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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衣服……”皇上低頭看了看伏在自己身上像沒骨頭一樣的楊九郎，覺得這料子樣式自己似乎在內(nèi)官司見過一眼，說是給各宮宮妃的春裝料子，他當(dāng)時還想，這肯定不是給鳳凰臺的，他才穿不了如此艷麗的顏色，不成想，如今穿出來竟有些好看，“素日見你穿的不是藍的就是水青色，怎么想起讓內(nèi)官司宋這套了？”

張云雷撩了一下楊九郎的衣服，原本想著看看料子，卻不想撩過了火，弄得楊九郎騰得縮了起來，不再在他身上伏著。

“好看吧？瞧這兒，原先沒有，我讓針線司給繡上去的?！?/p>

楊九郎抄起旁邊茶幾上的扇子戳了皇上一下，從矮榻上爬起來站到張云雷面前，左右晃了晃衣擺，讓張云雷看見他有意繡上去的那只小兔子，乖乖的趴在月季花叢下，張云雷想，這就像是楊九郎縮在自己的羽翼下，而自己又像是那花叢心甘情愿庇護著他。

“好看?！?/p>

“兩個字就把我打發(fā)了？皇上你一點都不誠心哦！”

楊九郎重新趴回去，身上剛還平整的衣服被揉皺了，團在胸口皺皺巴巴的，一件新衣服算是費了，怪不得楊九郎總是愿意穿半新不舊的衣服來見駕，不然宮里的開支都要多上一倍。

“那你說要怎么樣？”

昭婕妤有孕，張云雷已經(jīng)下旨將慕氏的封號改“珺”，晉位昭儀，為珺昭儀，仍舊住在華清宮內(nèi)，母家的賞賜也不會少。如今楊九郎明顯就是想求些恩典，張云雷心中知道他有分寸，便也想他如意。

皇家于子嗣是最重要的，楊九郎自知無法成全這一項，與其困在里面遺憾也好，感傷也罷，不如跳脫出來，快快活活的過自己的日子，誰懷孕，誰生孩子，誰的孩子被立為太子，誰的孩子又繼位為帝，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百年之后，他不會與皇上合葬，也沒有男宮妃葬入妃陵的規(guī)制，最有可能的便是葬在皇陵外，如何風(fēng)光的葬禮與隨葬品，終究只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

“這衣服是內(nèi)官司送來的，他們一向知道我喜歡什么?！?/p>

張云雷點點頭，明白是最近內(nèi)官司越發(fā)放肆，苛待陶氏也就罷了，連鳳凰臺也敢拿了銀子不辦事，同時皇上也想了想，心說自己最近往鳳凰臺跑得勤啊，怎么還有人敢如此？

“周延福！”皇上高聲喊了周延福從廊子上進來，后者明白規(guī)矩，站在了里屋的珠簾外，低著頭沒敢抬眼看楊九郎，楊九郎倒也不怕，大刺刺的歪在皇上身邊，一副亂世妖妃的模樣，“去庫房找些緞子，素凈的和艷的都尋一些，找人送到鳳凰臺，另外庫里的耳飾都拿去給他！”

“都拿去”三個字一出，周延福差點栽一個跟頭，心說我的爺，庫里多少耳飾您怕是也不清楚吧？成百上千的，讓良人每天換一個也能用到下半輩子去?。?/p>

“誒，皇上，”此時楊九郎頗用心機的叫住了周延福，“我也戴不了那么多，一兩個足矣了?！?/p>

說是這么說，此時楊九郎的耳垂還放在皇上的手指肚上揉捏著，唇上噙著那小小的耳飾，說話含含糊糊，到很有惑亂江山的模樣。

“那就挑些好看的，新穎的?！?/p>

張云雷將那耳墜子從他唇上拿下來，親口嘗了嘗早上想萃出來的胭脂的味道。

“過些日子你自己去庫里挑，看上什么拿走就是了，省得別人只是有了一套帳子你就吃心?！?/p>

“誰稀罕那一套帳子了！”楊九郎的確不羨慕珺昭儀的萬字榴花帳，比這帳子好的他那里多的是，可這帳子是太后為著她有孕才賞的，這臉面自己是一輩子都比不得，還不能從皇上這兒尋摸尋摸？“我有皇上在身邊，要什么沒有？”

除了子嗣。

聊著膩著，也就到了晚膳的時候，御膳司伺候入微，連楊九郎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單拿了冊子來記，楊九郎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御廚的菜好吃，張云雷便賞了廚子二十兩黃金，也讓內(nèi)官司的人瞧瞧，這位說什么做什么，也是有分量的。

入夜，楊九郎要的急，連皇上都納悶，怎么在床笫之事上一向含蓄害羞的楊九郎，今日竟如此放得開，他的哼唧聲怕是議政殿的窗子都封不住，尤其是最后沐浴的時候，磨磨蹭蹭不肯叢床上爬起來，翹著腿像是要作法一般。

“唔……累了……太醫(yī)說，這樣助孕……”

嘴里說著灑脫，其實他哪兒能灑脫得了，如今才一個，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個，都要在他眼前挨個長大，能不吃心才怪呢。皇上也并未將此當(dāng)成他夢中的囈語，看著抱著小腹微鼓的楊九郎，張云雷心中總覺得虧欠，卻又感覺自己做什么都彌補不了。

“周延福，明日傳旨后宮，鳳凰臺良人楊九郎晉位榮華，遷居鳳凰臺主殿，冊封禮與他生辰宴同日。”

“這封號……”

榮華為一宮主位，歷來都是要有封號的，可是皇上卻沒有給楊九郎定，周延福問一句并沒有什么，只是他沒想到……

“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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