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朵云似的東西拿給他看，他沒有去碰，只是把臉靠在上面仔細地觀察，不時還發(fā)出簌簌地聲音，我不知道他在嗅什么東西——像動漫里面的搜查犬一樣，一臉人模樣的認真工作——我沒有仔細嗅過，或許是有什么特別的味道。

“如此一來，就好辦的多了?！彼老踩艨瘢斑€是你想的周到，我還沒想過要什么復(fù)印件之類的東西。”

“我能記得??？”

“我保證，一定記得住，況且這么重要的東西，你也沒有什么理由不去記住。”

“很簡單嗎？”

“像刻在腦子里面一樣，不需要什么特別的能力?！?/p>

“就是再經(jīng)歷一遍那夢境嗎？”

他點了點頭。有撿起煙灰缸里的半截?zé)?，用火柴點著，似有若無地放在嘴角抽了一口，一臉神仙的表情。

“對，是再經(jīng)歷一遍?！?/p>

“可不可以去改變？”我嘗試地去問他。

他緊鎖眉頭，思考了一下?！安豢梢?，完完全全地再經(jīng)歷一遍，你沒有能力去操控夢境。只是經(jīng)歷，明白？”

只是經(jīng)歷？我陷入沉思?？墒裁礀|西可以完完全全再經(jīng)歷一遍呢？世界上的事情，在常規(guī)情況下，也就只能經(jīng)歷一次，哪里有再來一次的道理。就算是——刻意而為——再來一次，也不會完完全全一樣吧。怎么說也會有些小的不同，然后……蝴蝶效應(y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但我面對的是云貓——邪神大人，我對他的能力一無所知。就連契約內(nèi)容里面的要求，我也沒有多大勝算。

“人生只有一次，任何事都是，再來一次，是不是作弊？”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了?！彼埠軣o奈。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再問他為什么了——邪神大人，做事情沒有為什么。認命就是了。

“會不會有什么傷害？”

“不會的，儀式是由我發(fā)起的，我了解這個儀式的所有，沒有任何的——反噬？呃，大概可以這樣說，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詞來表達好了?！?/p>

“明白你的意思。”我說，“好了，那就開始吧。還有什么條件沒有？”

“沒了，你只要睡著，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了?！彼褵熎纾跓熁腋桌锸箘诺啬?，就像對待納粹集中營里的被蹂躪的囚徒，一點也不優(yōu)雅，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fēng)。

“我相信你。來吧?！?/p>

我似乎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算是變成他手里的煙頭，我也不會有一丁點的害怕。可是我還是不明白要怎樣睡去，我躺在沙發(fā)上，用抱枕蓋住頭。

“這樣能睡著？”他一直看著我。

“不行，原本不想睡的時候站在公交車上都可以睡得著，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刻，想睡卻睡不著了?！?/p>

“沒關(guān)系的。平靜一下，很快就能睡著?！?/p>

“那我在地上睡吧。這樣應(yīng)該可以很快睡著。”

我就地躺下，用一旁的大毛巾蓋住肚子，閉上眼。我開始想像云貓，然后把他和邪神大人聯(lián)系起來，慢慢的，云貓露出可怕的微笑，白色的毛發(fā)漸漸變成黑色，邊界也開始分不清了，模模糊糊的樣子讓人毛骨悚然。眼睛也不再是瞇成一條縫，而是大大張開，眼珠好像就要掉出來一樣。微微一笑，居然變成了老虎的模樣，青面獠牙，唾液在上下牙之間連成絲線。這是我見過最恐怖的一個活物，有著世界上最恐怖、最驚悚的面容，沒有之一。的確是這樣。

“你來啦，就坐再那個地方吧。”

聲音不是被發(fā)出的，而是從四面八方的空氣中聚集起來的。我的大腦一嗡，眼前的景象開始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