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簽與謊言的季節(jié)》第二章(2)——米澤穗信
聲明:原文版權歸作者所有,本翻譯僅供學習交流,禁止一切任何形式轉載。
周一,天氣很冷,比往年還要冷。我在教室里聽到了橫瀨死亡的謠言。
真是荒誕至極的謠言。因為就在這天早上,我還跟橫瀨在走廊擦肩而過呢。
我記得松倉的忠告,擦肩而過時我控制自己不去看橫瀨。然而,僅僅那么一瞬間,我看到橫瀨臉色大變。怎么說呢,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附身了一般,他的臉色極其凝重。
換種描述方式來說吧,橫瀨的神色很是無精打采。
死亡明擺著是不實謠言,我后來聽說了一則更像模像樣的謠言。那是在午休時,我聽到那群聚集在我座位附近的女生里有個人說:
“好像是食物中毒。聽說他剛吃下便當不一會兒就說自己很難受?!?/p>
“真的?”
“真的啦真的啦。我朋友說她看見了。”
橫瀨的確是在午休時倒下,吃便當后倒下這個說法倒也有一定說服力。然而我還是無法相信她說的話。食物中毒癥狀不大可能發(fā)作得那樣快,況且現在是二月份,按理說冬天可不是容易食物中毒的季節(jié)。
總之,橫瀨沒死真是太好了。盡管我沒有在背后說他壞話,可是……剛剛在背后議論過他,他就死掉的話,這種余味就太糟糕了。
我在放學后的圖書室和松倉聊起這件事。本以為松倉要么對橫瀨的生死嘲諷幾句,要么就漠不關心,不料他卻只是說:
“活著就好。自己認識的人死掉,總覺得很討厭?!?/p>
圖書室里依舊人數寥寥。閱覽區(qū)域總共只有三個人在讀書,其中有個人還早早離開了。還有一個人找到想要的書籍后也心滿意足地走了。最后一個人始終注意著時鐘,四點半剛過就離開圖書室……市立圖書館里學習讀書的學生滿坑滿谷,為什么學校圖書室就沒人來呢?究竟是什么原因?
今天圖書室沒什么工作需要處理,大概是午休值班的圖書委員把事情都干完了吧。圖書室人氣雖說很慘淡,可像今天這樣毫無工作可干的日子實在也算罕見。半晌,松倉嘆道:
“好閑哪。”
“同感?!?/p>
“來玩書名游戲吧。輪流說包括季節(jié)的書名。首先是春天?!?/p>
“接受挑戰(zhàn)。《沉寂的春天*》。”
(沉寂的春天:又譯作寂靜的春天,美國海洋生物學家雷切爾卡森所著關于濫用殺蟲劑的危害的農業(yè)書籍。)
松倉緊跟著說:
“《多嘴的夏天》”
我稍作思考。
“《中世紀的秋天*》”
(中世紀的秋天:又譯作中世紀的衰落,荷蘭歷史學家約翰赫伊津哈所著)
“《近代的冬天》”
“《春天與阿修羅*》”
(春天與阿修羅:宮澤賢治所著詩集)
“《夏天的惡魔》”
喂。
“不要隨口胡謅了。”
“太傷心了,堀川,你看我會是那種人嗎?”
“不看也知道你是會胡謅的人。那你把作者名字說出來啊?!?/p>
“不可試探他人,圣經里都這么寫?!?/p>
“真的嗎?”
“不對,圣經里寫的好像是不可試探主*?!?/p>
(不可試探主:出自《馬太福音4:7》)
圖書室里應當只有我們兩個人,忽然,響起了第三者的聲音:
“你們兩個平常都是這樣子嗎?”
從書架之間的幽暗里走出一個女生。
是瀨野同學。
我少許吃驚。這間圖書室盡管不是什么嚴密機構,但總共進出多少人還是會記得。從我放學后坐到圖書室借書柜臺內起總共進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都離開了。瀨野同學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沒什么可琢磨的,想必她比我和松倉更早來吧。
松倉也一臉驚訝,但他比我反應更快,說:
“偶爾偶爾。辛苦你了,一直藏在那里?!?/p>
“我可沒有一直藏起來,被別人聽到可要傳閑話的。我只是在等待走出來的時機罷了。”
“時機?”
我插嘴問道:
“是在等待其他學生都出去的時機嗎?”
瀨野同學還沒回答,松倉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說:
“是不能給別人聽到的話嗎?”
瀨野同學微笑著說:
“嗯,對。”
瀨野同學雙手擺在柜臺上,說:
“有件事要問你們?!?/p>
松倉立刻斷然道:
“我拒絕?!?/p>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瀨野同學收回雙手,睜大了那雙細長眼睛。
“……至少先聽完我的問題吧。”
“在此之前你還有該說的話沒說吧?”
我理解松倉的心情,補充道:
“瀨野同學用謊言奪走圖書室的遺失物品,還把它燒掉了。做出這種事還要問我們問題。松倉說得對,在問問題之前,難道不該先說點別的嗎?”
我和松倉其實對那枚被燒掉的書簽并沒有太多想法。只不過,做事情必須要講道理。
瀨野同學終于不再裝傻。
“是嗎?說的也是。”
她說完就稍稍站直身姿。站直后我才發(fā)覺她比我印象中還要高。她平時該不會是駝著背走路吧?瀨野同學挺直腰板,低頭說:
“對不起?!?/p>
我和松倉迅速交換一下眼神,松倉率先開口說:
“……那么,你有什么問題?”
我們既沒有責備她,也沒有要求她解釋前些日的行為,瀨野同學頗感意外,詫異的目光往上瞟。但僅僅一瞬過后,她立刻恢復平常的表情。
“請告訴我書簽的主人?!?/p>
還不等我們回答,瀨野同學再次加重語氣:
“這位同學……是叫堀川對吧?你說看見書簽主人了?!?/p>
我略一遲疑,回答道:
“之前我說的是看到背影而已。”
“怎樣的背影?”
“怎樣的背影……”
我沉吟片刻。其他圖書委員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和松倉決心要保護各位使用圖書室的學生的秘密。誰借了什么書,除非警方帶著搜查命令來,否則跟誰都不能泄露。
可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瀨野同學的問題不是書簽主人“借了什么書”,而是誰把書簽落在圖書室。對于圖書委員來說,這就不算違反準則。不過,我還是……
“我大概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確認。”
描述不出來。
瀨野同學瞇起眼睛,她在判斷我是否在說謊嗎?我端詳她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你又為什么……”
“喂。”
松倉敏銳地攔住我。他想說不要再深入追問了。可我的話已到嘴邊,覆水難收。
“要燒那枚書簽?還要尋找書簽主人?”
我真正想問的還不是這些,而是……
“……話說那枚書簽到底是什么東西?”
夾在《玫瑰之名》下卷里的那枚書簽,雖說使用烏頭制作而成,說到底仍舊是枚書簽而已。這枚書簽已經被執(zhí)著的瀨野同學給燒掉了。書簽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可瀨野同學還要尋找它的主人。瀨野同學究竟想干什么?
瀨野同學低頭悄聲對我說:
“你會問也很正常。”
然后她緩緩抬頭。
“我回答完你的問題,你們就要幫我噢。”
松倉搶在我前頭說:
“這我們無法保證,要視你的回答而定?!?/p>
瀨野同學瞟了松倉一眼。
“唔,也行吧。那我就告訴你們,是這么一回事?!?/p>
她轉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圖書室閱覽區(qū)提議:
“站著說話不大方便,去那邊坐下說吧?”
我們坐在柜臺內側,瀨野同學就只能干站著,這么談話確實不方便。我剛想站起來,松倉再次嚴峻地提醒道:
“我們還在值班呢,不能擅離職守。不好意思,請你就在這里說吧?!?/p>
松倉毫不掩飾自己露骨的反感。瀨野同學終于把臉轉向松倉,說:
“我說,見過書簽主人的是堀川同學,我又沒在問松倉你。這事跟你有關系嗎”
“你從我手里把書簽搶走了,怎么會沒關系?都是因為你,害我變成了導致圖書室遺失物品損毀的懶惰圖書委員。就算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但我被你牽扯進這件事的這個事實仍舊存在?!?/p>
我不想去管這兩人的交鋒。就在此時,我突然有種感覺,這兩個人或許不僅僅只是曾經當過同班同學,大概還有什么別的關系吧?至于這關系是友善還是惡劣,我就猜不出來了。
瀨野同學稍稍冷靜一點后輕輕嘆了口氣,說:
“反正你不想讓我掌握主動權,是這個意思嗎?我懂了,那就站著說吧。”
松倉略帶詼諧地說:
“我只是盡忠職守而已?!?/p>
我總算理解松倉為何拒絕到閱覽區(qū)談話的提議。如果聽從瀨野同學移動到閱覽區(qū),談話主導權就會轉移到瀨野同學手中。松倉對此的警惕性很強,但我倒沒有任何感覺。
瀨野同學單手撐在柜臺上,說:
“反正不會聊太久。正如你們所見,那枚鮮花書簽的設計非常精致。”
如漩渦一般躍動的火焰,其中還藏著個英文字母。設計確實講究。我點點頭。
“那是我設計的?!?/p>
松倉輕聲叫道:
“誒!”
瀨野同學不去理會松倉,接著說:
“初二文化祭,我們班搞模擬咖啡廳。在開會決定以何為主題,最終大多數人表決要搞書屋咖啡店。”
我不假思索地說:
“真有品位?!?/p>
瀨野同學的神情稍稍緩和。
“詳細情況我記不大清,原本貓咖和女仆咖啡的票數更高,但都被老師否定了?!?/p>
那也是難免的事。
“于是為了配合書屋咖啡就決定制作書簽當贈品。我們用了不同種類的干花制作了很多書簽……事后我才意識到,我負責的干花里混進了烏頭?!?/p>
“哎呀?!?/p>
“真的是哎呀的感覺。不過當時還沒引起問題。畢竟不會有人吃書簽,只要我自己不坦白,就不會有任何人來追責。”
視而不見嗎?這個處理方法也無可厚非。
“我?guī)缀醵伎彀堰@件事給忘了。時隔多年那枚書簽突然再次出現在我眼前,這讓我震驚萬分……還來不及等我細想,身體就擅自做出行動,所以我把它燒掉了?!?/p>
“大驚失色是我們才對吧?!?/p>
松倉雙臂交叉。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選擇燒掉它?!?/p>
“我也不會燒?!?/p>
瀨野同學淡淡地說:
“那就是個人性格的差異了?!?/p>
是嗎……
“曾經的過失多年后又出現在眼前,同時擺在面前還有補救的機會,那當然要出手咯。本以為這件事結束了,可事與愿違,它還遠遠沒有結束。有人拿我設計的書簽做壞事,讓我感到很困擾?!?/p>
我和松倉立刻對視一眼。用書簽做“壞事”,這件事你心中有數嗎?我們用眼神如此問對方。松倉微微搖頭,我便開口問道:
“什么壞事?”
瀨野同學把手從柜臺上撤走,冷冷地說:
“……你們不知道嗎?”
“不知道什么?”
“你們不是在裝傻吧?”
“到底什么事?”
霎時間,瀨野同學猶豫了。因為我們不知道,所以她覺得自己不該透露這么多嗎……她在懊悔嗎?還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我莫名有種預感,說:
“難道說?”
松倉問道:
“怎么?堀川,你心里有數嗎?”
“沒有。只不過,我在想瀨野同學不是應該知道癥狀嗎?”
“癥狀?你在說什么……”
說到一半,松倉“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瀨野同學略微點點頭。
“有個女生碰巧就在救護車旁邊。我聽她說老師呼吸局促地說喉嚨很熱。急救人員還對無線電說‘脈博不齊,瞳孔擴張’?!?/p>
瞳孔擴張?就是放大嗎。
“瞳孔放大、脈搏減弱、呼吸困難”。
“特有癥狀是口腔和喉嚨內的灼燒感”。
松倉茫然道:
“是橫瀨……”
沒想到從我口中也會冒出這樣尖銳的話。
“瀨野同學,你對急救人員說烏頭中毒了嗎?你明知道那是烏頭癥狀。橫瀨沒死,謝天謝地,要是再遲一些后果或許會不堪設想?!?/p>
瀨野同學睜大雙眼。
“我今天才知道這件事!要是我周五就知道的話,當然會告訴他們!”
接著,她長吁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烏頭……準確來說是烏頭堿。攝入烏頭堿的人如果沒死,自然就會把毒素排出體外。所以這件事已經不那么性命攸關了?!?/p>
她說的這個道理我也讀到過。的確,毒素會在四小時到二十四小時之內被排出體外,也不會留有后遺癥。
“由于我一時疏忽而存在于世間的烏頭書簽,多年后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本以為自己已經了結這件事,學校老師居然中毒倒下。我想弄清書簽的來源。橫瀨老師是被人投毒了嗎?毒藥的源頭是我們班當時制作的書簽嗎?我一定要查清楚。把書簽落在圖書室的女生大概和橫瀨老師事件有什么關聯,我想這就是突破口。”
瀨野老師頓了頓,凝視著我說:
“所以請你告訴我。落下書簽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只有三個人的圖書室陡然間寂靜無聲。窗外是冬日黃昏,北風吹得窗戶吱呀作響。
我陷入沉思。
“怎樣的人,就算你問我……”
要怎么描述呢?
“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水手服,我猜是女生,但也不能斷言就一定不是男生?!?/p>
“你說看到的是背影。發(fā)型?”
“發(fā)型啊,應該不是特別短或者特別長?!?/p>
“發(fā)帶或者發(fā)圈呢?有什么特征?”
“沒有發(fā)帶。發(fā)帶我不知道。我記不清她是否扎頭發(fā)了?!?/p>
“也是,我們學校不允許女生扎發(fā)帶。”
那你問發(fā)帶干嘛?
瀨野同學連珠炮般繼續(xù)追問道:
“她是幾年級?徽章?室內鞋的顏色?”
很不巧,女生都把徽章別在胸口,室內鞋的鞋面上倒有表示學年的著色線條。
“我在背后看不到鞋子和徽章?!?/p>
“也是。那她身高多少?”
“不清楚……大概算矮的吧。”
松倉從旁焦慮插嘴道:
“靠這種線索可無法確定書簽主人身份。”
“可我只是一瞬間看到背影而已。”
“我不是說你,我是在跟瀨野同學說。你難道想用堀川這點目擊情報,再去找別人問請問你丟了一枚烏頭書簽嗎?”
瀨野同學斷言道:
“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
松倉語氣堅定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萬一別人說不知道或者直接撒謊,你能看得穿嗎?”
“那你說要怎么辦?”
松倉看著我說:
“堀川。你說只要在看一遍書簽主人的背影就能確定,對嗎?”
我一面在腦海中回想那個背影,一面回答:
“不好說啊?!?/p>
“至少這比讓瀨野拿著你那點模糊的目擊情報再找全校學生問個遍來更有可能成功,不是嗎?”
“那或許是的吧?!?/p>
“書簽主人是個會從圖書室借玫瑰……那本書的愛書人。想必她大概率會再來借書,我們就在圖書室監(jiān)視?!?/p>
我微微吃驚。松倉這是打算幫瀨野同學的意思嗎?
瀨野同學也滿臉困惑。
“誒,什么意思?剛才你不還很生氣嗎?”
“我現在也很生氣?!?/p>
松倉用勉強壓抑怒意的口吻,扭過臉說:
“我和堀川本來是想警告書簽主人烏頭有毒。如你之前所說,沒人會去吃書簽,可凡事都有萬一,一想到這個萬一,我們就覺得寢食難安。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聽你的意思,眼下似乎已經有人使用了烏頭。那么我們無法再坐視不理,否則以后要死人了可怎么辦?這就不是睡不睡得安穩(wěn)的問題了。大家都是騎虎難下,那就索性查到底吧?!?/p>
松倉說著,看了我一眼。
“……說是這么說,不過實際負責監(jiān)視的人只能是堀川。對不起,我打斷你們了。”
我撓撓頭。
“確實,只有我見過書簽主人,辛苦的人只會是我。真想讓松倉也辛苦一下呢?!?/p>
“讓我?”
松倉伸手指了指自己,問道:
“我能做什么呢?”
“怎么?想不到嗎?松倉。橫瀨倒下的原因現在還不能斷言就是烏頭中毒。你不覺得有必要確證一下事實嗎?”
松倉訝異地揚起眉毛。
“你該不會要我潛入醫(yī)院偷病歷吧?”
“怎么可能?我是說現場?!?/p>
“……哦哦?!?/p>
松倉的思路似乎一下子鉆進了死胡同,這才發(fā)出感嘆的聲音。
“說得對。確實該去看看現場,不過十之八九會什么都找不到。橫瀨是在哪里倒下的?”
“聽說是學生輔導室?!?/p>
“嗯。”
松倉摸著下巴,抬頭看天。
“那里已經打掃過兩輪了,十之八九都說少了,應該是九成九會無功而返?!?/p>
“不過還是要去一趟。1”
“那就去吧?!?/p>
我和松倉齊刷刷轉頭看向瀨野同學。瀨野同學還沒跟上我們的思路,一時間,表情露出少許呆滯。
“誒,那個,就是說……你們會幫我對吧?”
“如果非說成幫忙的話……”
我找不出更適合的詞語,只好繼續(xù)說:
“那就幫吧?!?/p>
倒是松倉斟酌出更確切的說法。
“不如說是相互協作。哪怕你拒絕我們參與,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尋找書簽主人。既然我們的目的相同,為什么不分享線索情報呢?”
瀨野同學修長的眉毛略一顰蹙,大拇指在嘴角摩挲。
“看見書簽主人的只是堀川君吧,已經沒有更多線索了,不是嗎……我們除了協作,還有別的方案嗎?”
我點點頭。
“那就這么決定了。我從明天開始就在這間圖書室找背影跟書簽主人相像的女生?!?/p>
松倉跟著說:
“我姑且去學生輔導室看一下吧。不過大概是找不到什么線索?!?/p>
“我……”
瀨野同學停頓了一下。
“我要做什么呢?”
瀨野同學本打算向我打聽目擊情報,再根據線索去找書簽主人。不過我和松倉決定要參與尋找書簽主人,瀨野同學的打算就失去了存在意義。而且不論我還是松倉都不知該安排瀨野同學做什么才好。
“發(fā)現任何線索就馬上來告訴我們?!?/p>
“好隨便的感覺啊。”
瀨野同學輕嘆一口氣。
“明白了。我想坦白一件事?!?/p>
瀨野同學分別看了我和松倉一眼。
“我一個人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我不想跟他人透露書簽的事,也就不能跟其他人商量。說心里話,真的想不到松倉你們會幫我,明明對你們做出那樣的事,做夢都想不到。”
瀨野同學再度低頭。她的舉止毫無遲疑,儀態(tài)很是優(yōu)雅美麗。一縷頭發(fā)跟著她的腦袋低垂下來。
“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我感到很欣慰。謝謝你們。.”
天色已變暗了。差不多要開始準備收拾關門。今天氣溫相當低。雖然圖書室設有空調,可學生沒有任意使用的權利。漂浮在室內的冷空氣令我微微打了個冷戰(zhàn)。松倉不看瀨野,說道:
“現在道謝還太早了點……對了,瀨野。”
瀨野同學抬起頭,默然歪著她那小小的腦袋。松倉問道:
“書簽設計圖案里的‘R’代表什么含義?”
瀨野同學宛如早就在等這個問題似的,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是‘Rest’的‘R’。我們班的咖啡店就叫做‘Rest’?!?/p>
松倉稍許點頭,僅用一句話回答:
“是個好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