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失有得

　　第一扇傳送門的小屋十米開外就是第二扇傳送門了。那面色澤變幻不定的光門漂浮在坎特拉皇城城堡的皇家花園內，另一端距離地球上的黑潮僅有五英里遠。愛琳心急如焚地盯著它，等待著朋友的消息從另一端傳來。

　　“它聞起來一直都是這個味兒嗎？”

　　愛琳微微嚇了一跳，扭頭看著她身邊那位薄荷綠的獨角獸。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當然，天琴又找到她了。

　　“不?！彼卮鸬?，“它之所以聞起來這個味兒是因為出口太靠近我們和黑潮戰(zhàn)斗的前線了?！?/p>

　　“哦，那就好?！贝岂x說道，皺著鼻子盯著那漂浮的傳送門?！拔液芟肴サ厍蚩纯?，但要是那里都這么難聞的話，可就太沒意思了?！?/p>

　　“嗯，確實?！彼喍痰鼗卮稹?/p>

　　天琴看來也明白愛琳現(xiàn)在沒有談話的心情，不然就是她又開始入迷地盯著人類看個沒完了。

　　被獨自扔在后面，愛琳一點兒也不高興?；始倚l(wèi)兵們已經(jīng)過去了，還有暮暮和她的其他朋友們，以及賽蕾絲蒂婭自己。不過，她得到的命令是留在這里。這也有道理，她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但這讓她感到很窩心，她的朋友們正在面對自己世界最大的威脅，而她甚至都不能去陪著她們。

　　愛琳朝旁邊的日晷瞥了一眼，雖然時間有點難判斷，但她估計她們都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一個鐘頭了。她盡力往前湊，拼命想離傳送門再靠近點兒，但是門口的皇家衛(wèi)兵嚴厲地瞪視，讓任何不能兩條腿走路的東西都無法靠近。門旁邊的人類看來都在為了傳送門而認真工作。

　　“你覺得……情況怎么樣？”片刻后，天琴又開了口。

　　“我真說不上來?！?/p>

　　“你覺得……她們不要緊吧？”

　　這個問題讓她哆嗦了一下。事實是，就算經(jīng)過了多年的研究，黑潮對人類而言依然大部分都是謎團。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們是否能平安歸來，而這又是她希望和她們同行而不是被留在后面的另一個原因。知道你的朋友可能遭遇危險，而你卻半點忙也幫不上，真是太可怕了。而甚至連親眼看看她們是否平安都不行，這只會更加糟糕。

　　“我相信她們會沒事的?！弊詈笏龑μ烨僬f道，“畢竟還有公主陪著她們呢?！?/p>

　　“嗯，你說得對?！?/p>

　　天琴又盯著傳送門看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看到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人類？”

↑

(這有什么？純粹的文學作品，樸實的描寫，這樣有什么不良低俗，有什么好退回的，能不能好好看看。)

　　“……啥米？！”

　　“哦，我是說……我非常想好好研究他們，但他們總是穿得這么嚴嚴實實的，把自己蓋得也太好了。該怎么讓他們把衣服脫光??？”

　　“多喝兩杯可能會管用的?！睈哿锗止局?。

　　“……什么??？”

　　“沒什么?！彼f道，“你看，嗯……在人類那邊，在公開場合裸體這種行為是一種禁忌。要是你直接去找哪個人請他們脫光衣服給你看，這個……結果一般好不了。但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后，我保證給你找很多人類的裸體照片什么的?！?/p>

　　只要我能重新連上互聯(lián)網(wǎng)。她想道。

　　“好吧，其實我也不光是想看他們的裸體，”天琴說道，“我更想深入研究他們的文化。”

　　“哦，那挺麻煩的。我們可不是只有一種文化，而是幾百種，或者上千種也不一定。”

　　天琴驚得眼睛都睜大了。她正要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傳送門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讓開！”一只穿著隊長鎧甲的天馬吼道，鉆出了傳送門，幾乎是橫沖直撞地擠出了一條道。警覺的皇家衛(wèi)兵們紛紛朝這里趕來，人類技術員們站到一邊，為他們讓出了道路。片刻后，又是幾位天馬衛(wèi)兵穿過了門口，背上還背著一個龐大的白東西。

　　“哦，不?！碧烨俚刮豢跊鰵狻哿针y以置信地瞪著那個癱軟的身軀，那是賽蕾絲蒂婭公主。

　　“我說讓開！”第一只天馬沖到最近的皇家衛(wèi)兵身邊，“馬上把公主送到她的臥室去！”他朝背著賽蕾絲蒂婭的衛(wèi)兵們命令道，然后又伸出蹄子戳了戳旁邊一個衛(wèi)兵?！澳悖R上去稟報露娜公主，她皇姐急需她的照顧，請她立刻到臥室來?！?/p>

　　那個衛(wèi)兵立正敬禮，然后飛快地飛走了。背著賽蕾絲蒂婭的天馬們動作輕盈，行動快速。用他們的身體共同背負起公主的身軀，飛在離地面大概一英尺高的空中。

　　愛琳怔怔地睜大眼睛，望著他們離開了。她隱約聽到身后開始了交談的喧囂聲，人們迷惑而充滿猜測，小馬們驚恐而滿懷憂慮。在她身邊的天琴輕聲哭了起來。

　　愛琳扭頭盯著傳送門，她心急如焚地向前跑了過去。暮暮和其他朋友們還沒過來呢！她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看看她們是否平安。剩下的幾個皇家衛(wèi)兵被這情況搞得完全分了心，根本沒來得及攔阻她沖進傳送門，她沖出來的時候還把另一邊的人類衛(wèi)兵給嚇了一跳。人類士兵們有點警惕地盯著她，但看她瘋狂地四處張望，尋找她朋友的樣子，也沒有上去阻止她。

　　當看到黑潮的時候，她都驚呆了。那依然是她熟知的黑潮，她已經(jīng)在新聞上看過它很多次了。但她從沒想到它居然這么……龐大無朋。她搖搖頭，現(xiàn)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呢！她撒開蹄子跑下山坡，去找她的朋友們。

　　她沒找太久。幾輛卡車轟鳴著朝傳送門開了過來，她讓到一邊，看著那卡車從她身邊一路揚著塵土飚過，然后又看到車廂后面有幾個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轉過身追了過去，卻被揚了一臉的灰?？ㄜ囋谒媲霸介_越遠。

　　卡車停住了，小馬們紛紛跳了下來。先是獨角獸和陸馬衛(wèi)兵，然后是她的朋友們。衛(wèi)兵們快速地穿過傳送門回小馬國那邊去了。當她的朋友們走近傳送門的時候，她也喘著氣趕了上來。

　　“你們還好嗎？”她問道，看到她們都安然無恙，讓她也松了口氣?！俺鍪裁词铝耍俊?/p>

　　“某種威力很大的東西擊中了賽蕾絲蒂婭?！碧O果杰克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向傳送門。“咱不知道那是啥，不過賽蕾絲蒂婭被打暈了?！?/p>

　　“她幾分鐘之前剛剛過去，”愛琳說道，“他們把她帶去臥室了，而且找了露娜來看她?！?/p>

　　小馬們都非常懊惱，而且一臉陰沉，看她們這樣子還真是挺讓人吃驚的，尤其是萍琪也是如此。唯一的例外是小蝶，她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被云寶黛茜扶著走過傳送門的時候還一直在哭。

　　愛琳快步趕到她們身旁，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但至少她想盡她所能來安慰一下自己的朋友們。

　　她緊走幾步，追上了暮暮，朝她瞥了一眼。她的朋友走在她前面，一臉鐵青地盯著傳送門前面看。愛琳看得出來她也哭過，但現(xiàn)在，獨角獸的臉上只有極度的憤怒。

　　“暮暮，”愛琳開了口，“我只想-”

　　“別跟我說話?！蹦耗豪淅涞卮驍嗔怂?/p>

　　愛琳不由得站住了，她震驚地望著她。暮暮和她的朋友們大步穿過傳送門到了另一邊，然后她轉過身來，站在小馬國，隔著傳送門，盯著站在地球的愛琳。

　　“要不是你們人類來到這里的話……”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怒不可遏?！案揪筒粫羞@種事，賽蕾絲蒂婭也會好好的，而不是……而不是……！”

　　暮暮扭開了臉，硬是把啜泣咽了下去。她的角開始發(fā)光了，籠上了一層危險的紫色靈光。她再一次瞪著愛琳，眼睛里怒火沖天，卻又冷若寒冰。

　　“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再來這里?！彼е勒f道，然后角上靈光一閃，傳送門兩側的發(fā)射器忽然爆炸了，電火花噼啪四濺。

　　下一瞬間，傳送門消失了。

　　愛琳呆呆地站在原地，依然怔怔地望著前方。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就好像臉上挨了一拳。過了一會兒之后，她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卻毫無察覺。她搖搖頭，把自己從迷茫中喚醒，注意到士兵正困惑地站在冒著煙的諧波發(fā)射器旁邊。

　　她意識到，自己被留在地球上了，在印度，離黑潮五英里遠。

* * *

　　“你剛剛干了些什么？”

　　“現(xiàn)在不行，蘋果杰克。”暮暮說道，她步伐有些僵硬地朝皇宮走去。

　　“什么叫‘現(xiàn)在不行’？咱們得談-”

　　“我說了現(xiàn)在不行！”

　　暮暮的角一閃，茫然的一瞬間內，她已經(jīng)把自己傳送到了賽蕾絲蒂婭臥室外的走廊里。門口的獨角獸衛(wèi)兵反應迅速，點亮了角準備應付不速之客。當他們看清是她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下來。

　　“公主有什么新消息嗎？”她問他們。

　　“我們不能說。抱歉，閃閃小姐。”一個衛(wèi)兵說道。

　　她惱火地哼了一聲，向前堅決地大步邁去。

　　“我進去看看她?！彼f道，然后忽然停住了蹄子，因為兩柄長矛交叉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露娜公主有令，除她之外，任何小馬和人類不得進入。”左邊的衛(wèi)兵說道，“抱歉，閃閃小姐，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可是……！”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請你在走廊里等吧?！毙l(wèi)兵同情地說，“但是我們不能讓你進去，這是露娜公主的命令?！?/p>

　　暮暮還想抗議，爭辯，但她感覺不管她哀求也好，抗議也罷，衛(wèi)兵們也不會讓步的，就算她大聲嚷嚷也沒用。她滿心煩惱地在走廊里一屁股坐了下來。

　　現(xiàn)在她不動彈了，內心的情緒終于翻涌上來，在她心中翻騰不休，讓她覺得難受。一幕幕畫面從她腦海中閃過，第一次看到黑潮時的恐懼，當賽蕾絲蒂婭把黑潮燒成灰燼時的希望，還有賽蕾絲蒂婭的光芒調零，她在黑潮的反擊之下慘叫，墜落在平臺上……

　　這些畫面，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頭腦里反復回放著，怎么也停不下來。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做什么來保護公主。她應該第一個去攻擊黑潮的，她應該在公主以身犯險之前就為她去試探這些風險的……當然，她根本不可能有公主這么出色，一口氣干掉那么大一片黑泥巴，可是……

　　忽然，一幅新的回憶畫面闖入了她的腦海，那是一雙驚愕而哀痛的綠眼睛。在傳送門消失之前，她一直盯著她看。驚愕，而且哀痛。

　　想到這里，暮暮不由得渾身顫抖，她呻吟著。她盡力告訴自己，她說的全都是實話，全都是千真萬確的?；蛟S她這樣向愛琳發(fā)泄出來對她而言并不太公平，但這很有道理，對吧？要不是人類到這個世界來，賽蕾絲蒂婭怎么會受傷？暮暮也不會眼看著她受傷……

　　她嘆了口氣，心中對自己真是又懊惱又悔恨。這該怎么解決，她得好好考慮考慮了，但是在確定賽蕾絲蒂婭平安與否之前，她現(xiàn)在根本靜不下心。沮喪之下，她只有摒棄所有的雜念，只是呆呆地盯著對面的墻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漫長得簡直痛苦無比。直到她聽到有蹄聲在接近。她猛地蹦了起來，剛好看到賽蕾絲蒂婭臥室的門開了，露娜公主走進了走廊。夜之公主看到她之后有點吃驚，但是她把門用魔法在背后輕輕關上，首先轉向了那兩個衛(wèi)兵。

　　“她得好好休息，不能受任何小馬和人類的打擾?！甭赌日f道，“如果有誰來問她的情況，就說她現(xiàn)在正在好好睡覺，誰也不能來打擾。任何想打擾我姐姐休息的，就警告他們若不罷休，就會被予以逮捕。”

　　“遵命，公主?！毙l(wèi)兵們齊聲回答，向她敬禮。

　　隨后，露娜轉向了暮暮，面色平靜，看不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真的會好起來嗎，公主？”暮暮問道，只覺得提心吊膽。

　　“暮光閃閃，很高興見到你。”露娜回答道，“跟我走走?！?/p>

　　公主朝走廊里走去，暮暮急忙跟上。和通常會為了身邊腿稍短的普通小馬們著想而放慢步伐的賽蕾絲蒂婭不同，露娜只是用自己平常走路的速度一路走過走廊。暮暮為了追上她不得不一路小跑而行。露娜的表情讓她有種感覺，她最好還是保持沉默，等公主允許時再開口。

　　很快，她們就到了露娜自己的臥室。門口的黑夜衛(wèi)兵在她們進去的時候敬禮致意。進去之后，暮暮重新燃起了好奇心，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露娜的臥室。她驚訝地看到，這里面的裝潢比她所預料得要明亮很多，高高的天花板被漆成了天藍色，在天花板上還裝著幾乎看不見的靈巧軌道，假造的云彩飄蕩著，還有一輪巨大的金色太陽沿著軌道劃過那假造的天空。

　　“鐘表結構?！甭赌瓤吹侥耗旱谋砬榫椭浪谙胧裁础！斑@是很多年前一位非常聰明的陸馬機械師設計的，那時候我還在……放逐。當我看到這裝潢之后，我就決定這是我的臥室了?！?/p>

　　“我……還以為您的房間風格會更貼近夜晚，公主?！?/p>

　　“為什么？”露娜一臉疑惑，“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夜晚，而這風格卻能讓我想起我姐姐。這就是我為什么選擇這里的原因?！?/p>

　　露娜朝一張?zhí)焖{色的沙發(fā)點點頭，這意思是請她入座。暮暮有些遲疑地坐下了，她覺得自己不像是被請來的，倒有點像是偷偷鉆進來的。露娜走向墻邊的一個小柜臺，頭上的角亮了，于是茶壺飄了起來，飛到水龍頭旁邊開始灌滿。

　　“對，”露娜灌滿了茶壺之后說道，“她會好起來的。雖然她的魔力和身體都疲憊不堪，但只要休息一陣子就能恢復如初。不過，既然她現(xiàn)在無法開口告訴我地球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么我就只有問你了。告訴我，把你們對抗黑潮時候的一切都跟我講講，盡可能把所有的細節(jié)都講出來。”

　　暮暮安心而疲憊地長出了一口氣，賽蕾絲蒂婭并無大礙的消息讓她的壓力和擔憂全都煙消云散了。雖然發(fā)生的那些事情還是非?？膳拢液?，并非不可挽回。

　　露娜沒有把茶壺放到爐子上去，而是用她的魔力開始加熱。幾秒鐘之內，茶壺就開始吹哨了。露娜又從柜臺里飄出一套銀茶具和好幾種不同類型的餅干，把它們放到暮暮沙發(fā)旁邊的小桌子上。

　　當露娜給她倒上茶的事，她哆嗦了一下。公主給她上茶，這算怎么回事？應該反過來才對！但是暮暮實在是太不自在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于是她只能笨拙地接過了露娜飄給她的茶杯，用自己的魔法往里面放了幾塊方糖。

　　她心里琢磨著，輕輕呷了一口，然后被燙得渾身一顫。露娜看起來有點緊張。

　　“你不喜歡？”她問道，暮暮搖搖頭。

　　“不，不是的。只是現(xiàn)在太燙了?！甭赌瓤雌饋硭闪丝跉?。暮暮把茶杯和碟子放回了桌上。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把這一天的經(jīng)過都向露娜詳細道來。

　　夜之公主聽得很專心，偶爾會提問打斷她，或者要求暮暮跳過她不感興趣的某些部分。她不關心人類為了抵抗黑潮做了什么努力，她只想聽聽小馬們都做了什么，還有她姐姐遇到的事情。

　　當暮暮講完之后，她又端起了茶杯。雖然還很熱，但是已經(jīng)不燙了。實際上這甘菊茶相當不錯，味道清甜，非常舒緩和放松。暮暮又拿了塊餅干，而露娜則陷入了沉思，她藍綠色的眼睛凝視著遠方。

　　“你們自己都沒什么事吧？”片刻后，她問道。

　　“沒有，公主?！蹦耗旱吐暬卮?。這實際上是這整個磨難之中最可怕的部分，明知道賽蕾絲蒂婭正在被攻擊，卻根本不知道攻擊從何而來，又是何種攻擊，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去幫助她的恩師。

　　“好吧，我們將不得不停止任何對黑潮進行直接打擊的嘗試?！甭赌雀纱嗟卣f道。

　　“我很高興。”暮暮說道，這是真心話。她覺得自己估計會為這件事至少做一個禮拜的噩夢，而且她現(xiàn)在還能聞見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那些有毒化學品的氣味兒，真想去洗個淋浴。

　　“不過這也很可惜?！甭赌葒@了口氣，“聽起來在遭到反擊之前，我們的這種直接攻擊也起到了相當?shù)某尚??！?/p>

　　“是的，賽蕾絲蒂婭公主的努力摧毀了那東西相當大的一部分，然后就……就……出事了?！?/p>

　　“哦？有多大？”

　　“嗯，納米環(huán)的部分，我想她至少把左右兩邊都摧毀了大約兩三里。黑潮本身，大約是半徑一英里的半圓區(qū)域。雖然對整個黑潮而言算不上太大，但已經(jīng)比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努力都要強得多了?！?/p>

　　“太可惜了?！甭赌扔芍缘卣f道，然后她好奇地打量著暮暮，“我在想，你心里還惦記著什么對吧？”

　　暮暮吃驚地眨了眨眼睛，她沒想到自己被一眼就看穿了。

　　“這個，公主。我想，我恐怕做了些……壞事。”

　　“那么請解釋吧。”

　　“我……我當時非常惱火，愛琳跑過傳送門來看我們的情況，而我對她說……這個……我對她說，都是人類的錯，都是他們來這里才會發(fā)生這種事。還有……還有……我希望她永遠都不會再來這里。然后我毀了傳送門發(fā)射器，讓那門消失了?！?/p>

　　這番坦白，讓露娜的臉色看起來很煩惱。

　　“真是令我意外，”她評價道，然后眉頭緊皺，“而且，也令我相當失望?！?/p>

　　這番話令暮暮不由得低下了頭，露娜嘆了口氣。

　　“你并非我的學生，暮光閃閃。但在這件事上，我得請你聽聽我的話。賽蕾絲蒂婭采取這種行動，既非愛琳的請求，也非愛琳的授意。她知道這樣做很危險，而且她選擇了承擔這種風險。后果只能由她自己來承擔，不是你，不是別的小馬。你不該把這樣的后果歸咎于任何小馬或者人類?！?/p>

　　“而你這樣做等于是表明，賽蕾絲蒂婭不夠明智，不足以自己來做判斷，或者是強大到能承擔自己行為的結果。你這等于是在貶低她?！?/p>

　　“我明白?！蹦耗和纯嗟卣f，雖然她以前確實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拔抑皇恰浅嵟€有害怕?！?/p>

　　“那我就更失望了?！甭赌鹊鼗卮?，“你，可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暮光閃閃，非常強大。而且也是魔力元素的掌管者，你如何能讓情感沖暈了自己的頭腦，做出如此不理智而魯莽的行為？”

　　“我并不是在說你不能抱有情感，當然了。過分抑制情感，那恐怕比肆意爆發(fā)還要糟糕。然而，重要的是，如吾等這般擁有超凡力量的小馬，我們應該控制自己的力量，約束自己的行為?！?/p>

　　露娜嘆了口氣，然后補充道，“否則，只會走向悲劇，就像小馬國一千年前那樣。相信我，暮光閃閃，我明白我在說什么?！?/p>

　　“是、是的，露娜公主?！蹦耗撼槠?，幾乎快哭出來了，現(xiàn)在她簡直無地自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露娜又嘆了口氣，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身后飄著茶杯和茶壺。

　　“我得去做些安排?！彼f道，“賽蕾絲蒂婭暫時無法出席，肯定會讓情況稍微麻煩一陣子。另一方面，你嘛，也該去看看你的朋友們，如果她們問起來的話，就告訴她們賽蕾絲蒂婭很快就會恢復的?！?/p>

　　暮暮再一次忍不住顫抖起來。當她遇到朋友們的時候，毫無疑問有一場痛斥在等著她了。

　　“是的，公主?！彼吐暬卮?，起身離開沙發(fā)，悶悶不樂地低頭走向門口離開了。

　　反正該來的早晚要來，快點完事吧，她想道，開始去找她的朋友們。

　　暮暮在她們經(jīng)常吃飯的餐廳里找到了朋友們，只是她們都沒在吃飯。當她推開門的時候，談話聲一下子停了下來，大家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瞪著她。她們似乎已經(jīng)全都洗過澡了，而且看來在瞪著眼睛的蘋果杰克和云寶黛茜發(fā)作之前，她恐怕也沒機會先去洗澡了。

　　看來差不多要開始了，她剛一進門，蘋果杰克就張嘴想吼些什么，可瑞瑞卻搶了先。

　　“在有誰問你腦子里是哪兒不對勁了才會對愛琳說出那些糟糕的話還把她自己關在地球上之前，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賽蕾絲蒂婭公主會不會好起來？”

　　“哦，嗯，對。她會沒事的。她只要休息休息就好，露娜說的?！?/p>

　　“哎呀，這消息太好啦！”瑞瑞眉開眼笑，下一秒那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疤O果杰克，你上吧。”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丫頭？！”蘋果杰克直接跳出了椅子，大步流星朝她走來?！澳阒滥愣几闪诵┦裁春檬聠幔?！”

　　“對不起！”暮暮叫道，“我當時氣壞了，好嗎？我沒想清楚！”

　　“你沒想清楚？”蘋果杰克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你告訴愛琳你希望她再也別來這里的時候，你沒想清楚？你把咱們的好朋友單獨扔下，還扔在那個能敲暈賽蕾絲蒂婭公主的恐怖大怪物旁邊，你沒想清楚？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干出這些事來，就是因為你沒想清楚？！”

　　蘋果杰克現(xiàn)在和她鼻子都頂?shù)揭黄鹆恕ｋm然她滿心內疚，可是暮暮還是覺得火氣從肚子里冒了起來，不過這改變不了她都忘了毀掉傳送門的時候愛琳離黑潮有多近的事實。這更深的內疚更是助長了她的憤怒。

　　“你說得對！我錯了！”她喊回去，“公主受傷了，可我卻半點用處也派不上。所以我才氣瘋了，所以我才……朝愛琳發(fā)泄出來了！”

　　她用蹄子抹著模糊的眼睛，把流個不停的淚水抹掉。

　　“我知道我錯了，好嗎？”她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我花時間才清醒過來，我也知道我干了些什么可怕的事。只要我有機會，我就想辦法彌補?！?/p>

　　“清醒了？現(xiàn)在？”蘋果杰克瞇起了眼睛，“哦，那太好了，幸虧咱用不著把道理用蹄子硬敲進你那呆腦殼里去，真是太好了?！?/p>

　　“說不定你還是該這么做，蘋果杰克?！痹茖汍燔绾谥槪皼]準兒她那腦袋真該好好敲敲了。”

　　其他朋友們，不是不看她，就是在贊同阿杰和云寶的意見。暮暮現(xiàn)在真的開始哭了，又生氣又羞恥。她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來反駁，……然后她想起了露娜的話。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直到她覺得又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我做錯了，”她聲音顫抖著，“而且我很抱歉，等我再見到愛琳的時候我也會對她道歉的。現(xiàn)在……我想我最好去試著和瑪姬談談，讓她知道我都干了什么蠢事，還有想辦法把愛琳接回來?！?/p>

　　她轉過身，低著頭向門外走去，暗地里有點遺憾洗澡的事不得不再推遲了。但她明白自己得去做正確的事，而正確的事，現(xiàn)在就只有這一件。

　　蘋果杰克伸出前蹄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住了。她扭頭盯著農(nóng)家小馬，有點惱火，又有點害怕阿杰真的會揍她。但她卻看到了朋友的笑臉。

　　“這還差不多?！碧O果杰克說道，“還有，要是你喜歡的話，咱也一起去。”

　　“我也去?！痹茖汍燔缯f道。

　　“還有我！還有我！”萍琪蹦蹦跳跳。

　　“嗯，我就精神上支持你們好了。”小蝶說道。

　　“我就繼續(xù)留下陪小蝶吧?！比鹑鹫f道，“不過說真的，親愛的，人類不會傷害你的。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地球?！?/p>

　　“我留下也沒事的，瑞瑞?！毙〉卮?。

　　“你確定？”

　　“當然，”天馬自信地微笑著。

　　“很好，那我也去?！?/p>

　　五個朋友（六個，如果算上小蝶的精神的話）朝通往諧波實驗室的另一扇傳送門走去。

　　“順便提一句，暮暮。”萍琪的耳語聲響亮無比，“別會錯我的意思哦，不過你真是惡心死了。我是說味道啦，真是好臭。”

* * *

　　瑪姬目送五只小馬離去，暗自嘆了口氣。今天可真不是個好日子。滿臉羞愧的暮光閃閃承認她摧毀了新建的諧波傳送門，這個她早就從技術人員那里知道了。可她不知道的是，當門被毀掉的時候，愛琳被困在了另一邊。

　　她已經(jīng)從高層得到了命令，大家都要把愛琳當做是小馬國的本地居民，因為諧波傳送門故障而被困在了地球上?，F(xiàn)在，他們還沒有做好公布攀升項目的人體改造手術的準備。

　　她和愛琳被困位置的當?shù)鼗?指揮官打了個電話，讓他知道有一只小馬被困在了地球上，并且希望他們能幫忙照看她。當?shù)弥獝哿找呀?jīng)在多方安排之下開始返回科羅拉多州的時候，才放下了心。

　　現(xiàn)在使館的外交人員全都亂成了一團，他們不敢想象這是否重大的國際外交事件，而且賽蕾絲蒂婭還受了傷。他們向小馬國保證會派出地球所能提供的最好醫(yī)生，而他們的建議被小馬們禮貌地回絕了。小馬們感謝了他們的好心，但他們向人類保證，只要稍稍花點時間，他們的公主就會完全康復的。

　　瑪姬希望如此，她已經(jīng)看過了整起事件的詳細記錄視頻，而且實在是震撼不已。如果這只是公主借著魔力電池飾環(huán)而最多只發(fā)揮出一半水準的表演，那她非常好奇她們在自己的家園那邊的全功率發(fā)揮又是什么樣?；蛟S是他們從來也不曾見過的。

　　她真心希望愛琳會沒事，作為一只被困在地球上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小馬，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經(jīng)歷。

* * *

　　“你……還好嗎，小馬？”衛(wèi)兵問她，他的英語很糟糕，但還能聽得懂。

　　愛琳點點頭，這名士兵于是和附近的基地聯(lián)系，用印度語迅速把情況交代了一遍，然后又用英語重述。很快就來了一輛卡車，把她接回了附近的基地。她被帶去了基地指揮官的帳篷。軍官向她表示問候，代表人類歡迎她來到地球，并且表示如果她餓了的話，他們可以去為她找些干草什么的。愛琳婉言謝絕了。

　　大約一個小時后，她得到消息，諧波發(fā)生器已經(jīng)無法修復了。來自諧波實驗室的科學家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誰，但是得到的命令是大家要保守秘密。至于地球上的其他人類，據(jù)愛琳所知，就只知道她是一只來自小馬國的小馬，因為諧波傳送門發(fā)生異常而被留在了地球上。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保密，但她很高興不用去向指揮官解釋了。目前公開的計劃是把這只異界的迷途小馬送回家鄉(xiāng)，所以要把她送到科羅拉多州的另一個還能正常運行的傳送門去。在這期間，如何與這些熱切的士兵們和工作人員相處是個麻煩事。其中有一半人幾乎不會講英語，而他們全都圍上來向她問一大堆問題或者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出神。

　　她被單獨分配了一間帳篷。于是她呆在里面，除非必要否則怎么也不敢出來。直到第二天基地派人用卡車把她送到最近的機場。

　　頭一趟航班是一架軍隊的運輸機，上面載滿了從前線回來的士兵。這些好奇的士兵們向她提出各種問題，從四面八方一個勁兒地用手機拍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都非常開心地想看看她。當然了，愛琳對這種過分的關注非常不舒服。但是她提醒自己，現(xiàn)在在這些人面前，她就是第一位“小馬國”的形象代表。她盡最大努力滿懷微笑，并且非常禮貌。

　　第一架運輸機把她送到了另一個基地，她在那里又過了一夜，然后又繼續(xù)坐飛機。這次這架運輸機基本上是空艙，里面只有一些壞掉的機器，把她送到了這場接力賽的第三棒。她下了飛機之后立刻就被帶到了一架雙引擎塞斯納上。上面有個客座已經(jīng)被緊急修改成了沙發(fā)。

　　那架飛機的飛行員名叫雅克，是個獨行的特工。他時而向她提問，問起一些關于小馬國的問題，還有小馬對人類的看法等等。愛琳再次發(fā)現(xiàn)自己坐上了一個人類面前的小馬國形象代表的古怪位置，她盡最大努力回答著他的提問。

　　這趟航班結束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個獨立機場，就在巴黎附近。那里有一架里爾噴氣機在等她。上了飛機之后，她在一面窗口旁找到了另一張修改過的沙發(fā)，上面還裝了安全帶。

　　讓她吃驚的是，她并不是這趟前往紐約航班的唯一乘客。又有幾個西裝革履的人上了飛機，男女都有。愛琳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人類生存委員會派來的特派員，是專門來守護她走完這一趟旅行的后半部分的。大約一個鐘頭的各種問題之后，愛琳打了個哈欠，然后開始裝著睡覺。

　　過了一會兒她不再裝睡了，臥在沙發(fā)上發(fā)出了輕輕的鼾聲。要是她知道那些同行的特派員全都眼巴巴地盯著她還被她可愛的睡相萌得“哦～～～”個沒完，那她肯定羞得要死。

　　當她睡醒一覺，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們剛好降落在紐約州一處機場。不幸的是，因為她還半睡半醒，所以她不小心走出了預先規(guī)劃好的遠離人群視角的路線，直接走進了機場公開區(qū)域。

　　一方面，幸虧這是個偏僻的機場，附近沒多少人。而另一方面，整個機場的人都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又是拍照又是錄像又是上傳網(wǎng)絡，還向她扯著嗓子提出各種問題。

　　“我的名字叫向日葵，”愛琳說道，她努力鉆過人群，盡力扮演自己身為小馬國迷失異界的小馬的角色。可憐的保安人員們拼了命把那些圍觀群眾擋在外面，好讓她能逃出生天。

　　“我曾經(jīng)在小馬鎮(zhèn)住過一陣子，不過我最近搬去了坎特拉皇城。”她匆匆回答著另一個問題。

　　“那不是屁股上的紋身，那是可愛標記！”她高聲回答另一個問題，努力克制住惱火，回答得更加從容?！斑€有，不，我們不是以這個來命名的?！?/p>

　　在天上飛的時候她還暗自抱怨沒處活動四蹄散步，這下子她可活動了一個夠。她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緊張得都要崩斷了，好容易爬上下一班飛機的時候，她絕望地祈禱著接下來不要這么折磨。其中一個特派員可能也對她的痛苦有所感悟，大聲告訴她：“小姐，我們強烈建議你還是別再回答問題了?！?/p>

　　她感激地接受了特派員的這個意見，從此閉口不言。

　　她終于又通過了一扇員工專用門，一個衛(wèi)兵擋在門口，把那些好奇心過剩的人們全都攔在外面，其他人迅速護送愛琳前往下一班飛機。又是一架塞斯納，將會帶他們前往伊利諾利州，然后他們會乘坐最后一班飛機前往科羅拉多州。

　　當他們到達伊利諾利州的時候她已經(jīng)累得要死，只求能有個機會稍微活動一下她的腿。特派員們嘆著氣，但最后還是讓步了。下一個機場還是一處很小的獨立機場，在高高的安全柵欄另一邊是一大片空地。等下一班飛機來之前，他們允許她活動一個半小時，稍微跑一跑。

　　當愛琳看到有一大堆圍觀群眾聚集在門前高舉著手機和照相機沖她拍個不停的時候，她滿意的笑容稍稍有點掛不住了。直到電視臺的面包車也開到的時候，特派員們真開始擔心了，急忙推著她趕回飛機。愛琳很不自在地朝攝像頭笑著，但是禮貌地謝絕回答任何問題。

　　癱倒在她的沙發(fā)上嘆著氣，她閉上了眼睛。只希望他們能快點起飛，好讓她能回小馬國那邊去。

　* * *

　　在明尼蘇達州的一座小別墅里，一對中年夫妻正坐在他們家壁掛式大屏幕前面的躺椅上。女人正在給她的大孫子織一頂毛線帽子。他老公則在因為醉酒而閉目養(yǎng)神。他鄰居釀了一種被他稱之為惡棍芒奇金的高酒精度啤酒。味道很不錯，不過他對他鄰居的杰作大加贊賞，稱之為夢幻飲品。于是他連灌了十二扎之后就躺下了。

　　電視屏幕上正播放著關于小馬國的新聞，都是至今被釋放出的紀錄片和世界各地對此的反應等等。忽然，一個主持人冒了出來，宣布了一條最新消息：有一只真正的小馬國小馬剛剛在地球上露面，并且被拍攝下來了。

　　夫妻倆都非常興奮地緊盯著屏幕，看著上面搖晃而模糊的畫面中有一只小小的淺棕色小馬被幾名安保人員護送著經(jīng)過。小馬周圍到處都是高舉著攝像機和照相機的人，他們似乎都在大聲對那只小馬提著各種問題。她回答了其中幾個，包括她的名字叫向日葵。然后當那只小馬通過門口的時候，視頻就突然結束了。

　　“真是怪事。”他妻子說道。

　　“什么？”

　　“那只小馬……聲音聽起來和愛琳一模一樣。”

* * *

　　瑪姬帶著兩個技術人員走向攀升實驗室，她獲得通知，要把實驗室的設備預熱，準備迎接赫爾曼博士和他的團隊歸來。這表示他們將會啟動一臺獨立的主機，并且確保所有終端都能正常運作，并且開始處理預熱被攀升項目小組稱之為“鼻涕浴池”的納米機械培養(yǎng)槽。這東西的基本功能就是人進去，然后小馬出來。

　　或者等團隊到來之后，也會變成馬愛琳進去，人愛琳出來。愛琳明天就要回到諧波實驗室了。她正一班飛機接一班飛機地緊趕慢趕呢。

　　瑪姬在門上輸入她的密碼，門靜靜地滑開了。

　　“來吧，”她對技術員們說道，“讓我們開始干活……天，這是怎么回事？”

　　設備上的燈全都已經(jīng)亮了，終端也都是啟動的。她一時間覺得有些惱火，整個實驗室在赫爾曼和他的團隊離開時就應該已經(jīng)全部斷電封閉了！怪不得諧波實驗室其他地方的電源一直都不太穩(wěn)定呢，鬧了半天這地方一直根本就沒關掉！

　　“好吧，我猜這下子我們可省事多了。”她諷刺地說道，“現(xiàn)在可就不用那么費勁了，對吧？”

　　“呃……女士？”一個技術員開了口，瑪姬嘆了口氣。她一直都讓大家直接叫她名字就好，可他們老是記不住。

　　“怎么了？”

　　“那個……應該是那樣的嗎？”

　　她有點煩惱地搖搖頭。

　　“什么意思？”她說著走向他站的地方，“我都沒聽太明白?！?/p>

　　她站到她旁邊，看著下面充滿了納米機械的培養(yǎng)槽。里面有一個深綠色的模糊影子，漂浮在上面。瑪姬一開始不太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但然后她悚然驚覺。

　　“快出去！”她用近乎窒息的聲音尖叫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開，“快離開實驗室！”

　　第二個技術員想要轉身逃出去，但是門卻在他面前無聲地合攏了。他震驚地向后退了兩步。

　　“開門！”瑪姬叫道，跑到門口按下面板上的按鈕。門無動于衷，她又按了一次，還是沒用。

　　她聽到背后傳來一聲驚叫，扭頭一看，第一個技術員已經(jīng)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他目視著前方，踢騰著雙腿，手足并用地倒退著用最快速度向后爬行，直到他的后背撞上桌子才罷休。

　　瑪姬把視線重新轉向培養(yǎng)槽，在恐懼之中，她呆呆地看著一個黑影從里面站了起來，灰色的納米材料從它身體上紛紛滑落。

　　在那近似馬的身體上，頭頂聳立著一只翡翠色的長角，一雙幽綠的眼睛在它臉上睜開，泛著陰森的光芒。它的毛皮也是墨綠色，還有那籠罩在培養(yǎng)槽上的陰影實際上是那東西的鬃毛和尾巴，現(xiàn)在它們正在滾滾翻騰，就像是對小馬國公主的某種恐怖模仿秀。在那近乎墨黑的鬃毛之中，不停地閃爍著詭異而惡心的綠色光點，時明時暗，仿佛很多不懷好意的眼睛正在窺探。

　　饕餮靈。瑪姬認出了它們。那鬃毛是饕餮靈組成的。

　　那頭高大的野獸走出了培養(yǎng)槽，身體兩側展開了一雙巨大的翅膀。它微微抖了抖身體，把最后的灰色納米材料也甩下去。

　　“啊，”一個深沉的男聲響了起來，回蕩在整個實驗室中。“多么神奇的機器啊，多么神奇的功效啊，所有的一切只需要正確的指令而已?！?/p>

　　墨綠色的天角獸扭頭看著她，朝她露出了笑容。

　　“那個門的事真是對不起。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四處跑來跑去引發(fā)恐慌什么的，對吧？”

　　他向前走來，舒展著自己的翅膀，非常欽佩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你們知道嗎？”他說道，“你們人類的科技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讓我相形見拙，印象深刻。說老實話，而且不僅僅是讓我現(xiàn)在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強大身體……哦，這倒提醒我了……”

　　那東西的角一閃，整個房間里所有的終端頓時齊刷刷地在電火花中爆開了?，敿牭脚榈囊宦?，扭頭朝大型機看去，那臺控制著納米機器的超級計算機現(xiàn)在冒出了滾滾濃煙。

　　“這樣的話，應該沒有誰能復制或者超越我了。起碼得有一陣子。”他心滿意足地說道。

　　“你想要我們怎么樣？”瑪姬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恐懼。她看過記錄視頻，知道這是什么東西?；蛘哒f，知道它以前是什么東西。當它占據(jù)著驚恐的愛琳的身體在小馬國森林里狂奔之際，差點把她活活累死。

　　“不會讓你們做什么不情愿的事?！笨兹甘f道，聽起來可能是盡量顯得很和藹?！安贿^，首先我得需要點兒食物。我現(xiàn)在非常饑餓。”

　　一股冰冷的戰(zhàn)栗掃過瑪姬全身，她想起饕餮靈吃的是什么了。不過孔雀石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卻笑了起來。

　　“不用害怕嘛，我的意思不是要吃你。”他說道，“這個身體本身已經(jīng)能滿足饕餮靈的所有需求了，但是它本身還是需要自己的食物。現(xiàn)在我只想吃碗通心粉，再來杯酒?！?/p>

　　然后他繼續(xù)邁步向前，低頭俯視著瑪姬。她意識到孔雀石現(xiàn)在恐怕比賽蕾絲蒂婭還要高出一尺。當初她通過傳送門去小馬國那邊時曾經(jīng)見過公主一次，對她的身高和體型有個簡單的了解。

　　“不過到時候，還有正事要談。我想跟你們那位羅伯特·湯姆森聊聊，他是地球上對抗黑潮的主管，對吧？我有個建議，他可能會覺得非常……有趣?！?/p>

　　孔雀石非常親切地朝她笑著。

　　“親愛的，”他說道，“你們太幸運了。我正好有個計劃，可以一勞永逸地為你們解決黑潮這個討厭的大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