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州島的中部高原上有一個名為白馬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四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殘舊的公路蜿蜒著通向繁華的大都市。由于交通不暢，小鎮(zhèn)的規(guī)模很小，也沒什么人，鎮(zhèn)上的人也沒什么錢。在這個全國上下經(jīng)濟都迅猛發(fā)展的時代里，沒有工業(yè)也沒有旅游業(yè)的小鎮(zhèn)簡直可以說一窮二白。人們在田里耕作，收獲，在市場上交易糧食，填飽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偶爾也會有人開著卡車，拖著一車水果或者什么作物，風塵仆仆地把它們賣到附近稍微大一些的城市，卻也只能賺到更多一點點的錢。

小鎮(zhèn)邊緣有一座山——雖說是山，其實只是一百多米高的小土包而已。鎮(zhèn)上的人并不喜歡這座山，因為山上的土質(zhì)很差，種不了糧食，甚至連很多果樹都活不下來；沒什么人參貂皮之類的特產(chǎn)，更沒有觀賞價值。再加上這座山其實并不緊挨著小鎮(zhèn)，于是除了偶爾有調(diào)皮的孩子會在這里玩鬧，鎮(zhèn)上的人并不會到這里來。

霧雨魔理沙是唯一在那座山周圍居住的人。她大概是在四五年前的一個夏天來到這里的——孩子們捉迷藏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座簡陋的木屋。他們正熱切地討論木屋里住著的究竟是公主還是女巫的時候，那扇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巫打扮的年輕女人從屋子里走出來。

“大姐姐，你是女巫嗎？”

在其他孩子都畏縮地后退時，一個膽大的男孩搶先問道。女人一怔，搖搖頭。

“我不是。我是霧雨魔理沙?！?/span>

在電器和網(wǎng)絡都普及的年代里，除了這些孩子，已經(jīng)沒什么人會相信神怪的傳言了，就連那些孩子也不怎么當一回事。他們那天仍舊很開心地玩了捉迷藏，魔理沙看了一會，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了，而那些孩子甚至在傍晚回家后，也忘記跟家里的大人描述一個奇怪女人的出現(xiàn)。

兩天后，那個神秘女巫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全鎮(zhèn)——在這樣規(guī)模的小鎮(zhèn)里是沒有秘密的，早上婦女們嚼舌根的內(nèi)容，傍晚就會出現(xiàn)在每家每戶的餐桌上。但是人們很快就失望了，魔理沙根本不會什么魔法，也并不神秘，她在第一次來鎮(zhèn)上購物之后，就換掉了那套黑白的女巫服飾。

隨著魔理沙闊綽的購物行為，人們的好奇心又一次被勾起來了。有人說她是大城市里富豪的女兒離家出走，有人說她是賺了一大筆黑錢的騙子，種種說法不一而足，但是魔理沙也從未對這些風言風語有過任何回應。久而久之，自討沒趣的居民們就逐漸把她當成普通人來看待了。

然而魔理沙卻也并不普通。她婉拒了不少熱心人讓她搬到鎮(zhèn)上的請求，固執(zhí)地住在那座被她稱為“妖怪之山”上，她自己搭建的那間小木屋里。值得一提的是，鎮(zhèn)子周圍的這些山本來便沒有名字，或者只是人們口口相傳的習慣稱呼，那個“妖怪之山”的奇怪名字卻很輕易地被近乎所有人接受了：畢竟大家都不相信真的有妖怪嘛。而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山包，有人想給它命名的話，也沒什么人提出異議——他們甚至不知道那座山究竟在哪，直到有人解釋道：

“是霧雨魔理沙住的那座山?！?/span>

于是人們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連聲應道：“噢……那座山就是妖怪之山啊?！?/span>

除此之外，魔理沙對那座山似乎也有特殊的感情：她會時常在鎮(zhèn)上買一些耐寒的樹苗，也有人看見她帶著工具在山上挖土，除草，或是用石板鋪一條更好走一些的路。對此，人們也并不關心——只要不礙著他們，無論魔理沙怎么折騰，都只不過是為他們增添了些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

（二）

今天的天氣卻也不怎么好。

天陰沉沉的，雖然看不見太陽，但是夏天獨有的悶熱還是能影響到每一個不在空調(diào)房里待著的普通人。魔理沙提著桶和鏟子之類的工具從山上沿路走下來，原本應該在頭上的草帽被提在另一只手上。她感覺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黏糊糊的，不由得發(fā)自內(nèi)心地盼望回家后痛痛快快地洗個澡。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習慣于這種生活了，對于沒有魔法又不怎么借用科技成果的普通人，這就是生活的常態(tài)。

路旁的雜草又開始猛長，即使不久前才除過一次，在夏天里它們也能很快又長起來，有些地方已經(jīng)可以沒過腳踝了。魔理沙在心里默數(shù)了一下日期：大概下個星期又要過來除草了。這些跟樹種搶奪養(yǎng)分的東西著實煩人。

木屋已經(jīng)近在眼前，魔理沙發(fā)現(xiàn)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地站在自家大門前，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聳聳肩，淡然地從旁邊走過去，推開門。

“有什么事？”

“是霧雨魔理沙小姐嗎？鄙人藤田秀一，是太陽花公司的業(yè)務經(jīng)理?！?/span>

男人鞠躬，雙手遞過來一張打印得十分精致的名片。魔理沙接過來看了一眼，招呼道：“有什么事進來說吧?！?/span>

“十分感謝！”

屋子里剩下的茶葉已經(jīng)不多了，魔理沙搖了搖裝茶葉的罐子，感覺勉強能夠招待客人的量，于是把它們?nèi)康惯M茶壺里面，又去洗了兩個茶杯。水壺在火爐上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藤田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上身的西裝卻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普通的茶葉，可能不入您的法眼?！?/span>

“不敢不敢，霧雨小姐客氣了。”

藤田抿了一口茶，似乎對魔理沙家里的廉價茶葉真的沒什么看法。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對魔理沙說：

“霧雨小姐，我們公司希望從您這里獲得關于這個山頭——您叫它妖怪之山是嗎——關于妖怪之山的授權。我們打算承包這座山，用來開發(fā)成旅游景點?！?/span>

魔力沙也喝了一口茶，隨口問道：“這里有什么好看的？窮鄉(xiāng)僻壤，荒山野嶺，就連來這里做生意的人都沒有幾個，更不要說旅游的吧？”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據(jù)我們公司的信息，平野市將會修建通往白馬鎮(zhèn)的公路，以后交通就再也不成問題了。此外，我在上個星期已經(jīng)在山上稍微轉(zhuǎn)了一圈，也將資料交給了我們公司的董事，最終以高票通過了提案?！?/span>

因為沒聽懂關于董事會的內(nèi)容，魔理沙不置可否地繼續(xù)喝茶。

“那你們打算怎么弄？”

見魔理沙沒有反對的意思，藤田臉上的笑意更濃郁了，他趁熱打鐵道：“魔理沙小姐，我們公司有豐富的運作旅游景點的經(jīng)驗。我現(xiàn)在暫時還不能給您具體的方案，但是我們相信這里的人流量一定不會少，我們也能給出絕對讓您滿意的酬勞?！?/span>

魔理沙點點頭，放下空了的茶杯，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要是按你說的，就會有很多人來這里旅游了對嗎？”

藤田自信的點點頭，“正是如此，然后我們就可以……”

“好了，我拒絕?！?/span>

藤田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霧雨小姐，您看……”

“不必再說了，請回吧?！?/span>

魔理沙揮揮手，粗暴地打斷藤田的話。藤田看起來還有什么話想說，但是欲言又止，猶豫再三后，只是站起來深深地鞠躬，低聲道：“打擾您了，我下次還會再來拜訪的，這次就先告辭了?！?/span>

藤田走后，他杯里剩下的茶水，連帶著茶壺里的那些都被魔理沙毫不猶豫地倒掉了——確實，她沒有錢來買什么好茶，所以她已經(jīng)很久不喝茶了。

（三）

魔理沙再見到藤田，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那時她正在房間里看書，就聽見了敲門聲——毫無疑問，那些熊孩子是絕對不會這么禮貌地敲門的。

門外是仍舊西裝革履的藤田，他仍舊禮貌地鞠躬，然后將手上拿著的一個小袋子遞給魔理沙。

“這是我家鄉(xiāng)的茶葉，但是我家里人都不怎么喝茶，就想著給霧雨小姐帶一些過來，請您務必收下?！?/span>

魔理沙接過那個小袋子，打開一聞，只覺得清香撲鼻，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更燦爛了些。

“有心了。藤田先生再次登門，有何貴干呢？上次我拒絕您的消息暴露之后，可是有不少白馬鎮(zhèn)的人來找我麻煩哦？”

“我這次不正是來謝罪的嗎？”

藤田陪著笑，繼續(xù)說道：

“自從我上次來拜訪霧雨小姐，就一直沒放下那個想法。如果霧雨小姐今天有空的話，能否抽時間與我一起在山上逛一逛呢？”

魔理沙聳聳肩，又掂了掂手中的小袋子，笑著回答：“樂意之至?！?/span>

夏天的山林雖然比大都市要涼爽些，也有濃密的樹蔭可以遮蔽日光，但是畢竟溫度擺在那里，身著正裝還興致勃勃的藤田就顯得更加讓魔理沙感覺不可思議了。

“霧雨小姐，你看，這里有個遮陽的亭子，我們可以把它改造成更大的，也更漂亮的涼亭……”

“霧雨小姐，這里跟下面有一點落差，可以弄個玻璃棧道之類的項目……”

“霧雨小姐……”

魔理沙心不在焉地附和著藤田的話。她跟著藤田在山上漫步，踩過地上的碎石和雜草，微風掠過樹梢，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影——這對于魔理沙來說算是全新的體驗，她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視角，而非建設者去觀察這座她待了上千個日日夜夜的小山。

“霧雨小姐……霧雨小姐！”

魔理沙猛的驚醒，“在！藤田先生，有什么事？”

藤田向前走了幾步，指著一條蜿蜒進樹林深處的小路，而小路的入口有魔理沙立在這里的木牌，上面用大大咧咧的字體寫著“禁止入內(nèi)”。

“霧雨小姐，冒昧地問一下，您上次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存在，而拒絕我的提議的嗎？”

“……藤田先生，你很聰明?！?/span>

魔理沙猶豫了幾秒，她看向那條小路，目光順著小路蔓延到很遠的地方。

“是的，原因就是這樣。”

“里面有些什么呢？”

“很遺憾，里面什么都沒有……藤田先生讀過愛麗絲漫游仙境的故事嗎？”

“當然讀過。照這個說法，霧雨小姐其實叫愛麗絲？”藤田開了個玩笑。

“不，我是霧雨魔理沙……但是我的兔子洞就在那里?！蹦Ю砩赤嵵仄涫碌卣f。

藤田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魔理沙的臉，好像一句本來要說出口的俏皮話被噎在喉嚨里，吐不出也吞不下去。足足過了十幾秒，他才斟酌著語句，問道：“總之，霧雨小姐只是不希望這塊地方被人打擾對吧？”

“沒錯。”

“那就好辦了，我們并不一定需要一座完整的山。您大可以保留這塊一小塊地區(qū)，我們會替您管理和運營剩下的區(qū)域?！?/span>

魔理沙撓撓頭，不置可否。

“讓我考慮一下。”

“霧雨小姐！”

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魔理沙的心動，藤田提高了音量。

“我們可以給您一大筆錢！”

魔理沙愣了愣，嘆了口氣，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xiàn)出剛才收到茶葉的場景，那淡雅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

“是的，藤田先生，這是個不錯的提議?！?/span>

“但是我最后還想問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叫妖怪之山呢？兔子洞里會鉆出妖怪來嗎？”

“當然不?！?/span>

魔理沙大笑，解釋道：“因為有一座山叫妖怪之山……我喜歡那座山，也喜歡那座山上的人。”

（四）

平野市的繁華，在霓虹國內(nèi)都是排的上號的。其中最引人稱道的場景，便是在群星璀璨的深夜里，站在兩棟高樓之間的人行天橋上，舉目四望都是龐大而猙獰的鋼鐵造物——高樓大廈遮天蔽日，萬家燈火構成地上的銀河。有一位攝影師在兩年前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場景，而這張照片不僅為他帶來聲望與財富，也著實成為平野市，或者說大都市的代表性特征。

而在平野市內(nèi)，最著名的建筑物除了高達數(shù)百米的觀光塔與連綿不斷的巨型商業(yè)城，就是魔理沙與藤田所在的金山大酒店了。對于這樣一個象征著身份、地位與財富的地方，很難用具體的什么詞語或者句子形容，只能說無論你想要什么，在這里獲得的體驗都會讓你覺得自己的花銷物超所值。

“霧雨小姐，我已經(jīng)吃飽了，所以你其實不用著急?！?/span>

藤田微笑著舉起酒杯示意。他志得意滿地透過身邊的落地窗，俯瞰著城市里川流不息的車輛與行人，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確實，我已經(jīng)很久沒吃到過這樣美味的食物了。”

魔理沙吞下嘴里的海鮮，卻似乎還沉浸在剛才享受到的美味中，不禁很不淑女地砸了咂嘴。

“您可以先看看這份合同，如果滿意的話，您在合同上面簽字，我們的交易就正式達成了。”

“不用著急，藤田先生?！蹦Ю砩秤米雷由戏胖氖峙链直┑夭亮瞬磷?，然后丟在一旁，悠然地說：“比起這個，我現(xiàn)在更希望您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如您所見，那座山上真的沒有什么東西，您的那些理由雖然看起來很充分，但是它們還不足以說服我……那么，您，或者說貴公司不惜大價錢也要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真是瞞不過您?！?/span>

藤田好像早有預料，他抿了一口高腳杯里鮮紅的名酒，愜意地瞇起了眼睛——這似乎比茶更能讓他高興。

“霧雨小姐，您應該不清楚現(xiàn)在很多公司的運營方式，這不奇怪，誰讓您生活在那樣偏僻的小鎮(zhèn)呢？”

“愿聞其詳?！?/span>

“對于我們來說，省錢當然是重要的，但是花錢也是很重要的。我們公司會接受其他個人或者團體的金錢，用這些錢來擴大規(guī)模，而我們也會把賺到的錢按照比例分給他們……要是我們花的錢不夠多的話，我們收到的錢就會越來越少?！?/span>

魔理沙嘆氣，搖頭。

“我沒聽懂?！?/span>

“總而言之就是，如果你能用1000円完成目標，那么下次為什么別人要給你兩千円呢？”

“真現(xiàn)實。”

“所以我們今年還需要建更多的景點……更重要的是，白馬鎮(zhèn)政府的人有我們大老板的親戚。所謂招商引資嘛，他們也需要一個項目為白馬鎮(zhèn)帶來人流量和資金。霧雨小姐的那個山頭幾乎是白馬鎮(zhèn)唯一具有旅游價值的地方了，于是我們就一拍即合?！?/span>

藤田重新往自己的酒杯里注滿紅酒，遠遠地看向白馬鎮(zhèn)的方向——隔著那么遠的距離，他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是他感覺自己看見了一條鋪滿黃金的路。

“霧雨小姐的好奇心滿足了嗎？如果沒問題的話……”

“是在這里簽么？”魔理沙從桌子上拿起藤田的鋼筆。

“沒錯，就……”藤田用余光瞟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然后，他大聲驚呼。

“我草，那是什么？！”

這是魔理沙第一次聽見，那個儒雅莊正的藤田經(jīng)歷爆出這樣的粗口。她下意識地看向窗外——

就在白馬鎮(zhèn)的方向，出現(xiàn)了一抹紅色。

那一抹鮮紅本來只有小小的一點，但是它雀躍地舞動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它看起來變成了夜色里的一把火炬?；鹁胬锩鏁┦裁?？或許是薪柴，薪柴是樹木的身軀；也或許是一整片山林，那片山林對藤田來說是財富與地位，對魔理沙來說卻什么都不是——她只是在想自己的兔子洞。

藤田的酒杯從他的右手滑落，在桌子上摔成碎片，鮮紅的酒液浸濕了潔白的紙張。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開始給不知道哪里的誰打電話，他們開始大聲爭吵，急迫地交流著火情，但是魔理沙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霧雨小姐，那個縱火的人已經(jīng)被逮捕了?！?/span>

藤田身心俱疲地放下手機，也顧不上風度了，只是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

“鎮(zhèn)上一個開旅館的混蛋，可能他覺得您之前拒絕了這筆生意讓他損失慘重，就在您的屋子旁邊放了一把火。”

“說不定他知道最新的消息，但是嫉妒我可能拿到的巨款?！蹦Ю砩畴S口補充道，似乎燒掉的不是她家。而藤田煩躁地抓著頭發(fā)，讓他本來精致的發(fā)型變得一團糟。

“隨便怎么樣都好，但是那個蠢貨幾乎點燃了整片山林。霧雨小姐，我們的合同……”

“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藤田先生……您賺那么多錢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藤田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魔理沙，似乎在看著什么完全不可交流的珍惜動物。

“我的孩子正在上小學，我的妻子身患重病，我的父母垂垂老矣。我需要錢，我也喜歡錢——霧雨小姐，難道您不喜歡名貴的茶葉和精致的美食嗎？您不喜歡別人尊敬的眼神嗎？”

“——當然，我喜歡這些東西。”

魔理沙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但是，我的青春，我的美好的回憶，我重要的朋友和愛人，都不是錢能追回來的東西。她們被留在幻想鄉(xiāng)里面了，而白馬鎮(zhèn)的霧雨魔理沙孓然一身。”

“幻想鄉(xiāng)……您是在說理想鄉(xiāng)嗎？阿瓦隆（Avalon）？”

“不，就是幻想鄉(xiāng)，或者說那個兔子洞里面的世界?！蹦Ю砩承χ忉?。

“……或許您真的不是個正常人?！?/span>

“或許。但是還好，我從那里獲得了一小筆錢財……這讓我可以擁有那塊土地，守望著我魂牽夢縈的地方。”

一邊說著，魔理沙往窗外看去，那一抹紅色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但是她還能隱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即使她坐在遠離白馬鎮(zhèn)的地方，并且酒店的空調(diào)開到了24攝氏度。她無所謂地笑笑，低頭又夾了一筷子食物——雖然已經(jīng)有點冷了，但是與魔理沙平日里吃的相比，仍舊是無上的佳肴。

“藤田先生，那份合同還有效嗎？”

誰知道藤田居然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緩緩地說：“實不相瞞，霧雨小姐，我認為它還是有效的。據(jù)我所知，由于潮濕的天氣，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您居住的地方也不是森林茂密的地區(qū)，除了您的住所，只有一部分樹被燒掉了，我認為……”

“是嗎，但是我不打算交易了?！?/span>

藤田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驚訝的能力，他把桌上沾了紅酒地合同揉成一團，扔進角落的垃圾桶里。

“為什么？”

“藤田先生，我們的合同尚未簽署，就有人在金錢的影響下一把火燒掉了我的家……就算按你們所說，樹林里的那一塊地方仍舊歸我所有，但是你們又怎么約束那么多的游客呢？在金錢的推動下，我還要面對多少煩心事呢？”

魔理沙把面前的碗筷一推，毫不留戀地說：“霧雨魔理沙無父無母，沒有愛人也沒有子嗣，沒有工作也沒有社交。為了幻想鄉(xiāng)的穩(wěn)定，也為了妖怪之山上我在乎的那些人……金錢有什么意義呢？就讓我在妖怪之山上做一個單純的守望者吧?！?/span>

?

?

?

核心加分項：時代之風 ???????其他加分項：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