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uitninja】七個夢與兩杯酒
lof搬運。
WARNING:有一些略煽情語錄,有一點mc溫知識,絕對的cb別舞cp
字?jǐn)?shù)1w+,是我長達(dá)四天的痛苦面具成果
我希望你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將這個故事讀完,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感受到我想傳達(dá)的那份窒息一般的憂慮,同時在面對結(jié)局后感受到我想傳達(dá)的真正的希望。
if?ok,?下滑即看憨憨燈哥被心機莓莓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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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Illumina并不愿醒來,一個夢境泡泡被時間戳破時,他只是構(gòu)建起另一個美好的幻境——如果能一直沉浸在這種幸福的時間中,他將會看到自己與Fruit的故事線如何向前延伸的多少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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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一?·?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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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陌生環(huán)境中的他以為又是被哪個好友惡搞了于是早晨時醒來便在這個幽暗的狹小房間中,檢查自己的血量、飽食度與坐標(biāo)后發(fā)現(xiàn)這并不可能——Illumina從潮濕的地板上爬起來,半是瞌睡半是困惑地揉了揉眼,隨后意料之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便攜式多功能鍵盤被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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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以Minecraft?Hardcore為萬物運行規(guī)則的方塊世界中,從他在此誕生起便跟隨在身邊的小型鍵盤以及它上面的小顯示屏是他與這宇宙交談的唯一途徑,它也可以用來去給其他人遠(yuǎn)程發(fā)送消息、查詢自己的坐標(biāo)以及生命值等等情況,甚至與紅石系統(tǒng)連接,運行一些重要的自動化設(shè)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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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7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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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閃爍的數(shù)據(jù),隨后笑了——這絕不可能發(fā)生,自己的住宅修建在山地群系的半山腰,一些附屬設(shè)備散布在盤山小路沿線各處——現(xiàn)在我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在夢境,他想,不過我倒也想看看潛意識構(gòu)筑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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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環(huán)顧四周,他似乎正處在一個沼澤中的女巫木屋里,周圍是泛著霉味兒的橡木墻板,空氣里的潮氣厚重而濕熱,轉(zhuǎn)過身去后看到的窗戶前立著鐵質(zhì)煉藥鍋,鍋旁站著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名喚Fruitberries的家伙,仍戴著一如既往地綠色邪笑面具,一襲青衣,仿佛從未離開過Illumina的身旁,只是一個轉(zhuǎn)身便從回憶中閃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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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lumi.?Fruit一如既往地親切地喊他過去,隨后掀起面具眨眨眼讓對方再度確認(rèn)是自己——棕發(fā)黑眼,鼻尖周圍有些散落的雀斑。Illumina感到眼角有些酸了,似乎有眼淚從靈魂深處淌出等待這交織的悲喜讓它們流下——可他最終只是緊緊地抱住了Fruit,這沒什么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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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些天都跑到哪里去了,他稍稍松力讓Fruit得以喘息后輕聲問,還有,鍵盤是不是你給我修好的?Fruit倚在他胸前似在傾聽他的心跳,也同樣輕輕地回應(yīng),是這樣——我也很想你,Illumina,?my?boy,?我還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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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斜射入小小的方形窗戶,幽狹的空間反倒在這一瞬間給了Illumina更多的安全感——不會了,F(xiàn)ruit再也不會突然消失離他而去了,再也不會了,在這個幸運得沒有離別的夢境中,他就和自己最珍愛的摯友靜靜相擁在這容納一切的黑暗中,多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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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二?·?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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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驚坐而起,他下意識地向前張開雙臂抱去,卻只是撞上了一根石柱,徹底撲了個空——Fruit!Fruitberries!你在哪里?!也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歇斯底里,他在這個昏暗而干熱的地方大喊了半天,直到嗓音都嘶啞了喉嚨仿佛開裂般滲出甜味,方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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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至少是在夢境中起主導(dǎo)地位的意識——已不再身處沼澤,而有更大的可能來到了某些熱帶的群系,如果說也有這種可能的話,也可能在下界。接下來便是日常工作了,檢查血量、飽食度,順便再看一眼坐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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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6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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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啞然失笑,一瞬間竟分辨不出這巧合至極的數(shù)據(jù)究竟是幻想還是真實;他確認(rèn)周圍暫且安全且不易刷怪后翻找起背包,找出尚未使用的木棍和煤塊,摩挲一會兒后幾根新制的火把便被插在了墻上沙磚間的隙縫中,迅速填滿整個空間的亮光讓他有些不適地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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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MY?GOD!Illumina看清周圍后感嘆道,也難怪這里到處散落著碎沙甚至連墻壁都是用切好的砂石與地面成一定角度壘成,這地方原來是個荒廢的神殿,保不準(zhǔn)會有什么寶貝塵封在地下密室中,不如去看看,不愧自己冒險一生,也許能在Fruit不在的時候找到他最喜歡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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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里還有尚能使用但耐久已然見底的鐵鎬,他在火光照耀下摸索到殿堂的中央,在四塊深色地磚旁挖下去,沿著墻壁一路一格格挖入深藏的地下室,在終于來到幾乎看不清的底部后卻發(fā)現(xiàn)壓力板已經(jīng)被拆掉了,一旁墻根下靠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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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卸下全部仍然蓄勢待發(fā)的炸藥塞進包里后才敢再插上一根火把看清——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在看清那人是Fruit后心中并沒有泛起驚訝而僅僅是關(guān)心、擔(dān)憂與疑惑——他走過去坐下將Fruit稍稍扶起,立刻摸索著打開鍵盤與他建立連接查看飽食度與生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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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能夠解釋Fruit現(xiàn)在的狀況的是——從數(shù)據(jù)來說,他只剩下三顆半的紅心,飽食度也只剩下將近一半——他的右肩后側(cè)有兩處劍傷的痕跡,綻開的傷口仍在向外流血,Illumina小心地摘下他的鐵質(zhì)盔甲、剪開他的衣服時沾了滿手的猩紅。但可惜在這種偏僻的地下室沒什么能用的物資,他也只能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拍拍灰塵,綁緊裸露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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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my?berries,?this?is?not?good,?totally?not?good.?Illumina下意識地默念道,確認(rèn)Fruit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后查看了周圍的四個寶箱——沒什么特別的,只有一些鐵錠足以收下——而Fruit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微微動了動,稍稍睜開眼示意Illumina打開自己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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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把找到的金蘋果遞給他,F(xiàn)ruit勉強吃了下去,傷口周圍的皮膚漸漸暈染上陽光般的金色;恢復(fù)了一點力氣的他摘下了Illumina給自己包扎用的圍巾,血止住了,傷口也在一片光芒中快速愈合。而Illumina只是靜靜地蹲坐在一旁盯著他看,順便盤算下搭出去的方塊是否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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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救了我,F(xiàn)ruit喝了口水后溫柔地笑笑,黑灰色的眼睛在火把的光芒下染上幾分暗紅,我感覺我恢復(fù)好了,八顆紅星和滿饑餓值,我們可以走了嗎。這是什么情況,Illumina也早已平靜下來,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又是怎么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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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只是躲避著他的目光,一邊兀自翻出磨制黑石開始向上搭,沒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了自己在這里,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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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你還活著就足夠了,Illumina把染血的圍巾系在腰間,用來時挖到的砂巖墊腳追上對方,一邊回應(yīng)著一邊體味這種五味雜陳的心情——當(dāng)然,最終,幸福與喜悅還是蓋過了一切的憂慮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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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三?·?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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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如是蒙塵,屋舍散落在樹影婆娑間,斜陽悶沉;而待到這晦暗的暮色蒼穹初次灑下細(xì)雨之時,Illumina已在云杉村莊外的一小塊田野上找到了正在耕作的Fruitberries——那人一襲褐衣仿佛是一個平常的村民,只是簡單地收割著成熟的小麥和甜菜并在之后播下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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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濃重的水汽讓本來便寒冷的此地更是一番涼意徹骨,看不到西沉的落日殷紅的余韻,細(xì)密的雨簾也讓不遠(yuǎn)處的村莊如隔薄紗,歸家的村民、巡回的鐵傀儡和時隱時現(xiàn)的林間野狐都顯得有了些距離,但Fruit就這么確實地活著,站在Illumina面前對著他笑著,便已十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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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看我了,lumi,F(xiàn)ruit笑意盈盈地把Illumina拉進自己的小屋內(nèi),空間雖不寬敞但也裝潢精致而容納兩個人綽綽有余,你真是來得正好——說著,F(xiàn)ruit從灶上拿下兩碗甜菜湯和一些面包片遞給Illumina——趕緊吃點吧,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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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層層的灰暗云朵積壓在天上也擠得Ilumina心中有些發(fā)悶,外面的天色明暗不均地覆蓋大地,緊閉的玻璃窗內(nèi)側(cè)亦籠上一片冰涼水霧。他略有些低落地喝起碗中菜湯,甘甜的甜菜根和恰到好處的野菜佐之造就了絕佳的冬日餐品,火上烤過的面包片也驅(qū)散了絕大部分饑餓帶來的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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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F(xiàn)ruit已經(jīng)在收拾他那邊的餐具和爐灶,忙碌中抽空問道,而Illumina只是盡力掩飾著臉上藏不住的愉悅與驚喜,僅僅點點頭。Fruit的廚藝一向很好,這沒什么好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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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勁頭更足,落下的雨滴在云杉密林的枝葉上撞碎,吸收萬物雜音的同時也將清寂滲入一切。不遠(yuǎn)處的村莊教堂窗中透過燈亮,在天地晦暗中熠熠若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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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感到自己周身漸漸暖和起來了,雖然他仍然清楚這只不過是另一個夢境,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愈發(fā)不想離開這一個個仿佛謊言般美好的幻境——不知所蹤的Fruit終于愿意回到自己構(gòu)建的幻象中見到自己、呼喊自己、招待自己甚至擁抱自己,Illumina不想再弄丟失而復(fù)得的故人,自然也不愿舍棄這些近乎完美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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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坐在窗邊看著Fruit收拾著家用器具;油燈的光暈中隱隱可聞高處有雷聲轟鳴,門縫中滲入的潮濕冷風(fēng)帶著土腥味,恍惚間Illumina看見Fruit回過頭向自己走來,彎彎的黑眸中滿是溫柔,化作艷麗的陽光般的亮色,在光影交錯間繪出不待雨歇便已可擁有的絢爛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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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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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時滿目清朗而明亮,仍是冰冷刺骨的風(fēng)在身旁如泣如訴——緊接著Illumina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背著鞘翅翱翔天際,而Fruit,似乎未曾離去一般,在自己旁邊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兒。Illumina能聽出來那是Fruit曾經(jīng)答應(yīng)要編出的一首逗鳥小曲兒,聽上去倒像雨林中的鸚鵡七嘴八舌地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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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飛行帶來的同樣高速的風(fēng)力作用下Fruit的棕發(fā)略有些散亂,這卻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疲憊,雙眼卻仍然神采欣然;他牽起Illumina的手,順勢點燃另一個煙花火箭,向更高遠(yuǎn)的蒼穹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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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此時此刻Y值的不斷飆升,下方的冰刺平原漸漸地也難以看得清楚,而當(dāng)Fruit帶著Illumina穿過那薄薄的一片云層時,正午的日光便在他的栗色發(fā)絲上鍍了一層易碎的金色,無數(shù)云團閃耀著淡藍(lán)或是橙金的光輝,無比明艷,充滿生之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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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dá)最高點后他們開始俯沖,沿著四十度角飛快地劈開海面上冰冷的空氣,接下來熟稔地抬起視角爬升,一邊避開聳立的一柱柱堅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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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Illumina卻感到說不清的心痛,在冰的淡藍(lán)色和海水的深青色相互交映之中,在無垠的蒼穹清澈而明澄之時,在正午的日光豐潤而氤氳之時,那片似乎源自夕陽的殷紅卻一遍遍在腦海中閃現(xiàn),更為凄冷。Fruit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與不安,雖說不明不白,但應(yīng)是出于關(guān)心仍提議道要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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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要蘇醒的回憶如火焰般在Illumina的腦海中蔓延開來,他艱難地控制好飛行姿態(tài)準(zhǔn)備落在冰面上,腦海里閃回的片段卻總是打斷他的思緒——火球的爆炸聲,玻璃瓶打碎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在試圖將他從夢境中喚醒,而Illumina正在努力拒絕這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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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包被下正怦怦地跳動著,速度很快以至于讓他的意識更加模糊。在這黑暗與光明交替閃爍著的視野中,Illumina勉強撐到了一個足夠貼近地面的距離,收緊鞘翅撞上了冰面,好在又做了個滾翻有些緩沖,物理上倒沒什么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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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就沒這么幸運了,雖然他很清醒、足夠謹(jǐn)慎也做好了準(zhǔn)備,但還是架不住冰面太滑抓不住地用背部撞上了一個小小的冰刺,也許是因為劇痛的緣故將身子卷成一團。Oh?my?goodness,?Illumina感到暫時恢復(fù)了一些精神,立刻奔過去查看Fruit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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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確實很滑,他也差點撲倒在它上,但最后Illumina還是想方設(shè)法爬到了Fruit身邊——Fruit也已經(jīng)坐起來,摘下鞘翅和外衣開始查看傷勢——不過好在有著剩下三件盔甲的保護,這些“動能”并沒有讓他當(dāng)場送命,還剩下四顆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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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把綠色的披肩扔在一邊,解開長袖里衣的扣子,隨即便因為寒冷開始顫抖;在他把最后一件衣服也褪下來放在披肩上時,Illumina赫然看到了他右肩上那處已經(jīng)愈合卻痕跡卻并未徹底消失的劍傷,在他為Fruit背上青紫色的部位涂抹治療藥水的時候,那個傷痕就那么突兀地再次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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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也有些發(fā)抖,說不上是對這些未知的巧合的憂慮疑惑還是寒冷的緣故。紅色的魔藥很快治好了Fruit身上淺層的皮肉瘀傷,尚有余悸的兩人行走在廣袤的冰刺平原上,看如鏡的冰面倒映出同樣平滑而湛藍(lán)的蒼天,仿佛兩個幽靈漂浮于人世間,唯有冰冷的清風(fēng)向他們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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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右肩上為什么會有同樣的劍傷,Illumina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發(fā)問,F(xiàn)ruit,不,這個夢里的“Fruitberries”——他明白這個“Fruit”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幻象,直接了當(dāng)也沒什么不妥的,但哪怕是幻象,憑自己對他的了解與執(zhí)念,Illumina也已經(jīng)把這個“Fruitberries在Illumina腦海中的投影”打造得十分完美,甚至到了讓他有些難以分辨這是夢境的地步,當(dāng)然,他亦不愿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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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知道嗎?Fruit低下頭,輕聲回答的話語卻險些讓這美好的幻境破碎——不愿意被幸福蒙蔽而渴望真相的話,就沿著這條你親手編織的道路,一步步走下去吧。他再度抬起頭,用虛空般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看過來,Illumina,走到虛幻的盡頭吧,我在那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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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五?·?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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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濤滾滾,海浪一浪接著一浪發(fā)出彼此交織而令人緊張的聲響——緊接著Illumina在橡木甲板上醒來。便攜式多功能鍵盤完好無損,謝天謝地。日落時分,正前方遙遠(yuǎn)地平線上方形的夕陽在深邃的墨藍(lán)上投下大片的橙紅色,這又讓他想起火把映照下的Fruit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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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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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Fruit正坐在自己旁邊,他倚著高聳的桅桿,雙手抱膝,呆滯地望向前方。熟識如Illumina也不常見到Fruit這般瑟縮膽怯的神態(tài),這位在生存技巧和冒險技術(shù)上都摸不到上限的大師鮮有顯露出孤獨或是恐懼的時候,平時戴面具的一大原因也是不喜歡讓陌生人走近真實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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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berries沒有戴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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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之前的四個夢的內(nèi)容就這么突然地被想起,他就這么注意到“那些”Fruit,那些應(yīng)該是被自己的潛意識創(chuàng)造出的幻象,也在不同的夢境場景中,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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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又有什么含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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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回過神,F(xiàn)ruit則不知何時挪了過來,靠在他身上,半閉著眼,身子仍然縮成一小團,連斗篷也被壓皺了。黃昏時光輝盡隱,潮濕的海風(fēng)略帶來些涼意,但蜷在一起的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暖和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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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想,F(xiàn)ruit突然喃喃地開口,我會想生與死的界限是否總是那么干脆明顯,我們每一個人,是不是都會在某一個瞬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已經(jīng)“死”了,還是說死去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也許是漸漸模糊的意識,也許是一場被遺忘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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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這兩者并不矛盾,他閉上眼小聲說,伸手扯了扯Illumina肩頭的圍巾,又悄悄摟上對方的腰間;我們的人生從無到有,待終結(jié)之時又用“死亡”來結(jié)束所有的故事,我們終其一生都是在奔向毀滅的路上,最后的時刻卻也不過是短暫的一瞬,又何談剎那或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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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說得對,Illumina感到有些困倦,悶悶地回應(yīng),我們莫名其妙地誕生在這個廣闊無垠的方塊世界,這里能殺死我們的東西真是太多了——饑餓,窒息,摔落,烈焰,爆炸——而在人類未曾探索的基巖層下是那同樣望不見邊際的虛空,最終我們又莫名其妙地死去;或許是因為一切都難以留住,活著的時候我們才會如此懼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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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一旦經(jīng)歷過真正的絕望,便不再會懼怕死亡,F(xiàn)ruit嘆道,但這不代表著向死亡的妥協(xié)甚至主動求死,我們經(jīng)歷過的所有事件,最后會變成什么?我們的記憶,我們的故事,我們的所有感情,這一切是否能在世界上留下痕跡,我們不再活著時,是否還會有痛苦在等待著我們?不,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懼怕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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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徹底沒入水下,月亮則背著Illumina和他身邊的Fruit升起,在這沒有一絲光的前方,海面波瀾起伏,濤聲暈染夜幕;在這艘尚算完整的生成在無邊無際的洋面正中央的沉船上,他們就這樣靠著對方,坐在桅桿下,靜靜地聽著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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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I(xiàn)llumina還是沒有睡著,這幾個夢的場景一直盤桓在腦海中讓他悵然若失,似乎偶爾有些發(fā)現(xiàn)又不知道具體哪里不對;身處各種場景中各式各樣的Fruit——立在窗邊的Fruit、昏睡重傷的Fruit、忙碌耕田的Fruit、翱翔天空的Fruit,當(dāng)然還有蜷縮呆坐的Fruit——Fruitberries,也正是Fruitberries才能做到,他的身形樣貌不斷地在Illumina腦海中閃回,卻久久拼湊不出完整的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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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Fruit倒已放松地閉上了眼,Illumina感到抱住自己腰間的手已經(jīng)松開垂落,對方就像個睡熟的孩子一樣完全信任地靠在他身上,呼吸聲輕而平穩(wěn)——就仿佛他會一直這么鮮活地活著、沒有眼淚亦沒有悲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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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六?·?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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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仿佛聽見幻滅破碎的脆響,再次從一片漆黑中睜開眼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長長的通道之中,而遠(yuǎn)處似有亮光——他摸索著爬起來離開墻根,卻踩到了鐵軌的枕木——廢棄礦井,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劃著火把后又根據(jù)周圍的硬化黏土確定自己身在平頂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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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Fruit不在這里。于是Illumina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右手執(zhí)劍;當(dāng)然這也救了他一命,突然竄出的洞穴蜘蛛差點讓他中毒。他仔細(xì)地搜查了每一個可通行的地方,甚至探索了旁邊聯(lián)通的峽谷,都沒有看到Fruit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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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合理,他想,我已經(jīng)創(chuàng)造了五個有Fruitberries在的夢境,那么這一個……?轉(zhuǎn)瞬即逝地,正在毫無頭緒地亂轉(zhuǎn)的Illumina驀然瞥見下一個拐角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哪怕綠色的披肩在昏暗處幾乎是純粹的墨色他仍然認(rèn)出了那是Fruit,快步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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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彎,面前是一條更為狹長的通道——Illumina則感到徹底的震驚,自己似乎還從未探索過這片區(qū)域——Fruit在遠(yuǎn)遠(yuǎn)的前方,剛好足以看請他的腳步,他卻突然回頭,在火把恰到好處的渲染下,Illumina看清了Fruit滿眼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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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口又開始痛了,似乎又有些混亂的記憶從腦海中某處噴薄而出;Illumina拼命搖搖頭甩開這些無用的思緒繼續(xù)向前跑去,仿佛在森林中追尋著一只輕巧的翩躚白蝶,腳步聲在四周石壁上回蕩出不絕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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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沿著曲折蜿蜒的路線不斷前行,Illumina緊隨其后并不斷試圖加快速度,可始終有幾步之遙;他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F(xiàn)ruit的披肩后擺似乎觸手可及,然后一個轉(zhuǎn)彎,那塊柔軟的布料便再度飄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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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的腳步戛然而止,他險些沒有站住也要跌下去。礦井通道終于來到了盡頭,但這里的終點并不是正常那樣堅實的石壁,而是一個斷崖,其下是一個看不到邊緣的大巖漿湖。他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Fruit落向火焰的熱浪鋒芒,在橙紅色的亮光中最后回頭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不無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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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Illumina似乎忘記了這是個幻境,忘記了這里一切的不真實,忘記了那五個——現(xiàn)在是第六個——光怪陸離的故事;而他只記得Fruit掉下去了,F(xiàn)ruit,F(xiàn)ruitberries,那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亦是他此生最珍視的珍寶,他絕不會就這么看著他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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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一躍而下,巖漿閃爍紅光如最后的夕陽,滾燙干燥的熱風(fēng)扯下了他的圍巾;而腦海中的微光再度閃現(xiàn),在劇痛與燒灼感蔓延至全身后,全部的記憶——亦是唯一的真相——終于得以完整地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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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其七?·?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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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亮光漸漸褪色,Illumina抬起頭,那些疼痛消失了,倒是自己的圍巾并沒有回來。他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便攜式多功能鍵盤被放在面前的小桌上,便坐起來——從一個很舒適的棕色沙發(fā)上——然后去拿,它的功能完好無損,就像多少年前剛拿到它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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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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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精致的屋內(nèi)卻空空蕩蕩,似乎只有Illumina一人在此徜徉;他認(rèn)出了熟悉的建筑,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那位本應(yīng)在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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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嘆息著自言自語道,F(xiàn)ruit、Fruitberries,哪怕是在我構(gòu)建的夢境中,為什么還是你在戲耍我,真讓人受不了呢。然后不出意料地,那人馬上笑瞇瞇地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一樣地坐在沙發(fā)上,沒有面具的他就像個青澀的大男孩散發(fā)著溫暖,只有Illumina清晰地知道這幸福的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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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都想起來啦,lumi,F(xiàn)ruit收起了那一如既往太過燦爛甚至有些討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嚴(yán)肅而略含憂郁的栗色眸子靜靜地看向Illumina的眼睛,看來你都想起來啦,才會來到最終的“我”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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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閉上眼,向后靠去,讓整個身體徹底陷入柔軟的布料之中;他不敢再看Fruit一如既往溫柔而銳利的眼睛,更怕看到其中倒映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無比憔悴,用Fruit的話說——不,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們害怕未知,但當(dāng)直面未知后、當(dāng)真相初現(xiàn)時,面對殘酷的事實所需的勇氣往往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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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哪里——東面寬敞的落地窗透過大片的陽光,晨陽的活力籠罩在屋外的綠茵上——這是Fruit修建在山腳下的平原的家,出門后有兩條路,一條通向河岸上的港口,一條通向Illumina的山地小屋。Illumina在曾經(jīng)的現(xiàn)實中常常來到這里,找Fruit和他一起收集資源或是修建機器,當(dāng)然更多時候是單純地想吃Fruit做的飯。Fruit的廚藝一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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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喝一杯嗎?Fruit突然問,隨即不等回答便起身離開。Illumina知道他要去地下室甘蔗機旁的酒柜里拿他們都最愛喝的自釀蘋果酒,那些原料都是從翻過南面的兩個山丘就可以看到的深色橡木森林中獲得的,度數(shù)并不是很高,也酸酸甜甜很合他們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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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東西——十分溫?zé)岬摹樦劢呛湍橆a流淌而下,Illumina發(fā)現(xiàn)自己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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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杯酒?·?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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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回來的有些晚,但I(xiàn)llumina不在意,有的是想要浪費的時間。他還是按照習(xí)慣穿上了可愛的紅色圍裙,手中捧著一瓶自釀的蘋果酒,那些液體是澄澈的琥珀色,比起黃昏時的天空或是他的眼睛還是稍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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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平底的玻璃杯,為Illumina倒了幾乎全滿,為自己則只有半杯。Illumina接過遞過來的酒,不喝酒也不說話,只是用擦干了淚水的眼睛看著Fruit。Fruit也看著Illumina。Illumina仍然看著Fruit。Fruit愣了一會兒,突然就別過頭去喝了一大口酒,Illumina看見他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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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對,夢境總有幾分真實,Illumina嘬了一口酒喃喃道,在我所見的幻象中仍然忠誠的坐標(biāo)便是我的潛意識試圖喚醒我而故意為之的細(xì)節(jié),而你的所有奇怪之處,便都指向你的結(jié)局這個事實。Fruit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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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認(rèn)為你單純只是我創(chuàng)造的幻象,F(xiàn)ruitberries——Illumina直勾勾地看著對方黑色的雙眸,它們是那樣柔和而完美,就像傳送門上古老的黑曜石——但我后來意識到并非如此,我意識到你不是什么我的思念瞎搞出來的東西,我意識到你是真正的Fruit,我意識到你是我真正的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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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it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眉目間又染上些許落寞,我以為你早該看出來的,那些都是真實的我,每一個都是,雖然在“現(xiàn)實意義上”你沒能拯救得了我,但是在這個幸福而完美的幻境中,他頓了頓又擦了擦眼角,你又回來了,你又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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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還是死了,不是么?Illumina灌下大半杯蘋果酒,那些醇厚而濃烈的液體帶著熟透的果實的甜美馥郁與酒精的熱辣一同涌入喉嚨,醉意浮現(xiàn),也讓他想起無數(shù)曾經(jīng)。在這個虛妄的世界中他終于能夠親自改寫Fruit的結(jié)局,倒也可惜強烈的情感并不能帶回已經(jīng)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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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喝酒,Illumina接著說,我真的沒有喝,我殺光了這片緋紅森林里外附近所有的豬靈,然后從你失足的那個浮空小島上一躍而下,但我還是很想在活著的時候見你一面——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我自己腦海中的幻想還是提前見到天堂景象的預(yù)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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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F(xiàn)ruit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對不起,但我真的沒能保護好自己,我沒有任何食物或是方塊了,那些怪物的金劍打破了我的盾牌和盔甲,我逃到那個沒有退路的地方,最后嘗試跳到對面——但七格遠(yuǎn),哪怕是對于我,七格遠(yuǎn)也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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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閉上眼靠在Fruit肩頭,想著這披肩下的傷疤什么時候才會恢復(fù)如初;緊接著無數(shù)往昔光陰的故事開始隨機地回放,從他們在森林里初遇時小心翼翼地試探,共同修建盤山小路和各類設(shè)施以及建起兩幢可愛精致的房子,再到Fruit最后一次向Illumina道別時,落日殷紅的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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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一切都難以留住——得知Fruitberries的死訊后,Illumina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這么想——我才會如此懷念我們的過往;也正是因為這份接近于癡狂的思念,他才會在自己瀕死之際構(gòu)建出令自己沉淪的幻境,強壓下一切提示他真相的記憶,欺騙自己Fruit只是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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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酒?·?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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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杯嗎,F(xiàn)ruit還是沒有等Illumina的回答,將還余下的果酒平分進兩人的酒杯,再度遞給已經(jīng)有些失神的Illumina,你的圍巾呢,你把它弄丟了嗎,還是在上一個地方的巖漿里被燒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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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Illumina喝了一口酒,你還記得我們在那艘船上的談話嗎Fruit?或許我們說的都對,當(dāng)?shù)弥阌肋h(yuǎn)離開了的那一個瞬間我便已不再懼怕死亡,我想要去擁抱它,我想要見見這個你已經(jīng)見過的家伙,當(dāng)然我更想見到你,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需要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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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沒有帶,Illumina不無得意地笑笑,我都安排好啦,我的所有東西都被妥善地存在我山上的家中,我孤身一人來到這里,背包和物品欄里什么也沒有,只剩我隨身的鍵盤——就像我莫名其妙地在此誕生一樣,現(xiàn)在我也要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否真正有死后的天堂,如果有,我是否還能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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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沙發(fā)上的Fruit舉起酒杯,做出一個想要碰杯的姿勢——他一向酒量不好,雖然自釀的果酒度數(shù)不高,但就喝幾大口再等一會兒就已經(jīng)夠他受得了——于是Illumina和他干了杯,玻璃相碰的脆響讓他想起砂巖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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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感到自己也有些醉了,他看著眼前臉頰因微醺而泛紅的Fruit,這番影像又被與之前的Fruit——立在窗邊的Fruit、昏睡重傷的Fruit、忙碌耕田的Fruit、翱翔天空的Fruit、蜷縮呆坐的Fruit、驚恐回頭的Fruit,當(dāng)然還有穿著紅色圍裙的Fruit——漸漸重合在一起,他的無數(shù)笑容、無數(shù)動作漸漸相融,化作一個完整的Fruit,F(xiàn)ruitberries,Illumina此生最重要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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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Fruit,F(xiàn)ruitberries,Illumina帶著微弱的醉意一遍遍地叫著他的名字,F(xiàn)ruit悶悶地含糊不清答應(yīng)著,兩個人陷在沙發(fā)上緊緊地靠著彼此,仿佛如果再分開哪怕一點點,都會瞬間被這世界的冰冷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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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這么沉湎于幻境只是在拖延時間,Illumina清楚地認(rèn)識到死亡在逼近,但他并不害怕死亡就像他的圍巾并不害怕鮮血,只是想和Fruit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這樣在面對注定的終結(jié)時才能有意思溫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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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Illumina坐起來,大腦也隨著溫度的回歸正常而漸漸清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了一切,準(zhǔn)備去死了。你別走呀,再喝一杯,F(xiàn)ruit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硬是把一小瓶琥珀色的酒液塞進了他的挎包里,喝下這杯吧,酒精會麻痹你的神經(jīng),然后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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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拗不過他,帶著些無奈地笑了——然后他閉上眼,夢境與現(xiàn)實的邊界驀然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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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無酒?·?當(dāng)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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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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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一切記憶在腦海中轟然破碎成無數(shù)殘片,在那無數(shù)光陰構(gòu)成的輪回中,Illumina漸漸看到了那人熟悉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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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想起來了——自己的曾經(jīng),那個本應(yīng)損壞的鍵盤,那些酸甜的蘋果酒,當(dāng)然還有那個名叫Fruit的永遠(yuǎn)在回憶中微笑著的人——一切都伴隨幻境的崩塌在腦海中不斷蕩漾著光暈,仿佛膠卷一幀幀回放,描摹出這本不應(yīng)被想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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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個夢是易碎的琉璃,美艷動人卻難以觸及——Illumina親手構(gòu)建起了令他流連難返的幻象世界,用曾經(jīng)的回憶、當(dāng)下的感知與對故人的無限思戀混合成夕日般轉(zhuǎn)瞬即逝的透明殘翼,都在最后一場夢終結(jié)、最后一杯酒下肚后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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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而滾燙的風(fēng)從他身旁呼嘯而過,他正在飛速下墜,回到現(xiàn)實后時間的感知也更為敏銳,似乎已經(jīng)能聽到身下十幾格的地方,那正冒著泡的巖漿海已經(jīng)準(zhǔn)備吞噬他的生命。我的故事到這里也該結(jié)束了,Illumina最后看了一眼遠(yuǎn)的仿佛遙不可及的上方的緋紅森林浮空島,那是他一躍而下之處,亦是他永遠(yuǎn)失去Fruit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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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biāo):23,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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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閉上眼,他以為自己會流淚,就像在第七個夢中一樣;劇烈的灼痛感來臨時他卻下意識地摸向挎包,卻發(fā)現(xiàn)真的有一個玻璃瓶在其中,拿出來后其中的琥珀色液體嘗起來卻并不是蘋果酒,而是苦澀而粗糙,像巖土的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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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漿的亮橙紅色洶涌地將他包圍,Illumina艱難地漂浮在這火焰之海的表面;可那刀割般燒灼著的疼痛卻漸漸消失了,周圍的滾燙也漸漸化成感官上的溫?zé)?,暖和得像Fruit給他的任何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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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用盡力氣爬到岸邊后Illumina才恍然大悟——那熟悉的苦澀的味道,粗糙如沙土般的觸感,正是地獄疣與巖漿膏釀成的抗火藥水——然后他終于流淚了,在這空曠無人的下界廢土,在廣闊明亮的巖漿海旁,在本以為一切將迎來終結(jié)之后,Illumina還是活著;而這一次,是Fruit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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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無法也沒必要控制自己的悲傷,跪坐在一塊似乎擁有同樣心情的靈魂沙上,面對著那片橙紅色的方向,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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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光火的海洋微微地浮動著,像是在低鳴,像是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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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一切都難以留住,他才會如此沉湎過往,而忘記了當(dāng)下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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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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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夕陽再度隱沒在山丘后時,Illumina獨自坐在Fruit寂寥的家中,喝著那人留下來的蘋果酒。不知怎的鍵盤突然變得很好用,恍惚間他再次沒有分清現(xiàn)實與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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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umina廚藝不精,一不小心燒糊了想吃的土豆泥,只能再度前去地下室旁的儲藏間拿一些準(zhǔn)備好的熟食來吃,卻意外在酒柜的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巧卻高效的煉藥機,尚有未消耗完的烈焰粉填充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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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箱子里裝著燒兔肉、甜菜與烤好但是冷掉了的吐司面包等等,Illumina各樣都拿了一點,回到沙發(fā)上下酒。他望向窗外的天空,那片孤獨的墨藍(lán)色茫遠(yuǎn)而迷惘,致密而混沌的黑暗將大地盡數(shù)籠罩,而只有這些美味的東西和醉人的烈酒能帶給他些許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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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太久無人照料的緣故,F(xiàn)ruit家里的油燈均已熄滅,于是Illumina再度擦亮幾根火把插上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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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火光將屋內(nèi)照亮?xí)r,他仍然下意識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