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小姐愛美些，總愛往首飾店里走。華先生還沒給颯先生買些什么，就已被關(guān)小姐宰了幾條首飾了。

“是你挑禮物還是我挑禮物？”當(dāng)關(guān)小姐再次拎起一串珍珠項鏈時，華先生終于決定打斷她。這一串串下去，別說給颯颯買禮物了，飯錢都成問題。

“我在軍校里幫你洗了幾年的衣服，不該要點工錢？還有，順走我?guī)资畻l手帕，還我了嗎？”

“……”終是理虧，又有求于人。小華乖乖閉上了嘴，只希望這串石頭能給他留點飯錢。

關(guān)小姐也覺著再買一條珍珠項鏈小華的帶的銀兩真遭不住，便放下了項鏈，陪小華先生給颯颯挑禮物。

關(guān)小姐想著颯先生的氣質(zhì)，應(yīng)是愛讀書的人，便帶華先生去了書店。

華先生一進(jìn)書店就頭暈。滿目的書，生生讓他想起被老學(xué)究拍著戒尺滿地跑著學(xué)四書五經(jīng)的日子，待了沒半刻鐘就往外面走。

關(guān)小姐這書還沒挑，就被華先生拽出了書店。

“怎么了？和猴兒一樣就竄出來了？”

“不行，我看見書頭暈，我們挑別的?！?/p>

“……”

怎的會有這種人。

華先生想著自己洗壞了颯先生一件衣服還沒賠，便問關(guān)小姐有沒有什么裁縫店。

關(guān)小姐知道上海有一家很好的裁縫店，不是洋人的牌子，但做工布料都是一流的精致，便領(lǐng)了華先生去看看。

華先生一看店里的布料，就開心得緊。看哪塊布料都覺得適合颯先生，腦子里都是颯先生穿起來的樣子，颯先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光是想著就有些發(fā)了呆。

“什么顏色最適合颯先生呢?！毙∪A看著布料喃喃自語。

關(guān)小姐覺著颯先生穿紅色的演出服最好看，便幫小華挑了紅色的料子。

小華拿起來看了看，有些發(fā)愁。

“他有好幾件紅色的衣服了?！?/p>

颯先生哪個衣柜他沒翻過。

哦？

你怎么知道地這么清楚？

若說只是給颯先生道歉，送金銀珠寶這類名貴的就好了，哪用得著這么費心思挑，倒惹得挑禮的人茶飯不思，總想著人家喜不喜歡。

哪次做任務(wù)，對別人這么上心了，連颯先生有些什么衣服都摸得一清二楚。

關(guān)小姐察覺出華先生對颯先生非一般的情誼，看華先生的眼神都帶著調(diào)侃的味道。

華先生心思卻壓根不在她身上，埋頭苦挑，最終指尖停在了一匹白色的布料上。

白色，好似，是最適合颯先生的。

世道黑得污濁，颯先生卻白得干脆。

最重要的是，颯先生的衣柜里面沒有白衣服。

“先生要什么尺寸？”裁縫問道。

華先生想了想，颯先生和自己身形差不多，不過比自己單薄些，便說：“照著我的來?！?/p>

“好的。”裁縫請了華先生進(jìn)里屋量尺寸，又問華先生要什么樣的款式。

問到款式，華先生便是語噎。這方面他可一竅不通。

“您問外頭那個和我一起來的，看起來有些憨的姑娘。聽她的就成?！?/p>

憨？不是挺漂亮一姑娘嗎？

裁縫有些好笑，想著這大概是一對從小玩到大，也打到大的兄妹。

里外屋就隔了一塊布遮的門。關(guān)小姐在外邊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竟然說我憨，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因而華先生不知道，關(guān)小姐拉著裁縫到一邊切切私語，是為颯先生挑了什么樣的款式。

若是知道了，非把關(guān)小姐拎起來打一頓，三天不給飯吃不可。

“你挑了什么款式？”

心滿意足從裁縫店里出來，華先生問道。

“這陣子最流行的?！?/p>

“哦。啥時候能來拿？”

“裁縫說后天就能趕出來。”

等衣服的這兩天，華先生也都是等得茶飯不思，無所言語，像是怕颯先生被人搶走了一般。李先生煩死了蹭吃蹭住，還喪失了陪聊功能的小華，只想著颯先生趕緊把華先生帶走，留他一方清凈之地。

這總算接到了裁縫電話，小華便急沖沖地拉著李先生去裁縫店取衣服。

乍一看衣服果然是一流的精致。但小華總覺著哪里不對勁，卻也沒多想，滿腦子都是颯先生。

這些天不見，實在太想他了。

不知道颯先生會不會原諒他。

也不知道颯先生喜不喜歡他。

想著又躊躇起來，有些不敢去舞廳了。畢竟也是第一次遇上了這么喜歡的人，總有些無措。

倒是李先生實在煩死了這人，怎的追起人來這么磨嘰。

讓裁縫包好衣服，叫了輛車，就把華先生往車?yán)锶?/p>

“不行，我緊張?！?/p>

人都到了舞廳，華先生又不敢進(jìn)去了。把衣服往李先生懷里一塞就往外頭跑：“麻煩您幫我給他！”

看著一溜煙已沒影的小華，李先生嘆了口氣。拿著衣服的他顯得尤其孤獨。兩個人年輕人的事，倒麻煩他一個單身的中年人。

“年輕人，就是麻煩。”

李先生去了妝間找颯先生，剛巧颯先生正在妝間為晚上演出的演出做準(zhǔn)備，見李先生叫他，溫和地應(yīng)了聲。

李先生把衣服給颯先生。

“這是華先生拖了我送過來的?！崩钕壬陲S先生身邊坐下，把包好的衣服給他。

颯先生遲疑了一下，有些猶豫地接過東西。

“謝謝您，還特地麻煩您送過來。”

見颯先生沒有拆的打算，李先生便試探性地問道：“颯先生不拆開看看嗎？我還挺好奇的。”

颯先生本想演出后再拆，既李先生催了，便拆了看看。

“一件衣服?！崩钕壬b著第一次見到一樣，演得逼真。

他幫著颯先生攤開衣服：“還挺好看的?！?/p>

衣服沒有穿上，還看不出樣式，李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看出好看的，只知道閉著眼睛吹就完事了。

不過，颯先生看起來，挺開心的。

他不是第一次幫颯先生帶東西。許多權(quán)貴也都托過他幫颯先生帶禮物。颯先生都是淡淡疏離的樣子，謝過他，便不看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颯先生微微笑了。

不是禮貌的應(yīng)和，是真心的笑意。

看著颯先生這難得的微笑，李先生覺著這事兒，穩(wěn)了。

得把小華叫回來。

臭小子，魯魯莽莽的，追人還挺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