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攝像頭下,與凱爾希醫(yī)生的約會時光。

博×凱,ooc警告。
七千余字,感謝大家支持。

“聆聽,迷失,我會在這愛的悲劇中死去。否則,我為何生活在這永恒的大地上?”
博士抬起鋼筆,尖端處還殘留著一絲藍黑色的墨痕。他往紙上稍微吹了吹,仿佛這樣便可將這詩句永遠鐫刻于心尖。
當然,還有他旁邊的那個女人身上。
“要喝一杯嗎,凱爾希醫(yī)生?”
他眨了眨眼睛,說著便將半滿的酒杯往她面前推去。深紅色的汁液映射出一張俏麗的面容,只不過那副表情并不太明晰,正被透明的波紋一遍遍沖淡著。
小酒館里的彈簧門吱嘎作響,能隱約聽到橡膠輪胎與木質(zhì)地板摩擦的聲音游蕩在外。半開的窗戶上泛著光,能夠照射進來一個半圓形的、黃黑色的影子。
“不了?!?/p>
凱爾希簡要地回答道,看了一眼博士。
他笑了笑,只是輕輕敲了敲杯身。思緒往記憶的遠處緩緩放去:將腳步踏在哥倫比亞,這個所謂“自由國度”的土地上。一個明媚的清晨,他想要去喝一杯——哪怕只有一杯也好,也足以將內(nèi)心的疲勞盡數(shù)散去。
也正是這個清晨,在舊城區(qū)內(nèi)的這家小酒館內(nèi),博士恰巧遇上了這樣一個熟悉的菲林女人。
“只是果汁而已嘛,嘗一口也無所謂的。”
“……這樣么,不是不行。”
抬起杯梗,凱爾希輕輕仰起腦袋,將深紅色的液體一點點往嘴邊湊去。果汁很粘稠,至少能夠維持它先前的形狀掛在杯壁上,殘留著屬于博士的一點痕跡。她能感覺到在唇上纏繞著的一股溫熱,仿佛久久沒能散去。
果汁下咽,又甜又膩。
“唰——”
老舊的彈簧門半開著,從里面,一個隱隱約約的圓形身影擠在門框里:白得發(fā)亮的半球體外殼表面,貼著一個羅德島標志性的圖案,是不久前剛粘上去的。往前伸出的小管子里正在發(fā)著黃光——只不過,里面嵌著一個攝像頭。
“凱爾希醫(yī)生,博士,早上好!”
充滿活力的聲音從外殼響起,像是由人聲混雜著機械聲一并含糊拼成的。毫無疑問,這東西是可露希爾的得意之作,喚作“Lancet-2”的可移動醫(yī)療器械。
博士不解地盯著身旁的醫(yī)療小車,他往鏡頭里瞧去,卻只有一片自己的倒影。
“雖然很打擾兩位。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博士說明哦:”
“今天由我來負責跟蹤您與凱爾希醫(yī)生的行蹤,為羅德島錄制一期宣傳節(jié)目!”
“……宣傳節(jié)目?”
半遮的彈簧門外刮過一陣風,吹得菲林女人肩膀涼嗖嗖的,以至于不經(jīng)意打起了顫。她瞥了一眼博士,又瞥了一眼此刻側(cè)靠在吧臺椅旁邊的小車:翠綠色的眸子里閃出光,直直地盯著它。
“是可露希爾出的主意。”
凱爾希得到這樣一個結(jié)論。
“沒錯,可露希爾姐姐昨天特地向阿米婭小姐申請允許,是可以拍攝的哦?!?/p>
Lancet-2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就猜到會這樣問出來一樣。它先晃了晃,特地將自己的身子往門口挪動。枕在門前的口子上,聲嗚嗚吹著,夾雜著一陣雜亂的聲響傳來:里面有一個女人的,以及某種機械運作的紊亂聲。
停頓片刻,熟悉的機械拼接聲再度響起:
“這次拍攝的主題是‘在哥倫比亞的一天’,會由我全程跟蹤錄像哦!兩位請不要太過于在意,今天的行程正常安排就可以了。”
“……”
“正常安排么。”
她自言自語道,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不知為何——總有些讓凱爾希難以理解的,那是男人嘴角上殘留著的一抹笑容。

走在舊城的大街上,兩人并排著。
博士輕輕牽起凱爾希的手,提拉著她纖細的食指,若分若離著。雖然女人的心中徘徊著萬分不樂意——但至少,她旁邊的那臺醫(yī)療小車讓女人沒辦法在鏡頭下斷然拒絕。
“你打算去哪?”
博士湊到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凱爾希能感覺到一股熱氣縈繞在耳旁:要是在她與博士此刻在臥室里獨處的話,這個男人會像往常那樣咬上去。
“去書店?!?/p>
她淡淡回答道,腳步相比剛才快了幾分。旁邊的醫(yī)療小車似乎有點太過耀眼,能將街上路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這兒,像在催人跑一樣。
“你不吃飯了?”
她感覺手指被拽的更緊了一點。
“我不餓,博士。剛剛攝入的果汁足夠我支撐到今天中午——相比于關(guān)心我,博士,你或許更應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況。”
天空白茫茫的,陽光并不怎么明媚。大道兩旁的建筑遠沒有先前在市中心見到的那般高大:這兒,首都的舊城區(qū),真的像被遺忘了一樣,被時間悄悄染上一層難以形容的淡灰色。
凱爾希不經(jīng)意往遠處眺望。孤零零地,只有一座鐘樓杵在那里,淡黃色的外殼,深灰色的塔頂,看上去是維多利亞風格。
她上一次見到是四十年前,那兒曾是整個哥倫比亞最高的一棟建筑。
“你是醫(yī)生,凱爾希?!?/p>
細碎的聲音鉆入耳朵,被壓的很低。
“你會比我更知道早餐的重要,要是不好好吃上一頓……你的胃會受不了。我記得你前幾天做手術(shù)的時候,簡直差點要暈過去了。”
“……”
這種事對她來說早已習以為常:饑餓并不會過于影響這具軀體的精神,但至少,肉體上的乏力無法避免。
這是休整期,凱爾希告訴自己,這是經(jīng)過與哥倫比亞當局的交涉之后所獲得的休息時間,本不應浪費在早餐上。
“那,精神上的乏力呢?”
她隱約聽到有人問自己。
凱爾希沒說話,也沒有默默點頭:她任由博士牽著自己的手,一步又一步往路旁走去。


1098年,X月,
A.M 9:01
哥倫比亞,舊城區(qū),
坐在窗邊,微風將桌上的黑色筆記本撩開,一張照片被緩緩吹到了她的面前。
邊緣略微磨損,顏色泛黃,需要約摸五六年將它變成這樣。
這張照片凱爾希曾從博士的手中見過:上面是一個銀發(fā)的菲林女性、粉頭發(fā)的薩卡茲女人——沒錯,還有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他遠遠站著,只露出背影,并沒有直視鏡頭。
“抱歉,不小心被風吹走了?!?/p>
一只手從視野中穿梭過來,輕輕掐住照片的邊角,隨即匆忙夾到了筆記本的最后面。
他一直將這張照片帶在身上,無論是那時還是現(xiàn)在。凱爾希不經(jīng)意回憶到,來自記憶的疲倦感包裹著她,無時無刻不將她推回過去與現(xiàn)在的交叉口。
“一份培根,兩份羽獸三明治?!?/p>
“好的女士!”
服務(wù)員,一位佩洛小伙子直直立在桌邊,手頭的鉛筆細細勾畫起來,他的耳朵垂在金黃色的頭發(fā)上,時不時還會戰(zhàn)栗幾下。
“還有兩份煎蛋?!?/p>
一個熟悉的聲音補充道,只不過他并沒抬起腦袋,而是依舊在他桌前深黑色的筆記本上寫著一些文字。
這在吸引凱爾希用余光瞥去。
“我知道你在看著,凱爾希醫(yī)生?!?/p>
一行消瘦的文字從橫線上浮現(xiàn)而出。特別地,結(jié)尾的句號被刻意加深,暈出藍黑色的墨跡。菲林女人的余光尚未繼續(xù)往下眺去,因為自己的腰間傳來了一股柔軟的感覺,在上面輕輕摩挲。
柔軟感猛然穿過布料,繞到腰上,在細膩的指尖把控下變得額外敏感。身體微微發(fā)燙,神經(jīng)繃直,很快就在那只手的作用下便有了反饋。
往男人的兜帽下看去,并沒得到任何回應。
“客人,還有其他東西要吃嗎?”
服務(wù)員用力敲了敲她身旁的半圓形白色球體,大聲問到。他將整個身體往那臺小車上靠了過去,桌椅之間,金屬與骨頭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輕輕奏響。
嵌著攝像頭的管子吱吱地轉(zhuǎn)了起來,猛的對準著佩洛小伙子的面龐:
“可以尊重一下我嗎,先生?我也是有感覺的哦!”
“欸……欸?”
小服務(wù)員明顯是被嚇了一跳,一下子死死僵在原處。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扭過脖子,嘴唇卻不住地顫抖著——兩只手像著火般無處安放。先是摸了摸手腕:然后從小車上緊忙撤下。
他直愣愣盯著那臺長著輪子的小車子,甚至都說不出來話:嘴唇一上一下開合著,發(fā)著顫,微熱的氣流從服務(wù)員嘴中吐出,將這一片狹小的區(qū)域都沾染上幾分凝滯。
不過,凱爾希沒有精力觀察眼前的這場鬧劇:腰際的灼熱感已經(jīng)越發(fā)上漲,能將大腦抽逐漸抽空。來自身體的本能在催促著她,令她做出對于刺激的基本反應。
女人想起幾天前的那個時候:沒錯,臥室的最深處,閉著燈。博士癱在床上,輕輕摟著她,用他那雙靈活的手一點、一點摸索自己潔白的身體。從喉嚨往下滑去,最后觸摸到她的腳尖,不漏下任何一片裸露著的肌膚。
想到這里,女人的臉有那么一瞬間……會感到微微發(fā)燙。
她往筆記本上看去,又是一行清秀的字跡殘留于紙上。
“不用擔心,你不說話就沒什么事。Lancet-2的攝像頭照不到你這里的——畢竟這里是窗邊,有我擋著。”
心中默讀著這一行文字:雖然此刻,她想伸出手,將博士在自己衣服里轉(zhuǎn)動著的手腕,連同手指,一并抓起來,死死掐住。但每當她看到桌旁的醫(yī)療小車晃著身子,那顆心臟還是會略微變得僵硬。
小腹上的溫熱感接踵而至,迫使她將理智集中于自己的肉體,而不是神經(jīng)的一種飄離態(tài)。
耳邊雜亂一片,機械拼成的的女聲與服務(wù)員的聲音環(huán)繞著:凱爾希原想重重喘上幾口氣,來以此放松放松。
但醫(yī)療小車噴槍上的攝像頭筑在那,那東西能錄音。
手指敲在腹部,中指與食指的指肚正輕輕按摩著。博士的視線有一瞬間與她直視——不過,只是一瞬間。凱爾希能感覺到:男人的小臂與腰部摩擦起來,手指越發(fā)深入。
胸腔中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這具身體早已無法這樣壓抑。她感受著肉體所帶來的濕潤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徹底打開,化作熟悉的、令人愉悅的快感。
但在此刻,博士的手悄然停下,從衣角中緩緩抽出,外套上特有的滯留感令她難以招架。
“這樣就行了,我害怕你沒法忍得住喘出來。再怎么說,這里也算是公共場合……雖然餐廳里幾乎沒有人?!?/p>
工工整整地,字跡還是像前幾行那樣排列在一起,拼湊出優(yōu)美的句子,只不過她能明顯觀察到:字與字之間的黏連已經(jīng)越發(fā)強烈,甚至到了句尾,墨跡能直接壓過筆記本上的橫線。
“躲避在攝像頭下的刺激感,似乎真的可以給人帶來心理上的愉悅?!?/p>
博士如是寫道。


用紙巾擦擦嘴邊,黃油渾厚稠密的味道與羽獸肉的香氣環(huán)繞著。他站起身,眼睛往窗邊隱隱瞥去:
一片灰白色,但從云層中略微露出了幾縷陽光。老舊的城區(qū)矗立在街道兩側(cè),排成參差不齊的樓——三四十年前、二十年前,一直到現(xiàn)在,它們都會是這副樣子。
只不過,隨著歲月的堆積,樓房上的顏色會悄悄褪去。
“一共這些錢,不用找了,就當是補償。”
男人從懷中摸索出幾張皺皺巴巴的金券,遞給站在旁邊的小服務(wù)員。
毛茸茸的耳朵垂了下去,顫顫巍巍的。服務(wù)員緊忙伸出手,視線刻意躲避著那輛會說話的小車。他先一步又一步地往后退去,等到離Lancet-2足夠遠時:空氣中只剩下了一陣飛躥的聲音,久久不能散去。
“走吧,博士,我們還要接著往下拍攝節(jié)目?!?/p>

A.M 9:35
哥倫比亞,舊城區(qū)
天氣:陰。
“一個愉快的早晨,但對于凱爾希來說恐怕不是如此。”
男人在筆記本上寫下,目光往邊上的菲林女人身上瞥去。
“我觸碰著她的小腹,摸起來感覺還算不錯,只不過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順滑。剛剛吃飯的時候,我蹭了蹭她的腿,很軟,很舒服?!?/p>
他回憶起那個時候,仿佛手指間的順暢感依舊揮之不去。
“我看到了她臉上略顯嬌羞的表情,感覺真棒。小車的攝像頭正好對準著她,她卻拿我沒有辦法。我將左手往凱爾希的腿上靠了過去:果然隔著一層布料,和什么都沒有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大腿外側(cè)是柔軟的,捏起來甚至可以捏出一層肉。不過雖說如此,她的身材還是保持的很好——至少前幾天,我親眼看過的。”
男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彎了起來,這一刻正好被Lancet-2錄下:
“博士,怎么了,您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嗎?”
風衣下的肌膚傳來一種清涼感,源源不斷地爬到他的腰上。不經(jīng)意間,博士注意到……凱爾希似乎湊到自己的身旁,剛好擋住他一半身子。
還沒來得及思考,痛感便從腰間傳來:顯然是凱爾希的成果。
“嗯……嘶,算是吧?!?/p>
這股感覺讓男人難以招架,要是形容的話:是類似于將肉體扭曲起來的疼痛被強行交織在大腦頂端。她的指甲死死扣在腰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從博士的皮膚中滲出血,剜下肉來。
博士轉(zhuǎn)過頭,只不過女人的臉上已全無表情。
“您的臉上看上去有點猙獰哦,難道是……博士您又頭疼了嗎?最近有聽可露希爾姐姐說過這件事,她也很關(guān)心博士您。要是回到羅德島的話,可露希爾姐姐一定會給您多打點折扣的。”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耳側(cè)徘徊,每一個字都能將他的神經(jīng)疼痛起來。牙齒此刻緊咬著,抵在舌尖上,只是盡可能不因疼痛而叫出聲來。
他這回的確親身體會了凱爾希的感受。換作任何一個人,在攝像頭下面恐怕也只有倔強下去的份。
“嘶——我沒什么事……我很好,Lancet-2。”
說完這句話后,疼痛感才緩緩消散:
相對而言的,是一股輕柔的舒適感從腰間逐漸傳開。原先遭受著苦難的肌膚被揉搓著,溫柔的觸感將全身都放松著。再一次嘗試往凱爾希的臉上看去——只不過,是些許的糾結(jié)與冷漠。
“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的行為做出一定判斷,博士?!?/p>
“啊哈……你說得對,凱爾希醫(yī)生。”

一座高大的鐘塔,只不過鑲嵌著一家老舊的書店。
里面的人熙熙攘攘的,堆在書架里面,穿梭于一條條狹窄的過道,倒總算讓這次節(jié)目沾染到一點所謂的“生氣”。
“博士,可露希爾姐姐讓我問您——您為凱爾希醫(yī)生準備的怎么樣了?”
“還不錯,一切順利?!?/p>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回答著,抬起胳膊,將手夠到身旁的貨架上。隨便拿下來一本書:黃灰色的外皮表面沾著灰塵,看上去是很久沒有人動過。他伸出手指,摸了摸書脊,是一種干燥的年代感。
“不過,凱爾希醫(yī)生要是知道這種事情……真的不會想太多嗎?”
一陣捎帶猶豫的聲音傳來,在書本當中徘徊著,甚至就連Lancet-2那根噴槍都輕輕低下了頭,湊到書堆當中。
“沒事,她會理解的,要是……”
話并未沒說完,戛然而止。
“有什么事情么,博士?”
菲林女人的懷中空空如也,如同往常那樣將胳膊堆在胸前。
“啊,沒什么,剛剛跟Lancet-2聊了一點拍攝的事情。對了,你沒拿什么書看一看嗎,凱爾希小姐?”
博士輕聲問道,伸出空閑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深灰色的源石結(jié)晶發(fā)著亮,在書店內(nèi)伴同著昏黃的燈光,顯得格外耀目。
“并沒有。我并不介意與你一同進行閱讀,當然,這絕非是某種情感層面的依托,而是出于對于你品味的充分了解。”
肩膀略微搔動,將他的手冷冷摔下。
“我能感覺到,博士,你在試圖隱瞞某些——”
“……”
男人并沒多說什么,只是伸出食指,將它輕輕抵在凱爾希淺紅色的嘴唇上。他只感覺到一陣風從書架當中飄過,將自己的心稍微吹拂著,也將舊城的氣息一同吹來——鐘塔聲響起,變得越發(fā)明亮。
“陪我讀一會書,就當是放松放松心情?!?/p>
“嗯?!?/p>
走在狹窄的過道里,兩人的步伐很是一致:每跨出前面的一步,后面的醫(yī)療小車都要小心翼翼地趕過去。它來回搖擺著,就像生怕弄倒兩側(cè)的書架一樣。
男人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正好有張大沙發(fā)擺在桌前,也沒什么人——就是有點冷。
“博士,你挑的這本書叫什么。”
他稍微低下頭看了一眼:灰黑色的顏色印在封面上,油墨努力湊成幾個七倒八歪的數(shù)字,看上去并不太能惹人注意。
“《1084》,一個奇怪的名字?!?/p>
“1084……作者呢?”
“我看看。啊,在這里:是一個維多利亞人寫的?!?/p>
男人翻開扉頁,用手指讀著一行行油墨的文字。他能在鼻尖聞到一股紙張清香的味道,縈繞著,將許多年前的‘歷史’一同帶回到他的面前。他能夠想象出這本書剛剛印下來的樣子——這一定會是閃亮的,工整的。
“不過說回來……我對這本書有點印象?!?/p>
博士將它拿起,來回打量了好幾遍:先是隨手翻開其中泛黃的一頁,用目光從上往下來回審視,尋找頭腦中與之重復的字眼。
他感覺自己可能見過。
然后是追憶,回憶自己尚未成型的過去。從記憶當中尋找著自己曾經(jīng)閱讀的書目:烏薩斯的、炎國的、東國的,一本本書仿佛在眼前再度排列出來,湊成一個并不存在的書架。
思路往下排列,可是唯獨在維多利亞這里,書架上卻遲遲看不到這本書。
男人用力搖了搖腦袋,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沒什么,博士,你無需繼續(xù)調(diào)動自己的記憶?!?/p>
凱爾希挽住他的胳膊,在沙發(fā)中緩慢地陷下去。她同樣伸出手指,只不過是將博士懷中的書頁輕輕撥動。
時間流逝,兩人的目光依舊交織在一塊,在密密麻麻的文字當中流逝:
正如書中寫的那樣,合眾邦,羅斯國以及東炎國,這三個國家將整個泰拉瓜分。
主人公生活在1084年的,一個新時代的維多利亞。他沉悶地活著。名為老大哥的意志一直盯著他,盯著整個合眾邦。
電幕、思想警察等用來監(jiān)視思想的事物無處不在,每一個人都活在對老大哥的恐懼、贊美以及崇拜下——合眾邦的領(lǐng)袖需要被人所愛。
但是此刻,礦石病者與普通人至少是平等的。
凱爾希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有的地方會用手指觸摸著著,仿佛在用腦袋記錄著上面的文字,也有可能是回憶記憶中類似的事情。裸露的雙腿湊得更近了一點,因為這樣會讓兩人更為暖和。
然后是愛情,他因愛情而被治愈,在精神得到滋潤后,心中反抗老大哥的力量越發(fā)強烈。
當她看到:房間內(nèi)一副平平無奇的畫作后,竟然始終有著一個監(jiān)視著主人公的電幕時——有那么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怎么了,凱爾希?”
“寫的很有趣,讀起來體驗很好?!?/p>
她如是評價道,將這一頁掀起,隨即接著讀了下去。

“這不像是1084年可能發(fā)生的?!?/p>
凱爾希冷冷說道,將書用力合上。
“作者的幻想過于不切實際。礦石病干預、天災以及外界威脅下,泰拉很難出現(xiàn)這種高度集權(quán)的恐怖統(tǒng)治?!?/p>
“但這是一種可能性,凱爾希,你沒法完全否定掉——至少,這片大地會存續(xù)著,不是么?”
“……沒錯?!?/p>
……
睜開眼睛,博士在她的懷中早已睡去。女人并不清楚剛才的那句話從何而來:她醒著么,還是依舊沉浸在夢中么?
“凱爾希醫(yī)生,博士疑似陷入深度睡眠狀態(tài),您需要我將他叫醒嗎?”
醫(yī)療小車用噴槍戳了戳她的肩膀,低聲說道。
往窗外眺望,路燈將昏暗的街道一一照亮,給這座沉淪的城市染上那么一點亮光。悠揚的鐘聲紛飛著,從時間的這段流到那段,跨越了數(shù)個飛逝的小時。
“Lancet-2,這次的拍攝并不成功。我與博士……將大量的時間花費在睡眠當中,這極其耽誤今日正常的時間安排。對于此事,我需要向可露希爾做出基本的道歉?!?/p>
一陣嗡嗡聲響起,醫(yī)療小車內(nèi)部的聲響開始跳動起來,從一個機械聲轉(zhuǎn)向另一個無比耳熟的女聲:這個聲音,凱爾希在酒館的時候聽過。
“凱爾希?你能聽到嗎?”
“很流暢。”
重重咳嗽兩聲,那邊的薩卡茲女人終于緩緩開口:她的聲音里面夾雜著一點調(diào)侃、無奈以及遷就的味道。
“要不然,我說……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接著拍?反正合同的事情已經(jīng)跟那幫人談好了,沒什么事的?!?/p>
“現(xiàn)在返回羅德島?還是留在舊城區(qū)?!?/p>
她淡淡說道,將博士的身體略微攙扶起來??钙鹉腥松砩系闹亓坎⒉惠p松,以至于需要Lancet-2湊過來,用它那半球體的身軀支撐著他。
“這取決于你,凱爾希。我是怎么都行嘛,反正拍攝會照常,只是看你嫌不嫌麻煩。你這離我們這還挺遠的,可能得走上一個來小時?!?/p>
“這附近有旅館么,可露希爾?!?/p>
博士異常顯得很安靜,一動不動。沉重的兜帽下是一副安定的神色,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我看看……有一家,離你那里也就十分鐘吧,上那里住一晚也行,正好羅德島這邊沒什么事情要你和博士處理?!?/p>
“行?!?/p>

聲音終止,在聲響另一頭的可露希爾總算是安下心來,深深呼出一口氣:
“真是的……凱爾希那邊竟然真的出了意外——不過接下來,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博士身上了啊?!?/p>
可露希爾自言自語道,露出了一抹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