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絕云密聞-第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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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澙@,云絕于山巔之上。
璃月仙家在此靜修千年,此處長期人跡罕至。各種仙草和靈芝卻在這里得到了仙力滋養(yǎng)。
此時正是夜半,奧藏山的洞府中只有些許月光流入,落在仙榻熟睡少年的金發(fā)之上。
甘雨望著面前俊美的少年,胸膛之中急躁的心臟終于寧靜了些許。他自山崖落下之時被石塊撞得多處骨折,她不得不就地先動用了麒麟之血的力量緊急治療骨折,再小心地帶回洞府用藥。
麒麟之血雖可緊急醫(yī)傷治恙,但畢竟不能將傷勢如此之重的軀體短時間復原。在敷用了不少仙草之后才能保證脫離生命危險以觀察治療的程度。
她小心翼翼地端詳著熟睡的少年,與他交握的右手緩緩地注入自己的力量。在她回來之后,留云真君一如既往地因為她帶了仙境外的事物進來而訓責了她,卻沒有阻止她對少年進行治療。
“又犯仙規(guī),罰你去修理本仙布置在慶云頂?shù)臋C關(guān)?!?/p>
想到要到接觸師傅那復雜易壞的機關(guān),甘雨莫名心里生出一絲悔意,但手指間的溫暖又讓她感覺到自己真正拯救了一個生靈。
“甘雨,還沒有歇息?”
留云真君以人形出現(xiàn)在了仙居門口 正好打斷了一個男子的思索,紅框眼鏡中的青色瞳孔冷漠地掃了一眼床榻上的陌生男子后 ,又問道:
“此人身世你可知曉?”
“尚未知曉,但察覺此人并非巖土子民,身上陌生氣息從未嘗聞。”
“救人并非不可,但醫(yī)好之后必須不留仙跡,以免后時叨擾仙府清凈,惹得是非孽緣?!?/p>
“師傅所言極是……”
留云便轉(zhuǎn)身飄然而離,案上卻又留下一碟磨好的仙草。甘雨心中暗嘆師傅的冷面熱心,便想抽手去取藥,不想少年手指竟緊握不肯放松。
數(shù)百歲的仙麟皺了皺眉,便引得仙力使得盤飄然而來,這種隔空取物的能力若是要被這凡人看到,定要驚呼仙力如此吧。便扶好后頸,引勺將藥漿喂入少年口中。凡人身軀不能短時間承受過多仙力影響,還需通過藥理恢復才是。
“明日……便可傷愈而歸……”
耗費了一些力量的甘雨便就此伏于床頭,沉沉睡去……
甘雨喜歡在花叢里睡覺,因為那樣能給她連夢里都能聞到的清香。山間遍地都是花海,處處都有著安穩(wěn)寧靜的氣息。
她小時候,想過在這個山頭的花海上翻跟頭一直翻到對面的小坡頭,但是翻到一半的時候卻被師傅捉弄了,一陣風把甘雨吹飛了起來,掉在了厚厚的草坪上,柔和的陽光也像在笑這個小仙獸的笨拙。
如果甘雨碰到石頭上了,或者跌破了皮,很痛的時候,師傅就會摸她的角安慰她。傷口卻會自己悄悄地好起來,師傅說這是麒麟一族血脈的力量,要她去為痛苦的生靈也這樣治愈好傷痛。
“這就是我的力量么……”
甘雨第一次地看見,折翼的小鳥從甘雨手掌之間停止悲鳴,重新拍打起翅膀圍繞著她歡快地飛翔。那時候便給了她一種獨特的感覺。林間小鹿也常常到她喜歡歇息的花叢里找她。

但,她也感受到過暴雨后母鳥未歸之巢中凍死的雛鳥在手掌中冰冷的觸感,以及中箭的兔子在花叢中倒下后便一動不動的死寂。
“它們?yōu)槭裁催€這么小就不會動了?”
甘雨清澈的目光望著她所依賴的師傅。
“生靈終有一逝,徒兒。雛鳥雖幼卻命力纖柔,偶逢災禍便挽回無望。眾生巡巡維生之愿,鳥獸草木惜雨之情,匯之曰麟,曰甘雨?!?/p>
她仔細辨別人間仙境千奇百怪的味道,仿佛每一個生靈都與她的呼吸一同起起落落,直到……聞到了溪水中獨特的血腥味。
而散發(fā)出那些血腥味的源頭,此時才逐漸從昏迷中略微蘇醒,劇烈的疼痛在他渾身一閃而過,仿佛前一秒還在遭受巨大痛苦一般,但在這之后卻朦朧地意識到,他正處于一種難以言說的狀態(tài)之中。
空睜開了迷糊的眼睛,感知到他正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之上,金絲被褥覆蓋著他原本應該傷痕累累的身軀,但他此時覺得有些虛弱以外并無大礙。身體暖洋洋的,卻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清涼感,而逐漸將視線投向整個身體奇異感的源頭之時,看到的又是他難以理解的景象。
床榻邊上伏著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少女,滿頭的青發(fā)鋪滿她的肩,如彩釉光潔的雙角探出發(fā)間,不知何處來的月光勾勒出她臉頰五官的明暗,輕閉的雙眼隨著呼吸起伏微微跳動,仿佛廣寒中正被撥動著的夢之琴弦,身披廣袖而華麗之衣裙,而剛才那觸感的來源,竟來自她那與自己交握著的葇荑指間。
空不敢驚動少女,用空著的一只手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面前的少女與他記憶中的面孔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稚嫩而青澀的臉龐,與記憶里眼眶中微微透出的疲憊的她差別不少。
也許腦海里會冒出某些小說里男主會趁女主睡覺時做幾萬字都寫不完的事情,但是空依然按捺下這些,試圖理解發(fā)生的一切。
周圍的環(huán)境并非尋常旅店的布置,窗外云海翻騰,屋內(nèi)一塵不染,且都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質(zhì)感??諒哪X海里零碎湊出他曾經(jīng)對絕云間留云仙府的想象,勉強得出了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個結(jié)論。
“這怎么可能呢……”
面前的有角仙女,恐怕是……
數(shù)千年前的甘雨。
雖然令空難以置信,甚至有想要猜測是甘雨用了仙法使得自己重回千年前的發(fā)育期了,衣著與她平日緊身服飾大有不同,并且腰邊僅僅掛著一束繩結(jié),并沒有守護璃月愿望的象征,神之眼。
得出了這些想法后,還是沒有什么進一步做法的念頭。
要等她醒來嗎……還是叫醒她。
不如繼續(xù)整理思路。
手指一邊感受著曾經(jīng),又或者說未來與自己并不相識的冰山美人手指的觸感,回想起當時跌落山崖的情景。
當時空徒勞地在空中試圖抓住什么,一邊驚慌失措的派蒙試圖揪住空衣角卻沒能抓穩(wěn),情急之下空抓住了派蒙的冠冕卻忘了這東西是漂浮在派蒙頭上的,最后……
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那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空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毫無疑問,他身上穿著的并非那套旅行裝,而是“古”璃月人所著的寬松衣物。
難道……
他感覺到臉上一陣發(fā)熱,腦子如同宕機了一般,已經(jīng)從想象整個換衣過程一直到自己的身體被看光,撫摸……
要是她醒來了該怎么辦啊啊啊……
對溫度和濕度甚為敏感的甘雨在睡夢中,察覺到手間明顯多了不少濕黏,終于……又或者說不巧地睜開了雙眼。
“啊,甘雨,不是我是說,仙女小姐,啊不是,麒麟小姐……”
“啊,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壞事了!”
甘雨以極其不符合空印象里的表情與姿態(tài)沖出了仙居,甚至可以說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躲在門框邊上,過了很久才慢慢探出呆毛和雙角,最后露出眼睛看著床榻上的空。
“啊,不用這么害怕我……我只是想知道甘雨……”
但是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明明被看光了,應該害羞的是空才對啊。
“師傅?。?!”
這下徹底把甘雨嚇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