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備注：

? ? ? ? 第七章情節(jié)基本不變，主要加入了楊戩與展昭的會面。

第七章? 金魚哥哥

洪員外坦陳舊事? 小金魚無辜枉死

展昭回到府中，見包拯尚未散朝回來，便徑直往老漢夫婦所住的客房走去，恰好在回廊上遇到小順子。?

小順子見展昭平安歸來，心中甚喜。

展昭看到他手中托盤上的湯藥，問道：“這是老人家的藥？”小順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展昭道：“我去送吧！”說著，便伸手去接托盤。?

小順子一眼看到展昭的手腕，驚道：“少主！您的佛珠怎么不見了？” 想到展昭徹夜未歸，忙問道：“難道您遇到了奪珠的兇徒？”仔細(xì)打量了展昭一番道：“您可曾受傷？”? ? ?

展昭搖搖頭，隨即將夜間發(fā)生的一切向他簡述了一番。

小順子憂急地道：“明遠(yuǎn)大師贈您佛珠，是為了保護(hù)少主，少主將它借給幼獅，萬一近日有妖魔來襲……”?

展昭打斷他的話道：“幼獅全家一心求道，從不作惡，不該遭此橫禍。何況他一家若是喪命，舅舅的罪名如何洗脫？”想到扶亥尚不知自己深陷險(xiǎn)境，忙吩咐小順子道：“立即將此事告知舅舅，請他務(wù)必小心提防！”

“是，少主！”話一出口，小順子便后悔了，心中奇怪：“少主怎知我能隨時與舅爺相見，莫非少主知道舅爺曾留下信香給我？”思慮之中，見展昭已接過托盤，轉(zhuǎn)身向客房走去。

老漢將展昭讓進(jìn)門時，老婦人正坐在桌旁把玩一個明晃晃的小物件，見展昭到來，連忙上前拉住展昭，喜道：“廉兒，你來的正好，外婆正要去找你！”將手中的物件舉到他面前，笑道：“你看這是什么？”?

展昭一見，不由一驚，此物竟是一條純金打造的金魚。?

展昭正自奇怪她為何會有此物，卻聽她道：“你不是最喜歡金魚嗎？還不趕快拿著？”?

如此貴重的東西，展昭如何能收？可若是不收，又怕傷了老婦人的心。兩難之間，見老漢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展大人就收下吧，只當(dāng)替我們保管?！?

展昭聽他這么說，不好再拒絕，于是放下藥碗，雙手接過“金魚”。只見魚身長約寸許，形貌逼真，做功十分精細(xì)，鱗片與魚尾的鏤空雕刻，更為其增添了幾分清雅玲瓏之氣。

展昭越看越是疑惑，側(cè)目看向老漢。老漢忙低下頭，不敢與他目光相接。?

老婦人并未注意他二人的神色，拉著展昭坐在她身邊，和藹笑道：“還記得嗎？你小時候最喜歡金魚了……”于是，津津有味地講起了廉兒幼時的趣事。

展昭一邊不厭其煩地聽著，一邊親手喂老婦人服藥，直到她說累了，才告辭離開。?

? ??

老漢將展昭送出房門，隨他走進(jìn)回廊，突然跪下道：“老朽不該欺瞞展大人，請展大人恕罪？”?

“老人家不必如此?！闭拐鸦厣矸銎鹚溃骸坝行┦?，老人家若是不方便明言，就不必說了?！?

“不！老朽今日定要向您坦陳一切！”老漢道：“老朽姓洪，本是徐州府的一名員外，雖有萬貫家財(cái)，膝下卻只有一女。老朽唯恐家業(yè)無人繼承，便招贅了一位女婿。他二人成親之后，感情甚好，不到兩年便有了廉兒。那段日子是老朽一生中最美滿的歲月。”轉(zhuǎn)而長嘆一聲道：“可是萬沒料到，廉兒七歲那年，家仆帶他外出玩耍，突遭匪徒劫持。老朽怕危及廉兒性命，不敢上報(bào)官府，只得按劫匪的要求送去贖金，可是，枯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見廉兒回家?！?

“那廉兒他……”展昭追問道。?

“死了！”洪員外眼眶一紅，已淌下淚來。

“死了？”展昭道：“可是被劫匪所殺？”

“除了劫匪，還會有誰？”洪員外道：“次日晌午，老朽的一位好友在探親回城途中，無意間拾到了廉兒的長命鎖，那金鎖是他當(dāng)初特意讓銀樓給廉兒打造的，背面還刻著廉兒的名字。老朽得知之后，立即帶人前去尋找，在附近山里找到了一座無名新墳，挖開一看，竟是廉兒的尸身?！鳖澏吨p唇道：“廉兒他……他渾身都是血……”忍不住老淚橫流。

展昭心中奇怪：“劫匪殺了廉兒，將尸體掩埋也就是了，何必為他立墳？”見洪員外如此傷心，不忍再追問案情細(xì)節(jié)。安慰了他一番，繼續(xù)問道：“可曾找到兇手？”?

洪員外絕望地?fù)u搖頭道：“我們連兇手的面都沒見過，到哪兒去找？何況，我們也沒有心力去找了。”?

展昭不解道：“莫非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洪員外紅著眼眶道：“小女得知廉兒的死訊，當(dāng)晚就投河自盡了！賤內(nèi)受不了這連番的打擊，沒多久便得了失心瘋。女婿本已傷心欲絕，每日還要安慰老朽，著實(shí)不易。要不是他，老朽早就活不下去了……”?

這等人間慘事，展昭雖也見了不少，仍不免為他一家的遭遇難過。想到洪員外如今的境況，問道：“既然您家財(cái)豐裕，女婿又如此孝順，怎會流落街頭？”?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洪員外深深一嘆道：“小女死后，老朽忙于照顧賤內(nèi)，便將全部家業(yè)交給了女婿。多年來，老朽對他的生意從不過問，只當(dāng)他做的都是正當(dāng)營生?？墒俏迥昵?，老朽偶然間發(fā)現(xiàn)，他竟一直在做見不得人的買賣！老朽苦口婆心勸他改邪歸正，他卻根本不肯聽。雖然他對老朽夫婦仍是一如既往地孝順，可老朽生性正直，豈能跟他同流合污？一日深夜，老朽便帶足了銀票，攜賤內(nèi)離開了那個讓我們傷透了心的家。我們不想被女婿找回家去，又怕身上的銀票被賊人搶劫，索性扮做乞丐，將銀票藏在破衣之中。五年來，老朽帶賤內(nèi)到處尋訪名醫(yī)，始終沒能治好她的瘋病，于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來到了京城，沒想到，入城當(dāng)日就遇到了展大人?！?

展昭見洪員外雖不滿女婿的行徑，言語之間卻對他十分維護(hù)，便沒再追問什么，取出袖中的“金魚”，正欲還給洪員外，卻聽他道 ：“這是廉兒生前，老朽親自請人為他打造的，可是還來不及交給他，他就……他就……廉兒他最喜歡金魚……”傷心得再也說不下去。?

展昭又安慰了他幾句，將“金魚”遞向他道：“這是廉兒的東西，還是您親自保管吧！”?

“不！”洪員外推回展昭的手道：“這是老朽誠心送給展大人的，請您務(wù)必收下！再說，賤內(nèi)已認(rèn)定您是廉兒，您若不收此物，她哪里肯依？”?

展昭無奈，只好暫且收下，決定待洪老夫人痊愈之時，再原物奉還。?

別了洪員外，展昭回到自己房中，將一切告訴了小順子。?

“想不到洪員外的遭遇如此坎坷！”小順子道：“不過他能遇到少主，又住進(jìn)開封府，也是難得的造化！雖然時隔多年，但包大人一定能幫他查到殺害廉兒的兇手！”?

“不錯！”展昭點(diǎn)頭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金魚”，長睫下的目光忽然一暗。?

小順子看出了展昭的心事，問道：“少主是不是又想起了‘小魚’哥？”? ?

展昭聞聽，眸光變得愈發(fā)黯然，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十八年前，一個男孩兒的聲音：“我姓金，叫‘金魚’，大你一歲，你就叫我‘小魚’哥哥好了！”那稚氣的笑臉，至今猶在眼前。

“這只金魚，‘小魚’哥一定會喜歡。可惜他永遠(yuǎn)也無緣得見了?！闭拐褔@道：“若不是因?yàn)槲?，他就不會死?！?

小順子不忍見展昭如此自責(zé)，勸道：“少主當(dāng)初與他互換衣飾，是為了引開追捕他的惡人？這完全是一番好意！誰能料到妖人竟會在那時來殺少主，以至錯殺了小魚哥？”?

“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我對不起小魚哥！”多年來，展昭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

小順子道：“小魚哥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怪少主的！”見展昭不語，不知如何再勸，索性轉(zhuǎn)開話題道：“少主，有件事奴婢還沒向您稟報(bào)。昨晚奴婢帶銀票去了如歸客棧，可那兒的掌柜說，店里并無顧恒此人?！?

展昭微一詫異，便明白了顧恒的用意，心想：“顧兄必定是不想讓我還他銀票。”當(dāng)即吩咐小順子道：“務(wù)必盡力尋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

正說著，忽聽窗外一人揚(yáng)聲道：“昭兒！”

“表舅！”展昭轉(zhuǎn)頭望去，見那人果然是楊戩，心中甚喜：“表舅終于被解禁了！”正要迎出門去，楊戩已推門而入。

他一進(jìn)門來，便對展昭笑道：“兩個月不見，秘籍中的武功，你練得怎樣了？”

展昭道：“已打通仙脈，招式也已練熟，只是……”

“只是沒有法力，難以發(fā)揮效用？”楊戩擺手道：“沒事，終有一日會有用的！”想到白玉堂，嘆道：“可惜我無暇親自指點(diǎn)你們！我那徒兒雖有些靈性，畢竟初窺仙界武功，既然你已領(lǐng)悟秘籍的精要，今后可要多多替我指點(diǎn)于他！”

“我指點(diǎn)他？”展昭心道：“白玉堂那個脾氣，我的指點(diǎn)，他哪里肯聽？”

小順子正在心中抱怨楊戩把教導(dǎo)徒兒的責(zé)任都推卸給展昭，卻聽楊戩對他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昭兒說！”

小順子不料楊戩竟會讓他回避，一驚之后，轉(zhuǎn)頭看向展昭。

展昭不知楊戩是何用意，但心知他這樣做必有理由，于是對小順子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順子便遵命退了出去。

楊戩待他關(guān)好房門，袍袖輕輕一揮，已將窗子掩好。

展昭見他如此謹(jǐn)慎，忙道：“不知表舅此來，有何要事？”

“此事待會兒再說！”楊戩道：“你可知我為何要支開小順子？”不等展昭回答，繼續(xù)道：“你可知小順子跟隨你娘之前，曾是王母的侍從？”

展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聽楊戩道：“你可知是誰將他派到了王母宮中？”

展昭微微一怔，垂眸道：“莫非……是外公？”

楊戩驚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展昭道:“我也只是猜測。”

楊戩道：“小順子入宮之初，本在玉帝身邊隨侍，因忠心可嘉、辦事伶俐，被玉帝賞賜給了王母。”

展昭心中嘆道：“他果然是外公的人！”想到楊戩以往對小順子并無戒心，問道：“表舅是何時得知此事的？”

“我原本不知！”楊戩道：“昨日老君到灌江口傳玉帝圣旨，解了我的禁足，無意間向我提及此事?！?/p>

展昭心中奇怪：“以太師父的精明，怎會無意中向表舅提及此事？”

“怪不得玉帝罰我十年之內(nèi)不得再入地府！”楊戩滿目怒氣道：“我到地獄尋找表妹夫婦，若非小順子告密，玉帝怎會知曉？”

展昭道：“縱然小順子不說，此事也瞞不過外公?！毕氲綏顟焖艿膽土P，嘆道：“是我連累了表舅！”

“自家人，談什么連不連累？你娘是我唯一的表妹，她的事，我豈能袖手旁觀？”楊戩道：“今日我來府衙，就是為了告訴你，表妹夫婦的下落已經(jīng)有了眉目！”

“什么？”展昭大喜，連忙問道：“他們究竟在哪兒？”

楊戩道：“此事說來話長！”

展昭請楊戩坐下道：“表舅請講！”

楊戩道：“當(dāng)日我奉旨到冥界辦事，閻君待我甚是殷勤，酒飯過后，便依旨將堆積如山的文書搬到大殿，讓我查閱。我急于探查表妹夫婦的下落，便施法變出一個分身，跟蹤閻君?！?/p>

“表舅發(fā)現(xiàn)了什么？”展昭追問道。

“我跟蹤他許久，并無收獲，后來見他屏退左右，只身進(jìn)了幽冥暖閣。我本想跟他進(jìn)去，無奈暖閣之外布設(shè)了結(jié)界，以我的法術(shù)根本無法破解。須臾之后，閻君便手捧一疊詩稿，從暖閣中走了出來，我用天眼定睛一看，那詩稿竟是表妹的筆跡！”

展昭感激地望著楊戩道：“我娘必定在那里！”心想：“果然被公孫先生言中了，娘果然被軟禁在一個隱秘之處。外公終究還是不忍讓我娘在地獄受苦！”想到爹娘可能都在暖閣之中，忙問楊戩道：“詩稿中可有另一種筆跡？”

“似乎沒有！”楊戩道：“當(dāng)時我擔(dān)心閻君會去大殿找我，就趕忙回去了！”

展昭尚且來不急高興，心中又躊躇起來：“莫非爹還在十八層地獄？”

楊戩嘆道：“我本想再去探查你爹的下落，怎奈玉帝不僅罰我不得去冥界，還封了我出入地府的神通?！?/p>

“表舅不必再去了！”展昭道：“外公已然對您設(shè)防，您縱然去了，也難以找到我爹。”

楊戩沉默片刻，雙目忽又閃出光華道：“雖然我?guī)筒涣四?，但你可以請老君相助！?/p>

展昭道：“我身在凡間，無法面見太師父?！?/p>

楊戩奇道：“十八年來，難道你都不曾見過老君？”見展昭搖頭，側(cè)目看向旁邊的書架，道：“那紫檀書匣，老君是何時交給你的？”

“那書匣是太師父的法寶？”展昭探問道。

“正是！”楊戩道：“書匣所用的紫檀可不是普通的檀木，它乃是開天辟地之初，昆侖山中最具靈氣的一株！老君慧眼識寶，以此為料，親手制成了這個書匣?！?/p>

展昭道：“此物想必是太師父傳給我娘的。我娘下凡之時，便將此物帶在了身邊?！?/p>

“不可能！”楊戩道：“當(dāng)年表妹一入凡間，便沒了音訊。我遍尋不著，曾到兜率宮請老君相助。當(dāng)時，這個書匣分明還在老君的書案上?！?/p>

展昭驚道：“表舅確定沒有看錯！”

“那是自然！”楊戩道：“連老君的法寶都能看錯，豈不枉費(fèi)了我這天眼神通？”

展昭見他如此肯定，心中頓時一片茫然：“既然娘當(dāng)年下凡，并未攜帶這件法寶，忠伯為何能從娘的遺物中找到此物？難道是太師父將此物交給了忠伯？倘若如此，忠伯又為何不將實(shí)情告知于我……”