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郎打躬作揖，好不容易才哄得張云雷肯穿條沒破洞的厚牛仔褲出了門。

看著張云雷上了車，楊九郎順著墻出溜到地上緩氣兒。這比打架都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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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別懶了，廚房還一堆鍋碗瓢盆等著他洗呢！

楊九郎揉著腰爬起來，不情愿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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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上貼著一張便利貼：“請?zhí)嫖沂帐岸帕?，謝謝！”

楊九郎笑起來。

小東西這是記仇了。

張云雷惦記豆腐腦糖餅不是一天兩天，結(jié)果他還沒吃上，董九力倒先去吃上了。

董九力不僅吃，還發(fā)微博。不僅發(fā)微博，還特地給張云雷發(fā)了微信，恭敬地告知隊長：味兒特好！倍兒好吃！就是人多，得等！

這下可把張云雷給氣壞了，當時就要扔一堆山一樣的作業(yè)給董九力。楊九郎好說歹說，把這個任務攬到自己身上：“我替您賣力氣，我替您查他作業(yè)，行么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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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洗一會兒碗笑一會兒。

自從知道今年能上春晚，張云雷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前幾天去三慶園錄節(jié)目，張云雷查了九力的作業(yè)，這下好了吧？被九力給報復回來了。

報復得張云雷還只能跳腳。

要不怎么說說相聲的沒有老實人，老實人呀他說不了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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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鍋碗抹了灶臺拖了地扔了垃圾，楊九郎洗洗手，抹上張云雷香噴噴的護手霜，把手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明明住一個屋睡一張床，卻硬是過出了異地戀的感覺。

張云雷回家倒頭就睡，他呢，起來半下午，上床后半夜。

有點像小時候看的個電視劇，女的白天變石像，男的夜里變蝙蝠，明明是兩口子，卻誰也見不著誰……呸呸呸，想什么呢！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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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自己的臉，楊九郎踱進書房，開始工作。

五月那次事件的影響在漸漸退去，接近年底，大家不僅要沖今年的KPI，也要為明年的計劃做準備。

愿意來約一約張云雷的越來越多，這是好事。

楊九郎敲敲額角。等忙完這幾天，必須讓張云雷去做徹底檢查，不然，春晚那么大強度，張云雷怕要盯不下來。

然而，怎么都沒想到，張云雷的“有空”來得那么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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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刪去162字）

微博沒有點名，底下評論各說各的，有人說那是說一個唱京劇的，有人說那是說張云雷。

說這話的看起來很有說服力：都轉(zhuǎn)發(fā)了5月12號的微博了，不是張云雷還能是誰？

粉絲辯解：張云雷什么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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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我們怎么辦？”

楊九郎咬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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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辦？

這樣的事不說每天都有，起碼也是每月都有。

有的事情，師父用錢抹了；有的事情，師父用臉抹了。

師父的臉面好使的地方少，不好使的地方多。

至于錢，今年德云社是掙了不少，可花錢的地方更多。

師父是個小氣的人，他一直記著當年折戟的西安德云社，也一直記著天津，他想把這幾個地方都開起來。

想多開場子就得有人，想有人就得招、就得養(yǎng)，什么都是錢，哪哪都是錢。

錢應該留著干正經(jīng)事，不應該拿去填那些貪得無厭的老虎和蒼蠅。

所以，要怎么辦，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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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攏住楊九郎的指尖，不讓他再咬。

楊九郎把手抽出來：“要不要跟我回家？”

張云雷猶豫：“我跟你們一塊兒跑嗎？”

“我跟媽跑動就行了，你在家等我們?！?/p>

張云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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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藥帶吃的收拾了倆大箱子，兩個人一路開回了家。

回家看看吧，媽媽這幾天肯定也很擔心。

反正就眼下這個形勢，今年春節(jié)，只怕張云雷不會有什么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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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楊九郎媽媽的眼窩發(fā)青眼睛發(fā)紅，張云雷讓九郎陪媽媽說話，自己進了廚房。

楊九郎讓張云雷把該進冰箱的進冰箱的就行：“我跟你一塊兒做飯。”

張云雷回頭一笑：“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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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媽媽做了頓飯，又去舅舅家走了走，家長里短的瑣碎沖淡了心頭的憋悶。

楊九郎打包回豆腐腦糖餅油條，九郎媽媽切了點自己腌的咸菜，張云雷高興地拍手：有吃的了！

張云雷各種角度拍照發(fā)給董九力，董九力回過來一大串哭的表情。

笑夠了，張云雷又嘆氣。

楊九郎摟住他搓搓他的胳膊：“隊員心疼你呢?！?/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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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看看手機，還是沒有消息。

師父沒說話，鶴英哥沒說話，鐘叔沒說話，海叔倒是說了幾句“稍安勿躁”，說師父在找人了。

可他，又該說什么呢？

回了一句“讓師父別著急，小心血壓”，楊九郎把自己以前上學時用過的舊東西翻出來給張云雷玩，又叮囑一句“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張云雷像沒聽到的樣子，只管興致勃勃地翻看十幾歲的楊淏翔玩過的舊物。

楊九郎換上出門的衣服，和媽媽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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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房門輕響，張云雷臉上的輕松表情瞬間消失。

開電腦，刷網(wǎng)頁，鋪天蓋地的聲音撲面涌來。

看起來像粉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粉絲?？雌饋硐衤啡说?，不知道是不是真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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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無力，所以憤怒。她們找一個人去恨，以此轉(zhuǎn)移對自己無能的厭惡。

這個人可以是郭德綱，可以是楊九郎，但是，不能再往上，也不能再往外。

不然，站在他們對立面的只會越來越多。

這就是現(xiàn)實，真實的，殘忍的，不能說的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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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抽完了，去做飯吧。

以前，姐夫遇上事兒的時候，姐姐是不是也是這樣守著灶臺，想給姐夫做一頓能吃得下去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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