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大說出他們希望聽到的話。然后他接了賞錢，便將耶穌交給他們。

——《猶大福音》

“阿爾貝，你……真的要回過去了嗎？”

紅發(fā)的馬娘看著窗外將要落下的暴雨，而在她的身后，收拾東西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奏響著，像是一場華麗演出的預(yù)先調(diào)音。

“是。爸爸媽媽那邊，我也道過別了，收拾完東西我就出發(fā)。”

“那你……還會回來嗎？”

“應(yīng)該是會的?！?/p>

拉鏈被拉開的聲音響起?！爸辽傥沂沁@么覺得的?！?/p>

“那你又要去多久？”

“三年，更短亦或者更長。”

布料重疊摩擦的聲音響起?！拔也淮_定在我回到過去之后，現(xiàn)在的時空流是繼續(xù)下去還是處于停滯，或是因為我的干涉而產(chǎn)生新的時空流。但我想，我應(yīng)該還是會回來的。”

“……記得帶土特產(chǎn)回來哦?！?/p>

“會的?！崩湵焕鸬穆曇繇懫?。

“四十五年前的限定初音未來手辦也是！”

“會的。”

“多伯老師和數(shù)碼老師的處女作也是！”

“會的會的?！?/p>

“還有一整套世壞系列卡組！每張卡都要兩張！”

“會的會的?！?/p>

“一整套新裝閃刀姬漫畫！”

“會的會的會的……”

“還沒完呢！再麻煩你帶管外婆親手做的RK03，茶座奶奶親手泡的黑咖啡，老板全盛時期的刀削面，還有——”

啪。

“……我說啊十一姐，你也是要當(dāng)媽媽的人了，就請你收斂一下少女時期的天真無邪，拿出點為人妻母的成熟穩(wěn)重好嗎？”

“忘恩負(fù)義！”

啪！

“我挺著大肚子來看你還不準(zhǔn)我多提點要求了是吧！你甚至還用手刀劈我！我們的同胞姐弟情就這樣被你淡忘了嗎？！”

“……如果你能把昨天剛確認(rèn)兩條杠當(dāng)成大肚子的話，那我只會覺得十一姐你退役之后多多少少是有點特別周奶奶的風(fēng)范了?！?/p>

頂著馬娘全力手刀的青年一臉“你愛咋咋地”的看著剛才還在故作傷感的馬娘，而馬娘也只是瞪著他，眼里的“不滿”呼之欲出。

“……好啦好啦，我會帶的?！?/p>

“耶呼！”

“……好好養(yǎng)胎，別像以前那么鬧騰，少讓姐夫擔(dān)心太多。還有，替我照顧好爸爸媽媽?！?/p>

“……嗯?！?/p>

馬娘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然后，目送著青年拎起行李箱，往著即將落下大雨的屋外走去。

……

“你們幾個！還沒有找到目標(biāo)嗎！”

“還沒有找到！”

“老大！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吧！”

“廢物！你們干什么吃的！分組長委派下來的任務(wù)就是你們這么做的??？”

“可我們已經(jīng)找了大半天了！老大！再給我們一些時——”

“少在這里給我廢話！要是沒找到，就別怪我這個老大不認(rèn)你們這些小弟！”

我煩躁的把對講機(jī)關(guān)掉，已經(jīng)汗?jié)竦囊r衫與西裝外套被風(fēng)吹著粘在我的身上，被手握緊的傘柄也因為手汗而有些濕滑，連帶著即將來臨的暴雨一起讓我打心里覺得不爽。

從分組長委派任務(wù)下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了，在這段時間里，我和其他兄弟們就一直在分組長給定的區(qū)域里找那個叫做無聲鈴鹿的乞丐，可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沒有找到一點痕跡。這可不行，這絕對不行，這可是分組長交給我的任務(wù)，無論如何都好，我都必須要完成它！

啪，啪，啪啪啪啪啪啦啦啦啦——

暴雨毫無征兆的突然落下，雨水連帶著變得更大的風(fēng)刮打著我的身體，但我現(xiàn)在無暇開傘。

“該死！那個婆娘跑到哪里去了！她難道會飛不——等等！那個是？！”

不斷掃視著的眼睛看到了一個瘦骨嶙峋的橙色人影來不及細(xì)想，內(nèi)心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分組長！我找到她了！她現(xiàn)在靠在游人街頭的路燈那里躺著！小的們！感覺去避雨！”

我朝對講機(jī)喊著，而在下一秒，分組長的聲音就從對講機(jī)里傳來。

“我知道了，幫我盯著她，我現(xiàn)在在往你那里過去?！?/p>

“是！”

我大聲的應(yīng)答著，站直的身子也沒有絲毫松懈，眼睛也死死盯著那個閉眼念叨著什么的老婆子。雖然我不知道分組長為什么要找一個老婆子，但是，既然這是分組長的命令，那么，就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了。

雨越下越大，而那個老婆子也沒了動靜，我也只是盯著她，直到雨幕幾乎把我的視野吞沒，而那輛房車也從雨幕里沖出——

“分組長！”

我匆匆打開傘又沖到房車的門前，而分組長也打開門又站在傘下，看著那個倒下的老婆子。

“那個就是無聲鈴鹿？”

“是！”

“雖然只是沒用的走流程，但是，幫我擋個雨吧。”

“是！”

他往那個老婆子走去，而我也和以往一樣寸步不離的為他遮著雨，又看著他把老婆子抱起，一步步的把她抱回房車上，放在那張床的上面。

“……分組長，任務(wù)完成了，那我就先走——”

“慢著?！?/p>

他把房車的外置頂展開，展開的頂也將我擋住，讓守在門外的我不用再受雨淋。

“分組長，您還有什么吩咐？我會去做的！”

“不，我沒什么吩咐的了，只是有些東西要給你?！?/p>

他拿出個錦囊丟給我，我連忙接住，然后，沉重的分量從這其中傳來。

“分組長，這是——？！”

“北德金幣。你應(yīng)該知道它的分量?！?/p>

“這……分組長！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我咬著后槽牙，雙手也將那袋金幣捧向分組長，但分組長也也只是看著我，什么動作也沒有做出。

“……請您務(wù)必收回去！”

撲通！

“這種珍貴的東西不是我這種小嘍啰能拿在手上的！”

我跪在地上，頭也垂低著。然后，我聽到了嘆息聲。

“……唉，六郎，跟了我五年，你還是這種犟脾氣。再珍貴的東西也好，如果沒有發(fā)揮出它應(yīng)有作用的話，不就如同空氣一樣了嗎？抬起頭來，我有話要和你說?！?/p>

“……”

我抬起頭，在我眼前的，是分組長不怒自威的臉。

“這些金幣，你給你兄弟每人分一顆，給你自己留兩顆，然后，你到地下銀行那里去用一顆換錢，把我的名字報上去，銀行會給你多些。換來的錢，你分成三份，一份留給你母親養(yǎng)老，一份留給你女兒日后發(fā)展，剩下一份，也夠你在東京這一塊安下一個小產(chǎn)業(yè)，以后你想脫離幫派的話，有個固定的產(chǎn)業(yè)也能讓你和你兄弟有口溫飽飯吃。剩下一顆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就好?！?/p>

“分組長！這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和你兄弟們從五年前就開始跟我，也是你們對我最忠心。這五年來，我自認(rèn)為沒有怎么擔(dān)待過你們，現(xiàn)在的話，也算是給你們補償回來了?！?/p>

“分組長！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這五年來，您對我們兄弟的恩情，我們可都記在心上！不要說其他兄弟，就是論我一個人，您也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我顫抖著，眼前的分組長也變得模糊?！澳盐覐娜敬ㄉ蠐瞥鰜?，給我溫飽飯，收我做組員，還了我的天文欠債，殺了那對奸夫淫婦，還治好了我媽，救了我女兒！兄弟們也是您養(yǎng)的，兄弟們闖禍也是您擔(dān)著，現(xiàn)在的我，又怎么敢受您如此大的恩惠！”

“正是因此，你才得拿著這些金幣。你也四十出頭了，老人家也得頤養(yǎng)天年，你女兒腳質(zhì)也不錯，年齡也差不多了，方方面面，也是有用錢用的多的地方。別多費口舌，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了?！?/p>

“……”

我緊咬住嘴唇，顫抖的將金幣收進(jìn)口袋，然后，用最大的力氣，朝分組長磕了三個響頭。

“分組長！此等大恩大惠，我荒島六郎沒齒難忘！”

“……”

他沒有說話，而我也慢慢起身，奔向無邊無際的暴雨之中。

……

“我進(jìn)入戰(zhàn)斗階段，用承影直接攻擊你的施萊格，造成一千點傷害。小分，這次也是我贏了哦。”

“誒……這次怎么又是謀勇醬你贏了呀——”

“誰叫小分你沒抽到羽毛掃，沒有把我的神之宣告掃掉嘛?！?/p>

“都怪那張強貪壺嘛——苦呀西——苦呀西————”

我躺倒在地上，側(cè)著頭看著窗外的暴雨?？癖┑挠甑未蛟诖吧希缤炊棺右粯影l(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讓我有點心情不舒暢。

“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哥哥他在外面會不會受雨淋什么的……”

“放心吧小分，如果是訓(xùn)練員的話，就絕對沒問題的?！?/p>

卡牌切洗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安贿^，小分你真的確定訓(xùn)練員今天就會回到過去嗎？”

“肯定是的！我聽荒島叔說，從中午開始，他們就接到了哥哥的命令，正在四處找人呢！”

我坐起身，認(rèn)真的看著一臉好奇的謀勇?！鞍锤绺绲男袆恿Γ灰徽业饺?，他肯定準(zhǔn)備一下就出發(fā)了！”

“……那，小分，既然訓(xùn)練員一找到人就出發(fā)，那你確定他還會來……嗎？”

“額……也許……大概……應(yīng)該會來吧?！?/p>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要不我現(xiàn)在給哥哥他打個電話問問？”

“……嗯。”

謀勇像是有點無奈的點了點頭，我也只好悻悻的笑笑，拿出手機(jī)放在我和謀勇的牌墊上，再將那個我記得最熟的號碼撥通。

滴——滴——滴——嘟嘟。

電話接通的聲音傳出，我按下免提，哥哥的聲音也從手機(jī)傳來。

“喂，是小分嗎？”

“是我啦哥哥！話說啊哥哥，你今天就要回到過去了嗎？”

“……是。”

?！?/p>

“微波爐的聲音……訓(xùn)練員！你就不能好好吃飯嗎！”

“這不是給我吃的，我只是幫別人熱而已。”

電話里傳來微波爐被打開的聲音。“謀勇你也在小分那里啊，下這么大雨，你今晚應(yīng)該也只能在在小分家過夜了吧。”

“是這樣沒錯啦……等等訓(xùn)練員！不要岔開話題啊！”

“明明是謀勇醬你先岔開的話題好嗎……”

我看了眼有點不好意思的謀勇?！澳恰绺?，要來吃晚飯嗎？我和謀勇可是做了滿滿一桌菜哦?！?/p>

“……抱歉哦小分，我待會就出發(fā)了，這次……就沒辦法赴約了。”

“啊……怎么這樣……我和謀勇明明準(zhǔn)備了很久的來著……”

“抱歉，小分，還有謀勇?！备绺绲穆曇衾飵狭诵┰S不好意思。

“啊啊……其實也是我的問題啦，是我一聽荒島叔說哥哥在找人就拉著謀勇醬準(zhǔn)備送別宴來著……”

“還是送別宴啊……謝謝你們了?！?/p>

他像是笑了一下?！安贿^，這次就沒有運氣嘗到你們親手做的飯菜了呢?！?/p>

“……那，訓(xùn)練員，來聊聊天吧，你還沒有向我們道別呢。”

“嗯。想聊點什么？”

“讓我想想……訓(xùn)練員，你這次回過去之后，會不會組建新隊伍?。俊?/p>

“嗯，畢竟，這次得負(fù)責(zé)四個人嘛。”

“那隊伍名有準(zhǔn)備好了嗎？”

“這個還沒有。怎么了，想替我取隊伍名了嗎？”

“真的可以嗎！？”

“嗯。不用那么激動，小分，和謀勇一起好好想想吧?！?/p>

“……”

我和謀勇對視了一眼，然后，和比賽前的互相鼓舞一樣，確認(rèn)好了彼此的想法。

““就叫bread吧！””

“bread……不錯的名字呢?！?/p>

“誒嘿嘿……畢竟我們的隊伍名字就是brigare嘛，一聯(lián)想的話，就很容易聯(lián)想到bread嘛。而且，這不是和哥哥你很搭嘛?！?/p>

“嗯，畢竟，訓(xùn)練員可是我們的［導(dǎo)化］呢?！?/p>

“哈……你們還記得一年前的那件事情啊……”他似乎苦笑了一聲。

“我們的記憶可是很牢的！哦對了哥哥，如果你回到過去然后又回來，那你是會保持原狀呢，還是會變成老爺爺呢？”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p>

他慢慢說著，也就在這時，小小的，不屬于哥哥的動靜傳了過來。

“……訓(xùn)練員，那個叫無聲鈴鹿的奶奶是在你那邊嗎？”

“嗯，她看起來快要醒了。”

“也就是說，訓(xùn)練員你也快要出發(fā)了呢……”

“……是啊，按哥哥你的行動力來說，也快到離別的時候了吧?！?/p>

“……嗯。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好好保重，尤其是你，小分，不要仗著自己是馬娘就到處亂跑，知道嗎？”

“哥哥你才是吧！明明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人類還要到處冒險！要好好保重才是！還有！如果哥哥你留在過去的話！一定要再教我一次！”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我會保重的?？赡軐ξ襾碚f到幾十年之后的未來我還會再教小分你吧。還有，吃頓好的，反正你和謀勇都退役了，敞開肚皮吃都可以?！?/p>

“我和小分可是會把你的那一份也吃完的！訓(xùn)練員！你回到過去可不能逞強！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定不要失敗啊！”

“放心，我有把握的，不用擔(dān)心我會失敗?！?/p>

“還有！一定要回到我和小分面前！”

“行，到時候你們見到白發(fā)蒼蒼的我可別笑話我了?！?/p>

““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好好，掛了啊?！?/p>

滴——

電話被掛斷的聲音響起，然后，我和謀勇又一次對視著。

“……謀勇，來祈禱吧，像一年前神明大人教給我們的一樣?！?/p>

“……嗯?！?/p>

我和她一起閉上眼睛。

“祝大和阿爾貝的救贖之旅充滿祝福與美好?！?/p>

……

……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暴雨打在窗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溫暖的被褥蓋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舒服。不過……

我現(xiàn)在在哪？

我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因為現(xiàn)在的自己并沒有這個力氣。我只好繼續(xù)保持這樣的姿勢……像是四十五年前的，在醫(yī)院里躺著的姿勢。

“……”

左手感受到了從手背傳來的隱隱刺痛，我試著移動手臂，然后，我感受到了什么東西被注射進(jìn)來的感覺。

［……是止疼泵嗎？］

“……穌知道猶大有可貴的靈性稟賦，就對他說：離開眾人，我要把天國的奧秘告訴你。你可能會進(jìn)入天國。但是你將會極其傷心。別人將會取代你的使徒職分，為了十二使徒的神圣完整?！?/p>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之中，聲音不大，但是，很是圣明。

“……”

我睜開眼睛，然后，映入我視野之中的，是那個記憶之中的病房，還有一個坐在我身旁的，穿著黑色兜帽大衣的男人。

“你是……”

“猶大對他說：“告訴我這些事什么時候發(fā)生？這個世代的黎明大日何時到來？”但是當(dāng)他說這些時，耶穌離開了他。”

他合上了在他手中的書。“你醒了？”

“……嗯……你是誰？”

“我是誰？你可以叫我神明大人，或者……4178號醫(yī)生。”

他指了指在他脖子上的工牌。“知道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嗎？”

“……”

我看向窗外不斷擊打著玻璃的陰云，然后，記憶涌上心頭。

“……我……好像是和那個叫大和阿爾貝的年輕人……一起回到了過去……不對，這里不是那個病房嗎……”

“這里是虛無，是這個世界里所有時間與空間的交匯處。至于你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則是你自己的內(nèi)心所構(gòu)筑出來的景象?！?/p>

他把那本沒有封面的書放到床頭柜上，又拿起蘋果和水果刀，開始慢慢削起了蘋果。

“……”

“你知道我剛才在念什么嗎？”

“……不知道，但是，我聽到了猶大和耶穌……是圣經(jīng)嗎？”

“也不算是圣經(jīng)，按那幫原教旨主義者的話來說，這里面的東西完全是得放在火上烤的異端邪說罷了。”

他把蘋果皮全部削去，開始在上面雕花紋?！澳阋郧坝薪佑|過基督教嗎？”

“……以前那些傳教士給乞丐們發(fā)放救濟(jì)餐的時候，我也曾聽過他們念誦圣經(jīng)的內(nèi)容。但是……也僅限于此了?！?/p>

“那你應(yīng)該也知道耶穌和猶大的故事?！?/p>

“……我已經(jīng)遺忘了?！?/p>

“那好吧。在正統(tǒng)的圣經(jīng)故事之中，猶大是耶穌的第十二使徒，但是，他背叛了耶穌，導(dǎo)致了耶穌的被捕和受刑。但是，在我剛才讀的版本里，猶大，反而是耶穌最忠心的使徒?！?/p>

“……”

“他從耶穌口中知道了真正的天國，答應(yīng)了耶穌的要求，讓耶穌在那個時間里被捕。他殺死了耶穌，卻也幫助耶穌登上了天國之路，成了真正的神。怎么樣，是不是很荒誕的故事？”

“……荒誕嗎？”

“至少對于那些原教旨主義者來說，這絕對是大逆不道的荒誕故事。一個叛徒反而成了最忠心、最聰慧和最接近神圣存在的唯一使徒，讓那些相信原教旨的人來看的話，絕對會破口大罵吧。”

他把蘋果削成鏤空燈籠的模樣。“對于原本故事近乎侮辱般的改編，對絕對反派的徹底洗白……呵，你不覺得，這很像你們嗎？”

“……我……們？”

“是。受難的耶穌已經(jīng)登天，那么，猶大又是否會像是耶穌所應(yīng)允的一樣，登上那真正的天國嗎？”

他把蘋果的最后一刀削好?！安贿^，我這個神明也沒辦法對著其他宗教故事指手畫腳就是了?！?/p>

“……”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把蘋果和水果刀握緊，而那兩樣?xùn)|西也就這樣消失不見。

“這是個忤逆原作的故事，而你們，則會在這個舞臺上起舞，無論是對于你們還是對于他，都是如此?！?/p>

“……”

“你想離開這里了嗎？如果想離開這里的話，就把連著鎮(zhèn)痛泵的點滴扯出來，再將那本書翻到最后一頁，但是，你也會忘掉這里的一切?！?/p>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看著他。

“只是想在這會，提示一點點小事情罷了。”

他這樣說著，然后，消失不見。

“……”

我沒有動，只是躺在病床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雨水繼續(xù)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停止。

“……改變過去……忤逆原作……如果……過去那些事情，真的就像是一個舞臺劇一樣的話……”

“……”

我伸出右手，把連接著鎮(zhèn)痛泵的點滴扯掉。

“……”

“……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但是……”

“……即使這樣子的話……”

“……我也想……試著去改變一下……”

我伸出手，拿起那本純白封面的書。

“……”

我將那本書，翻到了最后一頁。

“————”

不知名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在手中的書也慢慢發(fā)著光，然后，變成了一張綠色的卡片。

“……這是……”

?！恕！恕?/p>

“這位同學(xué)，已經(jīng)快要上課了哦。”

“……？！”

校門，鐘聲，還有在我手中的學(xué)生證。這一切都讓我如此的熟悉……還有陌生。

“這位同學(xué)？請不要再發(fā)呆了哦。”

“……”

我將拿著學(xué)生證的手垂下，然后，看著眼前的校門口，還有露出好奇神色的那個綠衣女性。

［……我這是……回到了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