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日漸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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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號那天的早上，劉老師在上完語文課之后，終于向我們宣布了第二天整個年段要一起去虎頭山上種樹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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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一天，自從李笑陽對我說他“要去收拾一點兒別的破事”之后大概已經(jīng)過了有兩個星期多的時間；雖然直到那個時候為止，我好像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李笑陽做的事情有什么很大的變化——到了以前他玩的時候他還是會玩，到了以前他睡的時候他好像還是會睡覺，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放學之后有神秘失蹤到哪里去的樣子，有的時候，我?guī)缀跻詾樗四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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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那天他那么說了，我感覺我好像直接去問他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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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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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植樹節(jié)種樹的這件事，劉老師沒有再強迫我們必須和同桌一起參加，所以那天劉老師走出教室之后，我就轉(zhuǎn)身走到了李笑陽的座位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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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的時候他還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被我拍了幾下桌子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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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當時也在我身邊，那你就知道李笑陽當時的那個樣子有多好笑了——大概是他趴得太久了，被我喊醒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頭發(fā)都被亂糟糟地壓塌了下去，只有后腦勺上的一小撮頑強地立了起來，活像是動畫里那些人腦袋上常有的那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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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時候，那一小撮毛也跟著他說話的節(jié)奏一抖一抖的，加上被他手壓出來的一大塊紅印子貫穿了他的半張臉，看得我一直沒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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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子呢？沒事的話老子繼續(xù)睡了，笑得跟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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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當時被我笑得大概有點不爽吧，見我一直沒說到底干嘛找他，就開始罵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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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因為剛睡醒的緣故，他鼻音特別重，就聲音上來說，我覺得他那時候聽起來比我還要傻——當然，這句話我還是不敢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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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種樹，咱們一起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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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趕緊回答了他，然后就被他瞇著兩只眼睛盯了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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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啥時候能別為了這種屁事來找我我真是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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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完之后，他撇了撇嘴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來“行吧行吧，去就去，不過我可不保證明天能陪你到回家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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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要干啥？”我聽他這么說，稍微有點兒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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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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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接著好像又不打算再睡似的把手機也掏了出來，一邊拿手指在屏幕上劃撥一邊又說了一句話，才讓我明白過來他其實沒有忘記之前答應我的事情“順利的話，明天說不定就能把之前說的事給解決掉……不順利的話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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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然，他也還是沒有告訴我他到底要解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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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那天晚上，在發(fā)現(xiàn)我又一次很倒霉地栽在了泡疹手上之后，到小哥哥家去讓他幫著給我涂藥的時候，他好像無意中還是說漏了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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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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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的學校是有晚自習的，所以每天晚上小哥哥總會在六點左右出門，一直到九點半左右才會再回來，一邊開門一邊喊李笑陽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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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的緣故，如果我有時候九點半前比較早的時候就做完了作業(yè)，李笑陽發(fā)現(xiàn)了，說不定就會硬拉著我上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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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也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李笑陽開始喜歡抱起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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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也不等我寫完作業(yè)了，我還在寫作業(yè)的時候，他就要突然過來把我的書或者作業(yè)本搶走，逼得我沒辦法只能跟他上去，然后在小哥哥家里把剩下的作業(yè)寫完——然后在我寫作業(yè)的時候，他之前打的小算盤就有機會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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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他就只是搬張凳子在我邊上坐著，一只手懶著我另一只手抓著手機，偶爾看我寫作業(yè)偶爾玩玩手機，偶爾甚至還會在我寫數(shù)學的時候告訴我哪個地方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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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個，我總覺得他的腦筋要是放在學習上肯定能學的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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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shù)時候，他就會干脆坐到椅子上之后一拍腿，讓我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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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感覺很奇怪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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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拒絕了他，雖然一點效果都沒有，下一秒他就硬拉著我坐了上去——除非等到我把他的腿給壓麻了，他才會突然大喊著推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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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有的時候，我也試過干脆一屁股坐上去，很用力的那種，然后把他壓得一陣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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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辦法最后變得不可行還是因為我有一次一個沒坐好，不小心把他的小雞給壓到了，導致他捂著那個地方在地上滾了半天，爬起來之后氣昏頭直接揍了我一頓，我才沒敢繼續(xù)這么對付他——在那之后，就只有等小哥哥回來，我才能從他那超級不正常的行為中解脫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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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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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覺得李笑陽肯定是不怕小哥哥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天小哥哥回來之后喊他，他還是會讓我下來，然后讓我裝作之前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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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天，因為在涂藥的緣故，所以倒是沒有這么做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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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越出啥事了？在學校打架了？還是被人打了？別告訴我是陽陽你干的啊？”小哥哥進屋之后看到李笑陽給我涂藥的時候好像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冒出了好幾個問題，然后就被李笑陽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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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是我打出來的，虧咱還說好了要做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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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接著惡狠狠地就頂回了小哥哥一句，說話的時候手上都不自覺加了力，戳在我的疹子上疼得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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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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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走近看了一眼我的背之后，好像才放心下來“我擔心一下怎么了……別的不說，不過你小子那暴脾氣一發(fā)作，會打誰你自己說的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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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一次都沒有敲過女孩子，也沒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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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馬上就一句話頂回小哥哥“信不信隨你，我也不指望有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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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楊曦路性別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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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號那天上午，我們一整個年級的人，我想大概怎么樣也有五六百個人吧！在我們學校的前操場上聽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做操之前排隊時候放的那種曲子，然后老師才給我們兩人為一組、每組發(fā)了一顆小樹苗和配套的工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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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準確來說，那個時候我們聽的其實應該是校長他們的動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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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按著順序把樹苗和工具一組一組發(fā)下來，到了我面前的時候，看見我身邊抱著后腦勺一邊站著一邊抖腿、滿臉都寫著走神的李笑陽，好像還驚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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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系還挺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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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從劉老師手上接過樹苗的時候，他就笑著對我這么說了一句“班長剛才和我說全到，我還有點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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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聽劉老師這么說的時候，愣了一下“老師你剛剛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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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記得好好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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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老師沒回答我，只又交代了我一句然后就又給站在我們的后面幾組男生發(fā)樹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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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什么意思？”然后我又轉(zhuǎn)過頭去問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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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覺得我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你吧”李笑陽轉(zhuǎn)過身瞥了我一眼，眼珠子那么一轉(zhuǎn)，好像想了一下，然后就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又嘿嘿壞笑起來“或者……嘿嘿，也許他看出來我們有做過什么不能說的事情了也說不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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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后面那個死不正經(jīng)的回答，我想都沒想就拿腳使勁踩了他的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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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苗分發(fā)完之后，我們才總算開始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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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的兩支隊伍走在最前面，然后是二班，三班，大概十幾分鐘之后，我們班的隊伍才開始慢慢地跟在六班的屁股后面往校門口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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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估計了一下，就按當時出校門那個烏龜一樣的速度，再想想我們學校和虎頭山之間有那么遠，我總覺得，等我們真的到了我們要去種樹的那個地方，估計都已經(jīng)可以吃中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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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后好像還真的差不多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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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在隊伍后面只有李笑陽一個認識的男生，我估計我肯定會無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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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當時排在我和李笑陽前面的，正好是劉陽和那個我們從來沒有在學校里見他去上過廁所的楊曦路——劉陽就不用說了，楊曦路因為他的傳奇事跡可是咱們班的吉祥物，當然也就有話可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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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還別說，楊曦路和劉陽撞在一起的時候還真是超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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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堅持住不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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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校門沿著東新四路往北走的路上，劉陽首先扯起了那個傳說中的謎題“你是早上八點到的學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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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說，是辰時四刻”楊曦路聽完沉默了那么半分鐘，然后面不改色地就糾正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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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一開始還真被他這一下給唬住了，然后就扒拉出手機來去問龍貓——雖然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他被龍貓給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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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不就是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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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之后劉陽就對著楊曦路跳起腳來“怪不得你可以老是不去廁所，肯定是腦子那里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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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關心我尿尿不尿尿，說的好像你腦子沒病一樣”然后楊曦路就對劉陽反唇相譏“而且，就算我腦子真的出問題，那也應該叫神經(jīng)病，而不是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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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之前和我說的是精神病不是神經(jīng)病，現(xiàn)在又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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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那個時候說的是我腦袋有病，所以當然叫精神病了；現(xiàn)在你說的是我腦子有病，所以我才說是神經(jīng)病，一點毛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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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這一下又被楊曦路唬得一愣愣的了，不過這次他倒是沒再去問龍貓精神病和神經(jīng)病到底有什么區(qū)別，想了想只是換了個話題和楊曦路繼續(x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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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止我一個人關心，再說誰讓你自己做的那么奇怪，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半天都不去一次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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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天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劉陽和楊曦路這樣吵架來著，之前雖然劉陽總說他和楊曦路當了四年同學，是不打不相識的好朋友，不過我還一直不太相信來著，因為平時也沒怎么見他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過——直到當時，我好像才有點信了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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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相信我是男的，去廁所我脫給你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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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楊曦路下一句話出口就差點沒把我正在喝水的我給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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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開籠驗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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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楊曦路當時對劉陽說的只不過是一句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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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就算不是一句氣話，那最多，劉陽真的跟楊曦路一起到廁所里，然后楊曦路把褲子脫了給劉陽看一眼，那應該也就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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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件事最后被鬧得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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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路對劉陽說出那句豪言壯語之后，我是第一個差點被水嗆死的人，而李笑陽則是第二個馬上興奮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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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等等，小八路你剛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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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只是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漫不經(jīng)心聽我們扯皮的李笑陽，在聽到楊曦路說出那句話之后，瞬間就收起手機抬起頭來，兩步上前就攬住了楊曦路的肩膀“你丫終于肯把你小鳥從籠子里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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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當時他的兩只眼睛都要發(fā)出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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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你也想看看？”楊曦路其實也是蠻厲害的，對于李笑陽的問題，他也只是臉不紅心不跳地又蹦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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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呵~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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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已經(jīng)從大路拐上了要登上虎頭山的山間小道，所以李笑陽接著發(fā)出的那陣抑揚頓挫的笑聲，在樹林子里面轉(zhuǎn)了好幾個圈，聽起來特別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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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李笑陽就把手捂在嘴邊，朝著天吆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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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的男生都聽好啦，楊曦路剛剛說，等我們到山頂之后就去廁所脫褲子，隨便摸隨便看，見者有份！想看的都走快點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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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這樣，其實沒過兩分鐘，楊曦路剛剛說的事情就被班上甚至年級里的每個人都知道了，還不包括李笑陽渾水摸魚一樣加上去的“隨便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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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說完之后，整個大隊伍所有人都安靜了那么一兩秒，一兩秒后又都哄然大笑起來，楊曦路才稍微有那么點兒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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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張嘴和你說了隨便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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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路轉(zhuǎn)過身來就推了李笑陽一把，這時候臉上看起來才有了那么點兒不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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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笑陽當時還沒工夫回答他，因為前面，六班的尾巴這時候有人吆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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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的那個某某某，六班的男生也想摸摸看，給不給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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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進！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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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終于找到了對他胃口的樂子！剛才一直沒說什么話的李笑陽這時候徹底復活了過來，回答得特別殷勤，一邊回答一邊擋下楊曦路的追打——要不是劉老師這時候剛好走下來瞪了我們一眼，我們班的隊伍差點就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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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被幾個跟著隊伍的老師罵過之后，吆喝聲短暫的沒了一會，但是這事還沒完；又沒過一會兒，咱們班的男生便又在上山的口號上做起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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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要看楊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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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到底有沒有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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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撒謊就變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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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隔一會子就要喊一次，因為這個的緣故走得還真的變快變整齊了不少，結(jié)果就是最后連老師也隨我們?nèi)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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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等隊伍真的到了山頂上，走累了的男生坐下休息，而還有精力的幾個男生就在李笑陽的帶領下真的拉著楊曦路蜂擁進了廁所去——劉陽追過去之前還一直和我碎碎念著要卡在廁所門口收錢，進門一塊錢，摸一下一塊錢，甚至把他原本就做好的隨身攜帶的那個印著微信二維碼的牌子都拿出來掛在胸口了，差點沒把我給無語死——然后在他們進去之后，其他幾個班閑著沒事的男生也一個個朝廁所跑過去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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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真沒覺得這事有什么意思，加上走的真的挺累，所以就提著裝工具的桶、抱著老師發(fā)的樹苗隨便坐在山頂小茶莊擺出來的椅子上休息，等李笑陽他們鬧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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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大概有那么十幾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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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又鬧出了什么大動靜，起哄似的大家一起大喊著“喔”的聲音震耳欲聾響了大概有四五次，然后我才看見那些男生一個一個地從廁所里又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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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是第一個跑出來在我身邊坐下的，讓我有點沒想到的是，他手上竟然還真抓了一疊的一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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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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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數(shù)錢的時候，我差點沒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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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咱從啥時候開始學這個的”劉陽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好像超得意的樣子“誰比較好騙我可一眼就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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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路則是半中間出來的，滿臉通紅，感覺看他表情都能想象到他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然后為了安撫他，劉陽就把收到的錢分給了楊曦路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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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總覺得劉陽肯定沒有真的分給他一半，不過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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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會兒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太正常的事情，那就是李笑陽一直都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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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板，李笑陽怎么還沒出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后，我就問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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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劉陽就會反問了我一句讓我嚇了一大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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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不就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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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他早就出來了？”我被劉陽問的傻眼了半天“可是我根本沒有看見他出來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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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了吧那個時候，我記得好像有個五班的人跑過來問我李笑陽在不在里面，然后他進去沒一會兒，李笑陽就跟著他出來了，滿臉都是不祥之兆，嘖嘖……等等，你怎么突然這么關心起這家伙來了？說起來你最近和他關系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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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幫我看下東西，我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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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說李笑陽“滿臉不祥之兆”我就有點緊張了起來，放下之前抱著的東西站起來打算去找找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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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還沒走出幾步呢，劉陽又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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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要找李笑陽的話，直接去五班找人問問就好了——之前來找他那人是我二年級同學，叫方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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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初見方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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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垚，這個名字我好像是第三次聽見了，雖然說我好像從來沒有真的見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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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小巷子里，那個矮個子小男生首先和李笑陽說起的；那個時候的印象似乎是，矮個子小男生不小心把李笑陽和他商量的什么事情說給了方垚聽，結(jié)果就讓李笑陽非常生氣，雖然我也不知道李笑陽為什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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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之后李笑陽自己和我說要處理的破事是和方垚有關系而不是和那個矮個子小男生有關系來看，他生的其實應該就是這個叫方垚的家伙的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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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也說這個家伙是個非常討厭的家伙，雖然他也沒告訴我到底討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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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李笑陽那次之所以會那么生氣，肯定是和那天他被打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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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能問一下你們班方垚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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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這家伙總是在關鍵時刻犯迷糊，我感覺我都不想說他了；雖然說告訴我方垚是四年五班的也是劉陽，但是我問他五班在哪里的時候，他就答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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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真答不上來，他直接說不知道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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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劉陽就是喜歡不懂裝懂，而且裝的還賊像，好像他真的懂一樣，不知道幾個字他也不說，抓著把錢站起來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然后硬是隨便指了一個地方跟我說，是在那——然而等我跑過去一問，那些人根本就是一班的，和五班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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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的幾個人討論了半天之后，又給我指了指正圍在一張石頭桌子邊上下象棋的兩個男孩子，然后我才算找到了五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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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能問一下你們班方垚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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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跑過去之后我就問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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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兩個人都沒回答我——其中一個看起來個子比較小的倒是一直在拿眼睛盯著我！好像是想回答我的樣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沒敢講似的；另一個看起來各自稍微大點的則一直盯著棋盤皺著眉，估計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吧！然后就也沒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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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當時真的很著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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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分鐘見他們兩個好像都沒回答的打算，我就又準備開口再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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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在我準備再問一次的時候，之前一直在埋頭沉思的那個男生才突然間很激動地一伸手抓起了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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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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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大喝一聲，把那枚棋子啪地一聲狠狠蓋在對面的棋子上，接著才轉(zhuǎn)過頭來看我“你剛才是問方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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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你知道他在哪嗎？”我趕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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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家伙之前還在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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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這么問，他便抬起頭左顧右盼了一下，估計沒有找到，接著又問坐在他對面和他下棋的那個男孩子“現(xiàn)在好像是沒見著了……奶昔你有注意他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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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那個剛才我就覺得他其實一直想說話但是沒敢說的、被叫做“奶昔”的男孩子好像才終于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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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看到他好像和別人一起往更后面的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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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么說了一句，然后才指了指小茶莊邊上一條往更上面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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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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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沒想，丟下一句就趕緊朝奶昔指出來的路上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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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后來想想，我當時就這么一個人去找李笑陽好像真的有點兒太傻了來著——要是李笑陽真的和我擔心的一樣被什么人找麻煩了，我就算真找到他好像也不可能幫得了忙的，最少我也應該先跟老師報告一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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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當時我大概是太急著想找到李笑陽了，好像就沒有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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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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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昔指的路比我想象的要短！沒走兩步就走到盡頭了，然后我面前就被一大叢的蘆葦擋住了，要繼續(xù)往前走只能用手把蘆葦叢撥拉開才行——只是這樣一來，我就更搞不清楚我到底在往哪里走了，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qū)Σ粚?，于是只能慢慢地一邊往前走一邊喊李笑陽的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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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最后好像還真走在了對的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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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概走了有五分鐘之后，我從蘆葦叢里面走了出來，眼前又有那種小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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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蘆葦叢出來的時候我還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小路的其中一邊雖然是有大石頭擋著，另一邊根本就是懸崖，雖然不是狼牙山五壯士里面的懸崖那么陡峭的感覺，可是摔下去肯定也沒好果子吃——而且往回看好像我之前穿過的蘆葦叢其中一邊也是空的，只是因為貼著懸崖的那邊長得太茂盛了，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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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去就完蛋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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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腦袋都有點發(fā)暈了，所以過了一會兒我才注意到，其實穿過蘆葦叢之后已經(jīng)能聽見李笑陽和另一個人的說話聲了，就在小路另一頭的竹林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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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打你倒是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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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小路另一頭的竹林子的時候，就看見竹林子后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李笑陽，而另一個我估計就是方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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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只有他們兩個人我才有點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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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李笑陽之后突然就對著他對面的方垚一腳飛踹又把我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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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媽自戀，寄生蟲一個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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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完我就聽見李笑陽破口大罵“話我放這了，今天這錢是最后一次，要收就自己給我把道理撇清楚，我也懶得再計較——要不撇清，我也跟你玩真的，倒要看看你騙人能騙到啥時候，最后別說我要把你的頭打爆，只怕等我找到證據(jù)，我不收拾你別人都要收拾你，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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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之前說的話聽起來還挺自大的方垚這個時候好像才被李笑陽一腳踹得有些慫了起來，不甘心一樣又丟下一句“走著瞧”然后爬起來就順著小路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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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就是和我四目相對，而之后追下來的李笑陽看見我的時候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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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傻子越你沒事跑過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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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我之后李笑陽瞪著眼又喊了一聲，這一聲好像才又把那個叫方垚的家伙給提醒了，使勁推了我一把然后就繞過我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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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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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說沒就沒了，我總不可能一個人在那種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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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李笑陽的問題，我還是覺得挺莫名其妙的，因為我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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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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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擋在前面拉著我過了蘆葦叢又回到小茶莊前的空地上，這家伙看起來倒好像一點都不害怕被那些蘆葦給割傷似的，走的飛快，那些蘆葦被他往前扯出一段又彈回來，就打在我臉上，刮得我臉上沙沙地好疼，雖然也不是那么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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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到空地之后，李笑陽轉(zhuǎn)過身來就對我說，他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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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意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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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然后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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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之后就突然又發(fā)現(xiàn)自己問的這個問題還真挺好笑的，結(jié)果就笑起來；李笑陽當時聽我問完之后瞪著眼睛和我對視了幾秒，最后也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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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意思的意思就是我不好告訴你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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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之后竟然還有樣學樣地說了比我剛才的問題還拗口的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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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被那家伙敲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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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就覺得不能和他在關于意思的意思上浪費太多口水，于是找劉陽拿回剛才讓他幫忙看著的工具和樹苗之后，我就一直追著李笑陽到了大輪胎做的秋千那里，然后換了個角度問他“我剛才聽見你和他說了，什么，這錢是最后一次——就是說你以前還給過他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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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吧，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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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這時候一屁股坐到輪胎上，慢悠悠地蕩起秋千來，兩只腳拖在地上，一下下地把沙子踢得到處亂飛“你能幫我出那個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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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笑，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讓我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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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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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把樹苗橫過來放在沙地上，然后抱著秋千邊上的桿子，很篤定地對李笑陽說“我被敲詐還差不多呢，你為什么會被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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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真有點兒想不通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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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是其他任何人被敲詐了，我覺得都還說得過去，可是唯獨李笑陽，我真的有點不相信這種事會發(fā)生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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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就沒錢啊，而且他還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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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我又不是鋼鐵俠，一個人怎么可能和一群人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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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這時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來現(xiàn)出譏笑的表情“當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早晚報復回去，你就別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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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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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總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為什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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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為什么是我？”李笑陽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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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們?yōu)槭裁床徽覄e人”我又撓了半天頭，然后才想明白我為什么覺得不對勁“你又沒錢??！而且你打架也挺厲害的不是嘛？他們要敲詐的話，隨便找個別人不是更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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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說你是傻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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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李笑陽聽完就從秋千上跳下來，原地在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疼得我差點叫出來“你想想他們?nèi)绻ダ账鞴刃‰p，別說來學校了，谷小雙他媽媽說不定能直接找到他們家里去鬧個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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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笑陽這么一說，我一邊揉腦袋，一邊才有點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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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被李笑陽提起之后，我才想起來好像從出發(fā)之后，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聽見龍貓的聲音了；這么想著，我就回頭想找找龍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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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剛一回頭，就剛好見著劉陽舉起他的手機，不知道按了什么鍵，然后就開始播起一段大概是他剛錄好的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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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帶干糧或者干糧不夠的都看過來?。〈竺姘邏K錢一盒，小面包兩塊錢一個，幫提水兩塊錢一次，一次買夠十元還加送一次！嫌泡面貴的、排不上隊的都趕緊的，數(shù)量不多，售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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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伙整天想著賺錢大概是想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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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是非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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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對于劉陽總是變著法子想要收我們的錢這件事并不是非常開心，但最后真的開始我們今天到虎頭山的主要目的——種樹之后，有好多人也還是付錢請劉陽幫忙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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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沒別的，因為小茶莊能找到的水龍頭就那么幾個，而我們一個年級五六百個人，也就有兩三百個小組需要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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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哪個人帶的桶大點，可以四五個組一起合用，那也改變不了接水要排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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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個，雖然第一次因為運氣好排在隊伍前面很快就接到了水，等第二次需要打水的時候，望著每個水龍頭前面那長長的一溜隊伍，我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排隊，到隊伍的半中間找到了劉陽，然后拿出手機掃了一下他胸口掛著的那塊二維碼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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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傻越你也終于認識到現(xiàn)實的骨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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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一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一邊很主動地抓著牌子往我的方向動了動，方便我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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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你打完水了，怎么知道哪個是我的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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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過錢之后，我看著他身邊一堆樣子幾乎沒什么差別的桶，還有點兒擔心；不過劉陽很快就又拿出了一支黑色的記號筆來，在桶上寫下了“7-13”幾個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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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班人的座位號咱都記得，放心好了”然后他拍了拍胸脯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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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就把打水的任務也交給了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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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之前和李笑陽一起選好的我們打算把樹苗種下的地方，李笑陽正癱在邊上的一顆大石頭上曬太陽，兩只眼睛半閉著擺成一個大字，嘴里還發(fā)出不知道想要騙誰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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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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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被他扔在地上的樹苗撿起來之后盯著他看了半天，不知怎么的，那個時候突然就想捉弄他一下，然后就用手里的小樹苗敲了一下他的小雞，把他敲得一個哆嗦馬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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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又沒事給我做，我曬個太陽還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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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來之后他就唱歌一樣地抱怨起來“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現(xiàn)在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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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喲喲，小兩口又在打情罵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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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的話沒有說完，倒是之前一直沒聽見動靜、我還覺得奇怪找了半天的龍貓的說話聲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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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雖然聲音很熟悉，龍貓的口氣卻不像他常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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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頭去找龍貓，然后就和龍貓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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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膀上也扛著根樹苗，看上去穩(wěn)當?shù)煤?，不過這倒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他的邊上站著的那個家伙是梁雨，此時提著桶背著包，看我的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種莫名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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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梁雨的時候我真吃了一驚，一下子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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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感覺我好像也說不太上來——要是以前的話，外出活動我找不到其他人組隊，能指望的就只有龍貓一個，那個時候龍貓好像也很少會忘了我，所以常常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也因為這個，我也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和我的話，他又會找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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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雖然不知道，按我想那個人應該也會是徐鵬或者什么別的男生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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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感覺真的太奇怪了，以至于李笑陽之后從大石頭上跳下來，奚落龍貓的時候說的那一句“嘖嘖，有人醋瓶子打翻了”的話，我還以為是在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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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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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半天之后才開口又問了龍貓一句“龍貓你和梁雨……是一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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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問這個，因為好像這其實已經(jīng)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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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只是不太愿意相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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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后龍貓回答我的時候似乎也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雖然答案好像還是讓我聽著有點兒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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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我也找不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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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聽著也許會感覺更難受，因為龍貓之后說的這句話真的有點兒不給她面子；而且說完龍貓就走了來著，都沒管梁雨聽了之后比我還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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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越！你倆的水，快點拿去！我還要回去給別人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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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劉陽這時候很及時地冒了出來，我感覺我和李笑陽還有梁雨三個人都要尷尬死了；然后等從劉陽手上拿回我們裝滿水的桶之后回頭一看，梁雨也已經(jīng)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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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么說，龍貓剛才說的最后那句話總還是要耳邊一直響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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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我也找不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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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個時候好像又有點兒變了，隱隱約約地好像又變成了愧疚，因為我本來一直以為的是，就算我不在的話，龍貓應該也肯定能找到很多其他人組隊的，所以聽到他說他找不到別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有點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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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這次沒有找他一起是因為最近我們一直都在鬧冷戰(zhàn)，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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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別信他剛才說的那些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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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發(fā)現(xiàn)我松土的時候一直盯著地面發(fā)呆，弄到一半的時候，李笑陽突然把手伸進桶里，沾了水之后一彈指把水珠彈在我臉上，濺得我回過神來“他這么說只是想讓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事然后好利用你而已，別傻乎乎的以為他真找不到別人組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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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小不點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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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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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帶著買好的兩份飯回到家教園，和莫禹航一起吃的時候，我就把今天在山上聽到的方垚和李笑陽的對話、還有李笑陽對我承認的被方垚要錢的事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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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莫禹航就很懷疑地看著我又問了一句，等我很肯定地保證說是真的，他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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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他之前也不清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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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只聽我同桌說，方垚那個家伙以前利用過李笑陽來著”莫禹航之后跟我是這么解釋的，一邊說的時候，一邊用手握著其中一根一次性筷子放在嘴里咬啊咬“好像之前，他們有時候會在一起敲詐那些低年級的同學……我同桌會認識李笑陽，其實也是因為差不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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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敲詐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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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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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莫禹航很干脆地和我點了點頭“你知道他缺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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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知道，只是……”我又仔細想了想莫禹航說的話，才發(fā)現(xiàn)道理上李笑陽的確是很有可能干那種事情的“可是按你這么說，方垚和他不是一伙的嗎？怎么李笑陽最后又給他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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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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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我的這個問題，莫禹航也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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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搖完頭之后，莫禹航馬上便又正了臉色，盯著我的眼睛對我很鄭重其事地出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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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也許可以去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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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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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發(fā)現(xiàn)他突然嚴肅起來，我其實感覺有點兒驚訝——因為像莫禹航這樣的小不點，平時我還是挺少看到他這么認真的，一直的印象應該也是一個特別膽小怕事的家伙才對呀——所以他突然主動提出這么大膽的主意，確實讓我感覺有點兒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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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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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發(fā)現(xiàn)我在很吃驚地盯著他，過了一兩秒，莫禹航好像也意識到他剛才的舉動有點反常了，臉上的表情又稍微松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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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就，感覺……你好像對李笑陽的事情好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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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撓了撓頭，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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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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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我的這個問題，莫禹航又是學著蠻吉的口氣回答的我“你要知道，像我這么矮的個子，本來在學校可是也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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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有幫過你嗎？”我好像猜到他為什么會突然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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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然后莫禹航又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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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按照莫禹航的主意，放學之后我就爬到了六樓，順著班牌一直找到了五年一班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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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過教室關上的后門，經(jīng)過窗邊的時候，我就透過窗子看見了教室里僅剩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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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都很顯眼地坐在第一排，其中一個就是莫禹航，而另一個也和莫禹航一樣矮矮小小的——感覺上他們好像都只是勉強能夠到桌面而已，看上去還真的很像很容易就會別人欺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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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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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教室前門之后我就站在教室門口喊莫禹航，然后之前還在小聲不知道說什么的兩個人才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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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哦，譚越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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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我，莫禹航就馬上舉起右手招呼我進來，一邊給我介紹他的同桌“快進來，這個就是我的同桌，姜宇濤，我讓他直接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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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桌，那個叫姜宇濤的家伙，在莫禹航說的時候則只是一直盯著我看，讓我總擔心他是不是也認出了我，就像李笑陽那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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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讓我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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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之后，姜宇濤才開口，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問莫禹航，也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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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從頭說，從方垚讓你幫忙找人的事情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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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想也不想便開口說道，然后拉著姜宇濤，兩個人一起轉(zhuǎn)頭面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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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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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說好了，不管你們打算干嗎，別拉我跟你們一起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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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李笑陽和方垚的那一大串子事情告訴我們之前，姜宇濤先是很警惕地這么說了一句，然后才開始講起來“而且我真的沒有和那兩個人一起敲過誰，也絕對沒拿過他們一分錢——我只是幫他們找人的而已，而且也是他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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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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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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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找那種身上應該有錢，但是爸媽都不在的小屁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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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一問，姜宇濤才不耐煩地提高嗓門，急匆匆又補充了一句，一邊說一邊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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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也住在家教園的，只不過他的那個比較遠，在護城河外邊……大概是上河城那一塊”莫禹航這時候也用兩只手在空中比劃著，幫姜宇濤解釋起來“應該就是因為這個，方垚才會想讓他幫忙找可以敲詐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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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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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姜宇濤，這才好像有點明白過來“所以說……他是把他的朋友賣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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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啪地一聲，姜宇濤就一巴掌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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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把那些人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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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尖聲喊著，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的樣子；不過之后，或許是剛才拍桌子的時候用力太大把手都給拍疼了，也或許是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會發(fā)生一樣，他又揉著剛才拍桌子的手，很委屈地一撇嘴，聲音說著說著又低沉下來，隱約還帶了點哭腔“而且我又不知道方垚那家伙會干出那樣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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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我總感覺他眼里好像真的有淚光在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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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別哭啊……你是被他們威脅的嘛，說清楚了沒人會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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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這時候趕緊拍了拍姜宇濤的背，安慰了姜宇濤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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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復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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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垚和李笑陽到底做了什么？”過了一會兒，等姜宇濤吸了吸鼻子稍微平靜了一點兒，我猶豫了一下才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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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當時也真的有點被姜宇濤這一哭給嚇到了，因為看姜宇濤的反應，明顯像是和人一起做了壞事怕被發(fā)現(xiàn)的那種感覺！再想想他之前說過的，他被威脅著把和自己一個家教園的那些同學告訴給李笑陽和方垚的事情，我覺得我大概都已經(jīng)猜到可能發(fā)生過什么了，也有點兒擔心，李笑陽會不會真的做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讓人抓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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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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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我問的問題，姜宇濤搖了搖頭“李笑陽和我說那就是方垚自己惹的事，方垚和我說當時李笑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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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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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確實惹出了什么事情！聽到這里，我有點兒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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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濤這時候卻只是抿緊了嘴唇，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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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說是，李笑陽和方垚他們本來想去嚇唬的一個二年級的同學，為了逃跑被車給撞了”莫禹航這時候壓低了聲音，代替姜宇濤回答了我“也可能其實只是方垚一個人，反正李笑陽好像堅持說他從來不知道有這碼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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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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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呆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那為什么，最后會變成方垚找李笑陽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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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笑陽知道之后和方垚吵了一架，說他不干了”姜宇濤突然又開口插了一句“一開始方垚也沒說不好，但是之后兩個人分錢的時候，方垚就拿這碼子事威脅李笑陽，要李笑陽把錢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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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真的給了？”我又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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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給了，但是好像方垚還沒放過他的打算”莫禹航點點頭“你還記得李笑陽之前被人打的事情吧？那就是方垚貪得無厭，戳破了以前他們敲過的一個同學的事情，把責任全都賴在了李笑陽頭上，結(jié)果李笑陽才會被那群人找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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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好像才徹底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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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覺得還是得找李笑陽親口問清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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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接著又盯著我說了一句“譚越，這事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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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體檢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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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號那天，太陽非常難得地一大早就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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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是一件相當大的好事——畢竟我的泡疹基本上就是太潮濕了才會發(fā)作的，所以最怕的還是雨水；如果沒有下雨的話，對我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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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其實除了下雨之外，我還有好幾個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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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天敵就是洗澡，而且好像還是每年春天我不得不面對的一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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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因為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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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偏偏又是總能把人熱得直冒汗的月份，一旦出汗，不管是洗澡還是不洗澡都得面臨渾身濕透的危險，所以雖然知道只要洗了澡，那天晚上睡覺一定會癢得翻來覆去，可是我也還是只能咬著牙洗一遍，然后洗完之后再暗下決心第二天絕對不做會冒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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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碰上體育課（這玩意一星期還有三節(jié)?。。┗蛘呦衲翘旆N樹那樣的事情，冒汗就是根本不可能不發(fā)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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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就是，從十一號最開始的七顆泡疹長出來開始，到十五號這天早上，我已經(jīng)洗了兩次澡，泡疹的數(shù)量也一直在變多，每天都會發(fā)現(xiàn)新長出來的三四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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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和最開始冒出來的不一樣，新長出來的那些多半都在一些很容易被摩擦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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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我們校服的袖子！里面是網(wǎng)格的，我以前就一直覺得它摩得我難受死了，這不，到十五早上一點，我的手臂上已經(jīng)多了三顆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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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穿鞋子和脫鞋子的時候會蹭到的腳脖子，那里好像十二號的時候就開始有癢癢的感覺了，然后到十五號這天，因為每天走路腳脖子都會和鞋子里面的布一直摩擦，那些疹子長大的速度比我背上最開始冒出來的那七個還要快，已經(jīng)長成了鼓鼓囊囊的那種水泡，讓我忍不住想用牙簽去把它們戳破——要不是想到戳破之后傷口再被鞋子摩擦到會有多疼，我可能真的就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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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子的松緊帶綁著肚子、常常會勒出一圈很深的痕跡的那個地方也逃脫不了同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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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感覺絕望的大概就是，和以前一樣，有那么一些疹子最后還是長到了我的屁股縫里去——這是最讓我想哭的一種情況，因為每次疹子只要長到這樣的地方去，我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癢的不行，因為長在很里面的地方，想撓還撓不了，每次只能把半邊屁股卡在椅子邊上去蹭，但效果一點也不好，和隔著衣服撓癢癢沒什么兩樣，有的時候還越撓越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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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雖然在劉老師因為自動鉛筆的事情罰梁雨也向我道歉、并且賠一支給我之后，梁雨就在桌子上劃了線，表示絕對不再和我說話了，不過我每次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的時候，她還是會轉(zhuǎn)過頭來瞪著我，好像在看什么非常奇怪的東西——這件事也讓我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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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讓人不爽的還有三月十五號這天下午的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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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是一個讓人非常非常討厭的事情，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因為要在指頭尖上扎個洞洞來抽血，而第二個就是因為有一些檢查需要我把衣服全部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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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幾乎每年體檢的時候，我把衣服脫掉之后，周圍的那些男同學一看到我身子上大大小小的水泡，都會被我嚇得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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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怕！膽小鬼！這東西又不傳染！說了不傳染就是不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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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每次都會這么告訴他們，但是總有一些人是不信的，說他們從來沒聽過什么泡疹，只知道有麻疹，要是被傳染到了說不定會死人，然后之后就都遠遠地躲開我，每次都能把我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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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只有龍貓敢在這個時候幫我抱著衣服——而今年稍微不同的只是這個人從龍貓換成了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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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我總覺得在我脫完衣服之后，李笑陽看我的眼神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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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許笑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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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交給李笑陽之后，我感覺被他看得有點兒毛毛的，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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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難不成疹子還長那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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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也不知道有沒聽進去我說的話，只是笑嘻嘻地在那點頭，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我上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哇你還擋什么哦，又不是沒看過，摸都摸過了好嗎，你看咱班哪個男生像你這樣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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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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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其實還想和李笑陽繼續(xù)爭辯一句的，不過簾子里面這時候剛好傳出來了醫(yī)生喊我名字的聲音，所以才只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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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冰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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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平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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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了之后，醫(yī)生指了指房間正中的床就讓我躺上去，而我也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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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能猜到等我躺上去之后都要檢查些什么——首先無非就是拿著那個像聽診器一樣的玩意兒、或者直接用手在我的胸口和肚臍附近按一按，然后，就是要捏一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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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水泡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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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拿手在我肚子上摁壓的時候，醫(yī)生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身上長的炮疹，和以前一樣果然也問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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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天都會長的，不傳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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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被醫(yī)生摁到肚子那附近的肉的時候感覺真的非常癢，偏偏每次他們總是說，不要笑，所以我只能努力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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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個，回答他問的問題時，我都沒辦法大聲說話，因為我感覺只要我稍微說大聲點，我說不定就會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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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轉(zhuǎn)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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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完我的那里之后，醫(yī)生又這么說了一句，然后我便按著他說的站起來，踩在床上轉(zhuǎn)了一圈——這個部分其實也經(jīng)常讓我覺得很難為情，因為基本上屁股和大腿后面還有背上留下的一些條條道道都會被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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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醫(yī)生是不問的，但是有的就會直接問我，在家是不是經(jīng)常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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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和他們說一句，廢話，不然還能是我自己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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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至少那天給我檢查的醫(yī)生沒有問這個怎么看都特別多余的問題——稍微打量了一遍之后，他便點點頭，回過身在我的體檢表上填了幾個字，然后就把體檢表交回給我，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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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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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之后我就一把奪過李笑陽抱著的衣服，然后急急忙忙地趕緊重新給自己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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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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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的時候，李笑陽就在邊上笑話我，一邊問我“醫(yī)生是不是跟你說你包皮該割了？這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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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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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把外褲套上，聽到李笑陽的話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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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那里外面那層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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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接著突然露出一種神秘兮兮的笑來，湊近我的耳朵“據(jù)說之前有個一班的男同學就是長得太長，結(jié)果惹那個醫(yī)生生氣了，他就直接拿剪刀給把那個家伙的皮給剪掉了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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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拿這種話嚇唬我！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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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么說，我還是被李笑陽鬧了一身冷汗，之后趕緊拉著他去下一個房間檢查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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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很多人來說，這大概是最沒有壓力的一個檢查了，反正我看李笑陽就玩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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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的視力根本就是好的不行嘛，檢查之前他連我戴著眼鏡都看不清楚的最底下那一小排的方向都能看清；可是他卻偏偏不好好報方向，比如一個向下的，他每次一定會故意先指向上，然后等醫(yī)生要換到下一個的時候再拼命要搖頭說不不不，然后才指向下——有的時候這種答案他還不止要改一次，結(jié)果就是沒測幾個，那邊負責給他測的醫(yī)生阿姨就看出來李笑陽在干什么了，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一擺手就喊他過去，然后大筆一揮寫了個5.1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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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李笑陽要不是不配合她，最后測出來的結(jié)果至少也該有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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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我測完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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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眼根本測不了，因為我看最大的那個都是模糊糊的一團，給我測的阿姨也直接跳過了，就讓我戴著眼鏡測——就算是這樣，最后的結(jié)果也比李笑陽差，一只眼睛4.8，一直眼鏡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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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個阿姨也和以前一樣在給我填體檢表的時候和我說了一句，最好還是配個度數(shù)更高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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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干嘛不配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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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測視力的房間出來之后李笑陽看了一眼我體檢表上填的視力，然后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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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辦法好不，現(xiàn)在這副眼鏡已經(jīng)有快500度了，我哥說配太高等下說不定加深得更快，就沒讓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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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李笑陽聽了我的回答之后在想什么，反正他只是哼了一下鼻子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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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因為我和李笑陽已經(jīng)在一開始就把最難的抽血給搞定了，所以之后的幾項檢查也很快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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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高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醫(yī)生原本差點要給我填154cm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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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笑陽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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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測完身高一比我才發(fā)現(xiàn)，這半年過來，李笑陽已經(jīng)又長高了一段，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163cm了——一開始我還不相信，直到面對面又比了一下我才發(fā)現(xiàn)，雖然大概因為天天都會見面沒有注意，但他現(xiàn)在還真的比我高了快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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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不錯，越來越像我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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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完李笑陽就伸手拍了拍我的頭，滿臉笑嘻嘻，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故意笑話我，反正不管怎樣我都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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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知道那個時候，有個問題如果想讓他回答就必須得讓他不生氣，我大概還會多踩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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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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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順著樓梯下到一樓，跟在李笑陽的屁股后面從階梯教室的大門出來之后，我盯著李笑陽在我前面抱著后腦勺晃來晃去的樣子猶豫了半天，一直走到了籃球場上，我才終于下決心開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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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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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口的時候，李笑陽剛接住一個別人不小心彈過來的籃球，一使勁兒給人扔回去之后才轉(zhuǎn)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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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之前有敲詐過別人……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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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地，李笑陽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就突然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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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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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兩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和我的身子貼的超級近，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很急促地反問了我一句，一邊十分用力地攥住了我的兩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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