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公園里隨處可見結伴的情侶，和睦的家庭，和同游的孩童，這顯得獨自坐在長椅上的唐可可有些格格不入，春風吹過她的面龐，掀起了一些碎發(fā)，大海般蔚藍的雙眼盯著遠處的飛燕，花瓣飄落也沒能引起她的注意。

　　一抹橙色慢慢進入了她的視野，一襲白裙的她停在了可可面前，潔白的海鷗打破了海面的平靜。

　　“可可?！?/p>

　　那人慢慢蹲下，對著她微笑，像是一抹暖陽融化了冰川。

　　“香音……我……?！?/p>

　　名叫香音的女孩向前一步，溫柔的抱住了可可，柔軟的小腹讓可可很舒服，她身上的清香是可可曾經(jīng)很喜歡的味道，可如今卻讓她有些恐懼。

　　可可猛的推開香音，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斷的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無助，不知何時，她的臉上多了兩行淚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衣襟上，暈濕了一片又一片，像是春雨滋潤大地但卻毫無生機。

　　“不……不要碰我?！?/p>

　　女孩像是一個怕生的小貓一樣，小心謹慎而又害怕。

　　橙發(fā)的女孩收回了伸出的手，輕輕坐到可可身邊，可可下意識的向邊上竄了一下，差點掉下去。

　　香音看了一眼可可被她拉住后慌亂的神情，趕忙松開了可可的衣袖，紫羅蘭般深情和溫柔的雙瞳注視著可可，周圍仿佛彌漫著薰衣草的香氣。

　　“可可，跟我回去吧，醫(yī)生還等著你呢?！?/p>

　　可可緊緊咬著嘴唇，口腔里一股鐵銹味彌漫開來。

　　“香音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p>

　　女孩彎下腰，蜷縮成一團，海浪涌動，陰云籠罩海面，她的呼吸顫抖著，不斷的捶打著自己的頭，每一次都重重的砸在了上面，同時也重擊著香音的心。

　　她知道，如今可可變成這樣她也有責任。

　　……

　　那天天很冷，下起了輕柔的白雪，那天是值得期待的一天，Liella迎來了東京賽區(qū)的選拔賽，這關乎是否能進入lovelive的決賽，那天……更是這一切的根源，可可也因此轉變。

　　“香音……我們輸了……。”

　　可可低著頭，五個人里她是最傷心的那一個，lovelive是她的夢想，可如今卻失敗了，冷風蕭瑟讓原本寒冷的心難以溫暖，雪花掛在眉梢，淚水點破寒冷的空氣。

　　“可可……抱歉?！?/p>

　　香音緩緩走到可可背后，抱住了她。

　　兩個人緊緊相抱，體溫傳給了彼此，就像寒冬之中的星星之火，有光亮但卻難以帶來溫暖。

　　“嗚嗚嗚……嗚嗚……我真的……盡力了。”

　　這哭聲聽的香音是那么心痛，她知道可可為此做了多少努力，也知道Liella能夠走到現(xiàn)在的不易，可可滴下的淚水猶如一根根冰錐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她的眼角也多了點點淚珠。

　　這之后，可可徹底變了。

　　第二天的早晨，香音咬著一塊有些烤焦的吐司走在路上，稍稍出現(xiàn)的黑眼圈顯得她有些疲憊，略微褶皺的校服看的出來穿的時候很粗心，劉海是翹起的可心情是低落的。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路口，那個第一次和可可相遇的路口，她有些吃力的抬起頭，對面人群中的灰色是那樣的顯眼。

　　“嗨，可……可？”

　　香音朝著馬路對面的可可招手，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盡管自己很難受但也不想影響可可，可對方卻瞥了一眼自己就轉身離開了，陰冷無情的目光讓她怔住了。

　　香音遲疑的放下高高舉起的右手，咬著的吐司也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她有些精神恍惚的蹲下去撿，卻被經(jīng)過的路人碰倒在地。

　　“小姑娘，沒事吧？”

　　……

　　雪后的結丘一片潔白，樹梢掛上了天鵝絨毛般的雪，校門口，學生們沒有了往日的活力，幾乎都是低著頭走進校園的。

　　“看來，也影響到大家了呀?！?/p>

　　香音剛要走進去，一個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緩緩的轉過頭，紅寶石般的雙眼沒有了往日的璀璨，而是多了些暗淡。

　　“小千？”

　　千砂都松開香音的手，銀白的頭發(fā)在雪景下并不突出，哈氣從嘴里冒出，可她遲遲沒有說話，直至嘴里也變得冰冷。

　　“小千，你怎么了？”

　　香音轉過身拉住了千砂都的手，盡管戴著手套，但是兩個人的手還是被凍的發(fā)顫，牙齒不斷的相碰。

　　“你早上起來看過lovelive的論壇嗎？”（lovelive論壇是由lovelive大賽官方組織的，各個地區(qū)也有自己的論壇，在這里學園偶像可以宣傳自己的活動，分享日常，和粉絲互動，這里也是粉絲交流的地方，但實質上沒有太多管理，發(fā)言內容沒有限制）

　　香音遲疑了一下，眼神里更多的是疑惑。

　　“還沒有，怎么了嗎？”

　　千砂都看了看周圍逐漸變少的學生。

　　“先回班里吧，路上我和你慢慢說?！?/p>

　　兩個人肩并肩走進了學校，有些發(fā)滑的地面讓香音有點害怕，她緊緊的拉住千砂都的手。

　　“論壇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她嘆了口氣，握著香音的手更緊了。

　　“昨天預選賽結束后，大家都去收拾舞臺了，我也沒太注意，后來回家準備休息的時候看到了七海發(fā)給我的消息，是一張圖片，那是論壇上的一個用戶，名字是……?！?/p>

　　香音看向小千，幫她捋了一下臉上的碎發(fā)。

　　“是什么？”

　　“「唐可可滾出Liella」?！?/p>

　　香音突然收回了邁出去的腳，停在了原地。

　　“什么？”

　　小千松開手，緩緩走到了香音對面。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可……為什么？”

　　她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那個人的頭像是一個惡搞的可可的照片，還弄成了黑白的，我大致翻了一下她的記錄，幾乎都是在罵可可的，理由也大多數(shù)是莫名其妙的，像什么一個學生還做挑染、體力這么差還當學園偶像這之類的，甚至還有說的更過分的。”

　　“那應該就是個黑粉吧？我們也都有啊。”

　　冷風吹過，像是一根根針刺入她們的皮膚。

　　“如果只是一個黑粉到也沒什么，可是昨天在排名公布后她發(fā)了一條留言，一下子就變成了論壇討論度最高的話題了?！?/p>

　　“她……說什么？”

　　“他說我們落選是因為……可可，說她什么也干不好，總之就是那些常用的理由?！?/p>

　　香音的手開始有些發(fā)顫。

　　“可……大家應該……?！?/p>

　　“大家應該很理智，不會相信她？”

　　“嗯嗯?！?/p>

　　她拼命的點頭。

　　“可惜……不是這樣，大多數(shù)人都認同她的觀點，甚至不少人跑到可可發(fā)的消息下面去罵她，恐怕……可可已經(jīng)看到了吧？她今天早上刪掉了所有的動態(tài)，設置成了隱私賬號?！?/p>

　　“我……。”

　　上課的鈴聲徘徊在校園里，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小千拉起香音就往教學樓跑去，雖然她被小千拉著，可心思卻留在了那里。

　　……

　　課上，香音忍不住的看向可可，冰冷的表情，略有些凌亂的頭發(fā)，還有那雙蔚藍的雙眼，深海般的幽暗和可怕，讓她有些發(fā)顫，那股寒意，帶來的不是身體的寒冷，而是讓心靈達到了冰點。

　　「叮鈴鈴……叮鈴鈴……」

　　下課鈴響，香音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眼神不斷的往旁邊瞟。

　　“可可她……?！?/p>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問可可，她也不知道可可是怎么想的。

　　她放下手上緊緊攥住的橡皮，彈了幾下就躺在了桌子上。

　　“可可。”

　　灰發(fā)少女緩緩抬起頭，臉上看得出來有難以擦去的淚痕。

　　“香音……。”

　　“你……還好嗎？”

　　她把桌子上的課本收進包里，深深地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沒事的，可可……很堅強，這點事情不會影響到我的。”

　　“可是……?！?/p>

　　香音伸出手想要去拉可可，卻被可可迅速的避開了，手停留在半空中顯得有些尷尬。

　　“抱歉香音，我要去找一下老師，失陪了?！?/p>

　　橙發(fā)的少女站在原地，火苗離她越來越遠，直至身邊徹底失去了溫暖。

　　……

　　今天的社團活動五人罕見的全都遲到了，唐可可甚至沒有來。

　　四個人坐在活動室，她們沒有換上訓練服，而是坐在座位上做著自己的事情，卻都是心不在焉的。葉月戀關掉面前的電腦，面對著自己的朋友，眼神中少了些平時的嚴肅，多了些溫柔。

　　“可可她今天還會來嗎？”

　　堇放下手上的手機，屏幕上的頁面和十分鐘前的一樣，完全沒有動過。

　　“她請假了嗎？”

　　大家都看向香音。

　　香音搖搖頭。

　　“我問老師了，可可今天沒請假，可就是哪里也找不到她?！?/p>

　　千砂都今天少見的把頭發(fā)散開了，發(fā)絲垂在面前，她的手不斷劃動手機屏幕，突然停在了一個地方。

　　“各位，你們看一下這個?！?/p>

　　她把手機放在正中間。

　　……? ? ? ?

　　「唐可可滾出Liella（2）：你們知道嗎？那個唐可可表面上一臉清純，還說學園偶像是她的夢想，其實私生活不知道有多亂呢，參加lovelive也是為了名氣和錢罷了，她家里也肯定很有錢，真是讓人惡心。

　　用戶1：是嗎？沒想到啊，粉轉黑了。

　　用戶2：我是聽說啊，她對Liella的各位態(tài)度都很惡劣的，就這樣還當學園偶像？

　　用戶3：我覺得沒有證據(jù)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吧？

　　唐可可滾出Liella（2）回復用戶3：相信我沒錯的，我認識她身邊的人，趕緊一起抵制她吧。」

　　“這……怎么會這樣啊?！?/p>

　　戀慢慢的坐回座位，瞳孔稍稍有些放大。

　　“這個人是誰?。吭趺磥y說話呢？”? ??

　　堇緊緊握住雙拳，碧綠的雙眼里多了些血絲。

　　“看名字可能是昨天那個人，應該是被封號了以后換了個名字。”

　　千砂都點開那個人的主頁，再一次舉報了她。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各位調整一下心情，我先走了?！?/p>

　　香音圍上圍巾，低著頭離開了。

　　……

　　這條她已經(jīng)走過無數(shù)遍的路，對今天的香音來說是格外的長，天空漸漸下起了雪，雪花落在她的頭發(fā)上，暖色卻沒能融化冰冷的雪花。

　　慢慢地，她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小巷。

　　“求求你們，放……放過我吧。”（中文）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香音突然抬起了頭，漆黑的巷子里一抹藍色尤其突出。

　　“她在說什么？”

　　綠發(fā)的少女踹了一腳地上的人。

　　“不清楚，話說我們沒打錯人吧？”

　　另一個少女嘴里吊著一根沒點燃的煙。

　　“沒錯，結丘的學生，還是灰發(fā)粉色挑染，肯定是她。”

　　“事情辦完了，走吧?！?/p>

　　臨走前，兩個人又踹了她幾腳，還往她身上吐了口水。

　　月光下，衣服上的津液略顯晶瑩，嘴角的血液流到了地上，分隔了道路。

　　香音趕到的時候可可就那樣靠在墻上。

　　“可……可……。”

　　她先是一怔，雙腿顫抖的向可可走去。

　　深夜的海洋褪去了清純，露出了黑暗的一面，她害怕，她可悲，她也恨，寒風呼嘯而過，徹底帶走了她，帶走了那個真正的她。

　　這天過后，可可選擇了停學。

　　“香音?！?/p>

　　身后的人拍了一下她，她緩緩轉過身，碧綠的湖面平靜而優(yōu)美卻多了些混濁。

　　“小堇？”

　　“可可她怎么樣了?！?/p>

　　她的嘴角微微向下。

　　“我和小千也聯(lián)系不上她了，明明前天還有回我消息的?！?/p>

　　“我昨天抽簽……抽到了大兇，不知道……?！?/p>

　　香音突然拉住堇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慌張，眼角多了些淚珠。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p>

　　……

　　又是一周過去，原本平靜的課堂卻被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破了。

　　“這個題同學們要……?！?/p>

　　老師在前面講課，可香音卻無心聽講，她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望著……那個人家的方向。

　　“老師，打擾一下，我想找一下澀谷香音同學?！?/p>

　　葉月戀滿頭大汗，一臉慌忙的樣子。

　　老師對著香音點了點頭，她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千砂都和堇，然后走出了教室。

　　“小戀，怎么了？”

　　香音遞給戀一個手帕。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被汗水浸濕的碎發(fā)貼在了臉上。

　　“可可……被……被送到醫(yī)院了。”

　　香音后退幾步撞在了墻上，頭部的疼痛感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

　　病床上，灰發(fā)的少女平靜的躺在上面，手腕處被厚厚的包扎上，蒼白的面部讓人心痛。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音坐在病床邊，握著可可冰冷的手。

　　戀站在一邊翻看著診斷記錄。

　　“是可可家里人幫她請的家政人員，每兩周會來一次，她有可可家的鑰匙，據(jù)說是發(fā)現(xiàn)家門開著，找了一圈最后在浴室發(fā)現(xiàn)了可可，她倒在浴缸邊，手泡在里面，當時水已經(jīng)被染的血紅了，不過還好他會一點包扎技術，在等救護車的時候簡單處理了一下，這才保住了可可的命?！?/p>

　　“你怎么這么傻啊。”

　　香音輕輕撫摸著可可的額頭，她掀起一根頭發(fā)，湊了上去。

　　“白頭發(fā)？”

　　她又理了理可可的頭發(fā)，找到了不少白發(fā)。

　　一滴淚水滴落，落在水面中央，波紋不斷向周圍擴去，又是一滴，卻難以撲滅熊熊烈火，黑色的海洋漸漸吞噬一切。

　　……

　　“香音，可可怎么樣了？”

　　遲來的千砂都和堇在醫(yī)院大廳碰見了兩人。

　　“她還在昏迷。”

　　“我去看看?！?/p>

　　香音伸手攔住了堇。

　　紫羅蘭的眼睛反射著光澤。

　　“小堇……冷靜一點，讓可可好好休息吧?！?/p>

　　“可是……?！?/p>

　　大家都沉默了，堇在默默的抽泣著。

　　“小戀，你報警了嗎？”

　　千砂都走到葉月戀身邊。

　　“收到消息后我就拜托理事長去報警了，不過說實話，這個論壇不是實名的，也可以不注冊，所以應該很難找到那個人的。”

　　堇擦拭著臉上的眼淚。

　　“可可為什么要這么做？”

　　“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熱度一直沒有下去吧？而且……學校那邊收到了很多針對可可的新，有很多人身攻擊的話語?！?/p>

　　戀看向可可的病房。

　　“我之前去過可可家，她的住址已經(jīng)被人公開了，門上貼著的全是一些罵可可的海報和傳單。”

　　香音低著頭說，還未干的淚痕又多了一道。

　　……

　　一周后，可可突然上學了，但因為網(wǎng)上的輿論，導致一些同學不再敢接近可可，漸漸的形成了孤立圈。

　　“香音，你能跟我來一下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香音抬頭看著可可，蔚藍的海面被烏云籠罩，你害怕嗎？你恐懼嗎？你想要逃離這里嗎？

　　香音跟著可可來到了天臺，些許積雪讓天臺多了些簡潔的裝飾，寒風在耳邊吹過，一首悲愴的樂曲即將響起。

　　“可可怎么了？”

　　可可走到天臺邊。

　　“我……要退出Liella。”

　　“什么？”

　　香音心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心跳開始加快。

　　“你……你說……?！?/p>

　　“我說，我唐可可要退出Liella?！?/p>

　　香音向前幾步，說話有些顫抖。

　　“可是……這是你的夢想啊?！?/p>

　　冷風又一次吹過，發(fā)絲緊緊貼在了她的臉上。

　　“我……放棄了。”

　　“就因為那些流言蜚語？你的夢想就這么微小嗎？”

　　兩個人離的很近，可可還沒痊愈的傷口因為緊握著拳不斷滲出血液。

　　“抱歉，我……已經(jīng)決定了。”

　　風停了，夢想也隨之而去。

　　“可可……。”

　　她伸手去拉可可，但停留在半空中，一個無形的屏障分隔了兩人。

　　“能……麻煩你去叫一下千砂都，堇和戀嗎？”

　　香音默默收回伸出的手。

　　“我知道了?！?/p>

　　回去的路上，香音還處于驚訝的狀態(tài)，這個曾經(jīng)被可可認定為要努力一生的目標，如今說放棄就放棄了。

　　“香音?！?/p>

　　“小戀？”

　　葉月戀拿著幾個文件夾朝香音走來，她故意壓低聲音的說。

　　“我聽說好像那些黑粉找到了可可家里人的聯(lián)系方式，還寄了恐嚇信?！?/p>

　　“什么？”

　　戀側過身依在墻壁上。

　　“看來，事情已經(jīng)很嚴重了呀?！?/p>

　　突然樓下開始騷亂起來。

　　“這是誰??？”

　　“是唐可可同學吧？”

　　“她呀，那就別管了?！?/p>

　　“快點叫救護車?！?/p>

　　戀和香音聽到可可的名字，慌忙的跑下了樓。

　　“葉月會長?！?/p>

　　香音慢慢傳過人群，漸漸的看清前面的情況，灰發(fā)的少女躺在血泊之中，臉上帶著微笑，身體在不斷的抽搐。

　　香音沖過去，跪在可可身邊。

　　“可可，你……你不要睡，再等一等……等一等救護車就來了?！?/p>

　　大滴大滴的淚珠滴在可可的臉上，洗去了些許灰塵。

　　“香……音……不用管我了……對不起?！?/p>

　　“可可！”

　　這一聲喊的撕心裂肺，徘徊在校園內久久不能散去。

　　即將遠航的船撞上冰川沉沒了，就這樣陷入無盡的黑暗與深淵之中。

　　……

　　香音伸手拉住了可可的手，她的頭已經(jīng)被錘的有些發(fā)腫，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可可，停下來吧?！?/p>

　　可可沒有理會她，想要掙脫她的手。

　　“唐可可！”

　　這一聲嚇到了周圍的人，可可也停了下來，鳥兒從樹上飛走，云飄向遠方。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我們先治病好嗎？”

　　“嗯?！?/p>

　　可可點了點頭，可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從前那樣的光，沒有了那樣充滿樂觀和希望的神情。

　　香音幫她把旁邊的拐杖拿過來，攙扶著可可回去了，夕陽西下，終究還是沒能照亮心中的黑暗。

　　香音看著可可的睡顏，微微張開的雙唇，這原本是一個唯美的畫面，可頭上的繃帶和身上的包扎影響了這美感。

　　「叮鈴鈴……叮鈴鈴……」

　　“喂。”

　　“香音……可可她好點了嗎？”

　　香音看了一眼熟睡的可可，輕聲慢步的走出了病房。

　　“嗯，已經(jīng)睡了?！?/p>

　　戀走到窗邊，冰雪消融，綠色即將迸發(fā)。

　　“可可的家人我已經(jīng)通知過了，但是要辦一些手續(xù)，應該再過兩周就能到了。”

　　“小戀，辛苦你了?！?/p>

　　戀笑了笑。

　　“你才是，可可這件事……我們都沒想到?！?/p>

　　“是啊?！?/p>

　　“可可診斷的結果怎么樣？”

　　香音捋了一下頭發(fā)。

　　“主要就是骨折，腿部和頭部傷的比較重，不過……心理的問題更嚴重一點?！?/p>

　　“怎么了？”

　　“還是lovelive的問題，比賽的失利加上后來的打擊，她會一直想著輕生，有比較嚴重的抑郁癥的情況，但又不完全像是抑郁癥，情緒很不穩(wěn)定。”

　　病房里突然發(fā)出了東西掉落的聲音。

　　“抱歉小戀，我先掛了。”

　　她快步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

　　“可可？”

　　床上的少女俯身想要努力的去撿掉在地上的水杯。

　　“香音抱歉，我……我把水杯弄掉了，我……真沒用?！?/p>

　　“不，可可你受傷了，沒事的。”

　　香音蹲下去撿杯子卻被可可突然抱住了。

　　“可可……？”

　　“不要離開我……好嗎？”

　　她把水杯放到柜子上，輕輕撫摸著可可的頭。

　　“嗯，我不會離開可可的?！?/p>

　　“香音……可可想喝奶茶了，可以幫我買一杯嗎？”

　　“嗯，可可等著，我這就去?！?/p>

　　蔚藍的雙眼仿佛又出現(xiàn)了光。

　　……

　　灰發(fā)的少女一瘸一拐的走在彩虹大橋上，一輛輛汽車從她的身邊呼嘯而過，又是一個黃昏，陽光灑滿了江面，水面波光粼粼，少女站在橋邊看著下面經(jīng)過的船舶。

　　“夢想嗎？我當然……也不想放棄。”

　　又是一輛車經(jīng)過，她站過的地方只留下了倒在兩側的拐杖，還有那一縷金黃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