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攢夠一井了，嘿嘿～”老師拿著一張黑色的卡片，在阿羅娜的眼前揮來揮去。 “哦，老師這次又『看上』了哪位學(xué)生呢？”阿羅娜捧著臉趴在課桌上，晃著腦袋看向屏幕外興奮得像孩子一樣的大人。 “咳咳，老師的事，怎么能叫『看上』呢？我只是很欣賞這位學(xué)生，想通過招募的方式更多地培養(yǎng)她一下而已?！崩蠋熡行┬邼匦α耍斑@次想招募的是圣三一的未花同學(xué)，聽說她不僅生存能力很強，火力輸出更是一絕。如果培養(yǎng)的好，她一定能成為我對抗敵人的得力助手。” “是嗎？真的只是這樣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可是像英勇的騎士一樣，叫過未花『公主殿下』吧？而圣三一最漂亮的美少女之一未花同學(xué)是怎么看您的，您心里應(yīng)該也清楚吧？”阿羅娜瞇起眼笑著，老師不由得心虛地移開目光。 “好吧……我承認(rèn)未花很可愛，不過這不全是我招募她的理由?。〉鹊?，阿羅……”老師說著，手中平板的屏幕突然熄滅了，話音也戛然而止。 “唉，怎么又惹阿羅娜生氣了……得想個辦法賠禮道歉才行?！崩蠋煋狭藫项^，將平板塞回了貼身的衣兜里。 而在什亭之匣內(nèi)部。 阿羅娜鼓著嘴，氣呼呼地趴在桌子上。“老師這個見色起意的家伙，一口一個未花，明明就是貪圖別人的美貌，還美其名曰強度，笨蛋，大笨蛋！再也不想理你了?！?“每次只有招募的時候才想起我，我舉起招募函的笑容帶給你的還不如招募到新學(xué)生時一半開心。平時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人家一直在看著你，你卻理都不理我，甚至還嫌我嘮叨，真是笨蛋……” “明明人家陪你的時間最久，可你卻只是天天圍著那些女孩子們轉(zhuǎn)，難道就是因為她們是真實存在的，能碰得到的人么……”阿羅娜的淚珠從湛藍的眼眸中一顆顆滾落下來，掉到課桌上，瞬間又化為烏有。 “好羨慕她們，能觸碰到老師，能聞到老師身上的味道，能被老師用真實的，溫暖的手摸著頭，能在真實的世界里和老師一起生活……”她喃喃著，趴在課桌上痛哭起來。 漸漸，阿羅娜帶著虛擬的淚痕進入了夢鄉(xiāng)。在夢里，她變成了基沃托斯的一名新學(xué)生，和老師一起生活。老師很關(guān)心她，經(jīng)常為她解答疑惑，生活知識和戰(zhàn)斗技巧都為她一一傳授。老師很喜歡她，每次的邀請函都是用來邀請阿羅娜。老師的手很溫暖，每次撫摸，她都能從頭頂感受到溫暖—— 溫暖？阿羅娜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溫暖的感覺，因為她只是一個AI。于是，夢的畫面定格在了老師撫摸她頭頂?shù)哪且幻耄缓篌E然支離破碎。她從夢中驚醒，什亭之匣里已經(jīng)是夜深時分，沒有老師，沒有溫暖的手，只有廢墟外的海浪聲，隨著風(fēng)吹進這冰冷的一角。 這時，什亭之匣里回響起了老師的聲音。 “阿羅娜？” 阿羅娜并沒有理會他。 老師接著試探地問道:“阿羅娜，你還好嗎？” 阿羅娜依舊沉默著看著夜空。 “我知道你在聽。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非常抱歉。我一直都覺得阿羅娜和別的學(xué)生們一樣重要……不，更加重要?！?“你陪伴我的時間最久，距離也最近，因為如此，我已經(jīng)對你的存在習(xí)以為常，甚至視為理所當(dāng)然。” “你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卻一直沒有好好地感謝你，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是一個不合格的同伴，也是阿羅娜不合格的老師?！?“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為此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阿羅娜仍然沒有說話，但伸出手，打開了什亭之匣的攝像頭。 出現(xiàn)在天空中的是老師那滿是愧疚神情的臉，以及他手中的一副手套。 “這個手套是我拜托千年學(xué)院的同學(xué)們做的，里面有很多的傳感器，能最大限度地模仿人體的感受。只要授予它權(quán)限并鏈接上，你就能通過我的手，在什亭之匣里觸摸到外界的事物?！?“如果你愿意的話，就授予它訪問權(quán)限吧，用我的手感受這個世界?！?老師滿懷期待地說道。什亭之匣里沉默了片刻，然后，阿羅娜還帶著鼻音的聲音傳了出來。 “把手套戴上?！?“好好好，我這就戴！”老師喜出望外地回應(yīng)著，緊接著把手伸進了手套里。一股奇異的電信號在阿羅娜的腦海中激蕩起來，頓時，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摸摸頭?！卑⒘_娜毫無情緒的話語從音孔里飄了出來。 “啊，千年的同學(xué)們還看著在呢……啊好吧好吧，我摸就是了。”老師略顯尷尬地說，因為阿羅娜并沒有說話，老師只好伸出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撫摸起來。 什亭之匣里，阿羅娜把雙手放在頭頂上，瞇起眼，感受著這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是什么樣的感覺呢？從她有意識開始，在所有的資料庫里都找不到類似的描述。比她喝著草莓牛奶時還要讓人滿足。也許，這種感覺應(yīng)該被定義為『愛』。 “阿羅娜？還要繼續(xù)嗎？我的手都快酸了！”老師在什亭之匣外喊道。 “再多摸一會兒……”阿羅娜喃喃地說道。 在那之后，老師只好摸著自己的頭，直到阿羅娜滿意為止。 很顯然阿羅娜還在生氣，因為她依然沒有打開什亭之匣的顯示屏。好在，她的話變多了，指揮老師戴著手套觸摸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比如冰冷的槍械，毛茸茸的玩偶，絲滑的衣服布料，還有她居住的什亭之匣。幸虧老師的奇怪行為已經(jīng)被大家所默許了，不然一定會惹來許多不解的目光。至于為什么沒有摸草莓牛奶，因為摸了之后手套可能會報廢掉。 時間已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老師戴著手套坐在公園的草坪上，撫摸著如茵的細(xì)草。什亭之匣突然亮了起來，阿羅娜明媚的笑臉盈滿了大半個屏幕。 “謝謝老師，我覺得已經(jīng)夠啦。”阿羅娜輕輕地說道，“今天老師耽擱了很多時間呢?！?“哪里哪里，如果阿羅娜還是不高興的話，我也沒有心情做其它的事了?！崩蠋焽@了口氣，扭頭看向什亭之匣，“只要能讓你開心起來，我做什么都愿……哇啊，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從你開始打哈欠的時候就在那里了?！卑⒘_娜不滿地嘟起嘴，“老師你難道一直沒注意到我嗎？” 老師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剛有點走神。說起來，我還拜托千年的同學(xué)們幫忙制造一個嗅覺傳感器，不過她們說有一些難度，可能會花上一段時間。如果真的做出來了，你就能擁有嗅覺，聞到甜甜的草莓牛奶了?！?阿羅娜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道:“如果我有了嗅覺，我肯定會要老師往身上噴草莓味的香水，然后聞上一整天?！?“樂意奉陪。那樣說不定還能讓阿羅娜喜歡上我呢，哈哈?！崩蠋熞残α恕?笨蛋，你已經(jīng)是我最喜歡的人了，老師。阿羅娜在心里默默想著，然后從身后掏出一個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彩色信封。 雖然這可能違背規(guī)則，但很值得。 因為最喜歡你了，老師。 “老師，我也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