳奇的帝國歷史,這就是肖像畫。這些肖像畫中的許多人直到現(xiàn)在依然是人們心中流行的形象,它們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能力和在都鐸王朝的統(tǒng)治時期幾乎同樣強大,盡管它們所傳達(dá)的信息有時是微妙的,但仍然具有很大的分量。

由小漢斯·霍爾拜因(Hans Holbein)創(chuàng)作的亨利八世的形象是非常有力而流行的,他兩腿分開站立,雙腳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上,一只手放在髖骨上,另一只手抓著腰間的匕首,這標(biāo)志著王室開始使用肖像畫在英格蘭進行宣傳。這一形象通過將亨利表現(xiàn)為新的君士坦丁,成功地體現(xiàn)出了皇權(quán)的氛圍,以至于在16世紀(jì)被多次復(fù)制,同樣的圖像也被用在亨利八世的繼承人,少年國王愛德華六世身上。

霍爾拜因在白廳的樞密院墻上畫了一幅都鐸王朝的全家福,亨利七世、約克的伊麗莎白、亨利八世——以上述的流行形象描繪的——還有簡·西摩,亨利八世的第三任妻子和愛德華六世的母親,他們都站在墻上的一扇窗戶周圍。這幅畫被藝術(shù)家們復(fù)制了無數(shù)次,如雷米吉斯·范·萊姆普特(Remigius van Leemput)和喬治·維爾圖(George Vertue)。在萊姆普特1669年的摹本和維爾圖的雕刻(萊姆普特摹本的復(fù)制品)中,窗戶都被一個石制的祭壇所取代,上面寫著拉丁文詩句,其中一句宣稱:

如果你衷心喜愛看到英雄的光輝形象,那么請看向這里,因為沒有任何作品能比它更偉大。

這些頌揚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成就的文字,將都鐸王朝的頭兩位君主與他們聲稱是其后裔的祖先英雄放在同等地位。它還記錄了宣揚其傳奇先祖的早期都鐸王朝是如何成為英格蘭英雄主義巔峰的。這些留存的副本表明,即使一個多世紀(jì)過去了,都鐸王朝的帝國訴求在英格蘭同樣強大,盡管他們的王朝已被斯圖亞特王朝取代。

伊麗莎白一世女王的兩幅肖像畫包含了帝國的象征意義,通過影射她的傳奇祖先,證明她相信自己統(tǒng)治著一個帝國。在《無敵艦隊》(約1588年)中,以英國的船只為背景,慶祝英格蘭的海軍已經(jīng)開始征服大西洋彼岸的大英帝國。伊麗莎白被羅馬的象征意義所包圍,強調(diào)她的帝國統(tǒng)治。她呈坐姿,手放在一個地球儀上,這是神圣羅馬皇帝的風(fēng)格——手指撫摸著新世界。在她身邊放著一頂?shù)蹏使?,一頂封閉式高拱皇冠,就像神圣羅馬皇帝的王冠一樣。在右下角雕刻著一個面對著女王的美人魚,作為中世紀(jì)和文藝復(fù)興時期流行的神話符號,美人魚的形象經(jīng)常被雕刻在船只的船頭,它進一步宣告了英格蘭是一個海上強國。圍繞著女王的所有帝國形象都將她描述為君士坦丁和亞瑟的繼承人,統(tǒng)治著一個超越不列顛群島的帝國。

在小馬庫斯·蓋拉茨的《迪奇利肖像》(The Ditchley Portrait,1592年)中,伊麗莎白站在英格蘭和愛爾蘭的頂部,代表她對它們的統(tǒng)治。從君士坦丁和亞瑟那里繼承下來的帝國權(quán)球在這幅肖像中非常突出,她站在地球頂上的形象——腳下就是英格蘭王國——以及懸掛在她左耳上地球儀樣式的珠寶,宣布她是這個世界及其以后的帝國君主。

伊麗莎白善于操縱帝國立柱的形象,宣布她不僅有權(quán)統(tǒng)治不列顛群島,而且有權(quán)統(tǒng)治新世界。查理五世曾用這對柱子來象征他的帝國延伸到美洲。伊麗莎白在她的一幅“篩子”肖像畫(Sieve Portraits,約1580-1583年)中,在她身后和左邊各放置一根立柱,柱子的底部是一頂?shù)蹏使?。伊麗莎白在她的肖像畫中繼承了對君士坦丁大帝凱旋柱的權(quán)利。而女王在許多肖像畫中手持的篩子本身也與羅馬帝國有關(guān)系:傳說中,維斯塔的女祭司圖西亞(Tuccia, the Vestal Virgin)用篩子盛水,一滴不漏,以證明她的貞潔。這個羅馬帝國的傳說既頌揚了伊麗莎白作為貞潔女王的身份,又進一步將她與古羅馬帝國聯(lián)系在一起。

帝國立柱再次出現(xiàn)在1596年的一幅雕版作品中,在這幅作品中,女王的兩側(cè)是兩根柱子,每根柱子的頂部都棲息著一只鳳凰和鵜鶘,在一幅未發(fā)表的伊麗莎白的雕刻作品的背面也描繪了這個符號,一根柱子頂著一頂王冠,自海中升起,而朝陽則在左側(cè)浮現(xiàn),這一畫面暗示了一個新時代的到來。鳳凰可能暗指亞瑟王,因為鳳凰與復(fù)活聯(lián)系在一起,而亞瑟是隨著都鐸王朝的登基而復(fù)活的,這些圖像進一步頌揚了都鐸女王作為帝國統(tǒng)治者的身份。


6.帝國的著作:家譜,歷史作品與詩歌

都鐸王朝通過對地理學(xué)家和學(xué)者的贊助,并通過他們研究宣傳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和亞瑟在英國歷史上的地位來進一步提高自己在對帝國遺產(chǎn)繼承中的身份。正是在都鐸時代,出現(xiàn)了對亞瑟和布魯圖斯歷史合法性的質(zhì)疑,但這些質(zhì)疑往往被都鐸贊助下、寫出以捍衛(wèi)這些傳說真實性的文章所壓倒。

都鐸王朝提倡研究和出版他們的家譜,以使他們對帝國的要求合法化。 亨利七世在加冕后,任命了一個委員會來對他的家譜進行官方描述,進一步強化他對統(tǒng)治權(quán)的合法訴求。他的祖先是從布魯圖斯劃定的:

亨利七世國王是布魯圖斯(布魯圖斯首先繼承了這片土地,并因他的名字之后被稱為不列顛。)的殘存男性后裔,這一血脈繼承自一位女性,而亨利國王是它的第五位后裔。(譯注:指亨利七世的母親來自愛德華三世之子岡特的約翰這一支系)

這一世系普遍被家譜學(xué)家所接受,因為《里奧特斯利的嘉德紋章集》(Wriothesley's Gater Book,一本都鐸王朝的紋章集)顯示亨利八世是卡德瓦拉德的后代。雖然亨利八世對委托研究其家族譜系興趣缺缺,但在他統(tǒng)治期間,威斯敏斯特的一位僧侶托馬斯·加德納(Thomas Gardiner)寫了一些粗略的筆記,慶祝亨利八世通過其父親和母親的血統(tǒng)成為卡德瓦拉德的后裔。伊麗莎白一世時期,她至少委托了一次對其家族世系的全面檢查,而許多手稿顯示她是亞瑟、卡德瓦拉德、歐文·都鐸和亨利七世的后代。

都鐸王朝主導(dǎo)了新版的中世紀(jì)歷史編纂,以此增強他們帝國主張的正當(dāng)性。 1585 年,在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期間,埃德蒙·博利凡特(Edmund Bollifant)、亨利·德納姆(Henry Denham)和拉爾夫·紐伯里(Ralph Newberry)在倫敦出版了一本關(guān)于蒙茅斯所撰寫的歷史文本的新版刊物,這本書是獻給女王的一位寵臣羅伯特·達(dá)德利 (Robert Dudley) 的姐夫亨利·西德尼爵士 (Sir Henry Sidney) 的——他的兒子菲利普后來也成為了女王的寵臣——通過這種目的性的獻禮,可以推斷出這部作品的出版是希望獲得都鐸女王的贊助,因為她一心想要延續(xù)她的王朝的帝國主張,而蒙茅斯的作品則捍衛(wèi)了這種主張。

“約翰·哈丁的編年史”(The Chronicle of John Hardyng)是另一部中世紀(jì)手抄本,在都鐸王朝時期被修訂和重新印刷。 哈丁的編年史作品寫于15世紀(jì),涵蓋了愛德華四世統(tǒng)治時期的英國歷史,他以蒙茅斯為榜樣,對布魯圖斯的傳說進行了詳盡的解讀,口述了他祖先的故事以及他征服英國前后的生活,在書中,他寫道:

……布魯圖斯征服了阿爾比恩(Albion),并以他的名字將其命名為“不列顛”,那就是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

以及:

……最終,布魯圖斯將不列顛分給了他的三個兒子,而那兩個年輕的孩子則由他們的哥哥負(fù)責(zé)撫養(yǎng);因此,威爾士和蘇格蘭應(yīng)按照他的命令,通過特洛伊的法律向英格蘭效忠致敬。

哈丁展示了許多聲明,確認(rèn)英格蘭對蘇格蘭和威爾士的統(tǒng)治地位,“布魯圖斯的島被分成了三個部分”,阿爾巴納特(Albanact)如何維護他的王國:“向洛克林(Locryne)永久地 / (保證)他和他的后人們敬仰和敬畏 / 并為他們的領(lǐng)主大人長期分擔(dān)責(zé)任。”以及坎伯(Cambre)如何統(tǒng)治他的土地:“向洛克林永久地臣服致敬 / 并將在他的后裔中一直傳承下去?!倍⒙蹇肆置枋鰹椋?/p>

……因此不列顛擁有了穩(wěn)定的局面
坎伯和阿爾巴納特自愿地
服從他的皇家命令
他們向那位受人尊敬的領(lǐng)主
不列顛的皇帝致敬

這些段落成為都鐸王朝野心的有利支柱,即把不列顛群島統(tǒng)一為由英格蘭統(tǒng)治的帝國。

在他的史學(xué)作品中,哈丁還寫入了君士坦丁的傳說,即“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如何與圣海倫娜的結(jié)婚,并因此成為不列顛的統(tǒng)治者”,證實了君士坦丁對不列顛的統(tǒng)治以及英格蘭的主張,而亞瑟王的征服,哈丁則采用了和蒙茅斯類似的敘事:

……丹麥、弗里斯蘭、哥特王國、以及挪威、冰島、和曼奧克尼群島,他征服了這些土地,而它們也永遠(yuǎn)屬于他……

并且描述了亞瑟“如何征服了法國,并讓法國國王弗羅爾(Froll,譯注:在亞瑟王傳說中,此人為羅馬護民官,身份包括但不限于羅馬皇帝,羅馬國王,法國國王等等……)臣服”,進一步捍衛(wèi)了亞瑟的帝國主張,而亞瑟拒絕向羅馬臣服,并自稱“大不列顛國王 / 與羅馬皇帝亞瑟 / 擁有與生俱來的權(quán)利……”哈丁甚至比蒙茅斯更進一步,描繪了亞瑟加冕為羅馬皇帝,這成為了不列顛帝國的先例:

在卡比托利歐山,整個帝國面前
他們用黃金制成的冠冕為他進行了三次加冕
一位征服者,在那個最重要的日子里
成為最尊貴的皇帝

如前文所述,神圣羅馬皇帝們加冕三次,因此三重加冕被賦予了帝國的寓意,而愛德華六世便仿照神圣羅馬皇帝們和亞瑟王進行了三次加冕。

對于卡德瓦拉德的預(yù)言,哈丁寫道:

當(dāng)他的骨頭從羅馬運回來
在枯骨之中,(再次)出現(xiàn)了一個預(yù)言
英格蘭,將會再次被稱為不列顛……

哈丁暗指卡德瓦拉德的預(yù)言實現(xiàn)后,英格蘭將重獲帝國的地位。由于都鐸王朝把他們的登基作為預(yù)言的高潮來宣傳,因此他們可以借由這段話來宣稱對帝國的統(tǒng)治。哈丁的作品在都鐸王朝對不列顛帝國和他們的帝國血脈主張方面發(fā)揮了積極的作用,在都鐸王朝時期,他們多次支持該書的出版。

1480 年,即亨利七世登基前五年,威廉·卡克斯頓(William Caxton)首次以刻版印刷而非手抄本出版了另一本中世紀(jì)抄本,即《布魯特》(The Brut)或《英格蘭編年史集》(The Chronicles of England),使其在英語讀者群體中傳播得更廣泛?!恫剪斕亍穼⒉剪攬D斯、君士坦丁和亞瑟的故事視為歷史真相,進一步強化了都鐸王朝的帝國主張。該作品宣稱布魯圖斯在完成對不列顛的征服后征服了加斯科涅,為亞瑟的大陸征服奠定了基礎(chǔ)。它還描述了亞瑟如何擊敗愛爾蘭國王吉洛馬尼烏斯(Gillomanius)并征服了整個愛爾蘭,仁慈地對待蘇格蘭人,擊敗羅馬國王弗羅爾,占領(lǐng)了巴黎,并在他將法國分封給了他的騎士們,《布魯特》甚至證實亞瑟擊敗了羅馬軍隊,而另一方面,亞瑟是君士坦丁的后裔,進一步鞏固了都鐸王朝對帝國的世襲主張。通過以印刷形式出版《布魯特》,卡克斯頓鼓勵英格蘭帝國主義更深入地融入流行文化。在都鐸王朝時期,《布魯特》被約翰·斯陶(John Stow)和理查德·格拉夫頓(Richard Grafton)等歷史學(xué)家和(或)印刷商重新設(shè)計和重?。ㄔ斠娤挛模?,許多都鐸王朝的歷史學(xué)家在他們的作品中引用了這些新編的中世紀(jì)史籍,支持英格蘭的帝國君主。

盡管在文藝復(fù)興時期,歷史學(xué)發(fā)展迅速,且更加趨近于尋找事實基礎(chǔ)而非虛構(gòu),但這并不妨礙都鐸王朝的歷史學(xué)家引用那些基于傳說而非真相的中世紀(jì)作品,而都鐸王朝同樣繼續(xù)推廣這些歷史著述。眾多十六世紀(jì)的英國歷史學(xué)家為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和亞瑟在英國歷史上的重要的帝國地位,以及他們彼此之間的象征和都鐸王朝與他們的關(guān)系進行辯護。雖然都鐸王朝默默地贊助了這些作家中的許多人,但他們很可能沒有公開地、直白地展示對他們的支持,因為他們不希望被認(rèn)為是在影響和(或)操縱他們的工作。

盡管這些中世紀(jì)史料支持都鐸王朝的主張,但在他們統(tǒng)治期間,一些歷史學(xué)家開始質(zhì)疑這些傳奇性質(zhì)的中世紀(jì)歷史是否有效。一位來自意大利的歷史學(xué)家和人文主義者波利多·維吉爾(Polydore Vergil,1470?-1555 年)在亨利七世統(tǒng)治時期定居于英國,他撰寫了他的不列顛史書《英國歷史》(Anglica Historia,1534 年),否認(rèn)亞瑟在英國歷史上的地位。他確實將君士坦丁寫進了書中作為高潮部分,也支持英格蘭君主的帝國統(tǒng)治,但寫道:

……帝國在君士坦丁手中的時間并不長……盡管如此,帝國的統(tǒng)治權(quán)也不能因此滅亡,即使英格蘭的國王……也戴著帝國的象征,展示作為君士坦丁的繼承人,從他手中接過的禮物。

他寫道,亨利七世的登基是卡德瓦拉德的預(yù)言的實現(xiàn),但維吉爾沒有提到梅林或西庇阿的預(yù)言。他還寫道,他不相信布魯圖斯的傳說和不列顛人的特洛伊起源。在拒絕了這些受都鐸君主和他們的宣傳家所青睞的布魯圖斯和亞瑟的中世紀(jì)傳說后,維吉爾的作品遭到了推遲出版。

維吉爾的作品在亨利八世統(tǒng)治期間完成,但遭到了冷落,其出版工作推遲了二十年。直到《上訴限制法》時期才終于同時出版,因為它通過君士坦丁的故事,支持了皇冠的英格蘭形象,并維持了國王在英格蘭教會領(lǐng)域的統(tǒng)治地位。維吉爾拒絕承認(rèn)布魯圖斯和亞瑟王的傳說并沒有阻止都鐸王朝使用流行的形象來宣傳由都鐸王朝統(tǒng)治的不列顛帝國,而他對作為都鐸王朝統(tǒng)治基礎(chǔ)的傳說的譴責(zé),反而使他被貶低為教皇代理人和歷史屠夫。盡管普遍對他持否定態(tài)度,但維吉爾在書寫歷史時從可證實的證據(jù)中汲取素材的“文藝復(fù)興式”技術(shù)開始影響都鐸王朝的英格蘭歷史學(xué)家。

約翰·提溫(John Twyne,1501-1581),一位英國人文主義者和學(xué)者,與同時代的維吉爾一樣,在他的對話錄,《兩本關(guān)于阿爾比恩、不列顛和英格蘭記事的評論書》(De rebus Albionicis, Britannicis atque Anglicis, Commentariorum libri duo)中反對傳說被當(dāng)作真實歷史。 盡管他的作品直到1590 年才由托馬斯、他的兒子埃德蒙·博利凡特和理查德·沃特金斯(Richard Watkins)出版,但很可能提溫在1520年代就已經(jīng)完成了這部作品——他也有可能受到了來自維吉爾的影響,因為當(dāng)時他正在尋求出版這部作品。

提溫否認(rèn)布魯圖斯的故事作為不列顛人的起源的真實性。他確實接受亞瑟的存在,但不是以都鐸時代大多數(shù)歷史學(xué)家采用的傳說形式——提溫幾乎可以肯定亞瑟是存在的,并相信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保衛(wèi)了不列顛免受外國侵略者的侵?jǐn)_,但他不接受蒙茅斯對這位偉大征服者的看法,并完全拒絕相信亞瑟擊敗羅馬人的故事,也不相信亞瑟有一天會再次崛起,登上不列顛的王位,但提溫確實贊同亨利七世使用這個傳說并為他的長子命名為亞瑟。

約翰·提溫的對話是一部創(chuàng)新的歷史著作,新的理論和方法影響了后來的歷史學(xué)家,如偉大的英國歷史學(xué)家威廉·卡姆登(William Camden)。 但從他的作品發(fā)表較晚的日期可以明顯看出,和維吉爾一樣,由于缺乏都鐸君主支持,他的作品出版也遇到了困難,而提溫和維吉爾對亞瑟和(或)布魯圖斯歷史有效性的否認(rèn)引發(fā)了一場歷史學(xué)出版戰(zhàn)爭,英格蘭作家在這場戰(zhàn)爭中捍衛(wèi)這種傳說的真實性和他們君主的帝國主張。但是,與維吉爾一樣,提溫的作品再次影響了英格蘭歷史學(xué)家在撰寫歷史時使用的技術(shù),揭示了這一時期和此后歷史寫作技藝向更“現(xiàn)代”的歷史概念的轉(zhuǎn)變。

這些傳說在都鐸時代被許多人接受并視為事實,在伊麗莎白統(tǒng)治時期,大多數(shù)英國人相信布魯特斯、亞瑟和卡德瓦拉德是真實存在的人,這些人物的故事以及都鐸王朝君主身為他們后裔的身份在整個16~17世紀(jì)都被視為歷史真相。通過編纂這些帶有傳說性質(zhì)的歷史作品,都鐸王朝進一步宣稱自己掌握著一個帝國。

在亨利八世統(tǒng)治時期,歷史學(xué)家和印刷商理查德·格拉夫頓(1572年去世)出版了《約翰·哈丁紀(jì)事》(1543年)的新版本。由于哈丁的編年史在愛德華四世統(tǒng)治時期就已完本,因此格拉夫頓在其中加入了1543年之前的英格蘭歷史,使其成為同時代的史學(xué)作品,并為他提供了一個美化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統(tǒng)治的機會。

格拉夫頓很可能出版了哈丁的編年史,并撰寫了其他英格蘭歷史以尋求皇家贊助。在他印刷《約翰·哈丁紀(jì)事》的前后,他獲得了幾項印刷教堂禮拜書和初級讀物的特殊專利,這證明他的確受到亨利八世的青睞。后來,他因出版威廉·丁道爾(William Tyndale)的第一本英文圣經(jīng)而被監(jiān)禁(這顯然讓國王大為惱火),但他很快被釋放并繼續(xù)印刷。在愛德華六世統(tǒng)治的第一年,他被戲稱為國王的印刷商,1553年,他印刷了宣布簡·格雷夫人為王位繼承人的公告——不幸的是,這次他站錯了隊,當(dāng)簡被瑪麗一世廢黜后,格拉夫頓被剝奪了專利權(quán),盡管他與都鐸王朝的關(guān)系時好時壞,不過最有可能的是,格拉夫頓是在亨利八世的贊助下印刷《約翰·哈丁紀(jì)事》的,而雖然他在瑪麗統(tǒng)治下的監(jiān)禁結(jié)束了他的印刷生涯,但在伊麗莎白一世時期他繼續(xù)寫作。

哈丁和格拉夫頓都使用了帝國的傳說,這讓都鐸王朝的君主們很滿意。格拉夫頓將他的出版物獻給了“尊貴的諾??斯敉旭R斯閣下”,他是亨利八世的財務(wù)主管——格拉夫頓顯然是想奉承一個與國王關(guān)系密切的人,從而獲得皇家的間接贊助。格拉夫頓在描述亨利七世的登基時,記錄到:

……他擁有上帝所任命的王國,因為八個世紀(jì)前最后一位不列顛國王卡德瓦拉德被推翻后,根據(jù)預(yù)言,他的后代們會重新統(tǒng)治與主宰。

格拉夫頓確認(rèn)了都鐸王朝擁有布魯圖斯和亞瑟等帝國祖先的血統(tǒng),并證實亨利七世登上王位是對卡德瓦拉德斯預(yù)言的實現(xiàn)。

歷史學(xué)家愛德華·霍爾(Edward Hall,卒于 1547 年)撰寫了蘭開斯特和約克兩個貴族和杰出家族的聯(lián)合(1542 年),以頌揚都鐸王朝,這部作品也被稱為霍爾的編年史。他在亨利八世統(tǒng)治期間開始撰寫這部歷史,但在他兒子統(tǒng)治時期完成,這一點可以從他的獻詞中看出來。 霍爾將他的第一版獻給了“感謝上帝的恩典,最英勇、強大、優(yōu)秀的愛德華王子,英格蘭、法蘭西和愛爾蘭的國王……”他寫道:

在尤利烏斯·愷撒的一千年后,蒙茅斯的一位喬弗里翻譯了一本不列顛或威爾士人的著作,指出布魯圖斯的血脈一直延續(xù)到卡德瓦拉德,可惜這本書沒能存在哪怕再長一點時間,而卡德瓦拉德和他的后代們都在那些瑣碎的文獻中失于記載了。

霍爾正在捍衛(wèi)布魯圖斯與卡德瓦萊德以及他們與都鐸王朝的關(guān)系的真實性, 他還為已經(jīng)丟失的布魯圖斯傳說(“在瑣碎的文獻中失于記載”)以及它在維吉爾和提溫著作中的待遇所辯護。

霍爾稱贊亨利七世為其繼承人亞瑟王子的命名:

……這個英格蘭人的名字,激起了其他國家和王公門的恐懼與顫抖,因為他們記得這個名字是多么的可怕和令人生畏……

霍爾的臺詞讓人聯(lián)想到帝國戰(zhàn)士亞瑟,征服了不列顛、法蘭西、日耳曼、斯堪的納維亞和羅馬,還反映了都鐸王朝在整個歐洲大陸卓越的力量和權(quán)威,提高了他們的帝國威望。

霍爾還寫了關(guān)于亨利六世國王的預(yù)言,確認(rèn)亨利八世是他的繼承人:

瞧,這就是他,我們和我們的對手擁有的所有東西,都將在之后獻給他的羅馬和王國。 這位圣人之前表明了應(yīng)該發(fā)生的變化,這個亨利將在未來命中注定(正如他實際上所做的那樣)擁有并統(tǒng)治王國,以及隨之而來的權(quán)力和一切。

考慮到霍爾鄙視所有的奇跡、遺物和教皇的裝飾,也不贊成亨利七世試圖讓亨利六世被祝圣,他一定是急于通過寫下亨利六世的歷史故事來取悅亨利八世。

約翰·利蘭 (John Leland,1506?-1552) 撰寫了《為最著名的不列顛國王亞瑟辯護》(Assertio inclytissimi Arturij Regis Britanniae,1554) 以捍衛(wèi)亞瑟王在不列顛歷史上的意義,在亨利八世統(tǒng)治期間被任命為國王的古物研究官(antiquary),這清楚地證明了君主的支持,在他的結(jié)論中,利蘭為亞瑟的歷史價值辯護,反對其他歷史學(xué)家——比如維吉爾——將亞瑟的傳說從他們的作品中剔除。

通過引用薄伽丘,拉利蘭宣布亞瑟為“大不列顛之王”,并寫道,他圍攻并擊敗了“蘇格蘭人、皮克特人(Pictus)和愛爾蘭人”。他引用了亞瑟的印章,將亞瑟稱為:

尊貴的亞瑟,不列顛,高盧,日耳曼尼亞,達(dá)契亞皇帝。

通過約翰內(nèi)斯·特里特米烏斯(Johannes Trithemius),利蘭宣稱:

他把撒克遜人和皮克特人都趕出了不列顛。 他有力地征服了蘇格蘭、愛爾蘭和奧克尼將他們并入他的王國。

利蘭支持亞瑟征服法國的傳說,他寫道:“亞瑟用九年的時間征服了法蘭西……”在引用瓦萊里烏斯·馬克西姆斯(Valerius Maximus)時,他聲稱“亞瑟征服了30個國家”,利蘭清楚而自信地歌頌英格蘭的帝國歷史。

盡管利蘭斷言亞瑟是君士坦丁大帝的后裔,但他在作品中沒有提到布魯圖斯,但他的作品仍然證實了都鐸王朝對帝國統(tǒng)治的歷史主張。利蘭如此大力地為亞瑟辯護,證明有人在認(rèn)真對待維吉爾的作品,以至于需要相當(dāng)多的證據(jù)來捍衛(wèi)亞瑟的真實性。

1562年,格拉夫頓寫了《英格蘭編年史集節(jié)選》(An Abridgement of the Chronicles of England),由理查德·托特(Richard Tottell)出版。這部歷史是《布魯特》的改編,受到都鐸王朝君主的歡迎。格拉夫頓把它獻給了伊麗莎白女王最愛的寵臣,“我令人尊敬、獨一無二的好主人,羅伯特·達(dá)德利大人……”這部作品包括布魯圖斯的故事,以及他如何“在他的三個兒子中分治了整個帝國……”,以及洛克林如何“居于所有國家之首”, 它宣稱康斯坦丁的不列顛血統(tǒng)是通過他的母親“庫爾之女海倫娜”……關(guān)于亞瑟和卡德瓦拉德的敘述與哈丁的幾乎完全相同,證實了都鐸王朝君主的帝國血統(tǒng)。格拉夫頓的作品簡短、易懂、便宜,證明他的讀者是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大眾,事實證明他的作品大受追捧,并在1563年和1564年重印,它還在1570年和1572年被修訂、擴充并再次印刷。

約翰·斯陶(John Stow,1525?-1605)的《英格蘭編年史集概要》(A Summary of English Chronicles)是對《布魯特》的另一個摘要,他獻上了這本書,并寫道:

獻給我尊敬的、善良的主人,萊斯特伯爵、登比男爵(baron of Denbygh)羅伯特·達(dá)德利,嘉德騎士,女王陛下最信賴的顧問之一與掌馬官。

通過坎特伯雷大主教馬修·帕克(Matthew Parker)的身份,以這段致辭作為他作品的抬頭,保證了他幾乎能夠得到王室的贊助——盡管他的歷史觀點本應(yīng)確保他得到君主的認(rèn)可和支持,但不幸的是,關(guān)于斯陶是教皇支持者的錯誤指控使他無法得到君主的直接資助。

斯陶寫下了“西爾維烏斯之子布魯圖斯”的故事,講述布魯圖斯征服不列顛,以及:

……他將這片曾被稱為阿爾比恩的土地命名為不列顛,并買下了這座高貴的城市洛敦(Lōdon),稱它為“新特洛伊”。

他還證實了英格蘭對不列顛群島的統(tǒng)治地位:

他(布魯圖斯)將整個島分給了他的兒子:其中洛林擁有了不列顛中部,即現(xiàn)在的英格蘭,擁有著整個不列顛的主導(dǎo)地位。

他宣稱“君士坦提烏斯的兒子君士坦丁也繼承了不列顛的王國”,并且“海倫娜的兒子是一位高貴、正直、勇敢的王子,虔誠而偉大,且生于不列顛”。盡管斯陶并沒有直接提到君士坦丁是布魯圖斯的后裔,但通過君士坦丁的母親海倫娜是“庫爾的女兒”而確認(rèn)了這一點——人們普遍認(rèn)為她是布魯圖斯的后裔。通過這種寫作方式,斯陶捍衛(wèi)不列顛和羅馬帝國的關(guān)系。

斯托只簡短地提到了亞瑟王在法國的行動。他對這項事業(yè)一筆帶過,寫道亞瑟:

……帶著一支精兵悍將進入法國,在那里他成就了許多了不起的偉業(yè),并擊敗了羅馬人的指揮官盧修斯·提比略(Lucius Hibertus)——這似乎和“某些”歷史不符。

他顯然是在為亞瑟的帝國主張辯護,反對維吉爾和提溫,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方式暗中指責(zé)他們,并支持伊麗莎白一世所宣稱的帝國。斯陶確實提到了卡德瓦拉德和“最后一位不列顛國王”這一事實,但他沒有提到天使給國王的任何預(yù)言。即便如此,斯陶的作品依然大受歡迎,在他的一生中重印了11次,每次都有輕微的改動(1566年、1567年、1570年、1573年、1574年、1575年、1579年、1587年、1590年、1598年和1604年),這些印刷商包括托馬斯·馬舍(Thomas Marshe)、理查德·托特和約翰·哈里斯(John Harrison),以及書商工會(Stationers' Company)的第一批成員——拉爾夫·紐伯里(Ralph Newberry)、亨利·丹納姆(Henry Denham)和亨利·賓納曼。這些出版物中有五份獻給了羅伯特·達(dá)德利,一份獻給了文員(Pipe)理查德爵士,兩份獻給了理查德·薩爾廷斯托(Richard Saltinstow)爵士,兩份獻給了約翰·哈特(John Hart)爵士,一份獻給了倫敦的四位市長之一萊昂內(nèi)爾·達(dá)克特(Lionel Ducket)。斯陶在尋求皇家青睞的同時也在尋求倫敦市的支持,那里對這種傳說尤為崇拜。

1565 年,格拉夫頓回應(yīng)斯陶對他《節(jié)選》的指責(zé),寫了由約翰·金斯頓印刷的《英格蘭編年史集曼小冊》(A Manuell of the Chronicles of Englande),以捍衛(wèi)他的作品。這部作品是《布魯特》中重要事件的概要與頁碼以顯示它們在原始中世紀(jì)史料中對應(yīng)的位置。格拉夫頓再次提到“布魯圖斯進入了阿爾比恩,并將這片土地命名為不列顛,也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格拉夫頓還提到“布魯圖斯的兒子洛克林主導(dǎo)著這片土地”,進一步為英格蘭的帝國統(tǒng)治辯護。他省略了君士坦丁母親的故事,但他確實寫道:“君士坦提烏斯的兒子君士坦丁繼承了他父親的帝國,并統(tǒng)治著這里的王國”,宣稱君士坦丁不僅是羅馬皇帝,而且還是不列顛的統(tǒng)治者,強調(diào)群島對他的重要性。格拉夫頓幾乎沒有提到亞瑟,只寫了“領(lǐng)袖亞瑟統(tǒng)治了5年”,甚至沒有提及卡德瓦拉德的預(yù)言。這部作品比他以前的作品更短、更便宜,因此受到了更廣泛的歡迎。

1568 年,威廉·蘭巴德 (William Lambarde,1536-1601) 出版了《撒克遜律法大典:或英格蘭有關(guān)律法集成》(Archaionomia: sive de priscis Anglorum legibus libri),這是盎格魯·撒克遜國王的法典合集。蘭巴德從他的朋友兼導(dǎo)師勞倫斯·諾威爾(Laurence Nowell))那里得到了這些合集進行翻譯。他將它們翻譯成希臘語和拉丁語,每兩頁都由不同的語言進行對照。 蘭巴德將關(guān)于盎格魯-撒克遜風(fēng)俗習(xí)慣和威廉一世和愛德華一世法律的注釋包括在他的著作中,對英格蘭法律的歷史和基礎(chǔ)進行了廣泛的創(chuàng)作,通過將它們翻譯成拉丁語和希臘語,蘭巴德使這些盎格魯-撒克遜法典可供更廣泛的知識分子使用,因為當(dāng)時很少有人研究盎格魯-撒克遜語。

蘭巴德的作品成為典范,他的法典被各種知識分子用來宣傳都鐸王朝的帝國起源。 理查德·哈克魯伊特(Richard Hakluyt,1552?-1616 年)在他的《英格蘭民族的主要航海、遠(yuǎn)行和發(fā)現(xiàn)》( The principall Navigations, Voyages and Discoueries of the English nation,1589 年)中,在“王冠領(lǐng)地的權(quán)利和附屬物的證詞”中寫到了亞瑟征服的廣闊領(lǐng)域。 這是對蘭巴德寫在《大典》中的“De iure et appendicijs coronae regni Brytanniae”的翻譯,哈克魯伊特轉(zhuǎn)述了亞瑟:

……英勇地征服了現(xiàn)在被稱為挪威的所有斯堪的納維亞以及挪威以外的所有島嶼,包括冰島和格陵蘭,這些島嶼屬于挪威、瑞典、愛爾蘭、哥特、丹麥、Semeland、Windland、Curland、Roe、Femeland、Wireland、佛蘭德斯、Cherilland、拉普蘭以及東海的所有其他土地和島嶼,包括俄羅斯(通過拉普蘭他將其不列顛帝國的東部邊界置于其中)和挪威以外的許多其他島嶼,包括北極,它們是斯堪的納維亞的附屬物,現(xiàn)在稱為挪威。

1580 年,伊麗莎白一世的宮廷占星家約翰·迪伊(John Dee)通過他對蘭巴德《大典》的研究,口頭確認(rèn)了女王統(tǒng)治眾多外國土地的權(quán)利,為英國帝國主義提供了合法的主張。 占星家在花園里的一個預(yù)先安排的約會中向聽眾宣布了他所認(rèn)定的都鐸王朝女王的帝國統(tǒng)治權(quán),這是新聞發(fā)布會的早期形式,而伯利男爵威廉·塞西爾(William Cecil)潦草地寫下筆記,為子孫后代記錄下這一刻。 那一年,伊麗莎白陷入絕望——自從她拒絕與她最后一個追求者法國安茹公爵的婚姻后,迫切需要展示她的統(tǒng)治力量,與西班牙之間任何表面上的和平每一秒都在崩潰。

在他的晚年,蘭巴德的作品吸引了伊麗莎白一世政府各界成員的贊助。 1592年6月22日,他被英格蘭大印掌璽官約翰·普克林(John Puckering)爵士任命為大法官。 1597年5月26日,蘭巴德在勞斯主教堂座被任命為掌璽官托馬斯·埃格頓爵士(Sir Thomas Egerton)記錄保管員。 1601 年,他終于引起了女王的注意,并被任命為倫敦塔的記錄保管員。 女王要求他為塔中的文件創(chuàng)建一個目錄,并于 8 月 19 日提交給她,標(biāo)題為“紙卷百科全書”(Pandecta Rotulorum)。 女王稱他為“善良而誠實的”蘭巴德,證實了她的青睞。 不幸的是,他僅僅在十五天后就去世了,甚至還沒享受到這種青睞帶來的好處。 不過這可能只是伊麗莎白的慣用策略——因為她知道蘭巴德快死了,所以她不必履行承諾。

盡管皇室對他的青睞姍姍來遲,但蘭巴德的《大典》幫助他開始獲得了一系列好處。他的作品在伊麗莎白時代被證明是非常有影響力的,這一點從哈克魯伊特和迪伊的引用中可以看出。通過他關(guān)于亞瑟王的征服的著作,蘭巴德繼續(xù)支持不列顛的帝國歷史主張。

1569 年,格拉夫頓出版了另一本不列顛史書《大編年史》(A Chronicle at large),但它幾乎沒有為他贏得贊譽。 他將它獻給“尊敬的威廉·塞西爾爵士……”他是伊麗莎白一世的首席顧問。他宣稱布魯圖斯“擁有并統(tǒng)治著這個國家的一切,并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為不列顛……”布魯圖斯作為羅馬始祖埃涅阿斯的孫子,將不列顛歷史置于與古羅馬同等的地位上。他提到了布魯圖斯的兒子之間的不列顛分裂,并稱洛克林為“不列顛之王”,而不僅僅是英格蘭國王,證實了英格蘭在不列顛群島上的統(tǒng)治地位。這項工作也證實了:

……通過那場光榮的勝利,他獲得了王冠,并擁有了這個著名的帝國和如上所述王國統(tǒng)治者們擁有的一切權(quán)威。

這段話證實了伊麗莎白一世的帝國統(tǒng)治,通過她的祖父傳給了她。

格拉夫頓在《大編年史》的卷首進一步贊譽了都鐸王朝的帝國血統(tǒng)。 在頁面的頂部,布魯圖斯與摩西一起被描繪。 布魯圖斯的右邊是洛克林,在他下方是阿爾巴納克特、坎伯和亨利八世。 在亨利國王的右邊,在頁面的底部,伊麗莎白一世坐在皇室榮耀的寶座上。 在頁面的左側(cè),按降序排列的是掃羅、大衛(wèi)、所羅門和征服者威廉, 這些圖像強化了都鐸王朝身為后裔的重要性,他們被視為與圣經(jīng)英雄相同的地位。格拉夫頓的觀眾立即認(rèn)出了這些圣經(jīng)英雄,影響了他們對君主祖先的看法,在這幅插圖中,格拉夫頓完美地頌揚了都鐸王朝的帝國祖先。

埃德蒙·坎皮恩(Edmund Campion,1540-1581 年)撰寫了他的《愛爾蘭史》(History of Ireland,約 1571 年),斷言都鐸王朝通過亞瑟王和諾曼征服對愛爾蘭的主張, 他在伯利男爵的贊助下寫作,伊麗莎白一世將他介紹給了塞西爾。當(dāng)女王在 1566 年訪問牛津期間,他獨自與四位學(xué)者辯論時,給女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塞西爾將坎皮恩描述為“英格蘭的鉆石”,雖然他是在伯利男爵的贊助下寫作的,但顯然得到了女王的青睞。

坎皮恩的歷史從愛爾蘭人的起源開始,以伊麗莎白一世的統(tǒng)治收尾,他把他的歷史獻給了伊麗莎白一世的另一個寵兒:

“致尊敬的羅伯特·達(dá)德利……萊斯特伯爵,高貴的嘉德騎士與圣米迦勒騎士,女王陛下的首席掌馬官,以及她的樞密院成員之一……”

坎皮恩前往愛爾蘭編纂歷史,在那里受到了天主教的影響。回到英格蘭后,坎皮恩皈依了天主教,但他聲稱自己依然忠于他的主權(quán)女王,他因此被流放出英格蘭,在歐洲大陸學(xué)習(xí)并成為一名耶穌會士。而在他時隔多年回到英格蘭后,繼續(xù)出版捍衛(wèi)天主教信仰的作品,并最終與其他兩名天主教神父一起被處決?!坝⒏裉m的鉆石”因叛國罪被處決,這表明伊麗莎白一世是多么反感天主教,她對任何教皇的捍衛(wèi)者都感到威脅。盡管在被處決時——他依然不斷地表明自己對女王的忠誠——坎皮恩已經(jīng)失去了女王的青睞,但在他撰寫《愛爾蘭史》時并沒有失寵,在他的著作中,坎皮恩通過貝利努斯、他的兄弟布倫紐斯和他的兒子古爾貢提斯( Gurguntius)的征服,為英格蘭統(tǒng)治愛爾蘭的權(quán)利辯護,他甚至引用了亞瑟的權(quán)威:

“因此,英國人通過亨利二世的征服,擁有了對愛爾蘭王國的優(yōu)先權(quán),他們從未放棄過對這一稱號的要求,有時也會像在亞瑟王時代那樣,讓那些愛爾蘭王公們稱臣納貢、約束他們的行為……”

坎皮恩在寫到組成蘇格蘭人種的不同種族時,證實了他對布魯特斯傳說的信念:

“因此,你可以看到蘇格蘭人是一個活潑的、激動的、古老的和勝利的民族,他們首先是不列顛人的混合體(盡管編年史對此有所隱瞞),布魯圖斯首先把他們和阿爾巴納克特一起安置在那里;其次是皮克特人;第三也是最主要的,是愛爾蘭人……”

坎皮恩的作品顯然是在擺脫神話的歷史演進中向前邁出了一步;盡管他在歷史中提到了布魯圖斯和亞瑟,為他們的真實性辯護,但他們只是被順便提及,而且遠(yuǎn)不是突出的人物。然而,他并沒有完全拋開神話,因為他仍然寫下了居住在史前不列顛的巨人的傳說,并繼續(xù)捍衛(wèi)英格蘭對愛爾蘭的支配和統(tǒng)治權(quán)。

在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時期,利蘭的《為不列顛最著名的亞瑟王辯護》(Assertio inclytissimi Arturij Regis Britanniae)被理查德·羅賓遜(Richard Robinson

)翻譯成英文,由約翰·沃爾夫出版。它的完整標(biāo)題是《關(guān)于最尊貴、最英勇和最有價值的不列顛國王亞瑟的原貌、生活、行為和死亡的博學(xué)而真實的辯護》(A Learned and True Assertion of the original, Life, Acts, and death of the most Noble, Valiant, and Renoumed Prince Arthure, King of great Brittaine.1582年),表明盡管有像維吉爾和提溫那樣的作品,但亞瑟王的傳說在都鐸時代依然有著持久的影響。

羅賓遜在出版他的譯本時也尋求皇家支持,他將自己的英文版獻給的一位領(lǐng)主是“尊敬的亨利·西德尼爵士……”,如上所述,他與女王的兩位寵臣有來往。在他的獻詞中,他支持亞瑟作為亨利八世的祖先,并寫道:

“……進一步提升了他那位最有名望的祖先的聲譽,這就是我們的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們的訓(xùn)練與精神。”

他還進一步將女王稱為:

“……菲尼克斯的女性化身,我們最值得信賴的以斯帖(Hester)與最有魅力的女皇伊麗莎白……”

羅賓遜繼續(xù)將伊麗莎白與九位女杰聯(lián)系在一起,并通過提到伊麗莎白是菲尼克斯而暗指她與亞瑟王的關(guān)系,他是在宣布女王是一位帝國君主,以便獲得女王對其作品的支持。

偉大的不列顛歷史學(xué)家威廉·卡姆登(William Camden,1551-1623)在伯利伯爵的贊助下,創(chuàng)作了《不列顛尼亞》(Britannia,1586),這是一部直到諾曼征服前的不列顛歷史,其結(jié)構(gòu)計劃由全不列顛血統(tǒng)和統(tǒng)治分布的概念統(tǒng)一起來??返堑臍v史中有三分之二的內(nèi)容通過觀察整個群島上城鎮(zhèn)的古代歷史,將不列顛的眾多地區(qū)通過血統(tǒng)聯(lián)系起來,他的作品是對不列顛統(tǒng)一在一個帝國首腦之下主張的又一刺激,而這正是布魯圖斯傳說所鼓勵的。

卡姆登寫他的歷史是為了證明英格蘭的古代歷史,并提高其在其他歐洲國家中的地位,這些國家也擁有光輝的古代歷史。雖然他無法確定布魯圖斯傳說作為不列顛人起源基礎(chǔ)的合法性,但他將君士坦丁和亞瑟的傳說故事作為事實列入其中。他的作品有六個未刪節(jié)的拉丁文版本在他生前出版(1586、1587、1590、1594、1600和1607),1610年,菲利蒙·霍蘭(Philemon Holland)出版了英文版本,證明了他作品的受歡迎程度。

卡姆登在考慮英國的起源時提到了蒙茅斯的布魯特斯的故事。

“且不說我們當(dāng)中的一位作家(我希望我不能以這種懷疑“他的歷史是假的”來指控他),蒙茅斯的杰弗里……出版了一部《不列顛史》……他在其中提到,特洛伊人出身的布魯圖斯……橫渡汪洋來到了這個島上……并把他的名字留在了不列顛……”

卡姆登全面涵蓋了關(guān)于布魯圖斯傳說真實性的爭論,他既不能完全接受,也無法否認(rèn)。作為布魯圖斯的替代,卡姆登提出,古代不列顛人可能是諾亞的兒子雅弗的后裔,雅弗的后代在古代高盧和日耳曼居住,最終移居到不列顛。

“……那些出自雅弗的群體和家族,首先占領(lǐng)了歐洲的島嶼,如……英格蘭、西西里等。”

在都鐸時代,在歷史中使用《圣經(jīng)》故事與使用傳說一樣流行??返堑臍v史進一步推動了人們接受自布魯圖斯起源的認(rèn)知,但在都鐸時代,這一認(rèn)知還遠(yuǎn)未成為共識。

卡姆登接受了蒙茅斯關(guān)于君士坦丁的故事。關(guān)于君士坦丁的父親君士坦提烏斯,他寫道:

“……統(tǒng)治……意大利、非洲、西班牙、高盧和不列顛……但他離開了意大利和非洲……滿足于其余的……當(dāng)他在奧勒良手下[在不列顛]服役時,他娶了海倫娜,她是意為不列顛王公庫爾的女兒,通過這次結(jié)合,他在不列顛有了一個兒子,未來的君士坦丁大帝?!?/blockquote>

卡姆登為自己的主張辯護,指出這是:

“……所有作者的一致意見……除了一兩個特立獨行的小作家……”

卡姆登顯然是在暗示維吉爾和提溫以及他們工作中的反對意見。雖然卡姆登沒有提到君士坦丁被認(rèn)為是布魯圖斯的后裔,但確實通過他的父母暗示了君士坦丁的帝國和不列顛血統(tǒng)——他是出生在英格蘭的羅馬皇帝,這一事實對于英格蘭君主的帝國要求也是必不可少的。

卡姆登在整本書中多次提到亞瑟王。他在薩默塞特郡發(fā)現(xiàn)了亞瑟王的陵墓,并收錄了一首由約瑟夫·伊斯卡努斯 (Joseph Iscanus) 寫的關(guān)于亞瑟王的詩《安條克伊斯》(Antiocheis)。他甚至否認(rèn)溫徹斯特圓桌會議的真實性,聲稱“乍一看會發(fā)現(xiàn)它的日期要晚得多”,但無法否認(rèn)亞瑟王本身的傳說。

在《不列顛尼亞》中,卡姆登正朝著更現(xiàn)代的史學(xué)方向發(fā)展,和坎皮恩一樣,他只是順便提到了亞瑟,并爭論了布魯圖斯傳奇的真實性,然而,他的作品顯然是在皇家贊助下寫成的,因為它仍然支持都鐸帝國主義。

托馬斯·丘希亞德(Thomas Churchyard,1520?-1604)為亞瑟的歷史真實性辯護。在他的作品《威爾士的偉人們》(The Worthines of Wales,1587年)中,他確認(rèn)伊麗莎白一世“來自亞瑟王的血脈后裔”,為都鐸王朝的亞瑟血統(tǒng)辯護,他同樣獻上了這本歷史:

“獻給最優(yōu)秀的女王,伊麗莎白,承蒙上帝的恩典,英格蘭、法蘭西和愛爾蘭等等領(lǐng)土的女王……”

丘希亞德早年大部分時間在英格蘭軍隊中度過,而在退役后,他試圖在伊麗莎白女王的宮廷中獲得一個職位,但沒有成功。他在1560年代開始發(fā)表作品,并在寫《威爾士的偉人》之前走遍了威爾士,直到他七十歲那年,終于獲得了女王的賞識。雖然他在寫這本書時沒有得到女王的贊助,但他顯然是為了希望得到女王的支持而寫的。

與卡姆登一樣,丘希亞德按地域組織他的威爾士歷史,涵蓋了城鎮(zhèn)、城市和郡的歷史。在描述卡里昂鎮(zhèn)(Caerleon)的時候,他寫道:

“亞瑟王在那里加冕
那是他的王位
在那個鎮(zhèn)子里,帶上了權(quán)杖
身披華麗的頭飾而榮譽加身。”

提到有四位國王參加了亞瑟的加冕儀式,暗指這位偉大的國王得到了其他主權(quán)統(tǒng)治者的帝國認(rèn)可。

“……四位國王在他面前出現(xiàn)。
我們看到了,這四位功名卓著的國王
帶著四把金色的利劍
但他們的致敬卻同樣閃耀
我們將這份敬意致以你的卡里昂鎮(zhèn)
正如我們給你一樣?!?/blockquote>

丘希亞德稱這些國王是:

“阿爾巴尼亞國王Angusell、Venedocia國王Caduall,Cornewall國王Cardo,以及Demetia國王Sater……”

丘希亞德在他的歷史中加入了亞瑟拒絕向羅馬進貢的內(nèi)容,但沒有提到羅馬的戰(zhàn)敗。他還列舉了亞瑟的征服地:“高盧”、“薩伏伊”、“多芬內(nèi)”和“奧克尼的島嶼”(指不列顛群島、奧克尼群島和冰島)。與蒙茅斯的亞瑟一樣,丘希亞德的亞瑟也宣布:

“羅馬應(yīng)當(dāng)向我臣服,因為我的先人曾經(jīng)征服過它?!?/blockquote>

他指的是貝利努斯和布倫紐斯對羅馬的征服,為亞瑟的反抗辯護,并將“海倫娜之子”君士坦丁和“馬克西米努斯”描述為亞瑟的“侄子”,他們都是不列顛的國王和羅馬的皇帝。

丘希亞德比卡姆登更多地引用了亞瑟,但仍然只在他的歷史中的一個部分寫到了他。丘希亞德聲稱,盡管維吉爾擅長寫他自己的國家(意大利),但作為一個外國人,他對不列顛知之甚少,所以沒有資格寫它的歷史。雖然丘希亞德確實提到了君士坦丁和亞瑟的血緣關(guān)系,但他沒有提到布魯圖斯,這證明提溫對布魯圖斯傳說的否定正逐漸被采信,盡管丘希亞德撰寫他自己的歷史時提溫的作品還沒有出版。

就在布魯圖斯的故事似乎不再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候,植物學(xué)家亨利·萊特(Henry Lyte,1529?-1607)創(chuàng)作了一部以捍衛(wèi)布魯坦傳說為中心的歷史。在他的《不列顛之光:不列顛尊貴的起源和古代的記錄》(The Light of Britayne: A Recorde of the Honorable Originall & Antiquitie of Britaine,1588年)中,萊特徹底剖析了不列顛人的布魯圖斯起源故事。正如卡姆登所做的那樣,他討論了英格蘭地名背后的歷史,以捍衛(wèi)不列顛布魯圖斯起源的真實性。他將布魯圖斯描述為:

“……阿爾巴尼亞的布魯圖斯:希臘人的征服者;特洛伊人的偉大使者;高貴的不列顛人的最初先祖?!?/blockquote>

如此輝煌的帝國式描述無疑促進了都鐸王朝對帝國的宣稱,萊特將他的歷史獻給了:

“承蒙上帝的恩典,最令人畏懼的伊麗莎白陛下,世界的菲尼克斯,英格蘭的天使,不列顛最璀璨奪目的女士……”

萊特的獻詞證明了他試圖通過將她描繪成帝國統(tǒng)治者的寫作來維持伊麗莎白一世女王的贊助。萊特在將蘭伯特·多登(Rembert Dodoen)的《自然的書》(Cruydt-Boeck,1564 年)的翻譯編纂進《一本新的草藥或植物史》(A niewe Herball or Historie of Plantes,1578 年)時獲得了女王的贊助。 1588 年 11 月 24 日,當(dāng)女王前往圣保羅大教堂為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表示感謝時,他將《不列顛之光》獻給了女王。 這是一個精心挑選的時刻,向慶祝海軍勝利得女王展示他對不列顛布魯圖斯傳統(tǒng)的致敬。

萊特聲稱,在古代,蘇格蘭被稱為“不列顛的次位”(Britania secunda)。他的命名為伊麗莎白提供了進一步支持英格蘭對蘇格蘭的統(tǒng)治地位的證據(jù),后者被描述為不列顛的次位,因此也被稱為小不列顛。 為了捍衛(wèi)布魯圖斯在不列顛歷史上的地位,萊特堅持認(rèn)為愛德華一世國王和教皇博尼法斯都相信“布魯圖斯的歷史不是寓言……”——有趣的是,萊特在為新教徒、反教皇的讀者寫作時引用了教皇的話。 盡管英國教會脫離了羅馬的視野,但它并沒有聲稱所有教皇都是邪惡的或錯誤的,他們?nèi)匀槐灰暈橹R淵博的象征,即使對于英格蘭人而言也是如此,而教皇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們的智慧使他們對布魯圖斯傳說的認(rèn)可被都鐸時期英格蘭的新教徒所接受。

萊特反對那些否認(rèn)布魯圖斯存在的批評家,并稱他們固守己見:

“……盡管(布魯圖斯的故事)得到了皇帝、國王、教皇和議會的認(rèn)可,但那些陌生人在他們的故事里卻不承認(rèn)?!?/blockquote>

通過提及議會,萊特進一步加強了他對布魯圖斯歷史及其被英格蘭人民所接受的論點。 他提到“陌生人”撰寫的歷史,可能是為了詆毀外國人維吉爾的反布魯圖斯作品,進一步捍衛(wèi)其真實性。

萊特聲稱,布魯圖斯是受到“被稱為卡利多尼亞的戴安娜(Diana of Calydonia sylua)的不列顛神諭夫人”的委托開始征服不列顛,并且“特洛伊人……是生于馬爾斯與赫拉克勒斯與其他古代女神同一時代的” 外邦人——相信布魯圖斯是古代神靈的后裔,戴安娜對他的冒險給予了祝福,這為都鐸王朝提供了神圣認(rèn)可的帝國主義主張。 雖然他們認(rèn)為自己是上帝指定的不列顛統(tǒng)治者,但在文藝復(fù)興時期,援引這些古典諸神的支持只會加強他們的主張,當(dāng)時這些經(jīng)典正在重生并廣受歡迎。 盡管都鐸們是基督教國王,他們依然通過古代異教神明來宣揚神圣起源,雖然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象征性使用而非出于實際,這種策略在文藝復(fù)興時期的歐洲皇室中很流行。

約翰·斯陶的《英格蘭年譜》(The Annals of England,1592年)也贊美了英格蘭的帝國歷史。這部作品是眾多早期歷史的匯編。他為不列顛是以布魯圖斯的名字命名的觀念進行了辯護,并重申了布魯圖斯的三個兒子和洛克林之間的群島劃分,從而確認(rèn)了英格蘭的統(tǒng)治地位。

斯陶沒有提到君士坦丁的母親是皇帝統(tǒng)治不列顛這一遺產(chǎn)的來源,他也沒有確認(rèn)她是一位英格蘭王子的女兒。但斯陶確實寫道,君士坦丁在約克時成為了羅馬皇帝,而且只有在“把不列顛的事務(wù)處理妥當(dāng)”之后,他才開始前往羅馬,“并與許多不列顛人一起離開……”斯陶的文章證實君士坦丁是一位不列顛帝國統(tǒng)治者,英格蘭國王就是他的后代。

亞瑟王被斯陶描繪成一個帝國的征服者,他寫道:

“因此,在安頓好祖國的事務(wù)之后,他和他的貴族們遠(yuǎn)征挪威,在那里他找到了各種各樣的貴族和勇敢的雇員,并征服了它和周圍的所有地區(qū),在Ruffia,將他的帝國的邊界置于拉普蘭?!?/blockquote>

他簡要地提到了亞瑟在法國的大捷:

“然后說到法國,他迫使弗羅爾(羅馬人的代理行政長官)逃跑,然后在戰(zhàn)斗中勇敢地殺死了他……”

他還寫到了亞瑟對羅馬的軍事勝利:

“……他與盧修斯·提比略進行了致命的戰(zhàn)爭,盧修斯為不列顛和亞瑟獻上了貢品,并集結(jié)了強大的力量來戰(zhàn)勝亞瑟,但亞瑟與他相遇,經(jīng)過一場漫長而血腥的戰(zhàn)斗,打敗了他的軍隊,殺死了他,并向羅馬元老院送回他的尸體要求進貢?!?/blockquote>

所有這些段落都證實了亞瑟的“不列顛帝國”及其疆域超越了不列顛,進入了歐洲大陸,他們還將他的帝國與亞瑟在戰(zhàn)斗中擊敗的羅馬帝國聯(lián)系在一起。

雖然斯陶沒有寫亞瑟被加冕為羅馬皇帝,但他“確實征服了三十個王國”,使得不列顛獲得了帝國的地位。斯陶將卡德瓦拉德稱為“最后一位不列顛國王”,但沒有提到任何預(yù)言。

理查德·哈維(Richard Harvey,1560-1623 年?)將他的《手足相親,或為布魯圖斯辯護——不列顛人的歷史》(Philadelphus, Or A Defence of Brutus, and the Britons History,1593 年)獻給了伊麗莎白女王的另一位寵臣:

“羅伯特·德弗魯大人(Robert Devereux),埃塞克斯伯爵,女王陛下的樞機顧問,嘉德勛章騎士?!?/blockquote>

顯然這又是一次向偉大女王尋求贊助的獻媚。哈維為布魯圖斯傳說的真實性和不列顛人民作為其后裔辯護,他警告那些“對布魯圖斯不夠友好、做得比他們應(yīng)該做的還少”的人,但也警告了那些“寫了很多布魯圖斯的故事而選擇效仿”的人,顯然,他在對布魯圖斯的辯護中的主張不夠堅定,無法完全排除虛構(gòu)的可能性,然而,哈維支持不列顛人所繼承的布魯圖斯的血統(tǒng),并聲稱“我們不是不列顛人(Brittons),是布魯坦人(Brutans)”。

這些關(guān)于不列顛或不列顛部分地區(qū)的眾多史學(xué)作品,證實并頌揚了都鐸王朝的皇室血統(tǒng)的正統(tǒng)性,只有極少數(shù)歷史學(xué)家敢于反駁布魯特斯和亞瑟等人物的正確性。由于有如此多的歷史文獻支持都鐸王朝的帝國主張,他們不再是國王和女王,而成為了皇帝和女皇。

都鐸王朝不僅鼓勵和贊助歷史著作,為了推動其證明其帝國主張的傳說,還鼓勵和贊助虛構(gòu)文學(xué)和詩歌。英國第一任印刷商威廉·卡克斯頓(William Caxton,約1421—1491年)出版托馬斯·馬洛里(Thomas Malory,15世紀(jì))的《亞瑟王》(Morte D'Arthur)時,恰逢亨利七世于1485年登上英格蘭王位,這不可能僅僅是巧合。在這本書里,馬洛里為亞瑟加冕為羅馬皇帝,并描繪了一位被精神和世俗權(quán)威認(rèn)可的不列顛帝國皇帝。 許多英國國王,如英國宗教改革前的威廉一世、亨利二世、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都通過教皇的祝福宣稱他們的帝國權(quán)力,而馬洛里則提出了都鐸王朝可以借鑒的古老先例。

新版本的《亞瑟王》在整個都鐸王朝統(tǒng)治期間出版。 卡克斯頓1485年的出版物在其序言中表達(dá)了亞瑟作為不列顛民族英雄的流行形象:

“基督教世界最有名望的國王,最初和最值得被尊敬的國王,亞瑟,我們英格蘭人在基督教世界中最值得銘記的人?!?/blockquote>

1498 年,德國印刷商溫金·德·沃德(Wynkyn de Worde)在威斯敏斯特由亨利七世授意再次印刷出版,溫金作為卡克斯頓的學(xué)徒來到英格蘭,是他的繼承人。 1529 年,沃德在亨利八世的領(lǐng)導(dǎo)下印刷了另一個版本。 1557 年,馬洛里的作品再次由威廉·科普蘭(William Copland)在瑪麗一世的領(lǐng)導(dǎo)下印刷。此前,科普蘭因印刷托馬斯·克蘭默(Thomas Cranmer)的懺悔書而被傳喚到樞密院,被迫交出所有副本以供焚毀。 通過印刷《亞瑟王》,他可能希望找到獲得女王青睞的途徑。 1582 年,托馬斯·伊斯特 (Thomas East) 在伊麗莎白一世 (Elizabeth I) 的統(tǒng)治下再次印刷了該作品的新版本,在整個都鐸時代,馬洛里 (Malory) 的作品再次出版,繼續(xù)頌揚英格蘭君主所宣稱的帝國歷史。

埃蒙德·斯賓塞(Edmund Spenser,1552?-1599)在他的史詩《精靈女王》(The Faerie Queen ,1590,更常譯名為“仙后”,但此處進行了修改) 中使用了亞瑟的傳說,該詩寫于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時期,由約翰·沃爾夫(John Wolfe)為威廉·龐森比(William Ponsonbie)印刷。斯賓塞的作品中關(guān)于亞瑟和他騎士們的事跡被用于推動都鐸王朝的帝國主張。

在第二卷第九章中,斯賓塞描述了謙遜制的精靈騎士蓋恩(Guyon)和全不列顛皇室血統(tǒng)的繼承人亞瑟王子如何來到阿爾瑪城堡的圖書館里閱讀他們血統(tǒng)的歷史。 斯賓塞向亞瑟提供了代表蒙茅斯作品中的不列顛紀(jì)念碑,以供其研究。 在這部作品中,亞瑟對精靈女王的追求代表了不列顛歷史走向高潮的進程,這在伊麗莎白女王身上得以實現(xiàn)。

以下章節(jié)描述了亞瑟和蓋恩正在閱讀的都鐸王朝的神話系譜。 斯賓塞在旋律10的開頭標(biāo)題中總結(jié)道:

“不列顛國王的編年史,從布魯圖斯到其他國王
以及精靈皇帝的所有卷軸,直到格洛麗安娜的時代?!?/blockquote>

他支持都鐸王朝繼承布魯圖斯和英格蘭對不列顛群島的帝國統(tǒng)治,寫道:

“布魯圖斯將這個地方納入他的統(tǒng)治之下,并在極大的幸福中通知了漫長的歲月;
在他的朋友們中間,他迎來了自己的結(jié)局;
他留下了三個兒子,那著名的后代,并在他們之中分置了自己的帝國;
而洛克林則是不列顛的領(lǐng)主。
最后,當(dāng)時機到來,他在晚年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并且在最終的命運中,洛克林被留下成為萬物的至高主宰……”

斯賓塞還寫了君士坦丁的故事和他的不列顛血統(tǒng)。 他描述了君士坦提烏斯是如何被羅馬人派往不列顛制服庫爾的,但他們達(dá)成了一項協(xié)議,并且“君士坦提烏斯娶了他的女兒海倫娜,他們后來生下了偉大的君士坦丁”。亞瑟所能找到的史籍隨著他的出生戛然而止,而蓋恩的史籍則隨著伊麗莎白一世的神話代表格洛麗安娜 (Gloriana) 的登基而結(jié)束。

伊麗莎白女王在斯賓塞的作品中被表現(xiàn)為“精靈女王”和“布列托馬特女士”。斯賓塞從“不列顛”這個詞中引申出“Britomart”這個名字,因為伊麗莎白一世經(jīng)常聲稱她自己是英國的化身。斯賓塞聲稱伊麗莎白女王從亞瑟的母親伊格萊恩的第一任丈夫戈洛斯那里繼承了卡德瓦拉德的血統(tǒng),這一身份支持了女王的帝國主張,就像官員們?yōu)樗?、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所做的家譜研究一樣有效。

通過他筆下的亞瑟,斯賓塞支持英格蘭對帝國主義的要求。根據(jù)斯賓塞的說法,梅林的預(yù)言指出,英格蘭的古特洛伊國王一脈將復(fù)活,并捧起“一位皇室處女”的統(tǒng)治:

“當(dāng)預(yù)言完全實現(xiàn)時,
將有一個火花,它有很長一段時間
一直藏在那灰燼里
……
它將爆發(fā)出明亮燃燒的火焰,
并攜手踏上那些王權(quán)與貴族的階梯
因此,不列顛血統(tǒng)將再次奪回他們的皇冠。
從今以后將在那舊日的國家之間
建立永恒的聯(lián)盟?!?/blockquote>

第一節(jié)暗指梅林的預(yù)言,即有一天亞瑟的血統(tǒng)將通過都鐸王朝的崛起重回英格蘭的王位?!盎适姨幣敝傅氖翘幣跻聋惿滓皇溃坝篮愕穆?lián)盟”指的是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的統(tǒng)一,都鐸王朝在 16 世紀(jì)末仍在努力實現(xiàn)這一目標(biāo)。

斯賓塞為英格蘭對愛爾蘭的主權(quán)主張進行了辯護。 他和蒙茅斯都證實亞瑟征服了愛爾蘭并將其殖民化,將都鐸王朝英格蘭人在愛爾蘭的存在定義為英格蘭重申統(tǒng)治權(quán)。斯賓塞在他的1569年版的獻詞中寫道:

“獻給至高無上、強大而偉大的女皇……蒙上帝恩典,伊麗莎白,英格蘭、法國、愛爾蘭的童貞女王……”

他顯然是在將他的女王描繪成一位帝國統(tǒng)治者,并試圖獲得她的持續(xù)贊助。 斯賓塞向伊麗莎白展示了英格蘭對愛爾蘭的征服遠(yuǎn)早于盎格魯-諾曼人的到來,這捍衛(wèi)了她和未來的英格蘭君主持續(xù)提出訴求的權(quán)利。

巧妙的是,斯賓塞還將他的作品獻給了女王宮中最重要的17位領(lǐng)主和女士。 他的序言包括頌揚他們每一位的十四行詩,如伯利、埃塞克斯伯爵、沃爾辛厄姆(Francis Walsingham)、沃特·羅利爵士(Walter Raleigh)和許多其他為女王服務(wù)的人,這些都是深受女王信賴的顧問。

通過《精靈女王》,斯賓塞試圖既批評伊麗莎白時代政府在愛爾蘭的政策——他在1580 年擔(dān)任愛爾蘭中將的秘書——又引發(fā)對英格蘭成就的自豪。 通過不斷使用“不列顛”一詞,他確認(rèn)了英格蘭對蘇格蘭以及愛爾蘭的統(tǒng)治地位。斯賓塞支持建立一個擁有單一法律、語言、宗教和統(tǒng)治者的“統(tǒng)一國家”,英格蘭在其中占主導(dǎo)地位。不幸的是, 斯賓塞留下了不完整的《精靈女王》,但他所發(fā)表的內(nèi)容為伊麗莎白時代的帝國野望提供了一個完整的例子。

英格蘭吟游詩人也熱情地慶祝他們的都鐸王朝統(tǒng)治者的帝國主張。 民謠是一種比高級文學(xué)和歷史作品更有可能滲透到都鐸社會下層的媒介。 在詩歌方面,威爾士吟游詩人劉易斯·格林·科西 (Lewis Glyn Cothi) 在他的頌歌《我,國王亨利七世》(I’r Brenin Harri VII,約 1485 年)中稱贊亨利七世為:

“來自北威爾士的野獸,一個有名望的人,同時繼承了亞瑟血統(tǒng)中的靈敏與力量……”

這首詩贊揚了亨利七世的血統(tǒng),將他比作布魯圖斯和亞瑟。 科西將新國王描述為實現(xiàn)了“梅林預(yù)言的巨大喜悅”和“通過他的英明統(tǒng)治,他將維持卡德瓦拉德的政府”。

亨利七世宮廷中的大陸詩人將亞瑟王子的誕生預(yù)示為和平黃金時代的回歸。 布雷西亞的彼得羅·卡米利亞諾

(Pietro Carmeliano)是亨利七世的拉丁秘書和牧師,他將亞瑟王子的誕生作為他的詩《一篇致英國統(tǒng)治者的勸告信,關(guān)于消除內(nèi)戰(zhàn)與亞瑟王子的誕生》(Suasoria Laeticie ad angliam pro sublatis bellis ciuilibus et Arthuro principe nato epistola) 的高潮,慶祝整個英格蘭的內(nèi)戰(zhàn)(玫瑰戰(zhàn)爭)結(jié)束,根據(jù)卡梅利亞諾的說法,亞瑟王子的出生將確保未來戰(zhàn)爭不會在英格蘭再次爆發(fā)。1497 年,英國教皇收藏家兼伍斯特主教喬瓦尼·德·吉利斯 (Giovanni de Giglis) 在他的詩《最顯赫王子的頌歌》(Genethliacon in illustrissimu principe)和王子誕生時撰寫的建言書《另一則關(guān)于亞瑟之死的建言獻給神圣王子》(Aliud epigrama de noie arturi indito ipi Seremo principi)中暗示著亞瑟王時代的回歸,這些由外國人寫的詩證明了國際社會對亨利七世合法王權(quán)的認(rèn)可。

莫里斯·凱芬 (Maurice Kyffin) 在他的《祝福不列顛,或女王的神圣祝禮》(The Blessednes of Brytaine, or a Celebration of the Queens Holyday,1587) 中使用亞瑟王作為伊麗莎白一世帝國統(tǒng)治的基礎(chǔ):

“那些不列顛詩人,在皇家頌歌中反復(fù)吟唱
(那些在亞瑟王時代就寫下的句子)
‘那些帝國的血脈,正是女王的根基;
在這些詩歌中,我們?yōu)槟矶\?!?/blockquote>

喬治·皮爾(George Peele,1556-1596 年)如上所述,在《波呂許謨尼亞》(或《頌歌》,Polyhymnia)和《盎格魯?shù)淖Jト?,英格蘭的盛典》(Anglorum Feriae, Englandes Hollydayes)中描述她的登基紀(jì)念日時,也創(chuàng)作了贊美伊麗莎白一世帝國地位的詩歌。 這些民謠接受并歌頌都鐸王朝作為帝國統(tǒng)治者,他們的帝國最終擴展到不列顛群島之外。

這些詩人和他們的作品展示了都鐸王朝君主對他們保護下的人的影響以及他們在幕后操縱的能力,他們還證明,君主所頌揚的皇室血統(tǒng)在英格蘭和威爾士的流行文化中根深蒂固。

7.帝國流行文化

都鐸王朝還鼓勵和促進亞瑟王傳奇融入流行文化。 亞瑟長期以來一直被認(rèn)為是英格蘭的民族英雄(自諾曼人統(tǒng)治以來),都鐸王朝支持社會亞瑟王的證據(jù)體現(xiàn)在他們對射箭社團(archery fellowship)、在倫敦的亞瑟圓桌騎士會議的創(chuàng)建和贊助中。 亨利八世開始了這些工作,并一直持續(xù)到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期間——除了瑪麗一世時期由于未知原因而中斷。1579 年,愛德華·懷特 (Edward White) 寫下了民謠《牧羊人日歷》(The Shepheardes Calender),描述了它們的復(fù)興:

“……射箭活動因亞瑟王和他的伙伴們而復(fù)活。”

社團的復(fù)活證明了流行的亞瑟王神話在整個都鐸時代的持久力。

理查德·穆爾卡斯特 (Richard Mulcaster) 在他的教育著作《基石——第一部分》 (The First Part of the Elementarie,1582) 中提到了社團。 他描述了一個聚集在一起練習(xí)射箭的倫敦社團, 這證明了亞瑟王的傳說在多大程度上滲透了倫敦的社會。

理查德·羅賓遜 (Richard Robinson) 在他1582年的利蘭的史籍譯本中,把他的作品獻給了亞瑟、威爾頓的亞瑟·格雷(Arthur Grey)大人、亨利·西德尼爵士、托馬斯·史密斯和:

“射箭社團,每年在倫敦慶祝偉大的亞瑟王子和他的圓桌騎士團的命名紀(jì)念……”

在他 1583 年出版的《亞瑟王與他的圓桌騎士們:古代騎士團、社會和值得稱贊的事物》(The Ancient Order, Societie, and Vnitie Laudable, of Prince Arthur, and his knightly Armory of the Round Table)中,羅賓遜再次將他的作品獻給托馬斯·史密斯和“現(xiàn)在著名的亞瑟王子圓桌騎士團或社會組織”,聲明:

“同樣,我們的至高無上的伊麗莎白女王,讓騎士團繼續(xù)存續(xù)下去。”

他對社團的描述展現(xiàn)了一個深受英格蘭人民和君主歡迎的騎士團,羅賓遜在他的獻詞中進一步描述了社團:

“……一位在公民中自由選舉出的領(lǐng)頭人來代表偉大的亞瑟王的記憶,以及同一騎士團的騎士們,他們應(yīng)該……每年聚會一次,舉行莊嚴(yán)而友好的慶?;顒印!?/blockquote>

一天,當(dāng)亞瑟和他的騎士團前往麥爾安德的綠地練習(xí)射箭時,他們碰巧遇到了伊麗莎白女王,并“在膝蓋上履行了他們的職責(zé)”,而她也“非常優(yōu)雅地鞠躬”。 按照慣例,這些人會在他們的君主面前鞠躬,但伊麗莎白彎下腰作為回應(yīng),證明了她對他們的贊助和尊重—— 這顯然是對他們所代表的流行的“亞瑟文化”的肯定與宣揚。

8.對美洲的帝國主張

英格蘭君主利用一個類似但鮮為人知的傳奇來宣稱對新大陸的統(tǒng)治。 在伊麗莎白時代,英格蘭通過與西班牙的競爭,終于開始對新大陸提出領(lǐng)土要求,而 美洲的大部分地區(qū)已經(jīng)擠滿了與英國人競爭的法國和西班牙定居者,因此,都鐸王朝再次鉆研他們的威爾士遺產(chǎn),以宣稱擁有新大陸。

相傳,1170年,威爾士王子馬多克(Madoc)航行到新大陸并在那里定居, 這個傳說讓英格蘭人聲稱他們首先到達(dá)了美洲,賦予他們對其領(lǐng)土的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都鐸王朝和馬多克王朝都是威爾士人,這對他們來說極為方便。

約翰·迪伊(John Dee)和理查德·哈克魯特(Richard Hakluyt)都將馬多克描述為英格蘭美洲帝國主張的基礎(chǔ)。迪伊捍衛(wèi)伊麗莎白女王對美洲的權(quán)利,因為馬多克已經(jīng)殖民了佛羅里達(dá)。整個傳說都寫在坎布里亞——現(xiàn)在被稱為威爾士——的史料中,最為著名的是《布列塔尼的約蘭德》(Ylande of Brytaine),在兩百年前用布列塔尼語寫成:由H.洛伊德·蓋特曼(H. Lhoyd, Gentleman)翻譯成英文……這部作品是根據(jù)蘭卡凡的卡拉多克所著的《王子編年史》(Brut y Tywysogion)的英文譯本改編的,這本書由大衛(wèi)·鮑威爾于1584年“糾正、擴充和延續(xù)”。 這部作品是應(yīng)亨利·西德尼的要求出版的,并獻給了菲利普·西德尼,他們都是女王的寵臣。在這部作品中,馬多克被描述為“進入了一片未知的土地,在那里他看到了許多奇怪的東西”。 很快確認(rèn):

“…… 因此很明顯,在哥倫布率領(lǐng)任何西班牙人到這里之前很久,那片土地就被不列顛人發(fā)現(xiàn)了。”

馬多克隨后又兩次返回威爾士,在那里他召集了“渴望安靜生活的男男女女”,然后返回美洲。 鮑威爾的版本補充說,“他來到的土地是墨西哥?!边@一額外的主張是對英國和西班牙之間敵意的反應(yīng),進一步使英格蘭比西班牙對新大陸擁有更強的主張。哈克魯特在 1599 年出版的《英格蘭民族的主要航向、航行、交通和發(fā)現(xiàn)》(The Principal Navigations, Voyages, Traffiques and Discoveries of the English Nation)中包含了鮑威爾版本的傳說,進一步提高了傳說的可信度和知名度。

從 1570 年代到 19 世紀(jì),這個神話在英格蘭和美洲被廣泛接受為事實。 許多被派往新大陸的探險家奉命睜大眼睛尋找藍(lán)眼睛的當(dāng)?shù)厝?,即所謂的馬多克的后裔。 1583 年,喬治·佩卡姆 (George Peckham) 發(fā)表了他的《真實報告》(True Reporte),他在其中聲稱“Pengwyn”一詞起源于威爾士語,這個神話被用來為英格蘭攻擊新大陸的西班牙和法國領(lǐng)土辯護,甚至可能為英格蘭私掠者(海盜)攻擊西班牙船只辯護。

9.結(jié)語

都鐸時代的傳說和神話在當(dāng)時亦假亦真,它們不僅鼓舞了都鐸王朝的君主走向帝國主義,也鼓舞了英格蘭人民,這些通過宣傳和慶典來重塑的傳說創(chuàng)造了民族自豪感和在未來重現(xiàn)其帝國歷史的野望。

受布魯圖斯、君士坦丁和亞瑟等古代英格蘭君主對帝國的要求的啟發(fā),都鐸王朝加速了大英帝國主義運動。 都鐸王朝受到這些古老的“不列顛帝國”傳說的后裔驅(qū)使。 雖然大多數(shù)歐洲列強已經(jīng)在新大陸建立了自己的帝國,而英格蘭遲遲沒有效仿,但最終不列顛讓它們黯然失色。 盡管我們今天所定義的不列顛及其帝國的統(tǒng)一并未在都鐸時代實現(xiàn),但都鐸王朝的君主們引發(fā)了一場運動,最終促成了一個一度稱霸世界的大英帝國的形成。


“我們的英格蘭是一個帝國”:都鐸王朝通過宣傳和慶典重塑傳說來為帝國統(tǒng)治辯護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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