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LSword長劍

校對：stimub

校對：斯派爾

統(tǒng)稿：Lbq

交談與到達

? ? ? 看到三人走入指揮部，正在環(huán)顧四周的法庫斯·凱博瞇起雙眼。

????? “他在這兒干什么？”他對阿巴頓低聲說道。

????? “沒事?！卑皖D耳語道，“我們需要他?！?/p>

????? 阿格尼斯跨過埃特-一號-標簽和她的修士投放用于復核物資的全息投影。二十名修士肅靜地站在一旁，同樣沉默的還有面無表情的托瑪嘉頓，已經幾個小時一言不發(fā)。

????? 侍從望向三維投影，抬手放大其中一幅圖像。

????? “三臺巨塔級攻城引擎【1】?！卑Ｌ?一號-標簽說道。

????? “老天。”阿格尼斯倒抽一口氣，“阿巴頓，這行動不小啊?！?/p>

????? 他切換到另一幅圖像。

????? “二十臺泰拉克斯型——”埃特-一號-標簽開口道。

????? “該死！”阿格尼斯啐了一口，“都是重大物資！”

????? “相當重大。”修士說道，“尤其考慮到支援中隊，奴工和偵察無人機?？偣残枰?。盡管次要物資的需求更加可觀。”

????? 頭部一陣抽搐后，她切換了圖像。

????? “一千八百個炮組，包括火炮、重武器和導彈。”她說道，“加上彈藥和人員。對歐羅巴之墻區(qū)域和西突出部城墻區(qū)域的持續(xù)炮轟意味著龐大的物資需求?！?/p>

????? “歐羅巴和西突出部是防線上最強的兩段城墻?！卑⒏衲崴勾蠼衅饋恚澳阋屛覀內スゴ蜻@里？阿巴頓，你瘋了！就算有三個連，最好的三個，也打不下來！”

????? “我同意?！卑皖D說道，“但我不會去攻打歐羅巴或者西突出部?！?/p>

????? “但——”

????? “這是佯攻，基諾。聲勢浩大的佯攻?！?/p>

????? 阿巴頓俯身向前，旋轉地圖，他指向城墻上的一個小點。

????? “這才是我的目標?！彼f道。

????? “但是這里……這里一樣堅不可摧。”阿格尼斯說道。

????? “沒你想的那么堅不可摧。”阿巴頓說道，“或者說，沒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堅不可摧，尤其是禁衛(wèi)官。咱們的鋼鐵之主已經在他的盔甲上找到一個縫隙?！?/p>

????? “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保密至關重要了嗎？”小荷魯斯問道。侍從點了點頭。

????? “很好?！卑Ｂ抡f完，轉身走出門口，踏入屋外寒冷的空氣中。他的手在顫抖。阿格尼斯描述的那些盧佩卡爾的精神狀態(tài)……很難承受。聽到不存在的聲音，對不存在的東西自言自語，和已死之人說話……

????? 就在他身旁的黑暗中，有東西在輕聲呼吸。當閃電斷斷續(xù)續(xù)亮起時，艾希曼德清楚地看到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 “滾開?！彼浅獾?，“滾，或者告訴我在哪兒。報上地點。”

????? 身后的指揮室傳來阿格尼斯的聲音?！靶袆拥降资裁磿r候開始？”

????? 阿巴頓回答道：“現(xiàn)在隨時可以?！?/p>

????? 一分鐘后，隨著修士的二進制禱告響起，天空被點亮。鋪天蓋地的火流從艾普塔北方直撲歐羅巴和西突出部。一旦開始，炮轟就不會停歇。

????? 那雷鳴般的瘋狂咆哮仿佛飽受折磨的神明正在嚎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琥珀色的“準備”符文照亮了前艙壁和機艙裝甲天花板的脊線，但通過引擎聲調的變化和右舷的微微側斜，尼博蘭知道他的旅程已接近最后階段。

????? 他打開公文箱，把旅途中一直在看的文件和筆記收好。他一直在評估港口目前的防御能力和實力，但他的數(shù)據(jù)報告相互矛盾、錯漏百出。自從虛空防御崩潰后，北區(qū)的通訊和思維空間聯(lián)系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幾乎沒有多少可靠的情報傳到巴布要塞。尼博蘭甚至不知道他會從誰手上接過戰(zhàn)地指揮權。他不知道自己會一頭栽進什么里面。除了……當然，他知道。

????? 他把那些念頭趕出腦海。周圍座位上的軍官正忙著準備應對降落時可能遭遇的敵人。

????? 他的胃和耳朵告訴他這只鐵鳥正以戰(zhàn)斗姿態(tài)急速下降。他打開座位窗戶的防爆罩。陽光普照，泛起一片奶油色的霧氣。他們仍然位于高空。當鐵鳥以大角度傾斜轉向時，地面映入眼簾。壯麗的皇城、無窮無盡的塔樓、街區(qū)、建筑綜合體、廣場和高速公路一覽無余，從下方緩緩掠過。幾縷輕煙飄蕩，街道上偶然出現(xiàn)幾處損壞。沒有他聽說或擔心的那么糟。

????? 指揮風暴鳥繼續(xù)下降，向西劃出一條悠長的弧線。他望見遠處一片山脈般的黑影，隨即意識到那是一堵濃煙構成的巨墻，一條三四十公里寬的煙霧帶。他驚恐地盯著它，直到它消失在視線里。東北方……一定是那邊，具體是哪兒？博尼迪區(qū)？還是托特斯崔？泰拉在上，整片城區(qū)陷入火海……

????? 現(xiàn)在他們正飛越一片廢墟和破敗街道的輪廓。那是什么？是毗鄰空港，供應空港所需的天空城的殘骸嗎？肯定不是。

????? 風暴鳥折向北方。永恒之門太空港巨大的攀升曲線映入眼簾。尼博蘭一直很喜歡這里。盡管它的上部脊背和向上擢升的巨碩尖塔藏在濃密的大氣和煙霧之后，依然令人嘆為觀止。這是帝國皇宮最雄偉的建筑之一，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名勝，足堪與雄獅之門、皇庭之塔或圣所高聳的上層建筑相媲美。

????? 這是他多年前第一次踏足泰拉的地方。他出生在土星環(huán)，在紀律嚴明的土星修會【2】中長大。后來他作為訓練有素的年輕軍官來到泰拉，準備擔任指揮工作，就是從這座永恒之墻太空港走下飛船，第一次瞥見泰拉和皇宮。港口同樣見證了他的出發(fā)，被拔擢為賽圖威第55團的年輕軍官，加入大遠征艦隊，參加他的第一場戰(zhàn)斗。從那以后，他來來去去，不斷從雄獅之門太空港和達摩克里斯太空港進進出出，也有一兩次通過永恒之門太空港，但這里永遠是他的摯愛。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成為一名戰(zhàn)士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出征的地方。

????? 視野開始扭曲，風暴鳥激活虛空盾，低空進入。這只是預防措施嗎？他看到一股股棕色煙塵，感到一陣輕微的震顫。不，是爆炸。他們正受到地面攻擊。他估計敵軍西側的防空火力會驅趕任何靠近的東西。

????? 頭頂?shù)姆淖兂杉t色。

????? 布隆從他前面的座位上轉過身，咧開嘴。

????? “我還以為我們能毫發(fā)無損到達那兒呢。”他說道。

????? “我們會的，克萊姆?！蹦岵┨m答道。

????? “好吧，仗就算打了一半了?！辈悸∵€以微笑。

????? 連一半都沒有。

????? 整個航程出乎意料得干凈。一離開雄獅之門，機隊就不得不繞開馬曼克斯密集的高炮和防空陣地，而情況在他們延長航程穿過御前區(qū)域的核心地帶時變得更糟了。這是一次震撼人心的旅程。他們無法爬升，因為神盾限制了他們的飛行高度。他們被迫兩次穿過暴風雨。尼博蘭已經可以認出飛行員被迫發(fā)射反導誘餌時獨特的聲響和震顫。盡管未能確認，但尼博蘭還聽說機隊在穿過御前區(qū)域時損失了兩架運輸機。

????? 直到他們穿過飛升者之門，進入壯麗區(qū)空域后，情況才穩(wěn)定下來?！俺怯腥烁嬖V你?！笨巳R姆·布隆開起玩笑，“否則根本不知道在打仗。”

????? 你馬上就知道了。尼博蘭靠上椅背，檢查安全帶。他們正在加速，這的確是戰(zhàn)斗姿態(tài)：低空高速飛行，最后一秒急停在降落區(qū)。這種操作每次都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跟丟他們了?！笨蛋汀さ蟻喥澱f道。昔班向南方點了點頭。

????? “低空。”他說道，“還有一分鐘?！?/p>

????? 擺出戰(zhàn)斗姿態(tài)的一連串運輸機看上去只是南方天空中的小黑點，高度已經下降到幾乎低于蒙沙瓦著陸平臺的可視范圍。迪亞茲能清楚地看到防空火力，一簇簇黃褐色煙霧給天際線染上豹皮花紋。

????? 昔班汗望向他的副手，帝國軍的阿爾尼德·納吉拉，點了點頭。納吉拉匆匆離開。為了安全著陸，他們已經清空了著陸平臺，但儀仗隊正等在斜坡上，準備迅速就位。

????? “尼博蘭帶來了多少人？”迪亞茲問道。

????? “我猜不夠多?！蔽舭啻鸬溃岸液芸赡鼙瘸霭l(fā)時少?！?/p>

????? 突然間他們聽到了引擎的尖嘯，于是后退一步，進入地勤人員使用的其中一個防爆掩體。

????? 巨型蝙蝠狀的風暴鳥突然出現(xiàn)在平臺邊緣，遮住了天空。它的起落架已經放下，如同一只躬身獵鷹探出的利爪。引擎隨著飛行員將主動力從前進和爬升轉向反推和剎車而咆哮。如果油門過大，巨大的飛行器就會越過平臺，無處可去，也沒有空間再爬升。

????? 它撞上地面，展開的機翼在沖擊中微微晃動，重量撼動了整個平臺。引擎開到最大以吸收前進的勢能，爆發(fā)出新一波狂怒。機翼上所有的制動葉片都垂直豎起。機身顫抖著停下，矗立在那里，仿佛在喘氣，蒸汽從尾部通風口噴出，超壓的發(fā)動機發(fā)出的刺耳尖叫開始減弱。

????? 昔班汗拍了拍手。納吉拉催促儀仗隊離開掩體，六十名混編士兵開始在前甲板上集合列隊。其中四個人用力舉起巨大的旗幟，上面描繪著帝皇在陽光中飛升，一道道光芒從祂金色的面龐上逸散，形成一道光環(huán)。旗幟被氣旋攪得上下翻飛。

????? “整齊點，該死的?！钡蟻喥澒緡佒臀舭嗖⒓绱蟛较蚯?。風暴鳥的登機斜坡開始下降。這只鳥披著淺褐色的涂裝，讓昔班覺得它像是換上了冬羽。尼博蘭上將從中走出，他身材高大，面相莊嚴，披著一件長風衣。他戴上帽子，走下斜坡迎向他們，后面跟著一名高級軍官，以及另一個人，迪亞茲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是一名帝國之拳禁衛(wèi)官麾下的哈斯卡爾。

????? 迪亞茲和昔班停了下來，握拳向心。昔班的關刀筆直地立在身旁。他的形象引人注目，以第五軍團的標準而言有太多的植入物。他的面龐和脖子上滿是堅硬的粉色舊傷疤，部分來自于手術，部分來自于戰(zhàn)傷，無聲地訴說他的豐功偉績和為了重返戰(zhàn)場付出的努力。昔班留了胡子，迪亞茲覺得這是為了掩蓋某些修復手術的傷疤，似乎他對植入感到羞恥，但胡子上有一些突兀的縫合線，仿佛部落的標記，受傷過于嚴重以至于胡須無法長回去。

????? “至高上將，我等深感榮幸?！钡蟻喥澱f道，“歡迎來到永恒?！?/p>

????? “這個詞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下？”尼博蘭揶揄地笑了笑。他敬了個禮，然后向迪亞茲伸出手。“迪亞茲大人?！彼f道，“不得不說，我很驚訝在這里看到您?！?/p>

????? “命運無常，將軍?！钡蟻喥澊鸬?。他向身邊的白色傷疤作了個手勢，“這位是昔班，第五斡魯朵【3】的汗王，人稱復生者。”

????? 尼博蘭向白色傷疤點了點頭，隨后開始向迪亞茲說些什么。他的聲音立刻被淹沒了。

????? 機隊的其余成員從頭頂?shù)涂诊w過：重型運輸機，貨機，雷鷹，支援炮艇。它們的影子掃過停機坪，每一架經過的飛機都會用噪音撼動空氣。它們向停機坪幾百米外，港口南側的戰(zhàn)斗機庫低飛過去。兩架運輸機拖著濃煙。在沖擊發(fā)出的轟鳴中，迪亞茲聽到機庫里響起警報，地勤人員爭先恐后地開始處理那些不夠完美的著陸。

????? “您帶了不少部隊?！钡蟻喥澱f道。

????? “一些部隊?！蹦岵┨m答道，“我能集結的全部了。如果帝皇保佑，額外的援軍將在第二天從地面到達。您最好盡快讓我熟悉情況，大人。首先……第四球區(qū)的堡主怎么會到永恒擔任指揮官？”

????? “您誤會了，將軍?！钡蟻喥澔卮鸬?，“我不是指揮官，昔班汗才是?！?/p>

????? 尼博蘭望向白色傷疤?！罢娴膯?？”他說道，“抱歉?！薄拔以谲娿暽细?，但昔班有優(yōu)先權?！钡蟻喥澱f道，“我到這里時，他正在統(tǒng)籌港區(qū)的防御，我認為沒有理由擾亂他建立的有效指揮架構。”

????? “我們只是用手頭僅有的做了能做的?！蔽舭嗾f道，“有些部隊一開始就駐扎在這里，但大多數(shù)連隊、班組甚至個人是從壯麗區(qū)陣線崩潰后撤下來的，找不到什么建制。”

????? “您有多少人，汗王？”尼博蘭問道。

?? ???“上次清點是八千。”昔班說道，“大部分是野戰(zhàn)步兵，帝國軍和民兵，大約四百人來自帝國主力師，一點裝甲部隊，當然，還有港口防御系統(tǒng)。”

????? “等等。”站在尼博蘭身旁的布隆上校說道，“壯麗區(qū)的戰(zhàn)線崩潰了？”

????? “是的?！蔽舭嗾f道，“第十一戰(zhàn)線及之后。雄獅之門太空港陷落時，北部地區(qū)的一切都被破壞了。敵軍大舉入侵，加上護盾系統(tǒng)性崩潰。大多數(shù)通訊覆蓋也同時中斷?！?/p>

????? “不，回去。”布隆說道。

????? “抱歉?！蹦岵┨m說道，“這是我的參謀長，克萊門特·布隆。”“哪條戰(zhàn)線？”布隆的神情很緊張，“哪條戰(zhàn)線崩潰了？十四戰(zhàn)線？十五戰(zhàn)線？”

????? “全部?！蔽舭啻鸬?。

????? 布隆眨了眨眼。

????? “這是目前已知的?！钡蟻喥澱f道，“而且我當時就在那邊，壯麗區(qū)北部已經沒有任何成體系的帝國防御了。也許圣歌區(qū)以北都沒了。黃金寺院丟了。我們估計安茹也一樣。也許有些部隊還在戰(zhàn)區(qū)活躍，但他們主要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p>

????? “操蛋?！辈悸≡G訥道。

????? “我們不知道?！蹦岵┨m說道，“巴布要塞對此一無所知。什么消息都沒有。你看，他們已經進入御前區(qū)。戰(zhàn)火燒到了戈耳工，巨像，威崔克斯和卡拉巴。我想戈比尼克已經丟了。我們沒有意識到御前之墻東部的狀況如此糟糕。?！?/p>

????? 一陣漫長的沉默，只有舷側風在吹拂。

????? “您準備好接手區(qū)域指揮了嗎，將軍？”迪亞茲問道。

????? “我們會有時間處理的，迪亞茲?！彼戳丝匆律酪h褸的儀仗隊，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骯臟制服，正在試圖讓自己顯得體面些。他們終于展開了那面大旗?！斑@些人已經等了很久?！彼f道，“讓我先和他們打個招呼就可以談正事了。”

????? “如您所愿?！蔽舭嗾f道。

?[1] Donjon-class siege engines：巨塔級攻城引擎，Donjon指西方城堡的主塔。

[2] Saturnine Ordos：土星修會，是紛爭年代土星政治聯(lián)合體的軍隊，以其強悍的太空部隊著稱。大遠征初期，土星政治聯(lián)合體向帝皇輸誠，土星修會也并入帝國軍，并成為太陽輔助軍的基礎和模板。

[3] Ordu：斡魯朵，在蒙古語中意為“宮帳”或“宮殿”，狹義上指草原民族領袖居住的場所，廣義上指其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